「大嫂,這樣吧,當務之急,還是先請個大夫來,幫您先瞧一瞧這臉。無論如何,得先將臉保住了,可千萬不能任其惡化了,其他的,我們稍後再談。」杜雲錦說著,就吩咐阿貴去街口的濟仁堂去請大夫。
婦人卻是有點懵,虛張聲勢的吼道,「我告訴你,找大夫幫我看,那是你們應該的,還有,看大夫的銀子得你們掏。」
「嗯,只要是我們的原因,肯定不會讓你掏一分銀子。」杜雲錦態度誠懇。
「還有啊。」見狀,婦人的心越發壯了,又得寸進尺起來,「不但如此,將來若有個什麼後遺癥的,你們也得負責。」
「好。」若真的是自己的責任,杜雲錦也沒想過推卸,可若不是,那麼,她便不客氣了。
答應的如此干脆,婦人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昨兒翠喜拿了兩根簪子找到她的時候,她還擔心會出事,後來听說是府里大小姐開的鋪子,當即便應下了。
杜家大小姐,她雖是在二門外看門的下人,進不得內宅,可也听過不少,又丑又蠢還懦弱怕事,甚至常常的連個小丫頭都能白刺她幾句。
這樣的人,欺負起來還不小菜一碟,何況,翠喜說了,事成之後,三小姐還會有賞,說不定會讓二夫人調她到內院廚房做事,那可是個輕省油水重的肥差。
眼下,瞧瞧這位蠢笨的大小姐,還一鋪的掌櫃的呢?還不是被她一個下人說的什麼條件都得答應?
侯門小姐,也不過如此。
「嗯,還有,你需得當著街坊鄰居的面,給我磕頭道歉,還有這種坑人的雪花膏,以後休再賣了,不過,依我看,你們這種坑人的鋪子,最好關門,省的禍害更多人去。」
婦人越說越激動,得意的神色越發難掩,自以為辦事利落,成功的打壓了大小姐,馬上不但能訛上銀子,還能擠兌的她連這鋪子都得關門,回去後,三小姐還不知怎麼賞自己呢。
可她的這些行徑在外人眼里,看起來就有些可厭了。
一大早,這婦人就沖到一品香門口,又哭又鬧,說是自己的臉被這家賣的雪花膏給毀了。
大家看著她那臉,的確有點破相的嫌疑,也就半信半疑,畢竟這種事不能信一面之詞。
這一品香在這條街上到底做了幾十年,如今雖說換了主子,可開業一個多月下來,也沒見出過什麼出格的事。
但這婦人的臉,也確實不好說。
來往的人,漸漸的聚到門口,看熱鬧,也想看真相,畢竟,有些人听說這家雪花膏效果好,還打算等年底有了銀子也給自家黃臉婆買一瓶呢。
可看來看去,從一開始便是這婦人對著店員撒潑,若不是外人幫著攔著,怕是連店都給砸了。
這會子,人家掌櫃的親自過來要解決問題了,在沒有明確責任之前,就特特的去請大夫給她瞧臉,萬事以這婦人的臉為主。
不說別的,單這掌櫃的如此辦事態度,就值得人稱贊的。
畢竟,若是人家硬賴一個死不承認,將你打將出去,你也不能如何,說是臉被人家雪花膏害的,得有證據。
證據可不光是有人家的雪花膏就成的。
就如同有人食物中毒,就能說在隔壁老王家買的包子吃的嗎?
證據,得讓人心服口服。
可人家掌櫃的,還是十分誠懇的拿出態度來,先治臉,然後評斷責任,若是他們的責任,不但承擔藥費,連買主以後賴上都認了。
看著這掌櫃的也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听說一個人還得撫養啞巴弟弟,生活不易。
一開始,一半一半的民心,漸漸的大半全都偏到了杜雲錦這邊,甚至,有些年紀大的大娘們,指著那婦人就不爽的說教起來。
「說來,得饒人處且饒人呢,你那臉,人家姑娘都答應給你醫治了,你還不依不饒,非得人家鋪子關了,這也太欺人太甚了。」
「就是,莫說她這臉是不是人家這雪花膏弄的,就算是,治好了也就罷了,本來也不是什麼金子做的臉,多金貴似的。」
「你們胡說什麼?」婦人氣的嚷。
有個年輕的小姑娘,擠在人群里,卻是嘲笑道,「切,依我說,便是這位大嬸的臉,受用不起人家那樣金貴的東西。我們小姐和表小姐,這些日子,可都在用這雪花膏,皮膚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那才真叫女敕的能掐出水來呢。」
「所以呢,大嫂,人丑就別多作怪,受用不起就不用唄,偏還愛美,用不了了反訛人,還說別人的不是。」
「你們?你們……老娘懶的跟你們一般見識。」婦人氣的本想扇那小姑娘,不想其他人怒目一瞪,嚇的到底縮回了手去。
反正,她只要拿住杜雲錦那個廢物就成,其他人如何,管不著。
杜雲錦卻是淡定的瞧了這一出好戲,沒錯,引導民心所向,這是第一步。
畢竟,還原真相,打擊這種惡人的同時,挽回一品香的聲譽也是極其重要的。
見那婦人坐到椅子上,冷呼呼的不吭聲。
杜雲錦也不搭理她,反熱絡的招呼起剛才仗義出言的大娘小姑娘們。
「墜兒,搬椅子請這幾位大娘還有這位妹妹進店里坐坐,外頭風大。」
「是。」能幫小姐說話的人,都是好人,墜兒應了一聲,立刻去搬凳子。
很快,屋里擠了不少的人,卻單那婦人獨坐在另一頭,有種落于弱勢的感覺。
瞅著那邊喝茶的幾位婦人,一個個拿眼瞪著自己,這婦人忽然有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見鬼的,明明是她算計別人,可為何她覺得自己好像著了別人的道似的?
人群之外,一輛馬車駐留已久。
見里頭動靜小了,容媚兒微微凝眉,不知那杜雲錦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似乎已然控制了局面似的。
也怪那婦人太囊性,一開始那潑勁哪兒去了?臉都那樣了,怎麼就不先把人家鋪子砸了再說呢,這會子竟像是被杜雲錦那女人完全牽著鼻子走似的,蠢物。
「王爺。」她偷偷瞟了眼對面趙天煜,見他神色淡淡,便試探著說了起來,「原來這一品香還真是隔壁杜姑娘開的啊?想不到她年紀輕輕就會自己做買賣了,挺厲害呢。哎,不過開店難免會遇到難纏的人,那婦人看起來挺潑辣,咱們要不要下去幫忙?」
「幫忙?」趙天煜這才伸手撩開了車簾,朝那擠滿了人的鋪子望了一眼,「這是杜姑娘的鋪子?」
「……」容媚兒愣怔,敢情王爺根本沒關注那外頭的動靜啊,剛才那叫罵聲可不低啊,不過,這不很正常麼?王爺又怎會關注這種腌事呢。
不過,王爺若不關注,怎麼會知道杜雲錦那女人的糟糕呢?
「王爺,里頭正鬧著呢,有個婦人的臉就被這鋪子里賣的什麼雪花膏給毀了。」容媚兒說的驚心動魄的樣子,「女人,誰不在乎自己的臉啊,那婦人瞧著也是可憐。杜姑娘……這下怕真有麻煩了。」
趙天煜抿唇不語。
容媚兒瞧不出他心思,又道,「要說一個女孩子家,還是本本分分守在家里為好,出來做買賣這本就是男人的事,何況,還賣錯了東西毀了別人的臉,就算真鬧到衙門里,以後還怎麼見人?王爺說是不是?王……爺。」
瞅著趙天煜漸漸陰沉的臉色,容媚兒聲音小了下去,最後不安的閉了嘴,怯怯的看著他。
「媚兒。」暗沉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容媚兒,趙天煜語氣痛心多過責備,「知道我為何一直不肯教你醫術嗎?」。
「為何?」容媚兒小心翼翼的問。
趙天煜聲音沉沉,帶著某種凝肅的壓迫感,「醫者仁心!」
「……」容媚兒小臉瞬間漲的通紅,王爺這是責備她不心不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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