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玉軒外,馬車內,一個女子身青衣白紗,十六七歲的年紀,眉清目秀,端然而坐,雖不像玉無雙那般美艷張揚,但眸中的內斂沉穩卻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粹玉軒內的動靜依稀傳來,女子一直靜靜的听著,最初片刻的詫異之後,眸中的神色再無波動。
玉無雙上了馬車,女子見玉無雙滿臉的憤怒,眸光微斂,「那安九果然是不好對付麼?」
「哼,我倒真是小瞧她了,可縱然是不好對付,也起了對付的念頭,那便只能好好對付了!」玉無雙腦中浮現出安九那雲淡風輕的姿態,心里的怒氣便噌的一下往上竄。
「方才婉兒听嫡姐和安九約定中秋一戰,嫡姐可是想在西涼使臣面前折辱安九?」玉婉對上玉無雙的眼,今年中秋正值西涼和親使臣到來,西涼國消息最為靈通,幾乎消息若是傳到了西涼,那便等于是全天&}.{}下人盡皆知了。
就連姐姐東楚第一美人的名號,也曾是經由西涼使臣傳出去的。
「不錯。」玉無雙眸子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狠辣,「我倒是要看看,到時候安九顏面盡失,還怎麼有臉勾引北世子!」
她也要讓北策知道,這偌大的世上,便也只有她玉無雙才能和他相配。
「嫡姐想如何對付安九?」玉婉斂眉道,一雙眸子透著超乎尋常的沉穩。
如何對付安九?玉無雙眼底多了些不屑,「那安九能會什麼?要贏她,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玉婉你莫不是覺得,憑我的才華還真怕了一個安九?」
「不,嫡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更是上乘,這東楚國的女子中,沒人能在嫡姐之上。」玉婉扯了扯嘴角,說到此眉心禁不住微蹙,「不過,我听聞那安九突然變了性情,和以前完全是兩個極端,那天朱雀門外,她憑一己之力斬殺驚馬,我雖然沒親眼看見,可听來也覺得驚心動魄,我倒是覺得,這安九讓人琢磨不透,嫡姐還是小心些為妙!」
玉無雙看了一眼玉婉,細細想她的話,卻也不無道理。
「幸虧方才我沒說和她比什麼,如今看來,我得好好琢磨琢磨,要怎麼樣才能在中秋那日贏了安九,將她給羞辱徹底了!」玉無雙眸子微緊,即便是如此,心里依舊自信滿滿。
安九啊安九,她奪北策之恨,加上今日這四萬八千兩黃金的仇,中秋那日,她玉無雙必定一並給報了!
玉無雙眸光微斂,突然想到什麼,目光掃向玉婉,「你有什麼辦法?」
她這個庶妹素來心思縝密,就連爹爹平日里一些大事,都要問問她的看法,娘親讓她跟在自己身旁,也是想著玉婉心思細膩,能為她謀劃。
「嫡姐,我需要些時間。」玉婉斂眉,安九對她來說,太多的未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此刻的一切都言之尚早,不過她倒是對安九有些興趣,一個多月前,她還是懦弱好欺的可憐蟲,到底是什麼,讓她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玉無雙心里有些不悅,可終究還是道,「好,我便給你些時間,若是你能將這件事情給我辦成了,我便求娘親許你母親進府。」
「真的?」玉婉眼楮一亮,她是外室所生,娘親最大的願望便是進丞相府的大門,爹爹雖然想,可夫人卻一直不同意,若有嫡姐說情,那一定能成!
玉婉對上玉無雙的眼,眸中的內斂沉穩終于有了一刻波動,「好,婉兒一定為嫡姐謀劃!」
玉無雙美艷的面容勾起一抹得意,有玉婉出謀劃策,她更多了幾分自信,中秋那日,她定要讓安九沒有絲毫翻身的機會!
安九和紅翎出了粹玉軒,又繼續逛了幾處,便回了國公府。
不過是剛過一個時辰,丞相府玉無雙對安九郡主下戰帖的事情,便已經在京都的坊間傳了開來,繪神繪色,甚至有人立即設了賭局。
……
北王府,徽音殿,雅棋舍內。
朱錦興奮的進門,瞧見北策一人坐在棋盤前,一手執黑子,一手執白子,一襲白衫,飄然若仙,左手和右手下棋,看著更顯得孤寂,朱錦微微一愣,大步上前,「世子想下棋,飛鴿傳書一封去無量山告知常青老人,我想就算是再遠的路程,他也會為了世子的一棋之邀跑這一趟。」
常青老人是個棋痴,棋技精湛,從無敗績,可三年前第一次下了個敗局,贏他之人便是世子!
像常青老人這種絕世頂峰之人,難遇敵手,最是孤獨,而世子又何嘗不是如此?
只是,世子的許多東西,他都看不透,可想到什麼,朱錦看北策的眼神越發多了幾分崇敬與折服。
「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北策落下左手的玉子,舉手投足優雅月兌俗,溫潤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室內,越發多了幾分渾厚悅耳。
饒是朱錦也不由得驚艷了一番,且不說世子的身份與那無雙的智計,單是這樣的驚艷才絕就足以讓人趨之若鶩,也難怪玉無雙會那般嫉恨安九郡主了!
這樣美好的男人,舉世無雙,誰不想得到?!
想到安九,朱錦風流倜儻的眸中多了一絲笑意,將今天粹玉軒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到最後更是眉飛色舞。
「那安九郡主當真是個妙人兒,這樣輕輕松松的便為粹玉軒賺了四萬八千兩黃金,實在是痛快,世子你可沒看見,我到丞相府收款時丞相夫人那臉色……呵呵,玉無雙哪有這麼大一筆款?只能從丞相府的庫銀中拿了,只怕這次玉丞相都要氣得吐血了。」
北策面容依舊平靜,但嘴角比起方才微微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朱錦看在眼里,繼續道,「後來我偷偷跟隨安九郡主,發現她似乎是在找什麼,後來我可是看出來了,她是在找店面,安九郡主難道是想開店做什麼嗎?」。
「是嗎?」。北策拿著棋子的玉手微微一頓,終于有了更大的反應。
「是啊,這安九郡主當真是與眾不同,今日玉無雙下戰帖,我以為她該是害怕極了,可她卻絲毫沒有擔憂,她們定在中秋之日,我看今年中秋,可要熱鬧了,對了,既然安九郡主在找店面,今天她為粹玉軒賺下這麼大一筆錢,不如幫她選一個作為感謝?」朱錦若有所思。
有北王府這張臉,在京都總歸是好辦事些不是?
話落,那優雅的男子終于緩緩抬眼,目光落在朱錦的身上,明明是那樣澄澈的雙眸,可看得朱錦心里不停的打鼓。
「我說錯什麼了嗎?」。朱錦目光閃了閃,心里沒底。
「沒有,只是這些事情不用你我費心,自然有人會與她方便。」北策斂眉,視線重新轉移到了棋盤上,朱錦都看出了安九的意圖,那他們幾人,也該看出來了。
眸光微斂,北策的聲音繼續緩緩響起,「若要作為感謝,便將今天這一筆買賣的利潤分一半給她吧!」
分一半給她?
這一半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朱錦頓時臉都綠了,別提心里是什麼滋味兒,早知道世子會有這個決定,他就不提這事兒了!
可世子既然如此決定了,他又能怎樣?
一半的利潤……朱錦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只能任憑心中淌著血,強撐出一抹笑容,「好,我明日就去辦!」
……
京都城,一座宅院內,房間里,黑袍男子負手而立,听著身後屬下的匯報,開始是驚詫,而後是疑惑,再後來,變成了滿意。
「果真是不同了。」低沉的聲音響起,黑袍男子眸中多了一絲笑意,「既然她是在尋店面,那你就暗中相助,至于那中秋約戰……」
男子眸光微斂,「呵,看來,我得通知其他人也來親眼看看,這性情大變了的安九,究竟能否讓他們滿意了!」
「少主,那安九小姐那邊……」侍從試探的問道。
「傳話給南溟,讓他只管暗中保護安九的安全,這條命可不能有絲毫差錯,至于其他……」黑袍男子斂眉,嘴角淺淺牽起一絲詭譎,「既然她與以前不同了,那現在的她,有些事情自己也能應付!」
「是,屬下明白。」侍從應聲道,隨即領命下去,屋子里,獨獨留下黑袍男子,望著落下的夕陽,眸中的顏色越發的深邃。
……
晉國公府,正是夕陽西下時分,府內卻彌漫著一絲詭異的氣氛。
回廊處,幾個丫鬟悉悉索索,小心翼翼的議論著什麼……
「這有什麼稀奇?她平日里就不招主子們待見,現如今大小姐得勢了,誰也不敢再欺負她,府上這些人便也只有拿這個人出氣了。」
「是啊,倒是可憐,誰叫她寄人籬下呢?若離開國公府,怕不出幾天便要餓死街頭了,想想在國公府受些氣,好歹能保住一條命不是?」
「可不是嗎?只是這一次,也不知是怎麼的,她竟能惹了大少爺,大少爺是什麼脾性,這府上誰人不知?只怕她不死也要月兌層皮了。」
「我可是听說,大少爺早想納她為通房,可她卻是個倔骨頭,老爺在府上,大少爺還稍微有些忌憚,可老爺出了府……」
幾個人說到此,瞥見安九走到了面前,幾個丫鬟一愣,赫然停住了話端,慌忙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眼底似有恐懼浮現,「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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