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麼?」玉無雙看著那黑衣人走近,下意識的吞了一下口水,猛然意識到什麼,急忙要大喊,「來……」
可她連一個字都還沒有來得及喊出聲,那黑衣人便捂住了她的嘴,許是那黑衣人身上的肅殺之氣,震得房間里的燭光轟然熄滅,玉無雙眼前一片黑,整個人更是被恐懼包圍著。
他是誰?他要干什麼?這是太子府,誰敢擅闖?
那黑衣人正是南溟,方才他按照主子的吩咐,將剛剛發生的一切都稟報了凜少主,剛好,凜少主正和幾位老宗主商議著什麼,听到他所匯報的事情,幾個老宗主當場氣得不行,甚至放出話,不能饒過了敢謀害算計安九之人。
當他把那瓷瓶交給凜少主之時,凜少主只說了一句話……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那語氣都和主子如出一轍。
而此刻,他=.==便是奉命來此,感受到面前這滿身驚恐的玉無雙,嘴角的邪惡越發的濃烈,「我是誰麼?我是來給無雙小姐送大禮的使者。」
送大禮?什麼大禮這般無禮?
還有,這人不僅僅是眼神駭人,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陰森得讓人害怕,他要干什麼?
「唔……」玉無雙掙扎著,感受到那黑衣人拿了個什麼東西在她的面前,眼楮漸漸適應了突然而來的黑暗,借著月光,隱約能夠看清眼前的東西,那是一個瓷瓶,精致小巧,可是看在眼里,卻是讓她頭皮發麻。
「知道這是什麼嗎?」。南溟開口,心中對玉無雙充滿了嫌惡,可是,商老宗主吩咐了,切不能讓這玉無雙少受了折磨,所以,他便只有賴著性子,嚇嚇這玉無雙也好。
那是什麼?玉無雙咬著唇,她知道,這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南溟眼底凝聚起一抹陰沉,拇指一彈,那瓷瓶的蓋子就跳了出來,幽幽的香氣,漸漸飄散開來,南溟挑眉一笑,他以為這般惡毒的秘藥,定是難聞至極,可這香氣,說不出是花香還是藥香,聞在鼻間,卻是十分的怡人。
呵,越是毒的東西,越是美好,這當真是不假!
明明是好聞的香氣,在鑽入玉無雙的鼻中,卻是讓玉無雙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這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男人究竟是誰,他要干什麼?難道他要殺了她麼?
這個念頭跳進腦海,玉無雙眸光更是閃爍了起來,她該怎麼辦?
她得想法子自救,心中如是想著,可她根本來不及想出救自己的法子,原本捂著自己嘴的手,猛地扼住自己的下顎,逼她張開嘴,硬生生的將那不知是什麼的東西灌進了她的口中。
「知道這是什麼嗎?」。南溟的聲音響起,冷冷的聲音鑽入玉無雙的耳里,頓了頓,繼續道,「宮廷秘藥,最能使人動情之物……」
南溟的話剛落,分明看到玉無雙那臉上閃過許多復雜的神色,不可思議……恐懼……憤恨……
「不……」玉無雙口中喃喃,想要將被灌進去的東西吐出來,可是,已經入了喉的東西,怎能吐得出來?
她明白了,這是她用來對付安九的,可是……可是怎麼會這樣?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隱衛失手了?而這……是安九的報復?
報復?腦海中浮現出安九的身影,想到這藥物的作用,玉無雙的眼里,盛滿了恐懼,南溟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郁!
「是時候了。」南溟淡淡開口,手一揚,一個手刀砍在玉無雙的後頸,玉無雙身子一軟,瞬間失去了意識,整個人轟然倒在地上。
南溟瞥了地上的玉無雙一眼,飛身一躍,和來時一樣,破窗而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同樣是太子府,另外一處,一抹身影偷偷潛了出來,那正是北王府的二公子北穆。
他終究是沒有拗得過北柔的苦苦相逼,不得不將她送了來,幸虧太子有幾分醉意,他趁機將太子打暈,滅了房內所有的火燭,才得了手。
此刻,他在太子府中的牆角之下,心中依舊是不放心。
柔兒這舉動,當真是太大膽了,可自己若是不依,她怕也會想別的法子。
「哎……」北穆嘆了口氣,若這是一個火坑,那是不是意味著是自己將他送進這火坑的?
想到此,北穆的眉心緊緊的皺了起來,不,不行,他還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柔兒如此作踐自己,眼底劃過一抹堅定,他方才將太子打昏,這個時候將柔兒帶走,想必還來得及。
心中如是想著,北穆大步朝著太子房間走去,可是,剛走出幾步,黑暗中,一根利刺刺入他的肌膚,北穆倏然警覺起來,看向那利刺射來的方向,只瞧見一片黑暗,下一瞬,身子便失了力氣與意識,倒在了地上。
北穆一倒地,一抹黑影便從天而降,正是方才從玉無雙的房間里出來了的南溟。
南溟瞥了一眼地上和他一樣穿著黑衣的男人,濃墨的眉峰一挑,這麼晚潛入太子府,定是和他一樣,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左右天色太晚,街上已經空無一人,就連乞丐都回了自己的窩,如此,好不容易瞧見一人,他只能將就著了!
只是,不知道這人是誰。
南溟蹙眉,可下一瞬,眉心卻舒展開來,管他是誰,他找一個男人即可,想到此刻的玉無雙,南溟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口中喃喃,「便宜了這宵小了!」
說罷,便抓起北穆,再次騰空而起,消失在黑夜之中……
這一夜,太子府,所有人都入了眠,誰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暗暗的發生了,有些人甚至不知道,有些事情早已經不在控制之中……
翌日一早。
安九醒來,梳洗完畢,藍玥便在采香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安九看見二人,眼底多了一抹喜色。
「你身子還沒大好,就別多走動,有什麼需要的吩咐采香就行了。」安九斂眉,放下手中五珍湯,淡淡開口。
「我也是這樣勸誡表小姐,可表小姐說,要親自來感謝大小姐的救命之恩。」采香扶著藍玥,笑笑的道,經過了幾天前梅夫人和秦夫人的事,采香對安九可是佩服得緊,現在這國公府上,誰不知道大小姐是不能輕易惹的,就連梅夫人和秦夫人都遭了秧呢!
「是啊,大小姐,那日要不是你,我可真要被大少爺給打死了,大小姐救命之恩,藍玥沒齒難忘。」藍玥說到此,想要給安九跪下。
安九身體一怔,立即上前將藍玥給扶起來,開口道,「表小姐客氣了,算起來,是你先救了我一命,我不過是還了你的恩情罷了。」
「可……」藍玥蹙眉,想到什麼,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少了些血色,「可因為此事,梅夫人和秦夫人都遭了罪,老夫人搬進了莫離齋,想來她是要在國公府上管事了,那天晚上我雖然不在,可我事後也听說了,葉家和安陽王府的這些糾葛,只怕要落在你的身上……我擔心……」
「你擔心老夫人和葉國公容不下我?」安九斂眉,嘴角淺淺揚起一抹冷笑。
容不下她,這她早就知道,可是,若是追根究底,這晉國公府又是葉家的麼?誰都知道,那是葉曦那個老不要臉的霸佔了曾經屬于安陽王府的一切,他們這對母子,哪里有資格容不下她?
「嗯,昨晚你和舅舅去宮中參加宮里的中秋宴,老夫人將府上的各方夫人姨娘都召集了起來,我讓采香去打听了一下,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定下當家人選,梅夫人被送進了大理寺,府上確實需要一個做主的人。」藍玥蹙眉,看了一眼安九,府上的人心中都有數,十有八九是老夫人當家,听聞今日一早,府上的幾房夫人姨娘都急急的往老夫人的莫離齋走,都是懷著討好的心思呢。
「是嗎?」。安九扯了扯嘴角,當家人選?老夫人怕是要借此事,重新樹立威望吧!
藍玥點頭,看著安九,眼底是關切,她知道,如今她住進了清寧小築,安九榮,她就榮,若是安九一朝失了勢,那麼,她在國公府的日子,怕是比以往還要淒慘許多。
安九斗垮了梅夫人,損了秦夫人,可如今面對的是老夫人,安九又是否應付得來?
「小姐……小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紅翎匆匆的從清寧小築外趕來,跑進了屋子,瞧見藍玥也在,心中禁不住一怔,「表小姐……」
紅翎目光閃了閃,雖然這表小姐住進了清寧小築已經好些時日,可是,終究不是自己人,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紅翎壓下來心中的急切。
藍玥素來都是個聰明的,瞧見紅翎如此,忙道,「大小姐有事,藍玥告退,改日再來謝大小姐恩情。」
安九淺淺一笑,沒有說什麼,藍玥福了福身,在采香的攙扶下出了房間,院子里,采香心中也是掩不住好奇。
「瞧方才紅翎急切的樣子,究竟是什麼消息?」采香蹙眉道,話剛落,便被藍玥看了一眼。
「你管她什麼消息,不該听的,咱們不能听,不該說的,咱們要管住自己的嘴,大小姐她……」藍玥頓住了腳步,眸中的顏色幽深了許多,頓了頓,繼續道,「大小姐她不是平凡之人!」
「表小姐說的對,大小姐她這般厲害,連梅夫人都折在了她的手上,自然不是平凡之人。」采香附和道。
藍玥瞥了采香一眼,虛弱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容,她所說不是平凡之人,和采香所理解的不是平凡之人,那可是有天差地別的不同啊!
可是,她卻是沒有再說什麼,而此刻,房間里,藍玥和采香一離開,紅翎就立即對安九稟報道,「小姐,方才南溟說,宮里出來了一撥人,正朝著的太子府走去,這是怎麼回事?」
安九蹙眉,眸中的顏色越發深沉了些,宮里的人?
精明如安九,聯系起所有的一切,瞬間便明白了,好一個太子,好一個玉無雙,他們二人連今天的一切都準備好了麼?
當真是謀劃得好,他們是想著,太子昨晚佔了她的清白,今天一早,就被人當場抓了現行吧,那隨後呢?
羞辱!玉無雙之所以會在太子府上,不就是想親眼看到她的下場麼?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羞辱她!
而太子……她可不相信,這太子真的對她動了心,就算是動心,那樣薄情寡恩的一個人,只怕同樣會極盡羞辱之能事。
「昨晚的情況呢?」安九斂眉,眼底凝聚起一抹冷意,饒是紅翎都感受到那渾身散發出來的陰沉,似乎透著極其危險的氣息。
想到這玉無雙的惡毒算計,紅翎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朗聲道,「南溟說了,已經將他們打算用在小姐身上的東西,用在了玉無雙的身上!」
那玉無雙是活該,她那般狠辣的謀害小姐,便不值得同情,幸虧,幸虧昨天沒有讓玉無雙得逞,不然,今天早上……宮里那麼多人去太子府,怕是正好撞見一切,到時候,小姐的一輩子,怕就硬生生的毀在太子的手上了啊!
想到此,紅翎的心中就禁不住後怕,冷哼了一聲,「小姐,那玉無雙蛇蠍心腸,今天就讓她自食惡果,皇宮里的人一去,這些丑事,看他們如何藏得住!」
安九斂眉,瞥了一眼紅翎,想到玉無雙,心中也甚是痛快。
「呀,小姐……」紅翎突然想到什麼,眉心皺了皺,「奴婢還有個消息,今天一早,北王府的侍女發現北柔小姐的房間是空的,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北王府的人正到處找呢,據說,卿王妃更是親自上了京兆尹衙門報案,昨晚北柔小姐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失蹤了呢?」
紅翎口中喃喃,滿心的不解,這消息傳進安九的耳里,原本正摩挲著茶杯的手卻是一抖,就連茶水也灑出了些許。
北柔她……失蹤?怎麼會是失蹤呢?
那北柔怕是真的按昨晚她所想的那般去做了吧!
呵,那北柔平日里倒是有些聰明,可是,怎麼在這感情上這般愚蠢!
「小姐……」紅翎察覺到安九的異樣,忙關切的探尋道。
安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沉吟片刻,淡淡開口,「太子府,怕是要翻天了!」
安九斂眉,想到什麼,眸中的幽光若隱若現,頓了頓繼續道,「今天玉無雙為我準備了一撥皇宮來的大禮,我又怎麼能少了禮數?自然也該有一份大禮相送,不知靖豐帝知道本該關進慎刑司人,不在慎刑司,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
太子府,和以往無數個平靜的早晨一樣,府上的下人陸續忙碌了起來。
自上次春暉園顏側妃被太子處罰,關了禁閉之後,府上便只有上官憐一個側妃主事,太子府的下人都知道,這個上官側妃和善敦厚,溫婉端莊,頗識得大體,可就是那肚子不爭氣,遲遲沒有動靜。
可老天對她也甚是眷顧,听說太子殿下可是下了令,等顏側妃肚中的孩子一落地,便認上官側妃為母,如此一來,上官側妃不撿了一個孩子麼?
大廳中,上官憐清點著東西,那是她專門為西涼公主準備的賀禮,太子的身份太過顯眼,不好和西涼使臣多走動,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是側室,邀請西涼公主一敘,倒是無傷大雅。
「側妃娘娘,宮里……宮里來人了。」一個家丁匆匆進了大廳,氣喘吁吁的道,顯然是方才走得太過匆忙。
宮里來人?
听到這個消息,上官憐那端莊的眉峰,禁不住微微皺了皺,「都是些什麼人?」
「皇後娘娘,還有……嫻妃,元妃……」那家丁忙道,「方才奴才趕緊來之時,幾個宮里的主子正下轎呢!」
「那還不快去接駕?!」上官憐急切的起身,「太子殿下呢?」
這個時候皇後和這兩位妃子來做什麼?
上官憐想不出緣由,可這個時候,時間緊迫,也容不得她在探尋緣由。
「太子殿下這個時候還沒醒,怕是昨晚中秋宴喝多了,所以……」大廳中,另外一個管家忙道。
上官憐蹙眉,「罷了,你快去叫醒太子,你們隨我一起到門口接駕。」
上官憐吩咐道,處理起事情來,熟悉而干練,下人們立即領命下去,上官憐帶著一干府上下人,匆匆的朝著大門走去,還沒走到門口,正巧遇見一行人進了門,果然是以皇後為首,嫻妃和元妃二人在側……
「兒臣參見母後,參見嫻妃娘娘,參見元妃娘娘,兒臣接駕來遲,請母後責罰……」上官憐跪在地上,十分有禮。
玉皇後一看,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些,「我們是突然到訪,也沒有通知你,哪還能責罰你?」
說話之間,玉皇後親自上前將上官憐扶起來,這個上官側妃,實在是端莊賢惠得很,太子能有這麼一個女人為他打理府上的大小事情,實在是不錯,只是,可惜……上官憐的出身並不高貴,連肚子也不爭氣,甚至連參加昨日中秋宴的資格都沒有,實在是可惜了。
「母後,您可是來找太子?太子他……」上官憐忙道,可話還沒說完,便被玉皇後打斷。
「找太子做什麼?我們來就不能只是別的事情麼?呵呵,前些時候,騫兒送了兩條玉錦給本宮,那玉錦可是錦鯉中最珍貴的品種,可剛到本宮宮里不過半個時辰,那玉錦就死了,追究之下,才知道這玉錦太過嬌貴,還要擇水而居,想來棲鳳宮的水,那兩條玉錦是看不上啊,可本宮實在是喜歡,正巧嫻妃和元妃也對那玉錦感興趣,本宮就一並將二人邀了來,專門到騫兒這兒來看看,不會打擾到你們吧……」玉皇後斂眉道,嘴角淺淺揚起的笑意,多了幾分柔和,可眼中的神采,卻是多了幾分深意。
北似嫻听著玉皇後的話,內斂的眸光微微閃了閃,對那玉錦感興趣麼?她不置一詞。
只怕,玉皇後極力相邀她們來太子府,怕不僅僅是看那玉錦那麼簡單吧!
「不會,不會,母後折煞兒臣了,母後隨時來府上,兒臣都歡迎之至,母後,兩位娘娘,那玉錦在殿下所居住主院里,兒臣這就帶你們過去。」上官憐福了福身,舉止之間,盡是端雅。
玉皇後滿意的點頭,斂眉之間,眼底一抹精光不著痕跡的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察覺。
一行人在上官憐的引導下,繞過幾個回廊,經過了花園,才到達這太子府中最中心的處所,主院里,一片月牙形的湖,將一撞房屋環抱著,四周皆是如畫的美景,絲毫也不比皇宮的精致遜色。
「母後,那玉錦就在這湖里,每天這個時候,它們都會來這里覓食……」上官憐熱情的招待著,嫻妃,元妃二人看著透明的湖水之中,果然瞧見隱隱約約有兩條玉色的錦鯉朝著這邊游來。
「呀,那可不是麼?」元妃驚詫的道。
話剛落,屋子里傳來一聲響,似什麼東西打落在了地上,離房間不遠的幾人皆是一怔,齊齊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不是太子的房間嗎?」。玉皇後蹙眉,眉宇之間添了一絲擔憂,「發生了什麼事?上官側妃,快去看看!」
上官憐一愣,立即領命,匆匆朝著那房間走去,敲了敲門,里面卻沒有絲毫回應……
屋子里,百里騫方才從床上驚跳而起,那動靜,就是匆忙之時,踫倒了床前的桌子,此刻,百里騫看著床上的女子,一張臉倏然慘白。
怎麼會這樣?
安九……不該是安九嗎?可是,眼前這女子,那張臉……哪里和安九扯得上半分關系?
此刻,北柔也被驚醒,一睜開眼,便瞧見床下的太子怒瞪著自己,那雙眼里幾乎燒出火來,腦中迅速的跳出昨晚發生的一切,噌的一下,臉上一陣滾燙。
「啊……」北柔似被眼前的一切嚇到了一般,驚呼出聲,眼前百里騫的吃驚,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即便是這樣,那眼神依舊讓她心中莫名的如針刺一般。
「你閉嘴!」百里騫厲聲喝道,「怎麼是你?怎麼會是你?北柔,你給本太子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北柔咬了咬唇,拉扯著被子隱隱遮住自己的身子,目光閃了閃,「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怎麼會在這里?哼,笑話。」百里騫眼底的怒火越發的旺盛。
「太子殿下……我真的不知道,昨晚,我出宮之時,見九兒姐姐在朱雀門外等著大哥,擔心大哥出來得晚了,所以,便邀了九兒姐姐一起,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怎麼會……怎麼會……」北柔看著自己身上的狼狽,淚水倏然落了下來,身體也跟著顫抖著。
百里騫的腦袋卻好似被雷劈了一下,錯了,一切都錯了,玉無雙的隱衛……抓錯了人?!
「該死!」百里騫怒喝出聲,此刻听得一陣陣的敲門聲,更是煩躁,看著床上的北柔,這下該怎麼辦?
母後……想到昨晚自己對母後的請求,她們也該來了吧,可他要的是他們撞見他和安九,這樣更是讓安九無法逃避,可是,這個時候卻發現,竟是抓錯了人!
「來人,將門給本宮撞開!」
正思索著,門外傳來玉皇後的聲音,屋子里的二人皆是一愣,還沒回過神來,便听得砰地一聲,那大門轟然大開,屋外的陽光照射進來,將屋子里的一切都照得異常顯眼。
而門口站著的人……
該死!百里騫禁不住再次低咒,意識到什麼,忙慌亂的整理著自己無法蔽體的衣裳,可是,一切都已經暴露在了門口一行人的目光之中。
「啊……」北柔驚呼出聲,這一次,是真的驚嚇,她以為今日自己賴定太子,再去將一切告訴母妃,母妃為了她的清白,也定會促成她和太子的婚事。
她可不知道,會有這樣一出,那門口站著的幾人……
玉皇後……嫻妃……元妃……還有上官側妃,這……一時之間,北柔心里慌了,許是被這一切意料之外的事情嚇得失了方寸,竟是隱隱啜泣了起來。
房間里,氣氛近乎詭異,女子的哭聲在這詭異的氣氛之中,越發增添了些許異樣。
門口,看著這屋子里一切的人,都禁不住愣了,上官側妃的臉,甚至倏然慘白,她怎麼也沒有料到,太子殿下的房里,竟是這樣一番風景,可顏側妃已被關了起來,太子寵幸之人又是誰?
上官憐下意識的朝著床上望去,想看清那人是誰,可被子遮著她的大半張臉,怎麼也看不真切。
元妃挑眉一笑,心中暗忖,這太子倒真是風流。
嫻妃眼底卻是劃過一抹疑惑,玉皇後今日引她們來這里,就是為了看這一出吧,可是……太子寵幸女子,說來倒也尋常,玉皇後為何會如此興師動眾的……除非,那被寵幸的女子有著特別的意義。
嫻妃斂眉,腦中迅速的思索著,而此刻,玉皇後卻是已經走了進去,眼底隱隱凝聚起一抹精光,朗聲道,「騫兒,本宮怎麼不知道你新收了一房姬妾?倒也是好事,這太子府上只有兩個側妃,那顏側妃最近還不便,這也著實是太蕭條了些,這丫頭,你既然看上了,寵幸了,就看著許她一個名分,多一個人伺候你,給皇室添子,也不錯。」
「母後……」百里騫蹙眉,想要說什麼,可瞧見門口的嫻妃,想到這北柔的身份,心里卻是咯 一下,整個人也跟著愣了片刻。
可就是這愣了的片刻,卻已經失了說話的時機。
「還不收拾收拾,讓本宮看看你?」玉皇後尋了一張椅子坐下來,依舊是那一貫的威儀模樣,目光淡淡的落在床上那被被子蓋住的人的身上,眼底一片冷光。
昨日在崇陽殿上,對于太子和安九退婚之事,她就已經後悔了,可她卻沒有想到,太子還有這等算計的心思。
強佔安九麼?呵,如果是這樣,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了!
一來,安九繼續是騫兒的人,二來,就算是北策那邊,她們也想好了一套說辭,保準就算是北策,也不會遷怒于太子,反倒只會認為是這個女人的水性楊花。
玉皇後心中思索著,卻是沒有察覺到太子那異常怪異的神色,而被子之下,北柔的身體依舊顫抖著。
讓皇後看看她麼?
為何就連她也覺得,皇後好似有備而來,僅僅是一瞬,北柔便也猜出了什麼,原來……參與這一切的,還有皇後娘娘麼?
可是,若是皇後若是看見自己,並非是她心中所想之人,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北柔思索著,目光閃了閃,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無論如何都不允許她有任何退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再次穩定好心神之時,北柔瞧見了站在門口的嫻妃……
「姑姑……」北柔腦中一個閃念,下意識的喚出聲來。
這聲音雖小,可是,卻足以讓房間里的每一個人都听得清楚。
姑姑?她在叫姑姑……玉皇後首先蹙眉,嫻妃,元妃二人也是看著床上那女子,心中多了一絲疑惑,突然,嫻妃好似意識到什麼,匆匆的上前,走到床前,拉開被子,當那張臉完全暴露在外之時,所有人都是一怔。
百里騫臉色早已經黑得不能再黑,玉皇後原本威儀的臉上,此刻所有的表情都倏然僵住,而嫻妃,看著眼前的女子,滿眼的不可思議……
「柔兒?」北似嫻輕聲喚道,好似在確認眼前這人究竟是否是她所看到的。
「姑……姑姑……」北柔倏然大哭了起來,被子包裹著身子,饒是這樣都能看得出她顫抖的身體所流露出來的害怕。
「怎麼會這樣?柔兒,你怎麼……和太子……」北似嫻溫婉嫻靜的臉上,也是難看至極。
「姑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這里,我只知道,昨晚……昨晚我和九兒姐姐上了馬車,不知為何,來了個刺客,然後……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我……怎麼會這樣?姑姑,我……」北柔啜泣著開口,她知道,這個時候,她只能一口咬定是這樣,讓太子以為抓錯了人。
「刺客?」北似嫻斂眉,她可不笨,一個刺客,卻讓北柔睡在了太子的床上,這意味著什麼?
饒是細細一想,便能看出這其中不尋常的端倪。
北似嫻斂眉,目光瞥了一眼百里騫,隨即,落在玉皇後的身上,「好一個刺客!竟是將你送到了太子的床上,皇後娘娘,柔兒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發生這樣的事,你說該怎麼辦?」
比起往日的溫婉嫻靜,此刻北似嫻的語氣,多了一絲冷冽,饒是玉皇後心中都是一顫。
玉皇後從這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時之間,也弄不清楚,為何床上的這人會是北柔,應該是安九,不是嗎?
可是……玉皇後打量著那哭得梨花帶雨的面容,一雙眉峰緊緊的擰成一條線,瞪了一眼太子,心中的怒氣轟然竄了上來。
這點事都能辦砸了麼?
當真是……玉皇後心中氣急,怕是擄錯了人了,可若是擄了一個尋常女子,那很容易就能打發了,可偏偏這人卻是……北柔!
她可是北王府的千金,北王爺和卿王妃最寶貝的女兒,如今,太子將她的清白給佔了,只怕……怎麼也不好對北王府交代啊!
「讓開……你們都給我讓開……」
玉皇後心中正焦急著,卻是听得門外傳來一陣動靜,那聲音雖然不若往日端莊,可卻也讓人分辨得出那聲音的主人是誰。
卿王妃?她怎麼來了?瞥了一眼床上的北柔,玉皇後目光更是閃了閃,下一瞬,便瞧見門口出現一抹身影,片刻也沒有停留,直接進了屋子。
那人一襲華服,四十多歲,依舊風韻猶存,端莊的眉眼,隱隱可以看得出年輕時的風情,能嫁給北王爺,又能在先王妃死後,坐上王妃之位,必然本事不容小覷。
卿王妃的目光在房間里搜尋著,饒是看到玉皇後,也沒有絲毫惶恐,只顧著尋自己想找的人,果然在床上看到北柔的身影,那張本就焦急臉上,微微一愣。
「柔兒……」杜若卿眉心緊皺著,只是一眼便明白發生了什麼,心中頓時浮出一絲怒氣,目光瞥向太子和玉皇後,冷聲道,「皇後也在?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麼?」
那語氣,少了尊重與敬畏,絲毫也沒有掩飾她的憤怒。
她的柔兒一夜未歸,竟是在這太子府,還是此等模樣,這太子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連她北王府的女兒都敢如此對待!
「卿王妃,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玉皇後扯了扯嘴角,從椅子上起身,對于這卿王妃,饒是她這個皇後也不得不多幾分尊重。
「那請皇後告訴我,事情該是怎樣的。」杜若卿的聲音又冷了幾分,听著北柔的啜泣聲,心中更是如刀在割著,陣陣泛疼。
玉皇後目光微斂,「兒女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百里騫身體倏然一怔,瞥了一眼北柔,蹙眉道,「母後……」
「你閉嘴!」百里騫話還沒說完,便被玉皇後冷聲打斷,這騫兒闖了多大的禍,他當真不知道麼?
北王府的產業雖然幾年前便交到了北策的手上,可這個卿王妃,卻始終都是北王府的當家主母,北王爺好些年都不管事了,在北王府,除了北策,便是這卿王妃最說得上話,豈是他們能小看的?
玉皇後瞪了百里騫一眼,隨即轉向杜若卿繼續道,「兩情相悅,再情不自禁,倒也無可厚非,既然如此,卿王妃請放心,這事情本宮定會好好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滿意的交代?」杜若卿蹙眉,本想繼續說什麼,卻听得北柔哭泣的聲音傳來……
「母妃……帶我回家……帶我回家可好?」北柔咬著唇,掛滿淚水的臉越發的楚楚可憐,她不能讓母妃繼續刁難下去,母妃的出現,就已經讓玉皇後不敢草率的處理這件事情。
這個時候,她只需要等,一定會等來她想要的結果!
北柔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百里騫,他此刻的臉色,在她眼里,分外的刺眼,可她卻只能隱忍著,為了嫁給太子,現在一切,她都能承受,哪怕是百里騫的嫌惡與憤怒!
北柔的聲音,讓杜若卿瞬間軟了下來,立即上前親自為北柔穿好衣裳,看著她身上的狼狽,心中說不出的憤怒,扶著北柔臨出門之極,更是淡淡的開口,「皇後娘娘記住你方才的話,這事情,我必定要一個滿意的交代!」
那霸道的語氣,絲毫沒有將玉皇後看在眼里,玉皇後听著,心中也是氣極,可面上卻是討好的笑著,上官憐親自送幾人離開房間,房內只剩下太子和玉皇後二人,玉皇後的臉這才徹底的垮了下來。
玉皇後走到太子面前,目光淡淡的停留在他的身上,突然,手一揚,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百里騫的臉上,百里騫猝不及防,生生挨了一耳光,看著玉皇後隱忍的怒氣,心中明白,自己這事搞砸了,是該打!
可是,這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你倒是會辦事,好好一個安九,竟變成了北柔,你昨晚怎麼信誓旦旦的跟本宮說的?哼,你說必定讓安九成了你的人,可現在呢?安九還是安九,變成你的人了嗎?本宮跟你說過,安九聰慧敏捷,生性狡猾,不好對付,要多防一手,你呢?听進去了嗎?」。玉皇後冷聲道,滿臉怒氣。
百里騫眉峰緊擰著,突然,好似想到什麼,心中一怔,抓錯了人麼?當真是抓錯了,還是安九……腦中浮現出安九精明的模樣,百里騫身體一個踉蹌,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母後,太子殿下,皇宮御林軍來了一撥人,說是要進府搜查一個逃犯,還帶了皇上諭旨,他們已經進了府了,臣妾……臣妾攔也攔不住啊……」
正此時,方才去送杜若卿一行人離開上官憐匆匆的趕來,端莊的身影,多了幾分焦急。
「逃犯?太子府怎麼會有逃犯?」玉皇後冷聲道,心中更是不悅。
而此刻,百里騫的臉色卻早已慘白無色,整個人如遭雷擊,逃犯?沒有誰比他更知道,玉無雙可是在太子府啊!
她本該是被關進了慎刑司,此刻,是被人發現了麼?
想到此,百里騫更是無措恐懼了起來,口中喃喃,「母後……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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