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眼底的詭譎,讓赫連璧一怔,臉色倏然沉了下來,「安九王妃,嘴下留情,我不遠萬里,跋涉來看你,你竟如此相待,這豈不是傷人心嗎?」。
赫連璧一臉委屈樣,竟是有些楚楚可憐,他怎麼忘記了,自己已經在安九的手上吃過一次虧了,自己還能在她的身上賭嗎?
她說叫人,只怕當真是會叫人的!
在北秦國,他是一國之主,可在這東楚國,他卻什麼都不是!
安九白了赫連璧一眼,「我安九可不負責保護你赫連公子的心!」
「咱們好歹也是有過交情,你也不能如此翻臉不認人吧!」赫連璧涎著臉皮,一旁的倪將軍看了,臉色都禁不住微僵,他跟隨皇上多年,哪里見過皇上如此模樣,讓他禁不住想起了無賴二字。
這個安九王妃,當真有如此大的能耐?
想到方才在閣樓上,皇上曾說過的話,她不是天仙,而是比天仙更難得!
倪將軍在看清了安九的容貌之後,他也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這張臉,他並不陌生,身為皇上的心月復,許多外人不知道的東西,他是知道的,比如說花神娘娘的真實模樣!
而眼前的這個女子……莫非,她就是皇上一直在尋找的人?
如是想著,倪將軍看安九的眼神,也是多了幾分敬畏。
安九承受著倪將軍的打量,眉心微蹙,目光掃去,明明是平靜溫和,可卻是讓在倪將軍一怔,猛地收回視線,好似自己僭越了什麼一般。
這個細小的舉動,看在赫連璧的眼里,心中微動,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了些。
「對啊,我們是有交情,那次公子在灕江對安九的招待,安九此刻還銘記在心,想著有機會,能回報公子一二,沒想到,今日竟在東楚國遇到了公子,安九作為東道主,也該盡盡地主之誼不是?」安九嘴角淺揚起一抹笑意,那眼里泛著的幽光,讓人不寒而栗。
赫連璧的嘴角微抽,他可是比誰都知道,自己在灕江對這安九做過什麼,那所謂的交情,當真是不該提啊!
「呵呵,罷了,罷了,安九王妃,您請,可否就當今日沒有見過我,灕江之事,你也是看到的,你後來也出了氣了,咱們兩不相欠,今日在路上遇見你,我也只是單純的打個招呼而已,今日良辰美景,王妃該是和王爺有約,我就不耽擱王妃的時間了。」赫連璧呵呵的笑道,微微弓著身子,朝著安九一拜。
安九凝視著眼前的男人,沉吟片刻,嘴角淺淺揚起一抹笑意,「如此甚好,公子若是心中有什麼不痛快,只管找安九!」
到時候,她只會讓他更加不痛快!
安九笑容之間的深意更濃,經歷了上一次在灕江所承受的屈辱的赫連璧,身體有一股涼意竄過,臉上的笑容亦是有些僵硬,呵呵一笑,「王妃哪里的話,能在這東楚國的大街上,巧遇王妃,我的心中,已經是意外的痛快了,再見,再見!」
赫連璧擺了擺手,竟是有快些將這尊神送走的急切。
安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巧遇嗎?
安九不可置否,收回視線,沒有再看赫連璧一眼,轉身朝著行館的方向而去。
安九的身影在前方漸行漸遠,赫連璧方才臉上的無賴才散去,依舊是笑著,可那笑容之中,卻有了些其他的東西。
「公子,就這麼讓她走了,她……」倪將軍急切的道,那張臉,分明就是和花神娘娘相似,她既然是皇上要找的人,可為什麼明明見到了,卻放任她離開?
「不放她走又能怎樣?她可是連我也惹不起的人,至少,現在這樣的情形,你我是惹不起的!」赫連璧眸子微微收緊,若是能將她帶走,他早就將她帶走了,而安九,可和尋常的女子不同啊!
「可……」倪將軍目光閃了閃,「不過是一個女人,公子……」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我們要找的女人,又怎是普通了的?上一次在灕江,那些個被東楚國佔了的城池,若不是因為她,只怕也不會失去!」赫連璧口中喃喃,不普通的不僅僅是她,還有她身後的男人,腦海中浮現出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赫連璧眸中的顏色,越發深沉了些。
倪將軍心中一驚,「是她?怎麼會……公子,屬下方才看她,婦人的打扮,而那肚子……」
倪將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赫連璧,後面的語氣多了些微試探,「公子喚她王妃,不知道,那女子是誰的王妃?」
「北王爺!」赫連璧沒有避諱,淡淡的開口。
北王爺?北策嗎?倪將軍心中雖然早已經有猜測,可是听赫連璧親口說出來,卻依舊是震驚,他們要得到這個女子,是要從北王爺手中搶嗎?這……這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瞧你嚇的,我要東西,可還沒有得不到手的!」赫連璧挑眉一笑,勢在必得,正此時,听得一聲哨響,赫連璧眸光微斂,眼底一抹精光閃過,「走吧,咱們若是再不走,便走不掉了!」
倪將軍一愣,倒是沒明白什麼意思,可看到赫連璧轉身,沒入人群之中,他也只能追了上去……
而另外一邊,安九轉身離開,身影逐漸在赫連璧的視線中消失後,那原本平緩的步子,卻是微微一頓,「南溟,讓人去將赫連璧拿下!」
想到那日在灕心亭中,赫連璧所說的話,這個男人這個時候出現在京都城內,又出現在她的面前,無論他有什麼目的,他也不得不防!
「得令!」南溟領命,一聲哨響,幾乎是在一瞬間,幾個如幽靈一般的黑衣人,便從天而降,落在南溟的身側。
南溟對那幾個黑衣人吩咐了幾句,幾個黑衣人,又如來時那般,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紅翎蹙眉,倒是不解,「小姐方才不是放過了他們?」
「誰說放過?南溟你听見了嗎?」。安九淡淡的開口,嘴角似笑非笑。
南溟眸光微閃,「回主子的話,屬下沒听見!」
「連南溟都沒听見,你這丫頭難不成听見了?我可也沒說啊!」安九嘴角的笑意更濃,看著近在咫尺的行館,人山人海的局面,著實是讓人吃驚不小。
想到蕭玥前些時日找自己的事情,毀了今日的選婿嗎?
既然來了,她倒可順便看看,那蕭玥會如何毀了今日這樣盛大的場面!
行館樓上的房間內,某人視線中出現安九的身影,那人身體不由得一怔,「她怎麼來了?」
身後的文姑姑心中詫異,立即上前查看,順著蕭文慧的視線看過去,瞧見安九的身影,神色也是微變,「娘娘,今日這樣的場合,誰都會來湊個熱鬧吧!」
「湊熱鬧?誰都可以來湊熱鬧,她可是不行!」蕭文慧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這安九在場,若是壞了她的事,可該如何是好?
不,不行,她好不容易謀劃了今日,斷然不能讓安九這個女人將她謀劃好的一切都毀了!
蕭文慧眸光微閃,心中暗自盤算著,沉吟了片刻,厲聲道,「文姑姑,你去,將安九給本宮請來,記得,請來就好,斷然不能動手,免得傷了她肚中的孩子。」
「是,奴婢這就去辦!」文姑姑斂眉,領命下去。
蕭文慧看著那抹身影,似是在尋找著什麼,一雙緊皺著的眉峰怎麼也無法舒展開來,這個安九,實在是防不勝防,如今,也只有將她放在身邊,才能確保她不做出些什麼事情來了!
另外一個房間里,蕭玥也是瞧見了安九的身影,和蕭文慧的反應相反,蕭玥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笑意。
她來了!
來了便好,想到今日她的目的,蕭玥的心里,竟是莫名的激動了起來。
而此刻,安九剛到了行館不久,還沒來得及找到北策和朱錦,眼前出現的文姑姑,卻是讓安九一怔。
「王妃大駕,皇後娘娘有請。」文姑姑朝著安九福了福身,恭敬有禮。
這份恭敬,若是放在以前,安九倒覺得沒什麼,可想到文姑姑身後的人,安九的心中,不免不悅,「皇後娘娘的眼楮可真是厲害,安九這剛到,她就派你來迎,安九受寵若驚,不過,還請姑姑回去告訴皇後娘娘,就說今日安九出來散心,就不勞皇後娘娘費心照顧了。」
沒有想到安九會如此直接的拒絕,文姑姑心中微詫,扯了扯嘴角道,「王妃,娘娘吩咐,今日行館之內太多雜亂的人,王妃肚中的胎兒嬌貴,出不得絲毫差錯。」
安九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嘴角一抹諷刺浮現,這蕭文慧,當真是將自己當成這孩子的祖母了嗎?
安九翻了個白眼,對上文姑姑的眼,一字一句的道,「文姑姑,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宮里的花神殿中,那個時候,姑姑說你是祭拜故人,安九敢問姑姑口中的故人是誰?」
文姑姑身體微怔,臉色驟變。
安九看在眼里,笑意更濃,繼續道,「姑姑既然會去祭拜,那被祭拜的人,該和姑姑,也有些過往才對,安九記得,那個時候,安九從姑姑的眼里,分明就看到了懷念,也不知道,姑姑那故人在天之靈,若是看到姑姑如今幫的人,會不會不瞑目呢!」
文姑姑臉色更是難看,安九挑眉一笑,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北策的母妃,不僅僅和蕭文慧是曾經的好友,和眼前這個文姑姑的感情,也不淺。
「文姑姑知道蕭皇後對你那故人所做的一切嗎?」。安九逼視著文姑姑的眼,眸中似笑非笑。
文姑姑身子一晃,眼底明顯一抹慌亂一閃而過,在安九的目光之下,許久都不曾慌的她,今日有些手忙腳亂,目光閃了閃,別開眼,不讓自己和安九對視,「王妃,奴婢不過是一個宮女,奴才就是奴才,听主人的命令行事而已。」
「听主子的命令行事?」安九輕笑一聲,眼底更多了些深意,「旁的人,我安九相信,不過,文姑姑你,我可不相信,因為你我第一次在花神殿見面之時,我從你的眼里,看得出來,你對北策是有情義的,是關切,甚至還有愧疚,而這一切情緒的來源,你比我知道是什麼!」
安九說完,深深的看了文姑姑一眼,牽唇一笑,沒有再理會文姑姑,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等到安九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文姑姑才回過神來,看著安九消失的方向,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默了半響,文姑姑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轉身上樓,進了房門,瞧見蕭文慧坐在榻上,原本臉上的笑容,在看到自己身後無人之時,瞬間垮了下去。
「人呢?」蕭文慧冷聲道,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下。
「奴婢無用,奴婢沒能將王妃請上來。」文姑姑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
「你可有告訴她,本宮讓她來?」蕭文慧眉心微蹙,剛問出此話,目光閃了閃,一巴掌打在身旁的桌子上,「哼,這便也不用問你了,那安九的性子,素來不怕人,不怕事,她敢違抗本宮的旨意,倒也不奇怪!」
「娘娘,奴婢想,安九和王爺二人,蒹葭情深,如今王妃又身懷六甲,娘娘若當真今日將玥郡主許配給王爺,以安九王妃的性子,若是動氣怒來,傷了肚中的胎兒,只怕會得不償失!」文姑姑小心翼翼的開口,方才回來的路上,她腦中,安九的話揮之不去,前北王妃在天之靈,也是願意瞧見北王爺和安九王妃夫妻美滿的吧!
可娘娘今日的算計,自怕是要打破這份美滿了。
蕭文慧眸子一緊,看文姑姑的眼神,微微變了變,「呵,你的心里,倒是時時刻刻都想著那安九,想來是那安九給了你什麼好處了?」
文姑姑身體一怔,頭慌亂的磕在地上,「娘娘明察,奴婢的心里,就只有娘娘,奴婢是在為娘娘著想啊!既然王爺已經認定了安九這個妻子,娘娘何不也認了?娘娘容不下安九王妃,只怕是會將王爺也越推越遠啊!」
「越推越遠?」蕭文慧斂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是在擔心,本宮和他的母子情嗎?」。
「娘娘,王爺終歸是您的親生骨肉。」文姑姑抬起頭,看著蕭文慧,對方臉上的神色,讓她莫名的不安。
蕭文慧沉默著,誰也看不清她在想些什麼,過了好半響,蕭文慧緩緩起身,走到文姑姑的面前,伸手將她扶起來,這舉動,讓文姑姑詫異,蕭文慧的臉上,似乎有些無奈,凝視著文姑姑的眼,口中喃喃,「當年知道我處境的人,如今就剩下了你我,你難道還不明白本宮嗎?當年,在選擇將他送出皇宮的那一刻,本宮就已經放棄了母子情,這些年,本宮的心里有奢望,可是,你覺得,本宮還奢望得來嗎?尤其是在當年北王妃死後,許多東西,本宮就已經得不到了,既然那些東西是得不到的,本宮又何必費心去期待?倒不如用盡心思,得到其他的東西,好歹也不能讓我們這二十多年白費不是?」
蕭文慧說著話的時候,語氣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文姑姑心中明白蕭文慧一直在謀劃的是什麼,可是,她就如此不將北王爺放在眼里了?
「可王爺她終歸是您的兒子!」文姑姑開口,竟是有些為北策不平。
「是,她是本宮的兒子,所以,本宮才會護著安九肚中的孩子,不然……」蕭文慧眸子眯了眯,那眼里的惡毒,讓人不寒而栗。
文姑姑更是不可思議,娘娘是瘋了嗎?
她的意思,安九肚中的孩子,她都有可能……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文姑姑審視著自己的這個主子,回想起二十多年前,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和眼前的女人,完全是兩個模樣,這二十年的冷宮生活,讓她變化這麼大嗎?
縱然是她也不認識了呢!
「如今真正在本宮身邊的,就只有你們,今日,將蕭玥許配給策兒,雖然策兒如今的心中只有安九,可那又如何?放眼天下,就連尋常小戶人家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更何況,策兒是要做皇上的人,身邊的女人,更是少不了的,就算是他現在接受不了,日子長了,一個女人總在他的身邊噓寒問暖,也不可能視而不見,哼,這事兒怪不得別人,怪只怪,那安九太過霸道,不僅獨佔了策兒,還讓他的心意只為著她轉,這實在是太霸道了些!」
蕭文慧眼底不悅更濃。
文姑姑心中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無法改變娘娘的決定,便也只能作罷,不再說什麼。
蕭文慧也是收回深思,看著文姑姑,「你是本宮最貼心的人了。」
「娘娘,奴婢方才妄言了,還請娘娘恕罪。」文姑姑斂眉道。
蕭文慧臉上這才綻放出一抹笑容,「你對本宮的忠心,本宮心中明白,對了,那安九怕是尋北策去了吧!」
文姑姑想到安九,眸光微閃,「奴婢不知。」
蕭文慧輕哼了一聲,「想想也是了,她去尋北策,就讓她去尋吧,今晚,咱們的計劃照常進行,時辰不早了,讓玥郡主準備著吧!」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文姑姑領命,退了下去,走出房門之後,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漠然。
另外一個房間,蕭玥似是在等著了,瞧見文姑姑進來,立即起身迎了上去,「姑姑,可是時辰到了?」
蕭玥臉上的笑意,讓文姑姑詫異,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按照蕭皇後的吩咐答道,「是的,玥郡主,娘娘交代,這就準備著出去了!」
「好,辛苦姑姑了。」蕭玥朝著文姑姑福了福身,將耳邊掛著的面紗拉了起來,遮蓋住那張美麗的臉,這才隨著文姑姑出了房間。
行館之內,足以用人山人海二字來形容,經過前些時日的改造,行館的外圍,設置成了看台,看台圍成了一個圈,而圈的中央,設置著一個露台,足足有一層樓高,露台之下到看台中央的位置,便設了許多的座位。
外圍的看台,便是讓京都城內的百姓,看這聲勢浩大的一場選婿大典,而中間設置的許多座位,則是今日那些為京都城內,那些王孫公子準備的。
「玥郡主怎麼還沒出來?听聞玥郡主也是一個大美人,不知道今日誰會是那個抱得美人歸的人!」
「美不美人的有什麼關系,我母親交代了,那玥郡主可是蕭皇後的佷女兒,如今皇宮里連公主都沒有了,也只有娶了她,才能和百里皇室更近一些了,所以啊,這次機會,我可必須要抓住!」
樓台之下的座位上,王孫公子們,已經躍躍欲試。
坐在這里的北策,眉心卻是微皺,看了一眼那高高的露台,再看了一眼周圍那些王孫公子,赫然起身,一旁四處打量著的朱錦,察覺到身旁北策的舉動,立即道,「王爺,你起來做什麼?」
「我好像來錯了地方!」北策斂眉,這里是供給那些參加選婿的人坐的,他不參加選婿,可不是來錯了地方了嗎?
朱錦明白他的意思,挑眉一笑,「你坐了也就坐了,不參加選婿,難不成還有人敢逼著你北王爺?罷了,這勞什子的選婿,我也沒有什麼興趣,咱們到看好戲的地方去!」
說著,正要跟著北策離開,可前方的北策,卻是倏然頓住了腳步。
「阿九……」北策的目光之中,瞧見一抹身影,可再看之時,那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沒做他想,北策毫不猶豫的追著那抹身影而去,朱錦瞧見情形,微微一愣,也立即追了上去……
人潮攢動中,一陣樂聲響起,樂聲之中,太監的聲音傳來……
「皇後娘娘到,玥郡主到!」
眾人立即循著那聲音看去,果然瞧見在宮女的簇擁之下,蕭皇後走在最前端,眾人打量這婦人,氣勢與威儀,比先前的玉皇後更攝人心魄,而在她的身後,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紅衣華服,也是耀眼異常,滿身的鮮紅,猶如一團火焰,而臉上的白紗,又似血色玉珠上的點綴,更是顯得通透懾人。
那便是玥郡主嗎?
這些時日,玥郡主在京都城內,可是人人听聞,但見到的,卻是少之又少。
當場,瞬間安靜了下來,蕭玥在宮女的攙扶下,感受著眾人的視線,心中一抹異樣浮現,這眾星捧月的感覺,她是第一次感受到,比起以往的寄人籬下,著實是讓人心中愉悅,食髓知味。
目光淡淡的掃過那些人,蕭玥面紗底下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弧度,視線之中,一抹白色身影,讓蕭玥腳步一頓,眼神里,多了幾分柔和。
「行禮!」太監高唱著,這聲音,似驚醒了高台下的人,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蕭皇後和玥郡主都已經走到了高台之上。
眾人這才跪下來,齊齊行禮。
蕭皇後將眾人這一切的反應都看在眼里,心中甚是滿意,這些人,越是對蕭玥痴迷,在她看來,越是好事一樁。
想到今日的目的,蕭皇後朗聲道,「今日乞巧節,皇上身子不適,將這事兒全數交給本宮打理,本宮想著,左右往年的乞巧宴都在皇宮里,今年,倒是來個不一樣的,與民同樂才好,所以,就竟這乞巧宴定在了這里,不過,在宴席開始之前,本宮要向大家正式介紹一個人,本宮的佷女兒,玥郡主!」
蕭皇後看向蕭玥,將蕭玥的手放在手中,語氣里多了些慈愛,「本宮的這個佷女兒,年歲也已經到了,所以,今日,本宮才在此設了高台,為玥郡主選婿,希望能為她選一個如意郎君。」
「娘娘,玥郡主美好如玉,若是得之,必然藏而寵之!」高台之下,一個公子開口,頓時,旁的人,也都高聲附和起來。
蕭皇後呵呵一笑,「各位的心意,本宮都看著,可一切,都有緣分來定,文姑姑,上繡球!」
話落,文姑姑立即將一顆繡球送到蕭玥的手中,蕭玥捧著那繡球,心中微怔,這便是蕭皇後為自己準備的選婿的方式嗎?
目光一掃高台下的人,自己手中的繡球拋下去,落在誰的手上,可就不一定了,但蕭皇後怕是不允許的吧,她的心中,既然已經定了人選,那麼,在這繡球離開自己手的那一刻起,只怕就又回到了蕭皇後的掌控之中,這繡球最終落在誰的手上,還不都是蕭皇後的意思了?!
蕭玥斂眉,目光落在高台之下的那一抹白影上,瞧見那白影似在人群中極其艱難的搜尋著誰,蕭玥的眉心禁不住微蹙,立即看過去,只見一抹背影,像極了安九……
安九?不,不對……蕭玥立即看向另外一處,看到人群中的女子,心中一怔,那不是安九嗎?
可北策在尋的人又是誰?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玥兒,快些拋下去吧,大家都等著呢!」
蕭玥思索之間,蕭文慧的聲音響起,柔聲催促道,可那聲音听在蕭玥的耳里,卻更是怪異,似乎是心中一急,手中的繡球,竟是月兌離了掌控,從指間話落,在高台之上滾了幾下,便落入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