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已經足夠安九準備安排,而這兩天,皇宮里的氣氛,也甚是詭異。
夏侯音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後,終于在這日早上醒來,醒來的她,第一時間,撫上自己的小月復,以前已經習慣了的隆起,此刻,竟是平坦如初。
「我的孩子……」蒼白的手,虛弱的抓著肚子上的被單,前日發生的一切,都不停的在她的腦海中回蕩,怎麼也揮之不去。
她是冤枉的,她是被陷害的啊!
可卻沒人相信她,甚至連往日里疼她入骨的皇上也……想到靖豐帝的冷漠與憤怒,夏侯音心中隱隱抽痛,她該怎麼辦?
「娘娘,能保住一條命,就已經是萬幸了。」一旁的文姑姑端了一碗藥上前,淡淡的聲音,絲毫沒了對主子的恭敬。
夏侯音身體微顫,目光緩緩轉向文姑姑,竟是有一絲怯意,可想著失了的孩子,心中依舊憤恨,別開眼,冷聲道,「如此,你和你的主子便滿意了?」
文姑姑將藥碗遞在夏侯音的面前,卻是避開了夏侯音的問題不答,「娘娘,將藥喝了吧,你的身子還虛弱!」
刺鼻的藥味兒,在夏侯音的鼻尖彌漫,夏侯音的眉心,更是下意識的緊皺了起來。
「娘娘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條命,不該再去想那失去的胎兒,該好好想想,如何洗清身上的冤屈,娘娘昏迷的這段時間,皇上一直陪著被你刺傷了的淑妃娘娘,雖然沒有過問你的事情,可是,娘娘醒了的消息,皇上必然會知道,縱然是皇上曾經再寵愛娘娘,可那也畢竟都是曾經的事情了不是?等他騰出手來,對娘娘的處罰,還在等著娘娘呢,娘娘唯獨洗清了身上的冤屈,才能躲過這一劫啊。」文姑姑對上夏侯音的眼,沉吟了片刻,卻是赫然起身,將藥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斂眉道,「藥喝不喝,娘娘你自己斟酌著來吧!」
夏侯音微怔,腦中無數的思緒轉動著,終于,還是自己端起了藥碗,將那苦澀的藥喝下。
文姑姑說的不錯,這個時候,她斷然不能倒下,淑妃害她,她要將淑妃害她的證據找出來,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縱然不是為了夏侯家族,就算是為了她自己心中的這口氣,她也要這麼做。
腦海中浮現出那晚上淑妃的得意,夏侯音攥著被單的手,越發的緊了些。
那淑妃,她絕對不會讓她得意得太久!
丟開手中的藥碗,夏侯音淡淡的瞥了一眼文姑姑,「我父親和我弟弟呢?」
這個時候,她是根本信不過文姑姑和她身後那個主子的,她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夏侯儀和夏侯御淺,他們三人的命運,都綁一條繩子上,她若是當真是在這個當口損了,爹爹和夏侯御淺的計劃,就都落空了。
文姑姑剛要回答,門口便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抬眼看去,正瞧見夏侯御淺匆匆的進了門,似乎是看到床上的夏侯音醒了,心中似松了一口氣。
剛想要說什麼,瞧見文姑姑,夏侯御淺的眉心不由得皺了皺,以前是同盟,可經過了那晚,文姑姑的見死不救,他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文姑姑身後那人,關鍵的時候,根本就不會顧及他們的死活。
這場交易,似乎自始至終,他們都處于下風。
那個人,就連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也只是爹爹在接洽……
文姑姑不笨,瞧見夏侯御淺的神色,明白了過來,朝著二人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房間里,就只剩下夏侯音和夏侯御淺姐弟兩人,夏侯御淺再看夏侯音,那憔悴虛弱的面容,就算是美人,也失了光華,哪里還有絲毫以往風華絕代的模樣。
「御淺,淑妃她害我,你要幫我查,她既然用的是蠱蟲控制我,那找出那個操控蠱蟲的人,一切就都好了,御淺,你是南宮家的後代,這些東西,你也懂,她是你南境的子民,你應該會有辦法的對不對?」夏侯音望著夏侯御淺,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只有洗清了自己的冤屈,她才有翻身的機會。
「姐姐,淑妃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夏侯御淺斂眉,頓了頓,繼續道,「她身旁的侍女死了!」
「死了?」夏侯音目光微閃,這個時候莫名的死了,其中莫不是有什麼蹊蹺?夏侯音好似捕捉到了什麼,「怎麼會死了?我昏迷的日子,發生了什麼?」
「那個侍女,死在了浣衣局一個叫做靈兒的房間里,是被毒蛇活活咬死,淑妃對外說的是,那個叫做靈兒的宮女,偷了永安宮的東西,那侍女是去查證此事,人贓並獲,卻被那宮女給殺了!」夏侯御淺淡淡的開口,聲音平靜無波。
這話落入夏侯音的耳里,卻是激起了一層浪,那個靈兒……定是這其中的關鍵人物,她就是那個操控蠱蟲謀害她的人嗎?
「皇上可相信這個說辭?」夏侯音急切的道,這絕對不是淑妃對外界所宣稱的那般。
「皇上如何不相信?淑妃娘娘那晚為他挨了一刀,如今身體虛弱得很,有因為侍女被殺,而傷心欲絕,病情更是加重了許多,皇上只會更加疼惜她罷了。」夏侯御淺嘴角勾起一抹諷刺,這一次,他們夏侯家,可真是栽了一個大跟斗啊。
夏侯音听了,心中更是氣憤,想到淑妃那模樣,可惡至極,咬牙切齒的道,「哼,那該死的淑妃,她定會不得好死!對了,那個叫做靈兒的女子呢?她定是逃了,淑妃也定不會放過靈兒,她也在找靈兒,御淺,你定要將那個叫做靈兒的宮女找到,一定要先淑妃一步,只要我們先找到了靈兒,不僅可以洗清我身上的冤屈,還可以揭穿淑妃的陰謀,不是我要謀殺皇上,是她淑妃……對,是淑妃……」
夏侯音說著,神色越發激動了起來,目光閃爍著,「似乎淑妃要殺皇上,這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她淑妃只會比我現在更慘!」
因為,她肚中的孩兒,也是因為此事沒了,這罪責,是在她淑妃的頭上!
對,她要報仇,她要為她肚中的孩兒報仇!
相對于夏侯音的激動,夏侯御淺卻是極其平靜,濃墨的眉峰微皺著,面容之間,似乎並沒有那麼樂觀。
「姐姐,你以為那靈兒那麼好找的麼?我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已經讓人在尋找了,淑妃也在暗地里讓人找,可是,就算是我們宮中的眼線,甚至是淑妃,這段時間,無論如何找,都找不到靈兒的任何蹤跡。」夏侯御淺走到桌子旁,隨意為自己倒了杯茶,眼底一片陰沉。
夏侯音微怔,找不到蹤跡?怎麼肯能?
「難不成,她還憑空消失了?」夏侯音不相信,那靈兒如今是能夠洗清她身上冤屈唯一的人了,她必須要找到!
「不錯,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夏侯御淺眸子眯了眯,對于這件事情,他也是覺得蹊蹺,甚至,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安,似乎許多東西,被另外一只大手掌控著。
夏侯音目光微閃,看著夏侯御淺,「怎麼可能?」
憑空消失了?那就意味,找不到那個叫做靈兒的宮女了,若是找不到,那她的冤屈……
想到此,夏侯音更是急了起來,「不,不行,御淺,你一定要找到她,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
「姐姐,那個叫做靈兒的宮女,我會去找,不過,姐姐現在該關心的,並不該是這個。」夏侯御淺淡淡的瞥了一眼夏侯音,無奈的道。
夏侯音蹙眉,對上夏侯御淺的眼,「你什麼意思?」
「靈兒失蹤,淑妃為什麼要找?」夏侯御淺冷聲道。
「她擔心靈兒泄露了她的秘密。」那靈兒既然殺了淑妃的侍女,那就證明,她們之間有糾葛,而這糾葛……夏侯音不笨,她隱隱也能猜出幾分,只怕是淑妃想要殺靈兒滅口,卻沒想到,那侍女反倒是被靈兒給殺了。
靈兒既然已經知道淑妃要殺她滅口,那必然會反撲,自己找到靈兒之後,倒也可以利用這點,讓靈兒揭穿淑妃的陰謀,不是嗎?
夏侯音如是想著,可夏侯御淺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更加擔心了起來。
「然後呢?淑妃擔心靈兒泄露了她的秘密,那她所謀劃的一切,就都失了意義,反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而一切的陰謀被揭開之後,你容妃成了受害者,皇上對你,只會是愧疚,愧疚所帶來的,該是越發多的寵愛,你說……你若是淑妃,這個時候,除了找靈兒,還會怎麼做?」
夏侯音身體一顫,順著夏侯御淺的話,腦中一個猜測浮現,臉色越發的慘白。
「還會怎麼做……」夏侯音口中喃喃,眼神之中,恐懼浮現,「會早些將我置于死地……」
那樣,就算是有一天陰謀被揭開,她也除掉了自己!有她這個陪葬品,淑妃倒也不虧!
想到此,夏侯音的神色微閃,越是想,越是肯定了這個猜測,淑妃首先要對付的是她,她該怎麼辦?
夏侯音腦中頓時混亂了起來,以往就算是再聰慧,此刻,她也是兜不住了,突然,她好似想到什麼,朗聲喚道,「文姑姑……文姑姑……」
這聲音虛弱之中帶著急切,片刻,門被推開,文姑姑進了門,朝著二人福了福身,態度恭敬而冷淡,「娘娘有何事吩咐奴婢?」
「文姑姑,你過來……」夏侯音臉上扯出一抹笑容,熱絡的開口。
文姑姑斂眉,走到了夏侯音的面前,「娘娘你有事,吩咐奴婢就是。」
「文姑姑,你伺候我這麼久,我待你如何?」夏侯音拉著文姑姑的手。
文姑姑神色微怔,但僅僅是片刻又恢復如常,「娘娘對奴婢甚好。」
「對,我對你一直很好,那日,你無法保我的孩兒,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可咱們也是有過這麼長時間的交情,今日,我有事想要求你,你可無論如何,也要幫幫我。」夏侯音握著文姑姑的手緊了緊。
「娘娘折煞奴婢了,娘娘有話,不妨直說。」文姑姑沒有想到,這夏侯音會有如此服軟的時候。
夏侯音見她松了口,心里一喜,忙道,「淑妃要害我,我知道,你的主子,定能助我,你幫我向你主子傳句話,就說,你主子若能保我安穩,我夏侯音這輩子,便認你的主子為主。」
認她的主子為主?
夏侯音的意思,以前是合作關系,以後就是上下關系了麼?
文姑姑看了一眼夏侯音,她眼里的熱切絲毫無法掩飾,文姑姑看在眼里,斂眉道,「娘娘,這事情奴婢也無法向你保證,主子會如你所願,不過,奴婢會將你方才所說的話,轉達給主子,至于能不能成,一切,都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你明白嗎?」。
「我明白,只要姑姑能為我將話傳到,我夏侯音就感激不盡。」夏侯音歡喜的道,先前的擔憂,似乎因為文姑姑的答應,而輕松了許多。
文姑姑福了福身,沒有多留,退出了房間。
房間里,夏侯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沉吟了半響,緩緩對上夏侯御淺的眼,「御淺,一定要盡快找到靈兒,咱們若是能夠在淑妃之前……不,在淑妃再次對付我之前,找到靈兒,一切都還有希望……」
夏侯御淺斂眉,「你當真相信那人會幫你?」
夏侯音微怔,反應過來,明了他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苦澀,「我現在還能怎麼辦?只能將希望寄在那個人的身上了。」
「呵,一個連面都沒見到的人……」夏侯御淺輕笑,諷刺浮現,「希望姐姐能如願以償!」
說罷,夏侯御淺沒有多留,轉身出了房間,留下夏侯音一人,面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竟是感受到了些微蕭索。
夏侯御淺出了柳鶯殿,腦中除了靈兒的事,還有另外一件事情盤旋著,在腦中揮之不去。
文姑姑要見她的主子,那是不是意味著……夏侯御淺每每想到此,卻又不敢繼續再想下去,但心中的好奇,也在心中不斷的滋長,到最後,竟有些無法收拾的地步。
想了許久,夏侯御淺終于做了決定,這是一個好機會,他若是能弄清楚一直以來和他們合作的人,到底是誰,興許,不會處處都處于被動的地位。
心中如是想著,夏侯御淺暗中找來了幾人,將留意文姑姑動靜的消息散布了下去,僅僅是過了一個時辰,有人便稟報,文姑姑悄悄的出了宮門。
一接到這個消息,夏侯御淺就知道,文姑姑定是去見她的主子去了,沒做他想,夏侯御淺便親自出發,悄悄的跟在了文姑姑的馬車後面。
馬車在一個巷子里停下,文姑姑下了馬車,小心翼翼的進了一個院子,夏侯御淺也是警醒,待文姑姑進去了許久之後,才小心翼翼的翻牆而入。
房間里,隱隱傳出文姑姑的聲音,「主子」二字,分外清晰,夏侯御淺心里一喜,文姑姑果然是來見她那所謂的主子的,正听得認真,肩膀上被誰拍了拍,夏侯御淺下意識轉臉,赫然看見文姑姑那似笑非笑的臉。
夏侯御淺心里一驚,還沒回過神來,眼前一陣濃霧,下一瞬,身體一陣眩暈襲來,瞬間便沒了意識。
門倏然從里面被打開,開門的是一個婦人,四十來歲的模樣,看著和普通的婦人無異,可是,那眼里閃爍著的,卻是精明,那婦人看了一眼文姑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文妹妹,見主子,你還帶了大禮來了?」
那打趣的語氣,文姑姑倒也不理,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多些姐姐方才幫忙了,方才在路上,我就察覺到有人跟蹤,沒想到,竟是他!」
文姑姑淡淡的瞥了一眼昏厥在地上的夏侯御淺,眼底明顯有一抹不悅劃過。
「行了,行了,你我姐妹,說這些做什麼,快去吧,你這般急著找主子,定是有事。」那婦人讓開了一條道,讓文姑姑進了門。
文姑姑沒有回頭,沉聲道,「這個人,你先將他丟出去!」
「你放心,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那婦人挑眉一笑,看著文姑姑走到一面牆外,按了一下按鈕,下一瞬,那面牆就在文姑姑的面前打開,進去,是泛著光亮的密室,文姑姑走進密室,那牆壁在身後關上,文姑姑點了一盞燈,在密室之中,又打開了一道暗門,這一次,暗門之內,是地道,一條足夠一人站立通過的地道,不知道走了多久,你地道才到了盡頭。
地道的盡頭,有一個侍女守著,同樣是四十多歲的年紀,看到文姑姑,那侍女立即迎了上來,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文姑姑,你來了……」
「主子呢?」文姑姑朝著她點了點頭。
那侍女立即引著文姑姑上前,同樣是按動了一個機關,一道門邊在眼前打開,待文姑姑進了門,侍女才將門關上。
房間里,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楚,但文姑姑卻是知道,自己的主子就在這黑暗之中,文姑姑朝著黑暗中的某個方向跪了下去,「屬下參見主子。」
黑暗中,沉默了半響,幾乎讓人以為,沒人在這房間里之時,房間里,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你匆匆來,有何事?」那聲音,清冷如霜,還能依稀辨別得出那聲音的主人,是一個中年婦人。
文姑姑听到這聲音,心中一喜,忙道,「主子,夏侯音讓屬下給你傳話,說是您能救她免遭淑妃的陷害,以後,她便認你為主。」
「認我為主?」黑暗中傳來婦人的輕笑聲,「看來淑妃這一招,是將夏侯音徹底給逼急了啊!」
「主子,可不是麼?確實是將她給逼急了啊!不過……」文姑姑說著,眉心微微皺了皺,頓了頓,繼續道,「方才屬下來的路上,被人跟蹤了,那跟蹤我的人,就是夏侯公子!」
「哦?」黑暗中,那人眉峰微微一挑,「夏侯御淺麼?哼,他倒是精明,想通過跟蹤你,來找到我的下落麼?」
「那夏侯御淺懷著這樣的心思,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主子,你看……」文姑姑試探的開口。
黑暗中,沉默了片刻,那個婦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夏侯音……已經攪亂了那狗皇帝,夏侯家一直以來,都不過是我的棋子而已,那夏侯音也是素來不听話,實在是不好控制,不過,那淑妃……」
婦人說到此,那聲音倏然頓了頓,話鋒一轉,「文姑姑,你跟隨我多久了?」
似沒有料到自己的主子為何會有如此一問,文姑姑微微一愣,但很快回過神來,忙道,「屬下從小就跟著主子,屬下始終記得,當年那個寒冬里,你在大雪中,將要被凍死的我帶回了家中,從那之後,屬下的心里,只有一件事情,便是效忠主子,哪怕是為主子豁出性命。」
「是啊,轉眼都快三十年了,這些年,倒也是委屈你了。」黑暗中的聲音,嘆了口氣,「那淑妃可是急著在尋找靈兒?」
那婦人又將話端轉到了先前的這件事情上,文姑姑似早已習慣,恭敬的回道,「是,不僅僅是淑妃,屬下看夏侯公子也是在找靈兒呢!」
「呵,都該在找,如今,對淑妃和夏侯音來說,靈兒是她們勝負的關鍵,誰先找到靈兒,誰就是勝利者,可惜了……」那聲音嘆了口氣,似乎意有所指。
沉吟了片刻,那聲音繼續道,「文姑姑,你說,我該如何做?」
「屬下惶恐,主子的心里,定早就有了算計。」文姑姑看著黑暗中,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她只是听主子的命令行事,哪里能知道該怎麼做。
黑暗中,那婦人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在空氣中回蕩,竟是透著說不出的詭異,等到那笑聲停止了,婦人的聲音緩緩在黑暗中飄來……
「你去見淑妃一面,告訴她,靈兒在我這里,若是要保住她的秘密,那就需要她拿出誠意來!」那聲音突然壓低了幾分,繼續道,「至于夏侯音……沒了肚中的孩子,夏侯音縱然是翻身,對我的用處,也都沒有以前大了,不過,夏侯音這顆棋子,我也用得差不多了。」
「主子的意思……是任夏侯音自生自滅麼?」文姑姑詢問道。
「自身自滅……」那聲音口中喃喃,似在咀嚼著這幾個字,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默了半響,才淡淡的開口,「你回去吧!」
「是,屬下告退。」文姑姑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個頭,領了命,便進了來時的地道。
文姑姑離開,房間里依舊是一片黑暗,黑暗伴隨著沉默,更是讓人覺得詭異,突然,吱嘎一聲響,大門被打開,一絲光亮透了進來,僅僅是一剎,門關上的時候,房間里又重新被一片黑暗包圍。
細微的腳步聲,在黑暗中響起,片刻,一個恭敬的聲音緩緩響起……
「主子,明日便是月圓之日,主子可要出城?」
黑暗中,默了片刻,先前那婦人的聲音傳來,「惜兒情況如何?」
「回主子的話,惜姑娘在鄴城就失了音訊,後來經查證,是被安九扣了,前些時日,他們回京都城,惜姑娘也是被關進了北王府,從此便再無消息……主子,既然惜姑娘都已經如此,主子明日的月圓之約,還是別去了吧,我擔心,那安九……」
「安九……呵,那安九倒是聰慧,竟是將惜兒扣了,不過,我倒是想知道,她扣了惜兒,究竟是為何!」婦人輕笑一聲,單是听那聲音,都可听得出些微興奮之意。
「主子,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明日月圓之約,我必須去,興許安九,扣下惜兒,是為了我,也不一定,我正好,也探個究竟不是?」婦人的聲音趨于平靜,似乎是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也沒有了任何改變的可能。
「主子……」
「退下吧,我乏了。」黑暗中,婦人閉上了眼,想著明日的月圓之約,心中隱隱多了幾分期待。
此刻,北王府內,正靠在榻上小憩的安九,竟是打了個噴嚏,一旁伺候的紅翎,立即拿了一張毯子上前,「小姐,可不要著了涼……」
安九睜開眼,著涼?這天氣,哪里還有絲毫冷意?
而剛才……她竟是有一種錯覺,竟好似有誰在念著她一般?
念著她麼?
「王爺呢?」安九開口,撐起了身子。
紅翎猛地回神,忙道,「小姐是糊涂了?王爺方才才從這里離開,是錦公子有事,找王爺商議,王爺臨走是交代,晚上一道用膳。」
安九斂眉,淡淡的應了一聲,腦海中浮現出北策的身影,下意識的想到了明日。
明日便是月圓之日,上官憐身後的那人,當真會出現麼?
腦海中,回蕩著杜若卿臨死之時所說的話,上官憐身後那人,當真是殺了北策母妃的真凶嗎?
安九閉上眼,心中暗自祈禱,若當真是如此,母妃定要保佑她,明日能夠見到,那背後神秘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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