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策 一百一十八章 狠狠教訓,識破懷孕偽裝!

作者 ︰ 真愛未涼

滿地的蛇吐著鮮紅的信,看得人頭皮發麻。

突然,屋子外,絲竹之聲中,一股清雅的笛聲幽幽的傳來,

頓時,那些地上的蛇,好似受了驚擾一般,襲向上官憐,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上官憐猝不及防,下意識的用手去擋,也正是這一擋,生生將自己的手送到了蛇的口中。

「啊……」上官憐驚呼出聲,手臂上一陣疼痛襲來,方才還稍顯鎮定的她,此刻更是怒了。

「惜姑娘……」緋玉見此情形,立即避開地上的蛇上前,一邊慌亂的大叫著,「來人,快請大夫……」

上前一看上官憐的手臂,赫然一個牙印,上面一絲黑血,讓人觸目驚心。

門外的人听到動靜,推門而入,看到這滿屋的情形,甚至嚇得呆了,連進也不敢進,愣了好久,直到緋玉在屋子里不斷的催促,這些人才大著膽子,進了門,將被蛇咬傷了的上官憐給轉移出來。

一時之間,整個傾城樓里,都出現一陣混亂,大夫趕到之時,上官憐已經因為那蛇的毒性,而昏厥了過去,混亂的傾城樓中,甚至有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賓客四處逃竄,樓中的姑娘,也更是嚇得關上了門。

如此的混亂之中,誰也沒有留意到,在請層樓大廳二樓的一個雅間內,一人,男子打扮,但從眉宇之間,卻看得出那份屬于女子的俏麗,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安九。

自那日收到這上官憐送來的賀禮之後,她就一直讓人在尋找著上官憐的下落,呵,也虧得她那日送上了這麼一份賀禮,不然,凜峰他們,也不會有機會順著這份賀禮留下的蛛絲馬跡,將上官憐這麼快的找了出來。

傾城樓……呵,這上官憐,竟是躲在這傾城樓中麼?

「呵,小姐,你瞧,那人被折騰得夠嗆,似乎是被蛇咬了呢!」身旁同樣一身男裝打扮的紅翎,通過雅間的窗戶,正可以瞧見被轉眼了出來的上官憐,自那日在北王府中受了驚嚇,她一直對那罪魁禍首心中耿耿于懷,今日可好,不僅僅知道那送蠍子之人是上官憐,小姐還為她送上了這麼一份禮物,實在是大快人心。

哼,莫名往王府送那些駭人的東西,今日,終于是還給她了!

安九遠遠的看著那被圍著的上官憐,嘴角淺淺勾起一抹笑意,「是有她好受的了!」

上官憐……想到凜峰查出的消息,這傾城樓的主人,是一個叫做緋玉的女子,但這上官憐,只怕……是傾城樓幕後的主人啊!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溫婉賢惠,形容無害的上官側妃的模樣,安九的眉峰禁不住一挑,這上官憐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傾城樓的主人?那麼她身後的那人……

聯想到許多事情,安九對這上官憐的興趣,越發濃烈了起來。

安九收回視線,可目光掃到一個身影之時,安九的身體猛然一怔,饒是她這素來處變不驚的人,看到那張臉的時候,腦中都空白了片刻。

「藍玥……」安九口中喃喃,目光灼灼的停留在那一抹藍衣身影上,她怎麼會在這里?

自她從葉曦的手中奪回了安陽王府,以前國公府的人四散,藍玥也是離開,可為何竟淪落了青樓?

還是在這傾城樓中?

這是巧合麼?

安九斂眉,听到安九的口中說出藍玥的名字,紅翎也是順著安九的視線,尋到了那一抹身影,眼中也是難掩詫異,「小姐,這……藍玥小姐為什麼會在這里?」

青樓,任何一個良家女子,都不會出現在這里,可看她這模樣……難道是有人所逼?

「小姐,表小姐她……咱們是不是……」紅翎皺著眉,心中起了同情。

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安九的聲音便響,「藍玥以前救過我,可我也胡了她一命,我和她,早已經各不相欠,至于是不是幫她一把……誰又知道,她到底需不需要幫助呢?」

安九斂眉,話雖冷,可卻是極其在理,連藍玥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都沒有弄清楚,便貿然想要救人家月兌離苦海,若是人家甘願在這里,那這助她之人,不就成了笑話了麼?

紅翎細細一思量,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太過感性沖動了些。

目光再看向藍玥先前所在的地方,卻已經尋不到她的身影。

但正是這當口,大夫給上官憐處理好了傷口,此刻,上官憐已經醒了過來,醒來之後,上官憐第一反應,便是搜尋四周,好似在尋找著什麼。

安九一定在這附近,說不定,就在那個角落看著她!

此刻的上官憐,比起方才,更是多了些慌亂,她以為,安九送這些蛇來,就是為了嚇她一嚇,可沒想到……那些蛇,竟還有人控制!

不用想,她也能夠猜出那控制蛇的人到底是誰,安九,定是安九!

她不禁要嚇嚇她,還要讓她受到更大的教訓!

這安九,果然是不好對付!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上官憐閉上眼,似在感受著什麼,周圍的一切的嘈雜都好似瞬間消失不見,她在感受,感受這嘈雜之中,那一道看著的她的視線,那該是得意的,痛快的,看著好戲的眼神……

突然,上官憐的眼楮睜開,朝著一個地方看過去,果然瞧見那雅間的窗戶旁,一個男裝打扮的人站著,可那張臉,果然就是安九!

似乎知道自己發現了她,安九倒也不避諱,就算是很遠,她也依稀能夠看清楚她臉上綻放的笑容之中的得意。

那好似在說,她們之間貓捉老鼠的游戲,她安九贏了!

老鼠,怎逃得過貓的利爪?

上官憐心中一怔,一股不悅浮現,手上的傷雖已經去了毒,可是,那刺痛仍然在,好似在提醒著自己,她輸給了安九一般!

上官連的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強撐著身體,讓緋玉將她扶起來,銳利的視線和安九對視著,嘈雜的空氣中,二人似乎只看得到對方的視線,對方的眼神。

這場游戲,她安九贏了麼?

貓雖有利爪,可是,老鼠也狡猾,不到最後,她們之間,誰能說贏過了對方呢?

不過是暫時的一局罷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上官憐的眸中,揮開了方才的氣憤,倒是安九這樣的對手,讓她的心中莫名的興奮了起來。

兩個女人對視著,一如先前在東市菜市口,只是,似乎二人各自的眼中,鋒芒更勝了許多。

不知道什麼時候,安九已經領著紅翎和南溟出了傾城樓,一段時間的混亂之後,傾城中漸漸恢復了平靜,賓客早已四散,樓中的姑娘,也都各自散了,回了房,可經過方才的驚嚇與混亂,這個時候,誰也無法睡著。

房間里,緋玉一直守在上官憐的身旁,眉宇之間,盡是擔憂,沉默許久之後,終于還是按耐不住開口,「惜姑娘,那安九當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她現在知道了你的落腳之處,只怕……」

「怕什麼?安九她想和我斗,我上官憐難道真會怕了她不成?她的身後有赤盟,有北王府,可咱們傾城樓的身後,還有霽月閣,不是嗎?」。上官憐斂眉,語氣多了幾分深沉。

緋玉目光閃了閃,心中總是有些不好的預感,「惜姑娘,咱們和安九……非要成為敵人麼?那安九,咱們惹不得,最好是不惹!」

「惹不得麼?」上官憐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心中的怨氣依舊沒解,她心中的那好斗的因子,倒真是被她給引起來了。

緋玉看了一眼上官憐,平日的她,冷靜鎮定,理智非常,可是,今天明顯少了幾分理智,饒是她都知道,和安九為敵,不是明智之舉,今日被蛇傷了,就已經是教訓了,為何她卻是有些執迷不悟。

想到什麼,緋玉斂眉道,「惜姑娘,你別忘了,主子的交代,和安九為敵,主子怕也不會允許!」

終于,听到「主子」二字,上官憐的眸中的堅定與怨恨,終于松動了些,可漸漸的,卻又恢復如常,「主子可沒交代,不能和安九為敵……」

見緋玉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上官憐擺了擺手,「行了,你且下去吧,我自有分寸。」

緋玉見勸說不過上官憐,心中禁不住嘆了口氣,只好作罷,心中想著,惜姑娘如此對安九報了個人恩怨,可不要引火上身,毀了傾城樓,毀了霽月閣才好啊!

也希望,主子不會怪罪惜姑娘的所作所為。

緋玉退了下去,房間里,上官憐閉著眼,腦中安九臉上的笑容便揮之不去。

她和安九是杠上了,可是,她卻不知道,安九對她,可並不只是為了出一口氣,而不相讓,她的心中,還有別的目的!

深夜,一輛馬車在京都城的街道上,緩緩而行,馬車上,紅翎想著方才發生的事情,難掩興奮,在馬車上一直說個不停。

「等等……」

突然,安九的聲音響起,紅翎立即住了口,疑惑的看著安九,小心翼翼的試探,「小姐……」

小姐此刻的神情,深不可測,可在小姐身旁待了這麼久,每每這種時候,小姐的腦中定是有了什麼主意。

紅翎看著安九,似是在等待著她的吩咐。

安九沉吟半響,嘴角淺淺勾起一抹笑意,對著馬車外駕著車的南溟道,「若是要讓一個人暴露更多,凜峰會怎麼做?」

馬車外,南溟愣了愣,凜少主麼?

「他會步步緊逼,直到那人沒有了退路。」南溟的聲音響起。

安九听在耳里,以凜峰的作風,必會時時讓對方陷入恐懼之中,四處逃竄,最終逃到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而北策……若是以北策的為人,他又會怎麼做呢?

安九斂眉,腦海中浮現出北策那平靜眸中偶爾的月復黑,嘴角淺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淡淡的聲音,再次在馬車內響起,那眉宇之間的邪惡,饒是紅翎看了,心中都禁不住一顫,小姐這是要……做什麼?

腦中剛有了這個疑問,紅翎便見到安九朱唇親啟,「今日傾城樓,實在是熱鬧,若是再有一把火……」

安九話說到此,不僅僅是馬車內的仔細听著的紅翎,還是馬車外駕著車的南溟,面容都是微微一僵,可也僅僅是片刻,便明白了安九的意思。

一把火?小姐的意思,是要放一把火將傾城樓給燒了麼?

紅翎的臉色倏然一白,這大晚上的,一把火放去,那連樓帶人的,豈不都要被燒了個干淨?

這未免……太殘忍了些!

紅翎在她的面前,什麼都寫在臉上,只是一眼,安九就看出了紅翎的顧慮,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不悅的瞪了她一眼,冷聲道,「當真以為你家小姐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麼?那些無辜的性命,我可不要!」

紅翎臉上浮出一抹尷尬,「小姐自然不是!」

安九斂眉,眸中的幽光凝聚,「不傷人性命,我只要傾城樓化為灰燼,煙消雲散!」

沒了傾城樓,上官憐又會暴露什麼?

想到上官憐身後的那人,安九的眸子緊了緊,上官憐,她沒有放在眼中,她要的是上官憐身後的那人,她安九,定要將那人給逼出來!

南溟明了安九的意圖,換了紅翎出來駕車,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京都城內,已經是萬籟俱寂,傾城樓所在的街道,卻依舊熱鬧非凡,突然,一陣喧鬧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

「著火了,著火了……」

還在尋歡作樂的人,听到這聲音,甚至沒有機會去探尋發生了什麼,第一反應便是逃。

著火了?誰都知道火的厲害,若是逃得晚了,只怕要死在這溫柔鄉里了!

僅僅是片刻時間,許多人都逃竄了出來,這才四處尋找火源,尋了好半響,這才瞧見傾城樓的後院兒,一道火光沖天,好似被澆了油一般,竟是在瞬間轟然大作,似要將整個傾城樓給吞噬一般。

匆忙掏出來的上官憐和緋玉,看著傾城樓被火勢包圍,緋玉頓時慌了。

「怎麼會……怎麼會著火?這……這可如何是好?這傾城樓里……」緋玉說到此,似觸踫到什麼禁忌的東西,立即住了口,可那眼神之中,卻更是慌亂了起來,口中依舊在不斷的喃喃,「傾城樓中,防火措施一直都做得很好,這麼多年都沒有出事,偏偏是今日……」

上官憐眉心微皺著,那火光的映照之下,臉上的難看,分外清晰。

偏偏是今日……

呵,還真是巧了,安九來了,又走了,而這火……也莫名的燒了起來,這稍微一想,便也能夠察覺出其中的蹊蹺。

安九,這大火,定和安九有關,可為什麼……她為什麼要燒了傾城樓?

若是因為上次,她送蠍子挑釁,那今日,她送來的毒蛇,還生生將她咬傷,這報復,已經是夠了,不是嗎?

安九雖然不好對付,可也是個有分寸尺度的人,而今日,這大火若真的是出自安九之手,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燒死她麼?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安九的目的!

眼前,大火越發的旺盛,先前救火的人,此刻,看著傾城樓盡數淹沒在大火之中,卻也放棄了撲火的念頭,幸虧傾城樓是個獨立的院落,此刻縱然是被大火淹沒,火光照亮了整個天際,也不至于牽連到其他的房屋。

方才,沖到街道上的人,陸續散了去,大火依舊,上官憐和緋玉,依舊面對著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听著耳邊大火的聲音,神色各異。

「傷亡如何?」上官憐冷聲道。

緋玉四處望了一眼,隨即,叫來了傾城樓的下人,詢問了幾句,便對上官憐道,「該在的人都在!」

該在的人都在?

也就是說,沒有傷亡了?

呵呵,這麼大的火,沒有傷亡……听著,都是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上官憐的目光從那大火之中緩緩收回來,看了一眼街道上,狼狽的姑娘們,眉心下意識的皺得更緊。

這大火,處處透著詭異,讓她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不安。

可是,到底是那個地方讓她不安,她卻是怎麼也說不上來。

「惜姑娘,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緋玉在一旁試探的道,如今傾城樓被燒,就算是火滅了,那也只留下一堆廢墟了,別說是繼續經營,就算是住人,那怕也是不行的。

眼下,這些姑娘們,可得尋著地方落腳才行。

上官憐眼底一抹幽光凝聚,「城西有一處宅子,先將姑娘們安置下來!」

至于今日這大火……上官憐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若真的確定是安九所為,那她們的梁子,可結得更大了。

目光無意間瞥見一抹藍色身影,上官憐眸光微斂,「藍玥定要好好安置好,她的安危,甚至比我的,還要重要,明白了麼?」

緋玉也是看了一眼藍玥,心中詫異,可卻是沒有說什麼,沉聲領命,「是,緋玉知道了!」

上官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此刻,她卻是不知道,她雖對安九的目的心中不好的預感,可是,卻沒有意識到,在她做了城西宅子的安排之時,就已經如了安九的意。

北王府中,安九剛進了府門,就瞧見值夜的家僕,望著某個方向的天際,眼神之中,似驚恐,又似好奇。

安九瞥了一眼那火光,心中了然,卻是沒有那被大火映照得通紅的夜空,徑自朝著徽音殿的方向走去……

徽音殿內,一片寧靜,安九進了琉璃軒,便揮開了先前的詭譎陰沉,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搜尋著北策的身影,可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瞧見他的身影,安九心中一怔,猛地意識到什麼,臉上的笑容倏然僵住,大步出了琉璃軒。

「小姐……」在琉璃軒外候著的紅翎,瞧見安九匆忙的神色,下意識的喚道,正要追上安九的步伐,安九的聲音,卻是在黑夜中響起……

「站住,不許跟來!」

那聲音飄來,安九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匆忙的安九,尋著記憶中的回廊,推開那一扇門,黑夜中,煙霧繚繞,靜謐的溫泉中,這听得咕咕的冒泡聲。

「北策……」安九輕緩道,她不願在這里看到北策,可是,直覺卻是告訴她,北策定是在這里。

自那一次在這里撞見北策的秘密之後,她就一直在擔心,擔心下一次那折磨的到來,饒是想到那毒性發作的時候,給北策帶來的痛苦,安九的心里,就隱隱抽痛。

沒有等到回應,安九解開自己身上厚衣裳,只剩下一件綢緞薄衫,就跳入溫泉之中,白色的布幔,垂在水中,安九不知道那正忍受著毒性的痛苦折磨的男人在哪一個布幔之後,可就算是一個一個的找,安九也不會放棄。

她不願讓他一個人去忍受這些痛苦。

溫泉之中,安九奮力游著,喚著北策的名字,久久得不到回應,素來鎮定的安九此刻也越發的急了起來,安九一直以為,自己理智大于感性,可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心中慢慢開始在意一個人,那之後,許多的東西,面對他的時候,都已經變了。

「北策……」安九輕喚著,突然,手腕兒被一直大掌抓住,安九心中一喜,立即轉眼望向那抓著她手的人,還沒來得及看清北策,那力道便帶著安九,入了一個寬闊的胸膛。

修長的雙臂,牢牢將她的身體包裹在懷中,不知道是因為隱忍著毒性發作的疼痛,還是因為害怕自己傷了安九,男人的身體,隱隱顫抖著。

「你當真是傻!」北策的聲音,在安九的耳邊響起,他就知道,她會知道他在這里,更是知道,沒人能夠阻攔得了她,此刻,他只希望,自己抱著安九,能夠控制住自己那被毒性操控的身體,不讓自己傷她分毫。

聞著安九身上的馨香,心中似乎平靜了些。

可安九的心里,卻是更加不平靜了,單是听那聲音,安九也能夠想象得出,此刻他所承受的痛苦。

水中,安九的手觸踫到那滾燙的身體,清晰的感受到那青筋暴裂的觸感,禁不住低咒一聲,「該死,到底是誰……」

安九咬著牙,恨恨的道,到底是誰讓北策中了這樣的毒!

若是她知道那人是誰,定要讓他也嘗嘗北策這麼些年所受的痛苦!

「啊……」緊緊的抱著北策的安九,似乎終于承受不住那劇烈的痛,慘烈的叫出聲來,安九听在耳里,心更好似被刺痛了一下,將北策抱得更緊了些,試圖通過這樣的方法,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能夠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至少,不會如以往那般痛苦。

「北策,記得乞巧節,在宮中,我們第一次見到的模樣麼?」安九在北策的懷中,柔聲開口,那輕緩的語調,似有魔力一般,引著人的思緒,隨著她所說的話而去。

北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強忍痛苦的臉上,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記得……」

自然是記得!

「那日,我見百里騫那般畏懼你,所以有了利用你退婚的念頭,當時在御花園里,你猶如天上的月,遙不可及,對人也是冷冷淡淡,愛理不理,那時我心里就暗暗想,這北世子,如此傲氣,誰能將你給降服了!」安九柔聲道,那回憶,讓她莫名的心跳加速。

北側咬著牙,閉上眼,似在極力拉扯著自己的思緒,讓自己不去感受此刻身體的疼痛與折磨,低低的聲音,在安九的頭頂響起,「第一次見,我對你可並不冷淡啊!」

腦海中,花神殿中,那偷閑的女子,旁若無人的躺榻上就睡了!

此刻想想,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在那時,為她趕蚊子!

安九微怔,卻是無暇去追究,為何他們的記憶不一樣,察覺到北策在這引導之下,身體的顫抖微微緩和了些,心中一喜,有作用麼?

太好了,沒有解藥的情況下,能夠用轉移注意力的方法,讓他不那麼難受,便也已經足夠了。

安九雙手摟著北策,更貼近了他的身體,不斷的在他的耳邊說著,滔滔不絕的說著以前的過往,說著情話,北策明了安九的意圖,極力配合著……

溫泉池中,布幔的遮蓋之下,男人身體暴裂的青筋依舊猙獰可怕,可是,那臉上,卻是漸漸的浮出了一絲笑容。

「一直以來,我都擔心,你瞧見我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模樣,會是什麼反應……」北策主動開口,似乎是想到什麼,那強忍痛苦的眼中,竟好似有一抹復雜,似尷尬,又似欣喜,任何一種反應,我都想到過,可就是沒有想到,你真正的反應!

正常的人都會害怕,甚至是從此之後,將他當怪物,從他的身邊消失,那也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可這安九……卻更是揪著他不放!

眸中浮出一絲笑意,不知不覺間,心中的甜蜜蔓延開來,刻意不去留意身上疼痛的北策,竟是沒有察覺自己,身上似乎不再如方才那麼疼了。

安九听在耳中,他的反應,更是讓她嘴角的笑容揚起,緩緩的從他的懷中探出頭來,看著那張臉上的笑容,抬手,輕撫著他的臉頰,呵呵一笑,「若是這世上有你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天下的女子,也都會趨之若鶩的追逐吧,不過,如今,你已成了我安九的人,便是你此刻的模樣,也只有我安九能看!」

霸道的語氣,讓北策心中苦笑,看安九的神色,也越發的寵溺。

時間好似靜止了一般,北策甚至沒有留意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已經徹底消失,眼前他的整個世界里,就只有安九,感受到懷中的暖軟玉體,北策心中微動,眸中的寵溺,被溫泉池中的水汽蒙上了一層曖昧,若隱若現。

「阿九,咱們生個孩子可好?」北策看著安九,這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饒是安九都覺得一愣。

這宛若天人的男人,平日里給人的感覺,總是不食人間煙火,可今日……生孩子……呵呵,安九挑眉一笑,這生孩子的事情,她自然樂意之至!

瞧見安九那促狹的笑容,北策不待安九反應過來,附身吻住安九嘴角的戲謔,布幔之中,熱情混著溫泉中的水汽,蔓延了開來,夫妻二人,心中皆是想著關于生孩子的事情,旖旎不斷……

……

冬日一天一天結束,越是往後,雪化了,天氣也暖了起來,初春的季節,枯木都發出了新芽,整個世界,春情正濃。

北王府中,下人們都是在談論著王爺和王妃,似乎每每見到二人,都能夠感受到那屬于二人的甜蜜,就連朱錦,都禁不住連聲抱怨,說只要有安九的地方,世子的心思,就只會在安九的身上。

甚至好幾次議事,北策都是心不在焉。

朱錦無奈,忍受了好幾次之後,便只有趁著安九出門,才召集議事。

這一日一大早,北策剛出了門,宮里便有人來傳話,說是嫻妃娘娘的瘋病又嚴重了,請王府的人進宮一趟。

如今安九是北王府的王妃,這些事情,自然都落到了她的頭上,在听到這消息之時,安九心中就禁不住咯 一下,沒有誰比她更知道嫻妃的瘋病是怎麼回事,瘋病有嚴重了?

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麼?

嫻妃娘娘的身孕,已經有好幾個月了,莫不是因為她肚中的孩子,出了什麼變故?

安九得到消息,絲毫也沒有耽擱,讓南溟準備了馬車,便匆匆的趕往皇宮,進了皇宮,安九直接趕往凌霄宮。

上一次來凌霄宮,還是除夕,這過了幾個月,凌霄宮里的草木雖添了幾分新色,可是比起外面,依舊是一片蕭索。

安九進了凌霄宮,便听得木桃的哭泣聲從屋子里傳來,安九沒做絲毫停留,推門而入,進門第一眼,便瞧見躺在榻上的嫻妃,閉著眼,形容憔悴,一臉虛弱。

木桃看到安九,好似看到救星一般,匆匆起身,跪到安九的面前,「王妃,你可要救救娘娘……娘娘她……她染了風寒,可自從娘娘進了這凌霄宮,宮里的人,誰都不待見,娘娘還交代了,萬不可以讓人發現她的肚子,可……可再找不到人給娘娘看風寒,只怕……只怕會一尸兩命啊!」

安九瞥了一眼嫻妃,眉心皺得更緊了些,目光從她那虛弱蒼白的臉上轉移到她的小月復上,過了幾個月,那小月復明顯大了許多,上一次尚且可以用寬大的衣裳給遮蓋住,讓人難以察覺端倪,可眼下……

只怕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嫻妃這肚子是怎麼回事。

玉皇後死了,可淑妃還在,其他的妃嬪還在,誰又容得下嫻妃和嫻妃肚中的孩子?

恐怕這消息傳了出去,就算是皇上接受了這個孩子,其他許多人也不會讓這孩子順利降生吧!

可眼下……自己若是從宮外帶人進來給嫻妃看病,這舉動,怕也會引得淑妃那些人的注意!

「王妃……可該怎麼辦啊?」木桃慌了,正此時,躺在榻上的嫻妃似乎醒了,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娘娘……」木桃慌亂的起身走到嫻妃身旁,端起桌子上的水,湊到嫻妃的嘴邊,「娘娘,你喝些水,安九王妃來了,她會想辦法的,她一定救娘娘!」

嫻妃轉眼看向安九,臉上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安九,你來了……木桃,快去把窗戶開著,通通風,這屋子里,盡是一股子霉味兒,我染了風寒,可不要傳染給了安九才好!」

「姑姑,你吹不得風,怎能……」安九走上前,看著此刻的嫻妃,心中竟是有些苦澀。

曾經這個女人,是多麼的風光無限,在這宮中,連皇後都有幾分忌憚,可現在……安九看著嫻妃高高隆起的肚子,「值得嗎?」。

為了得到一個孩子,她將自己置于如此的境地,對于一個從小在北王府長大的大家閨秀來說,怕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苦吧!

嫻妃神色微怔,讓木桃扶著她靠在軟枕上,手扶著那隆起的肚子,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值得,這輩子,這是最值得的事情了,安九,你若是懷了身孕,或許便能體會……當初的決定,我不後悔,那怕是再受千倍萬倍的苦,若是讓我從來一次,我也會是同樣的選擇!安九……還有幾個月,就要生了呢,也不知道是個皇子還是公主……」

安九看著嫻妃臉上的笑容,在這樣的笑容之下,那虛弱與憔悴,似乎都讓人無法去留意,只感受得到這個女人因為這個孩子,而帶來的幸福。

「最好是個公主吧,這樣皇上……」嫻妃說著,似乎因為提到這兩個字,神色微微僵了片刻,又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安九蹙眉,正要上前,卻听得一陣敲門聲響起,頓時,屋子里的幾人都是一愣,嫻妃的臉色更是沉了下來,木桃立即眼疾手快的將榻上的被子,搭在嫻妃的身上,似乎是想遮蓋什麼。

「誰?」木桃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是老奴,木桃姑娘請開開門。」門外,那聲音安九認得,正是上一次來凌霄宮,那位蕭太子妃身旁的老宮女。

木桃下意識的看了安九一眼,安九斂眉,給木桃使了個眼色,讓她隨意打發了。

木桃意會,忙朝著門口道,「嬤嬤恕罪,嫻妃今日不便見客!」

門外的人,似乎沒了動靜,可卻也沒有听見離開的聲音,房中的三人,依舊警惕的看著那門扉,片刻之後,那門口的聲音再次傳來,卻已經換了一個聲音。

「嫻妃妹妹懷了身孕,若是再不將這風寒治好,到時候一尸兩命……」

這話,讓屋子里三人都是一驚,這……那是蕭太子妃,她竟知道嫻妃懷了身孕?

木桃已經全然亂了方寸,嫻妃的目光也是不安的閃爍著,眼底除了恐懼,皆是不可思議,怎麼會……她怎麼會知道?這段時間,饒是在這無人問津的凌霄宮,她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出絲毫紕漏,她以為她隱瞞得很好……可……

「木桃,開門吧!」安九斂眉,冷聲開口。

「可……」木桃望著安九,再看了看嫻妃,也正瞧見嫻妃的目光緊鎖著安九,終于,沉吟了片刻,嫻妃開口,「听安九的!」

木桃目光閃了閃,听了安九的話,卻也依舊是屏氣凝神,將門打開,看到門口的二人,木桃的神色,充滿了防備。

安九看到門口的蕭文慧,朝著她福了福身,「安九見過蕭太子妃……」

「呵呵,上次說了,喚我蕭姨娘,再說了,如今你是北王府的王妃,我不過是一個宮中老人,哪能承受你這一拜?」蕭文慧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緩緩走了進來。

「蕭姨娘說笑了,不知蕭姨娘今日……」安九扯了扯嘴角,話說到此,卻是倏然頓住,意有所指。

蕭文慧目光掃了一眼床上躺著的嫻妃,將她的防備看在眼里,斂眉一笑,「嫻妃娘娘無需擔心,我若是有心對你不利,這宮里的其他人早就知道你懷了身孕的消息了!」

听了此話,嫻妃的防備這才松動了許多,望著這個傳聞中的蕭太子妃,雖然是在同一個宮里生活了這麼幾個月,可是她卻也鮮少見到她。

「似嫻有個疑問,你怎麼知道……」嫻妃蹙眉,這段時間,她一刻也沒有松懈,時時裝著瘋,肚子大了的幾個月,她更是不再出門,這蕭太子妃又如何識破了她的偽裝?

「嫻妃娘娘,我當年也好歹是生下了崇寧公主的人,如何會看不出來你身子的情況,我在這凌霄宮中這麼些年,日日誦經禮佛,早就不想管旁人之事,就算是我看穿了,我也不會是你的威脅,這幾日,听著你這邊咳嗽不斷,才起了來探望的心思,這凌霄宮,太醫是不會來的,我總不能看這你和你的孩子,都死在這風寒之下!」蕭文慧斂眉,給身後的老宮女使了個眼色。

那老宮女意會,立即將幾服藥放在桌子上,嫻妃見此情形,神色微怔,眼底依舊有懷疑。

蕭文慧看在眼里,倒也不惱怒,呵呵一笑,「難道我還能害了你和你肚中的孩兒不成?」

說罷,目光轉向安九,看著安九眸中的精明與鎮定,眼底多了一抹柔和,「安九,嫻妃不信我,你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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