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卿咬著唇,一副為難的樣子,可是,心里卻早已經是樂開了花,眉心依舊微皺著,似誠惶誠恐的模樣,「王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這事情做成了,王爺固然是能夠萬萬人之上,夏侯音自然也能從皇上的手中搶過來,可是,王爺終究是姓北,皇室姓百里,若是王爺取而代之,只怕還是有些不妥。」
北王爺蹙眉,臉色越發深沉下去,「那該怎麼辦?」
北王爺神色之中,更添焦急,目光閃了閃,「不行,你要想辦法,你平日里,不是那般精明嗎?你會知道該怎麼做的,對不對?」
「王爺……」杜若卿嘆息了一口氣,無奈的道,「若是當真要做,那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要換一個方式了。」
「什麼方式?」北王爺看著杜若卿,那雙眸子越發熱切。
杜若卿斂眉,「王爺奪宮,名不正言不順&}.{},那麼,就找一個名正言順的人來,咱們北王府,有那個實力將一個皇子推上皇帝的位置,左右王爺要的是奪回夏侯音,並不是真正的想要那個皇位,不是嗎?」。
北王爺斂眉,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讓前太子……」
這個時候,也只有他好操控了!
一個被廢的太子,從那高高在上的雲端跌落,怎麼能夠甘心呢?
若是當真要做這麼一場交易,那麼,前太子百里騫,無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杜若卿對上北王爺的眼,「不錯,就是太子,若是在太子和宣王二人之間做選擇,那肯定是如今什麼都沒有的太子,在奪取了皇位之後,能夠給你帶來更多,若是合作,他只能盡數依靠咱們。」
北王爺若有所思,口中喃喃,「太子……太子……」
突然,那雙微微閃爍的眸中,突然,眼中的神色越發的堅定,沉吟片刻,終于是一字一句的道,「好,就按照你所說的做,由你去找太子吧,一切的便利,北王府都會提供。」
「好,王爺的事,就是妾身的事,妾身一定不會讓王爺失望。」杜若卿斂眉,心中浮出一絲得逞,猛然,身旁的男人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杜若卿微怔,轉臉對上北王爺的眼,瞧見他眼里的溫柔,心中一顫,這樣的眼神,似許久都不曾有過了啊。
「若卿,還是你……對本王……最好!」北王爺聲音有些哽咽,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最需要的時候,站在他身旁的,是這個他冷落了許久的女人。
杜若卿扯了扯嘴角,靠在北王爺的懷中,「王爺,你是妾身的天,你要妾身做什麼,妾身心甘情願的願意為你謀劃,妾身知道你將音妹妹視為手中珍寶,當初,我也嫉妒音妹妹,可後來,卻也想通了,妾身只要王爺開心就好。」
北王爺臉上終于綻放出一抹笑容,似想到什麼,堅定的開口,「等辦成了此事,本王便帶音兒隱居在柳鶯水榭,這北王府全數交給你打理,另外……這北王爺的位置,就讓北穆來繼承吧,他這些日子,在產業中鍛煉,倒是辛苦。」
「真的?」杜若卿眼楮一亮,讓穆兒繼承王位,呵,那不就等于將整個北王府給他們母子了麼?
呵,杜若卿難掩心中狂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只要穆兒成了北王爺,就算有一天,他的身世被揭開,那也對他們產生不了多大的威脅了。
呵……北策,他們之間的斗爭,很快便會有一個結果了!
「當然是真的!」北王爺斂眉,卻是無暇去想傳位北穆的事情,腦中浮現出夏侯音的身影,眼中的神色越發的堅定。
音兒,你繼續在那狗皇帝的皇宮里,再待上一陣子,等著本王,本王定要將你從他的手中奪回來……至于那孩子……若是你想要,我也當會視如己出!
馬車內,兩人各有所思,馬車很快消失在這熱鬧的黑夜之中。
錦華殿內,宴會持續著,沒過多久,夏侯音稱乏了,便起身離開,夏侯音懷了身孕,靖豐帝哪里放心她一個人走,便也跟著夏侯音回了柳鶯殿。
臨走之時,那夏侯音的目光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安九,似笑非笑的道,「世子妃,沒想到本宮倒是先有了身孕,你可要加快些速度了。」
安九對上她的眼,絲毫也沒有懼意,「勞容妃娘娘操心了,我和世子,定也會努力造人。」
毫不避諱的用詞,竟是讓夏侯音一愣,那臉上得意的笑容微僵,在這安九的面前,她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挫敗。
看著安九那新婚婦人的打扮,夏侯音斂眉,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又恢復了那魅人的笑容,猶如一個勝利者,不錯,她才是今晚最大的勝利者。
手若有似無的輕撫著小月復,一個剛剛有孕的胎兒,就讓靖豐帝和北王爺的關系,推到了瀕臨破裂的點,只怕,經那卿王妃一挑唆,這東楚國,就該要風雲變幻了吧!
呵,夏侯音眸中閃過一抹算計,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一直不停喝著酒的淑妃,她也是感受到威脅了呢!
哼,她要的就是這個!
嘴角淺笑,她突然覺得,自己這顆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這一系列的事情當中,尋找到了快意。
靖豐帝和夏侯音離開之後,淑妃也因喝多了些,離了席,安九坐在北策身旁,想著方才的事情,更想著要送百里羽出城的事情,心中一直緊緊的繃著,直到北策拉著她的手起身,安九才回過神來,對上北策的眼,安九知道,時辰快到了。
二人告了辭,一路從錦華殿出來,到了朱雀門口上了馬車,馬車如往日那般,出了朱雀門,卻不是往北王府的方向。
「咱們要去哪兒?你如何送百里羽出城?」馬車上,安九禁不住開口,撩開簾子,可以看見燈火通明的街道兩旁,除了慶祝除夕的百姓,還有一些御林軍,街道上,更是時不時有御林軍在巡著邏,安九知道,便是在今天晚上,搜查百里羽的御林軍都沒有絲毫松懈。
今日,北策要如何送百里羽出城?
安九心中疑惑,北策的嘴角,卻是淺淺勾起一抹笑意,「今晚京都城內會放煙花,這所有的地方,便只有城外的凝露台是最好的賞煙花之地。」
凝露台?
她知道那地方,那里離京都城,倒也有兩里的路程。
可是賞煙花?
安九蹙眉,「那百里羽呢?」
北策笑而不語,正此時,馬車倏然停住,馬車外,赤楓的聲音傳來,明顯有些不悅,「沒看見這是北世子的馬車嗎?」。
「參見世子,沖撞世子,實在是該死,可……可皇上下令,這段時間所有進出的人,都要逐個排查,還望世子恕罪。」馬車外,守城門的侍衛,已經跪在了地上。
安九斂眉,北策的聲音已經在身旁響起,「赤楓,既然要查,那就讓他查吧,方才從皇宮出來,都沒有盤查,這里是應該小心一些。」
那侍衛一听,臉上閃過一抹惶恐,從皇宮出來?
是了,今日世子該是受邀去了宮宴了,連朱雀門的侍衛,都不敢查世子的車麼?
那……他該如何是好?
這若是查,必然是得罪了世子,可若是不查,那……那侍衛為難之間,馬車的簾子卻是被撩開,侍衛看向馬車,正瞧見一襲白衣錦袍的北世子,以及他身旁坐著的世子妃安九。
「查吧!」北策淡淡的開口,那語氣如這寒冬里的狂風一樣,讓人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侍衛沉吟片刻,朝著北策拱了拱手,「得罪了,世子。」
說罷,立即朝身旁的兩個屬下使了個眼色,兩個屬下心中也因為北世子的氣勢,有些惶恐,但上司吩咐,卻也不得不上前,只是粗略的檢查了一下,便立即道,「沒有,沒有異樣。」
那為首的侍衛,再次朝著北策鞠了一躬,「世子恕罪,世子你請……」
說罷,立即為眼前的這輛馬車讓開了一條路,北策斂眉一笑,放下了簾子,馬車重新出發,緩緩出了京都城,這一切發生,安九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看似平靜,心中卻是在思索著什麼。
直到馬車離開了城門好一些距離,安九臉上的笑容才徹底的綻放了開來,「差不多了吧,這大晚上的,荒郊野外,正是沒人之際,莫要讓百里羽悶著了。」
北策身體一怔,看安九的神色變了變,隨即,那俊美無儔的臉上,一抹欣賞浮現,「你……怎麼猜出來的?」
「這段時間,出城的排查尤其嚴格,就算是貨物,那些守門的侍衛也要逐個掀開,看個清楚,百里羽在皇上看來,是恨不得殺之的重犯,那些侍衛,也自然不能掉以輕心,就算是北王府的馬車,他們也不得不查,可是,若是知道這馬車從皇宮出來,那麼,他們的防備也會松懈許多了,加上世子方才不怒而威的氣勢,那搜查,也只有是做做樣子罷了,世子這麼大費周章,這馬車里,又怎麼會沒有蹊蹺?」
安九說著,看著北策那滿含笑意的雙眼,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目光環繞了這馬車一周,這馬車雖大,上面書架暗格不少,可是,能夠藏得下百里羽一個大活人的地方……
安九斂眉,目光幽幽的落在腳下所踩著的木板上,嘴角揚起的笑意越發燦爛了些,「世子還不讓他出來麼?」
「呵呵……你這女人,似什麼也瞞不過你的眼,赤楓!」北策呵呵的笑著,親昵的撫了撫她的發絲,眼里的笑容越發的濃郁。
馬車外的赤楓應了一聲,很快便停下了馬車,北策扶著安九下了馬車,空曠的原野一望無垠,京都城的熱鬧氣氛早已經被甩得老遠,夜色之中,除了寒風呼嘯的聲音,便再無其他。
安九和北策下了馬車,赤楓進了車內,掀開馬車底層木板,那里面果然是有一個格子,安九上前一步,目光所及之處,那格子里躺著的,不是百里羽又是誰?
安九心里一喜,百里羽的雙眼卻是緊閉著,好似睡著了一般,赤楓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在百里羽的鼻尖繞了一圈,百里羽才緩緩醒了過來。
「百里羽……」安九下意識的上前,上了馬車,一把將百里羽從那格子里拉出來,看著那張疑惑的臉,腦中禁不住浮現出他平日里那玩世不恭的邪氣模樣。
「安九?」百里羽醒來第一眼瞧見安九,心中也是莫名一動,這段時間,他被北策安置在秘密的地方,就連送飯的人長什麼模樣,他也是沒有見到過,更何況是他相見的安九了。
「你出來了,北策將你送出了京都城,那靖豐帝再想將你搜出來,那可就難了。」安九笑著,心里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百里羽回神,方才轉過視線,看到馬車下的北策,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跳下馬車,朝著北策恭敬的一拜,「我百里羽,第一次如此真心的感謝一個人,北策,我百里羽的這條命,是你和安九撿回來的,他日,若是有機會,我百里羽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北策對上百里羽的眼,斂眉一笑,從赤楓的手中接過一樣東西,遞到百里羽的面前,「這張人皮面具你拿著,這是按照北王府產業里一個管事的臉做的,這段時間,我安排他去北秦國打理那邊的產業,你就扮成他去北秦國吧,可能那個地方,對你來說,才是最安全的了,至于那個管事,他會在一個地方好好休養,直到三個月之後,才會重回世人視線,所以,你只有三個月的時間。」
北策說著,又將另外一個包裹交到了百里羽的手上,「這是你需要的一些東西。」
「呵,世子……你倒是安排得真周到,這份恩情,我看當真要做牛做馬,才能償還了。」百里羽挑眉一笑,眉宇之間,說不出那是苦澀,還是自嘲。
「你只要好好保得你這條命,這是安九希望的!」北策斂眉,看了身旁的安九一眼。
百里羽看向北策,再對上安九的眼,那深邃的眸中,一抹堅定凝聚,「好,這條命,是安九和世子救的,我百里羽,定會好好保護好。」
安九牽唇一笑,上前一步,一把抱住百里羽,百里羽身子一僵,眼底閃過一抹慌亂,隨即看了北策一眼,瞧見他神色輕松,嘴角含笑,似沒有什麼,百里羽眉峰一挑,也是抬手抱住安九。
朋友式的擁抱,百里羽再明白不過。
「快走吧,雖然已經在城外了,但也不能保證一定安全。」安九拉開二人的距離,對上百里羽的眼,記得,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這百里羽,可幫了自己不少忙。
百里羽點頭一笑,轉過身,朝著那黑夜之中走去,寒風呼嘯,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揚起手,朝著身後揮了揮,似做告別。
安九看著你身影,逐漸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北策將她暴露在寒風中的手,包裹在大掌內,溫柔的開口,「放心吧,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他一路往北秦國走,不會出什麼差錯。」
安九收回視線,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靠進了北策的懷中,外面寒風蕭索,可是,安九的心,卻是被一股暖流包裹著,「謝謝你,能得夫如此,我安九這輩子,當真是賺了。」
北策俊美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了些,抱著安九的手,慢慢收緊,「我會讓你賺一輩子。」
安九身體微怔,笑聲在這夜色中回蕩開來。
正此時,京都城內的天空之上,一朵燦爛的煙花綻開,隨之而來,便是一朵又一朵,整個夜空,都好似變成了煙花的海洋,將夜色渲染得五顏六色,似乎隱約有熱鬧的喧囂聲從京都城內傳來,這喜慶熱鬧的夜,普天同慶,可誰也不知道,在這短暫的燦爛之後,一場風雨正在緩緩襲來。
春節幾日,京都城內,都是一片熱鬧,北王府也是一樣,許多達官貴族前來拜訪,可這段時間,二公子北穆似異常忙碌,鮮少見到他的身影。
大年十二,春節的氣息稍減,這一日,安九在北王府的梅園里賞梅,南溟匆匆趕來,將一張紙條遞給安九。
安九看著那張紙條,眉峰一挑,「這是什麼情況?」
「放才是用箭射進了徽音殿,被我截住,不過,那人……該是個高手!」南溟斂眉,這北王府守衛嚴密,一只蒼蠅都很難飛進來,更何況是一直箭?
安九蹙眉,展開那紙條一看,看到上面的內容之時,臉色倏然沉了下去,「可知道那送信的人的身份?」
南溟搖頭,安九看在眼里沉吟片刻,大步朝著徽音殿的方向而去……
徽音殿,靜書院內,房間里,朱錦,赤楓,立于堂前,北策坐在榻上,手中摩挲著一枚玉佩,那平靜的眸子里,多了一抹凝重。
「世子,接下來,該如何做?」朱錦也一改平日里那吊兒郎當的風流模樣,神色之間,也盡是嚴肅。
北策斂眉,還沒來得開口,房間的大門便被推開,幾人一齊看向來人,看到安九匆匆的模樣,朱錦要出口的怒斥,就倏然收了回去。
笑話,以前這徽音殿內,最大的是北世子,可是,現在,這徽音殿內,最大的可是安九這個世子妃啊!
誰敢斥責她亂闖書房?
果然,朱錦正如此想著,先一刻坐在榻上,還一臉深沉的北世子,已經起身迎向了安九,尤其是那臉上綻放出的一抹寵溺笑容,饒是他也有些詫異,一度以為是自己有了幻覺。
「怎麼了?」北策第一眼便瞧見了安九那皺著的眉峰,上前拉著她的手,另一只手,便撫上了她的眉心,用指月復細細的摩挲著,似乎眼里只有安九一人存在。
一旁看著的朱錦,渾身都好似被那甜蜜給激起了雞皮疙瘩。
心中暗忖,自大婚之後,他們的世子,眼里可就只有女人了!
時時看安九的眼神,都是那般寵溺,弄得他都想娶一房媳婦兒了疼愛了。
安九迎上北策的眼,將方才自己拿到的紙條展開在他的面前,看著那字跡,口中喃喃,「廢太子欲篡位,北王府助之。」
北王府助之?北策是完全不可能的,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卿王妃了!
北策斂眉,看了安九一眼,神色又恢復了方才的凝重,將那紙條拿在手中摩挲著,「看來這事兒並非那麼簡單了!」
朱錦和赤楓也是相視一眼,「那北穆最近小動作頻頻,都是得了王爺的授權,甚至在秘密動用北王府暗中的勢力,果然是要謀逆麼?可是,這是誰有意在提醒?」
安九微怔,朱錦的這句話,透露了太多的信息,「暗中的勢力?」
北策握著安九的手緊了緊,斂眉道,「北王府當年和安陽王府助先帝打下江山,後來,當今皇上登基,亦是爺爺帥兵輔佐,那之後,爺爺擔心鳥盡弓藏,所以便交出了兵權,以退為進,爺爺一世戎馬,手下名將無數,就算是交出了兵權,可許多人,依舊是爺爺的人!」
「你是說……北穆和卿王妃要動用這一批勢力,來助太子謀奪皇位?還得了北王爺的支持?」安九蹙眉,這消息,無疑是讓人震驚的。
那卿王妃當真是大膽得很啊!
她一直有野心,不足為奇,可是,太子都已經休了北柔,她這般助太子謀朝篡位,有是為了那般?
饒是精明如安九,也想不出緣由,不過那北王爺……
腦中快速的轉動著,安九想到什麼,眸中的顏色越發暗了幾分,那日在除夕宴上,夏侯音便是癥結所在麼?
北王爺痴戀夏侯音,而夏侯音懷了皇上的骨肉,他該是咽不下這口氣吧,所以,他就選擇了孤注一擲,拼死一搏,只要靖豐帝被百里騫取代,那麼,他便可以奪回夏侯音,以解心頭之恨。
夏侯音……安九腦海中浮現出夏侯音的一舉一動,這個女人太過妖邪,似乎一切都是巧合,可當真是巧合麼?
她勾引皇上,就已經暴露了她和夏侯家的野心,而這一次她該是故意激起北王爺對靖豐帝的恨,讓他來謀劃這一切。
謀朝篡位……夏侯家的目的,是謀朝篡位的話,那為何不等她肚中的孩子降生之後,再來謀劃,到了那個時候,由她的孩子登上帝位,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卻偏偏要在此刻……
如果是夏侯音主導,那麼,這一切似乎也說不通,不是嗎?
「你放心,那些關系,就算是父王,怕也是難動得了,他們要助廢太子謀反,那我們,就靜觀其變。」北策斂眉,嘴角淡淡的笑著,「朱錦,傳話下去,一切順從北穆的意思!」
朱錦微怔,有些不解,「可若是他們謀亂,成功了,北穆必會一手遮天,若是不成功,那北王府也要受到牽連。」
「你且安心的吩咐下去,我的心里有數,這北王府,兩股勢力焦灼了許多年,也是時候該和卿王妃有個決斷了。」北策眸子眯了眯,那眼底,竟是有一抹殺意激射而出。
朱錦明了北策的意思,立即領命下去,北策又吩咐了赤楓幾句,赤楓退下,房間里,便只剩下安九和北策二人。
安九的腦中,方才的許多疑問久久無法消散,這送信之人……到底是誰?
誰想讓他們知道,廢太子篡位的秘密?安九腦中閃過無數人影,可最終卻也沒有什麼頭緒,更是有一中可怕的感覺,好似暗處有一只大手,掌控著這一切,而他們,卻看不清那大手的主人究竟是誰。
一連幾天過去,表面上一片平靜,而安九卻是知道,潛藏著的暗涌,卻是越發明顯。
歷年規矩,元宵祭天,由皇帝親自帶領朝臣宮妃去祭壇,這是皇帝極少出宮的機會,就算是弒君謀反,這無疑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安九從北策那里得到的消息,北穆的動作越發的頻繁,在元宵前的這一天,安九再一次收到一張紙條,那上面的字跡,和上次如出一轍。
「元宵祭天,弒君謀亂。」
安九看著這幾個字,一雙眉峰怎麼也無法舒展開來,對上北策的眼,「又是一次提醒,是北王府背後有高人相助,還是,那人有別的什麼目的?」
北策斂眉,「北王府從來都只會自助,自保,背後高人……呵……」
「那便是別的什麼目的了?」安九下意識的開口,饒是她也隱隱感受到了幾分不安。
北策看了安九一眼,將安九攬入懷中,柔聲道,「元宵那日,我已經安排好,就算是廢太子謀亂,也不會牽連到北王府,終于這送信之人的目的……他既然有目的,那麼,遲早有一天,便會暴露出來,至少現在,看他所傳的消息,也是利于我們的。」
安九靠在北策的懷中,漸漸的平靜了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那背後之人,不管他有什麼目的,她都要將他和他的目的揪出來,看個究竟!
元宵這日,一大早,安九和北策起了身。
按照歷年的規矩,北王府的人,都會參與祭天,而北王爺卻是稱病,推月兌了皇宮的邀約,這倒正合了靖豐帝的意,省得他再礙眼。
安九出門之時,正巧遇見北柔,玉婉,以及卿王妃,幾人遇見,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安九卻是留意到了卿王妃的眼神,多了幾分得意,以及勢在必得的氣勢。
勢在必得麼?
看來,他們的計劃,是安排在了今日了!
馬車出發,很快駛入了皇宮祭天隊伍的大部隊之中,一行隊伍浩浩蕩蕩,朝著祭壇的方向出發……
祭壇皇陵,在距離京都城外十里的地方,一行隊伍到了祭壇,安九剛下了馬車,便瞧見玉婉朝著這邊走來,安九詫異,但僅僅是一瞬,便回過神來,倒也不回避,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
「玉婉參見世子妃。」玉婉朝著安九福了福身,那溫婉沉靜的模樣,一如曾經還是玉家二小姐的時候。
「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行這麼大的禮?」安九嘴角牽起一抹笑意,將玉婉扶了起來,「更何況,你是有孕在身的人,可不能累了身子,北穆可真是好福氣,有你這麼聰明的庶夫人,又有即將降世的兒子。」
玉婉扯了扯嘴角,親昵的拉著安九的手,「世子妃,雖是在北王府這同一個屋檐之下生活了這麼久,可卻也鮮少有機會打交道,上次你在中秋宴助我,玉婉一直銘記在心,感恩在懷。」
「那你要如何回報我呢?」安九挑眉一笑。
玉婉卻是一愣,似是沒有料到安九會突然這麼說一般,安九看在眼里,呵呵一笑,「開玩笑罷了,我可不需要什麼回報,只是,別跟著某些人一道來害我便好。」
安九說話之間,朝著北柔的方向看了一眼,正瞧見她也看過來,心中了然,這玉婉之所以會在她的面前,完全是北柔授意的吧!
而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安九眸光閃爍著,若有所思,而玉婉明了自己的舉動被安九看穿,可神色依舊如常,「世子妃,你可願意相信我?」
安九詫異,「相信你?相信你什麼?又憑什麼相信你?」
「世子妃,那日在中秋宴上,我信你能讓我娘親如願,所以,我便助你揭穿玉無雙,你是我一直以來都佩服的人,父親總說我聰慧,我也一直這麼覺得,可知道遇見你,我倒是覺得,我的聰明,只能自保,而你不一樣,你的聰明,能左右大局,所以,我便下定了決心,來找你。」
玉婉一字一句,壓低著聲音,那眼里說不出的真誠。
「哦?你來找我做什麼?」安九挑眉一笑,越發來了興致。
「不錯,我是奉北柔之命而來,可是,我卻不是為了完成她要我做的事情,哼,她用我肚子里的孩子來要挾我,讓我想法子對付你,可對付你,談何容易?我不想落得玉無雙那般下場,更不想變成如今北柔的模樣,所以,我選擇你,選擇和你結盟。」玉婉直直的看著安九,北柔說她和她是一類人,可是,她卻錯了,北柔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那般作踐自己,甚至連孩子,也丟了。
可她不是,她是對北穆有意,可是,那份情誼,卻是在理智所控制的範圍之類,若是沒有孩子,她會助他,哪怕是搭上了這條性命,可如今有了孩子,她卻不能莽撞行事。
這一賭,會是她一生中最大的賭注,和安九結盟,保肚中孩子一世安穩!
安九看玉婉的眼神多了幾分認真,「結盟,你打算如何和我結盟?」
「今日祭天,不會太平,北柔讓我來,是想將你引到後山中去,那里埋好了火藥,她想炸死你,可她卻是連我的命也不顧了,我怎會相信她會等我出來之後再引爆火藥?」玉婉咬著牙,那字字句句,皆含了恨意。
炸死她?
這北柔這一次,倒真是下了狠心,置她于死地了啊!
「還有呢?今日幾天不會太平,北穆最近,倒是挺忙的!」安九斂眉,似笑非笑。
玉婉一愣,聰慧如她,自然明了安九言中之意,可是,這卻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腦中想到什麼,玉婉的嘴角淺淺勾起一抹冷笑,「呵呵,我就說了,世子妃是我唯一的選擇!」
她竟是連北穆的動作都知道了麼?
那這意味著什麼?
「你是聰明的女子,你知曉我知道北穆的野心,你還不去報信?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夫君命喪于此麼?」安九眸子一凜,那語氣,也越發多了幾分凌厲。
玉婉嘴角扯出無奈更大了些,「報信?世子妃將這事兒告訴我,我還有報信的機會嗎?我的目的,就是投靠于你,既然報信無望,那我就忠誠,左右我還能得到一些,不是嗎?」。
「你當真連你丈夫的命都不顧了?」安九挑眉,玉婉的反應,倒也是出乎了她的預料。
「丈夫?世子妃該是清楚我是怎麼嫁給他的,北穆從來都未曾將我當成妻子,我只是他發泄對玉無雙的恨的工具,可我……我終究還是對他動了情,但你也數我是聰明的女子,既然如此,我這個時候,我只能選一個的話,我自然該選肚中的孩子。」玉婉堅定的開口,對上安九的眼,「你不相信我麼?」
「相信你?」安九冷聲一笑,「我自然相信,可是,你真的想好了?不去報信?!」
「呵呵,我若報信,我什麼都保不住,我何必如此愚鈍?」玉婉斂眉,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犯傻。
「哈哈,玉婉,你不但聰明,還識時務,好,我便同意和你結盟!」安九對上玉婉的眼。
玉婉得到這個答案,心里一喜,似終于松了一口氣一般,隨即道,「北柔想炸死你,你去不得後山。」
「那你呢?無法引我去後山,你如何交差?」安九蹙眉,淡淡的開口。
「我還用交差嗎?這里人多雜亂,我突然失蹤,也不會有人發覺,就算是北柔察覺,怪罪,但我想,只要過了今日,她便沒有機會再對我做什麼。」玉婉的語氣平靜了許多,之前她不知道一切都在安九他們的掌控之中,是想過其他的辦法,而眼下,她「失蹤」便是最好的辦法了,不是嗎?
相信安九,在自己知道她掌控了一切的秘密之後,也會讓自己「失蹤」才安心!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安九對這玉婉,更是多了幾分贊許,那雙深邃的眸子幽光閃動,沉吟片刻,安九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去,咱們去後山,她北柔既然這樣算計安排,總該給她個交代不是?」
玉婉微怔,看著安九眸中的詭譎,竟是有些頭皮發麻,「世子妃……」
剛一開口,玉婉卻似閉了嘴,似想到什麼一般,臉上亦是綻放出一抹笑容,「好,世子妃想去,咱們就去。」
安九既然要去,便不是去犯險,她既然已經知道那地方賣了火藥,以她的能耐,要想動什麼手腳,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怕北柔……
呵呵,玉婉的心里,竟是有些激動了起來,她倒是想要看看,北柔計劃這一切,想將安九置于死地,最後竟發現自己才是那個被引入圈套的人之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安九將玉婉的反應,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也越發燦爛了些,「那就勞煩你給我指指路了!」
「自然是樂意之至。」玉婉斂眉,朝著安九福了福身,越發壓低了聲音,對安九說了幾句什麼。
安九細細的听著,而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的北柔,心中也是浮出一絲滿意,看來,玉婉和安九似相談甚歡?
那和她所預計的,便也更加靠近一步了,不是嗎?
「綠嬈,安排的一切,可都妥當了?」北柔斂眉,低聲詢問著身旁的侍女,似要將所有的東西,都確定清楚,這一次,是她和安九最後一次的較量,她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回小姐的話,都已經妥當,小姐請放心。」綠嬈開口,心情也是緊張至極。
北柔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了些,「好,太好了!」
安九啊安九,今日,這皇陵後山,就會是你的葬身之地!
不,是死無葬身之地,那足夠量的火藥,定是會將安九整個人炸得連灰燼都不剩!
北柔心中興奮了起來,目光所及之處,安九和玉婉,似乎朝著後山的方向走了去,北柔心里一喜,竟是激動的上前一步,「走,跟上!」
她要親眼看著安九走進她專門為她設下的陷阱之中,想到上一次在北王府中放的狠話,誰能笑到最後麼?
她倒是要看看,安九到最後,還笑不笑得出來!
人彘?安九想將她做成人彘,那自己將她炸得粉碎,這算是對她最好的回擊了!
想到此,北柔越發的得意了起來,朝著後山的方向,加快了步伐。
太過急切的想要將安九置于死地的她,卻是沒有留意到,遠處走進後山的那兩個女子,眸中的笑容,都是滿含了深意,這陷阱最後裝的是誰,都還不一定呢,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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