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這驚天消息的葉曦,就連半刻也按捺不住,可為了防止安九生疑,更是為了讓外人察覺到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葉曦從後門出了國公府,輾轉進了幾家客棧,每一次出來,都是不同的裝扮。
如此好幾次之後,才到了北王府外,可是,北王府的門,豈是能隨便進的?
毫無疑問的被攔了下來,葉曦無奈之中,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又給了那守門的小哥好些銀子,才疏通了關節,讓那小哥將他給的錦囊送到卿王妃的手中。
錦繡閣內。
卿王妃坐在榻上,廳堂內,正是坐著北穆,自定下玉婉和他的婚事,至前些時候玉婉進了門,這北穆的臉色一直陰沉得可怕,渾身散發的氣息,更是讓人不敢靠近。
就連府上的下人也都知道,玉家的這門婚事,絲毫也不為二公子所喜呢!
「那玉婉……」杜若卿端起茶杯,作勢要喝,淡淡的瞥了一眼北穆,眸光微斂,「你怎麼折磨都隨你,可別鬧出了人命。」
北穆臉色倏然一怔,眼底的顏色越發的深沉,「怎麼?她向你告狀了麼?」
「告狀?玉家那二小姐,可和大小姐玉無雙有些不一樣,就單單是韌性,她就要多了許多,你以為你不許玉芙苑任何人提起,我就不知道了麼?你母妃我,可是這北王府的當家主母,我若是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這府上可就要亂了。」
杜若卿斂眉,那日,夏侯音那賤人被在接進了皇宮,她的心情可是大好。
這府中,終于少了一個礙眼的情敵了,雖然王爺也跟著進宮了,可是,進宮又如何?
皇宮可是皇帝的地盤兒,就算他進宮守著,可也受得住麼?
想到昨日得到的消息,杜若卿心中更是激動,听說,靖豐帝日日都去探望夏侯音那賤人的傷勢,昨夜,甚至是留宿了她的住處。
呵,守著,守著又何妨?
他難道以為他這北王爺,當真搶得過皇上不成?
等到王爺認清了現實,也就對那夏侯音死心了!
不過,那夏侯音怕是要獲寵封妃了,想到此,杜若卿眉心禁不住皺了皺,當真是便宜夏侯音那賤人了!
一個被人玩過的破鞋,竟也能如此讓靖豐帝費盡心思,她不是個狐狸精又是什麼?
杜若卿淺抿了一口茶,不管那夏侯音怎樣,以後,只能在皇宮里禍害別人了!
杜若卿思索著,而北穆的腦中卻是浮現出玉婉的身影,眼底更是多了一絲不耐煩,冷聲道,「母妃,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是,你是該有分寸了,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你可有想過你的前程?」杜若卿斂眉,方才想到自己叫這兒子來的目的,「北凌在外游歷了好幾年,也終于漸漸開始涉足王府的產業,剛回來不久,就又出去巡視,連老王爺的壽辰都沒有趕上,你呢?你可有想過也管管王府產業?」
北穆眉心微蹙,對北王府的產業,他素來沒有多少興趣,再說了……
「王府產業有大哥,他一手經營,游刃有余,不是嗎?」。北穆冷聲道,哪里還需要他涉足其中?
話落,杜若卿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怎麼這麼沒志向?他能一手經營,你也可以!難道你就想眼睜睜的看著北策來繼承家業,繼承王位?」
這話,更是讓北穆身體一怔,對上卿王妃的眼,「母妃……你的意思……可……可大哥是世子,這王位和家業,自然是該他來繼承,這是咱們北王府歷來的規矩,不是嗎?」。
「規矩,去他的規矩,你當真以為那規矩是不可破的?」杜若卿眼底浮出一抹冷然,「誰掌管了這王府實權,誰就是繼承人,再說了,你是我的兒子,在北王府好歹也是嫡出,你若不是王府的繼承人,你以為,等你大哥繼承了王位,你就有好日子過了?這府上,沒了我,你怕什麼也不是!」
「母妃……」北穆眼底難掩震驚,幾年前,母妃曾謀劃過奪權,可是,卻是以失敗告終,他以為母妃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可是,卻沒想到,到了此刻,母妃依舊如此堅定。
北穆往日沒去想這事情,可是,此刻細細一想,倒也明白過來。
柔兒已經嫁給了太子,母妃勢必支持太子繼承皇位,可是,母妃只是有著管家的實權,北王府的大權終究是在大哥的手上,而大哥對太子的態度……
大哥怕是不會支持太子的啊!
母妃就是知道如此,所以才會又萌生了奪權的念頭麼?
而這一次……他感覺到,似乎更加瘋狂了許多。
「啟稟王妃,門外有個中年人,他托奴才送來這個,說一定要交到王妃的手上,您看……」來者正是守門的家丁,拿著說中的東西,呈在卿王妃的面前……
杜若卿淡淡的一眼望去,一個普通不過的錦囊,模樣老式,甚至有些陳舊,可是,片刻,那端著茶杯的手一怔,杜若卿的臉色倏然變了,「拿過來!」
那家丁一愣,眸光閃了閃,他本以為王妃不會對這錦囊有興趣,心中正盤算著等會兒將它給燒了,王府門外那人,必定也不知道,可此刻,王妃竟然……
家丁回過神來,沒做他想,立即拿著這錦囊上前,遞到王妃的手上。
杜若卿握著那錦囊,手不自然的抓得死緊,似意識到有旁人在,杜若卿這才正了正色,輕咳了聲,淡淡的瞥了一眼也是一臉驚詫的看著她的北穆,目光閃了閃,冷聲道,「你們都下去吧!」
北穆微怔,目光掃了一眼母妃手拿著的錦囊,滿心的疑惑,那……那錦囊是什麼來路?
竟讓母妃這麼緊張?
北穆心中想不透,對上母妃的眼,這才起身,恭敬的行了個禮,「兒臣告退。」
杜若卿淡淡的應了一聲,手中攥著的錦囊好似散發著灼熱,見北穆轉身走到門口,想到什麼,杜若卿的聲音放柔了幾分,「穆兒,方才我說的話,你考慮考慮。」
北穆點頭,應聲出了門,到了門外,母妃方才的反應,依舊在他的腦海中怎麼也揮之不去,不知為何,他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那錦囊是什麼不同尋常的重要東西一般。
北穆皺著眉,正瞧見那送錦囊進來的守門家丁,北穆靈光一閃,開口將他叫住。
「二公子,您有何吩咐?」那家丁恭敬的道。
「那送錦囊的是個什麼人?」北穆斂眉,沉聲開口。
「哦,你是說那人……奴才看著那人,打扮蕭索,想一個江湖游俠,可……可也奇怪,若是游俠,該身上有佩劍,可那人,身上好像沒有劍啊……」那家丁似猛然想到了這個疑慮,抓了抓頭,似乎將自己也弄糊涂了。
北穆更是意識到那人的不尋常,眉心倏然皺得更緊,「那人可還在門外?」
「在,可能……在,奴才進門之時,那人還沒走,看他的模樣,似急著找王妃。」家丁答道。
家丁的話剛落,北穆身形一閃,就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而此刻,錦繡閣的房間內,杜若卿遣散了一干眾人,甚至連最貼身的侍女,都一並讓退了下去,房間里,獨獨剩下她一人。
此刻的她,這才松懈下來,看著手中的錦囊,眸中的顏色變了又變。
這是她曾經繡的錦囊,沒想到,他也還收著麼?
杜若卿想到那段過往,眸光微斂,他現在讓人將這錦囊送來,又是為何?
一瞬間,杜若卿的心中便警惕起來,摩挲著手中的錦囊,突然,好似發現了什麼,杜若卿忙的將那錦囊打開,里面赫然是一張紙,杜若卿將那紙拿出來,展開一看,上面的內容……
「午夜,東郊別離亭,曦!」
幾個字,那筆記她最是認得,是葉曦的筆記!
他們早些年就已經說好,過往的事情,都一並過去了,只有他們二人知曉,日後見面,那也是陌生人,可……東郊別離亭,他又要見她做什麼?
杜若卿攥著手中的紙,那老練的眸中,似在思索著什麼。
他能動了這錦囊,只怕是什麼大事,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冒險……
房間里,一片寧靜,不知道過了多久,杜若卿才緩緩起身,走到一根燃著的蠟燭前,將那張紙,緩緩拿到燭火上,燭火接觸到紙張的一瞬,那火苗倏然大起,瞬間,便到了杜若卿的手邊,那拈著紙的手一松,那張紙徹底在火中化為灰燼。
她不允許任何關于那段過往的事情留下蛛絲馬跡,至于今日午夜之約……
杜若卿眸光微斂,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誰也看不清她那雙老練的眸中在想些什麼……
而此刻,北穆到了門外,卻是只見王府門外,甚至門外那一整條街道上,都空無一人。
「哎呀,那人已經走了麼?奴才還以為……」那家丁嘆了口氣,想著那人,口中禁不住喃喃,「還真是個怪人!」
著實是奇怪,北穆的心中也是如此覺得。
似乎越是沒有見到這人,他心中的疑惑,也在不斷的擴大,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生出一絲莫名的不安。
可那人已經離去,只怕,這份疑惑,也無法得解了吧!
但北穆沒有想到,本以為無法得解的事情,卻是陰差陽錯的踫到了蛛絲馬跡……
是夜,整個王府,整個京都城內,都進入沉睡。
像這樣的秋夜,隱隱透著一絲涼意,夜空中,只是一輪淺淺的殘月,那淡淡的月華,影影綽綽,只能依稀辨別身影,而無法看清人的臉。
就是在這樣的夜中,北王府的後門,一個身影獨自一人悄悄潛出了門,北穆本是從玉芙苑出來,正好見到這身影悄悄出門,許是今天白日里的疑惑,北穆跟著那人多觀察了一陣子,直到那人上了後門外,似早就準備好的馬,北穆才反應過來,那馬上的身影是誰。
上馬的一瞬,那動作拉開了她遮著頭的披風帽子,那張臉饒是在這淡淡的月光中,北穆也認得。
母妃?那不是母妃又是誰?
這麼大半夜的,她這般偷偷模模的出門,究竟是為了什麼?
北穆腦中無數的問題盤旋,想起今天在錦繡閣內,被送進來的那個錦囊,北穆越發覺疑惑,心中也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響起……
只要跟著母妃,他的這些疑惑,或許就能解開!
北穆根本來不及多想,迅速的去了馬廄,隨意牽了一匹馬,朝著母妃離開的方向策奔而去……
東郊,別離亭。
這里雖然名喚東郊,可還在京都的城牆之內,不過,這里卻是一片荒蕪,那一個涼亭,獨獨立于這黑夜之中,更加顯得蕭索。
別離亭內。
一抹高大的身影,早早的就已經在等著了,時不時的看向某個地方,心中似乎因為等待,而略顯焦急。
自今日從安九那里得到這消息之時,他的心里,就一直沒有放下這件事情,他的心中更是忐忑,她會來嗎?
她若是不來,自己如何去找她尋求真相?
想到此,葉曦的神色越發的焦慮,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邊終于是傳來一陣馬蹄聲,葉曦心中一喜,立即迎上前去……
杜若卿的馬在涼亭外停下,看到迎上來的某人,杜若卿眸光微斂,一躍下馬,而那葉曦,滿懷激動的沖上前來,竟是一把將她抱在懷中,那寬闊的胸膛,一如二十年前……
「這些年,我好想你!」葉曦的聲音在杜若卿的耳邊響起,低沉的語氣,似情人間的低語。
也正是這聲音,讓杜若卿心中一顫,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畫面,本是要掙扎的杜若卿,卻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任憑他將自己抱著,那力道,似乎恨不得將她揉進骨髓。
「你知道嗎?這些年,你是高高在上的卿王妃,就算是遠遠的見著你,我都不敢親近,生怕我們的事情被人發現,影響了你在北王府的地位與聲譽。」葉曦柔聲開口,儼然一個為愛委屈自己的痴情男人。
杜若卿听在耳里,眸光微斂,「那你今日將那錦囊送來做什麼?我們以前便說好了,再見了,也只能是陌生人,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送錦囊的舉動有多危險?」
說到最後,杜若卿的語氣多了一絲責備,皇後如今也正在懷疑她失蹤那段時間的過往,還有安九……安九她也猜出了自己的秘密,雖然她言語之間,將她的目標引去了別的地方,可是,那安九太過狡猾,難保她不會查下去。
想到此,杜若卿的心中越發的煩躁。
這語氣,在葉曦听來,卻是分外刺耳,這麼多年,第一次能夠如此相擁,她所想的,竟是責備?竟是擔心自己會影響了她前途麼?
心中泛出一絲冷意,方才本就三分真心,七分演戲的葉曦,嘴角勾起一抹諷刺。
可是,隨即,他說出的話,卻依舊如方才那般,清甜如蜜……
「我知道,可我不會讓你有危險,你知道,為了你,我什麼都能做的,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葉曦將杜若卿摟得更緊了些。
最愛的女人?
杜若卿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當年的過往,在腦海中浮現,眸中的顏色越發冷些,竟是一把將葉曦推開,「什麼都能做麼?葉國公,你若是什麼都能做,當年就不會對我始亂終棄,入贅到安陽王府!」
葉曦微怔,看著杜若卿那冰冷的面容,目光閃了閃,「不,你誤會了,當年入贅安陽王府,本不是我的本意,是我母親,你知道的,她是庶出,我也是庶出,葉家雖然是個富賈,可是,我和母親在葉家,是受盡了冷眼,我母親她想讓我出人頭地,想讓我爭一口氣,所以才……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如此……那安沫,我根本就不愛她!」
「是啊,你自然是不愛她,不然,你也不會在入贅了北王府後,偷偷的在外養著情人了,更不會讓她難產而亡,之後又迫不及待的佔了她的家產,將你養在外面的情人接回府中扶正了。」杜若卿諷刺道,葉曦的這些事情,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在安沫沒死,她和安沫還是「姐妹」之時,她就已經知道他在府外豢養女人的事情,甚至……
還是她在安沫懷孕之時,「無意」透露了這件事情讓安沫知道……
呵,她就是要看著安沫傷心!可誰知……哼,那安沫的態度,卻是極淡……
如此樁樁指控,葉曦臉上浮出一絲心虛,目光閃了閃,猛地上前抓住杜若卿的手腕兒,「那是因為,你已經入了北王府,我愛的人是你,我曾發誓,有朝一日出人頭地,定要和你共享榮華富貴,可我回頭找你之時,你已經成了北王爺的妾,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就連梅夫人……也不過是一個消遣而已……我只能將那些女人想象成你,才能解我對你的思念。」
葉曦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是異常誠懇,饒是誰一看,都會情不自禁的墜入他編織的情網之中……
就連杜若卿,在那一刻,心中也是禁不住一顫,好似有了片刻軟化。
葉曦見此情形,立即再次將她擁入懷中,想到自己來的目的,葉曦目光閃了閃,沉吟片刻,葉曦終于還是試探的開口,「當年,你怎麼進了北王府?」
想起當年的事情,杜若卿眸中的顏色暗了暗,那個時候,她是不得不嫁了!
正好,她的父親在攀北王府的關系,她便只能冒險將自己送進北王府,一個侍妾,雖然危險,但也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不過,這一切,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甚至是……葉曦!
杜若卿斂眉,柔和的聲音響起,「我爹……我爹將我送進去的!」
「哦,是嗎?難怪。」葉曦看著無盡的黑夜,頓了頓,繼續道,「可你當時……你的身子明明就給了我,那北王爺……怕是容不下一個破了身的女子入門吧,哪怕是一個侍妾!」
提到此,杜若卿眉心微皺,嘴角隨即勾起一抹冷意。
不錯,北王爺自然容不下,不過,她沒有準備,又怎會敢去冒那個險,為了這事,她也謀劃了好久,甚至……甚至不惜折了兩條性命,才將一切都蒙混過去。
如今,她已經是北王妃,如此看來,以前冒的險,甚至那兩條為此而折了的生命,也是有意義的,不是嗎?
而此刻葉曦提及此事……杜若卿當年便是心思縝密的女子,這麼多年在北王府打磨,早已經更加的敏銳。
到此時,杜若卿已經差不多明了了這葉曦今日約她來這里的目的,他是在試探麼?
呵,他要試探的東西,她怎會給他答案?
杜若卿斂眉,眼底劃過一抹精光,「葉國公,我能成為如今的北王妃,自然也能有辦法掩飾掉我非處子的身子,事情都過去了,現在還提起做什麼呢?」
做什麼?
他要知道,那個時候,她是不是懷著身孕進的北王府,更是要知道,那北王府的二公子,究竟是不是他葉曦的骨肉!
葉曦心中急切,可卻不得不按捺住情緒,「我不是關心你嗎?」。
「關心?呵,葉曦,你若是關心我,以後就不要再找我,咱們就當過去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你做你的葉國公,我做我的卿王妃,哪怕是老死不相往來,你我也各自安好!」杜若卿冷聲道。
若是在年輕的時候,她對這段感情,對這個男人倒還存有一些幻想,可是,現在她的重心已經變了,她有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她要為他們兩人謀劃……
而眼前這個男人,恐怕還會成為她的障礙!
如此決絕的話,讓野心眉心一皺,似再也無法強裝下去,語氣瞬間冷了下了下去,輕笑一聲,「卿王妃?你怕是將這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些,你那般聰明,我們的關系,又怎能當它沒發生過呢?別忘了,你都為我生下了一個兒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那聲音在杜若卿的耳邊響起,杜若卿身體一怔,赫然彈跳開來,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張臉徹底的沉了下去。
「葉曦,你胡說什麼?什麼兒子?你瘋了嗎?」。杜若卿目光閃了閃,厲聲朝著葉曦吼道,就算是在這黑夜,她也刻意壓得著聲音,哪怕有絲毫被人听到的可能,她也不允許!
杜若卿極力佯裝著鎮定,似乎害怕自己的絲毫情緒,泄露了她心中的秘密。
兒子?葉曦是哪里听到的消息?
不過……腦海中浮現出北穆的身影,杜若卿的心中不免有些擔憂,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就連葉曦也不可以!
瘋了?
葉曦眉心皺了皺,杜若卿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這麼多年,她瞞著自己,瞞著所有人,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將這真相揭開來?
但她這樣的反應,依舊讓他心中隱隱刺痛,如果那是他的兒子,她憑什麼瞞著自己?
如此,葉曦的心中越發的想要將答案逼出來,眸光微斂,葉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胡說?若卿,我當真是在胡說麼?當年你進北王府,不足月就生下了北穆,算算日子,你懷孕之時,正好是和我在一起,你還想狡辯什麼?」
杜若卿心中一顫,極力壓抑著自己的心虛,揚了揚下巴,杜若卿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時候,她必須要更加冷靜。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杜若卿輕笑道,「葉曦,你以為我懷著身孕能進得了北王府?」
「可你不是處子之身,你都想法子瞞了下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葉曦絲毫沒有了方才偽裝而來的柔情,此刻二人,好似對峙著的敵人。
「你……」杜若卿氣結,葉曦那得意的眼神,在她看來分外刺眼,杜若卿別開眼,語氣更是冷了幾分,「葉曦,我的身子是給了你,可當初你對我始亂終棄,你覺得我會給你生兒子?哼,笑話,葉曦,你好好當你的葉國公,你想要不都從安陽王府得到了嗎?出人頭地,揚眉吐氣,呵,現在竟在我的面前風言風語,你可要弄清楚了,我北王府的勢力大,還是你晉國公府的勢力大!」
「自然是北王府,若卿,好歹也是情人一場,你何必對我這樣威脅?」葉曦挑眉,正是因為北王府的勢力大,他才非要認了這兒子不可!
北王府……呵,他的兒子若是北王府的公子……呵……葉曦心中饒是想著,都覺得興奮不已,這當真是老天都在厚待他啊!
有了這個兒子,他哪里還需要低聲下氣的去求安九,讓她去向北世子討好處?
若是利用得當,整個北王府都說不定是他的,想到此,葉曦似感覺到血液都沸騰了起來,看著眼前的杜若卿,眼神更多了幾分熱切。
「是北穆麼?」葉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是之前心中的是疑惑,那麼,此刻,已經看到了杜若卿的反應,他心中已經有了五分的肯定,那兒子是他葉曦的!
呵,堂堂一個北王爺,竟是在給他葉曦養兒子,痛快,實在是痛快!
听到兒子的名字從葉曦的口中說出來,杜若卿更是慌了,竟是好不留情,一巴掌打在了葉曦的臉上。
啪的一聲,那聲音在黑暗之中,異常的清脆響亮,葉曦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心中卻是不怒,反倒是臉上那笑容,越發的詭異。
「怎麼?你害怕了?他就是我們的兒子對不對?你何必不承認呢?」葉曦嘴角勾起一抹詭笑,倏然上前一步,靠近了杜若卿幾分,凝視著這雙眼,眸中越發閃亮。
「不是,他不是,你休要胡思亂想,北穆他是我和王爺的兒子,他身上流的是北王府的血脈,和你葉曦毫無關系!」杜若卿叫囂著,心中更是急了。
頓時越發的厭惡起眼前這個男人來,當年,她迷戀他,沉醉在他編織的情網之中,甚至不惜將自己清白的身子給他,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是一個將利益財富看得如此重的人!
況且,他的心術……實在是不正!
十多年前,他能為了得到安陽王府的產業,不惜害安沫難產,今天,他的本性,變了嗎?
沒有,只怕,這男人會如水蛭一樣,牢牢的吸住她和穆兒,甚至妄圖得到更多……
可是,如何才能讓他相信穆兒不是他的兒子?
杜若卿心中盤算著,葉曦卻更加步步朝著杜若卿逼近……
「毫無關系?怎麼可能毫無關系?」葉曦絲毫也不相信杜若卿的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兒,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動作如方才一樣溫柔,可是,另一只手,卻是猛然扼住了杜若卿的下顎,逼她直視著自己,看著杜若卿慌亂的眼神,一字一句的道,「你若是還不承認,還要欺瞞著我,明日,整個京都城都會知道你我當年的事情,你說,北王爺若是知道了,你北王妃的位置,還會如此牢固嗎?那老東西,已經戴了這麼多年的綠帽,不知道也罷,若是知道了,只怕會勃然大怒吧!」
「你……你敢!」杜若卿咬著牙,狠狠的瞪著這個如吸血惡魔一樣的男人,甚至恨不得將他給殺了。
「敢?怎麼不敢?我不僅敢,我還會!」葉曦冷笑一聲,「承認北穆是我的兒子,有那麼難麼?承認之後,它依舊是你的秘密,我也會繼續替你保守,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你還是你高高在上的卿王妃,北穆還是北王府的二公子,又不會少一根頭發,我那麼愛你,自然一切都會以你的利益為先。」
杜若卿心中浮出一絲冷笑,一切以她的利益為先,笑話,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葉曦還以為他單純不諳世事麼?
不過……杜若卿斂眉,似在盤算著什麼,沉吟片刻,終于是開口,語氣放柔了許多,「葉曦,你既然愛我,就不要在逼我了可好?北穆他不是你的兒子,我又怎麼能承認?」
話剛說完,捏住自己下顎的手,更是加大了力道。
很顯然,這話葉曦不愛听,葉曦臉色沉了下去,「不是?你騙我,你騙我……」
葉曦心中更是狂怒,涼亭里,一男一女的兩人繼續糾纏著,絲毫也不知道,此刻,二人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陰影處,安九嘴角淺淺的勾起一抹笑意,她沒想到,這麼快,葉曦就按耐不住有了動作,南溟匯報給她之時,她絲毫也沒有猶豫的就來了。
她設計這一切,就是想要,實實在在的觸踫那真相,不是嗎?
看著那涼亭中糾纏的兩人,眼底的光芒越發的幽暗,如果說先前的一切都是猜測,那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證實!
那高高在上的卿王妃,果真和葉曦有奸情啊!
若是這件事情被世人知曉,只怕……呵,那轟動,會讓許多事情,都毀滅吧!
「主子,這里除了我們,還有別人。」敏銳的南溟壓低了聲音,在安九的身旁道。
安九挑眉,順著南溟的目光看去,那樹叢的隱隱中,卻是一片漆黑,不過,安九卻是相信南溟的話,這個人是頂級的潛伏高手,更是頂級的追蹤高手,他說有人,那便真的是有人了。
不過,會是誰?
是無意撞見,還是有意偷听?
倏然,安九心中越發來了興致,更加密切的留意著別離亭那邊的情形……
涼亭中,杜若卿心中是徹底的怒了,這個男人對她和穆兒有著極大的威脅,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了,這是一個禍害,一個足以讓她和穆兒都全數毀滅的禍害!
他……必須死,心中思索著,杜若卿的手已經不著痕跡探進了自己的袖口,那里,有她事先就準備好的東西,觸踫到那堅硬的手柄,杜若卿眸子一凜,手一揚,下一瞬,手中握緊了的匕首,便狠狠的朝著葉曦的心口刺去。
黑夜中,那匕首散發著寒光,讓葉曦心中一怔,下意識的想要躲避,可杜若卿卻是牢牢的抓住他的衣裳,那狠勁兒,幾乎是要置人于死地。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就在那匕首就要刺進葉曦胸膛之時,葉曦終于是拉扯了一下,雖然避開了心口,可那匕首,卻是毫不留情的刺進了葉曦的身體里……
涼亭外,看著這一切的人,心中都是一驚,安九眉峰一挑,竟是有些詫異。
二人竟到刀戈相向了麼?
有趣,實在是有趣!
葉曦胸口吃痛,那匕首刺進皮肉里,足足有三指深,身體踉蹌的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的杜若卿,也是滿眼的不可思議……
「你……」葉曦捂著胸口,心中不甘。
杜若卿也是慌了,咬了咬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看著葉曦的胸口,偏了,偏了……沒有一刀要了他的命!
不,不行,一刀沒有刺死他,留著依舊是禍害,她今天就要解決掉這個隱患,她不會容許任何人影響到了她和穆兒的前程。
眸子微微收緊,杜若卿一步一步的朝著葉曦走近,他中了一刀,流了那麼多血,已經弱了,她只要抽出他身上的匕首,再刺一刀,這一次,他必然毫無抵抗……
雖然冒險,杜若卿為了以後,她卻不得不賭一把!
若是贏了,她和穆兒便能高枕無憂,沒有了絲毫威脅,就連安九和皇後……也再抓不住她丁點兒的把柄。
對,就該這樣!
杜若卿心中盤算著,朝著葉曦越來越近……
葉曦緊咬著牙,狠狠的瞪著杜若卿,眼底居然生出一絲恐懼。
「你要干什麼?」葉曦強忍著痛,那逐漸失去血色,顯得蒼白的臉色,越發的詭異猙獰,這個女人眼里的殺意……呵,她當真是要置他于死地麼?
這個女人,竟是連昔日的情誼都不顧了麼?
「干什麼?葉曦啊葉曦,你好好做你的晉國公,依舊是榮華富貴,可是,你太不知足了,你想要確認穆兒是你的兒子是為了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你貪婪的本性,在你害了安沫郡主之時,我就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你就是個白眼兒狼,就是一條冷血的毒蛇。」
杜若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繼續道,「你認了穆兒,又想做什麼?你想霸佔北王府的產業麼?哼,笑話,你想知道穆兒究竟是不是你的兒子麼?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是,他就是你的兒子……」
是他的兒子!
葉曦听了,心中一喜,杜若卿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嘴角更是勾起一抹諷刺,「就算是如此,你也沒有機會了……因為……」
杜若卿走到了葉曦的身旁,蹲子,手倏然握住葉曦胸口插著的匕首上,用力一抽,下一瞬,沒了那利器的阻擋,葉曦胸口破了的洞,更是噴出一股鮮血……
「你……」葉曦更是明了她的意思,她要殺了他,她不想自己知道他的秘密麼?
以為他死了,就無法威脅到了她了麼?
哼,杜若卿,這個蛇蠍女人,他早該知道,這女人既然能從一個妾室,最終坐上北王妃的位置,又怎會是心慈手軟的?
擋了她的路,就連自己,她也不放過啊!
心中浮出一絲怒氣,葉曦眸子微微收緊,這個女人想除了他麼?
可他葉曦又怎是那麼好除掉的?
北穆是他的兒子,還有更大的榮華富貴等著他,他怎能死了?
葉曦眸光微斂,可臉上,卻是虛弱著求饒,「若卿,別殺我,看在我們當年的情誼的份兒上……」
「情誼?若當真是有情誼,你就不會再找我,威脅到我!」杜若卿的眸子一凜,咬牙再次朝著葉曦的身上刺下去……
葉曦眼底激射出一道歷光,看準了時機,就在那匕首就要再次刺進自己身體之時,卻是反手一揚,竟是生生將杜若卿手中的匕首給奪了過來。
杜若卿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巴掌便打在她的臉頰上,身子也隨著這力道,重重的撲倒在地上……
這……怎麼會……
杜若卿不可思議的看向葉曦,葉曦竟是已經站了起來,那嘴角的鮮血,伴隨著他臉上的笑意,越發的凌厲駭人,一時之間,形勢竟來了個大逆轉……
「這一耳光,是還給你的!」葉曦咬牙道,握著手中的匕首,冷笑著,倏然上前一步,蹲子,那鋒利的匕首,靠在杜若卿的脖子上,「你說,你給我的這一刀,我怎麼還你才好?哼,你這個賤女人,還想殺了我,現在,誰能殺了誰,還不知道呢!」
葉曦心中得意了起來,想到方才杜若卿所說的,嘴角一揚,「不過,我倒是要感謝你,終于承認北穆是我的兒子了,哈哈……那是我葉曦的兒子!」
杜若卿臉色倏然慘白,狠狠的瞪著葉曦,感受到脖子上匕首傳來的冰涼,心中更是憤恨……
「放開她!」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在這黑夜之中,異常的清晰,二人一听,齊齊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竟是瞧見一個男人,緊握著雙拳,面容凌厲,那不是北穆又是誰?
隱藏在暗處的安九,也是認出了北穆,眉峰一挑,原來和他們一樣在暗處的那人是北穆啊!
呵,這一家三口,是聚齊了麼?
心中竟是越發的激動了起來,這好戲更是有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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