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楔沒有將馬車上的那個丫鬟放在眼里,更是沒有將後來出現在丫鬟前面蕩著他去路的護衛放在眼里,他有意將馬車中的北王妃拉出來刁難刁難,她不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是如何也不會罷休的。
他久居戰場,一身勇猛,此刻更是氣勢凌人,安九站在馬車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斜靠在馬車上,似笑非笑,等著看一出好戲。
坐在駿馬之上的赫連璧,也是在等,等著安九被宇文楔從那馬車中請出來。
可是,宇文楔氣勢洶洶,沒有理會馬車前的凜峰,直奔目標,哪里留意到,這個被他喚作護衛的男人,不知何時抬起了劍,劍為出鞘,可那凌厲的氣勢,卻是直逼著宇文楔。
「你給我讓開!」宇文楔瞥了一眼那護衛,眉心微蹙,更是不悅。
凜峰卻是眉峰一挑,邪魅的一笑,「我倒是想讓你,可我的劍,卻不是那麼听話的!」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打一場了?」宇文楔凝眉,他能成為一方割據的諸侯,馬上的功夫,可不是虛的。
「不錯。」凜峰冷聲道。
「呵……」宇文楔卻是笑了起來,眉宇之間的不屑更濃,退後一步,卻是拔出佩劍,直逼凜峰,如此迅速的舉動,讓安九蹙眉,更是讓一旁迎接隊伍中的人神色各異。
「凜峰,記得我的方才話,可是當真的。」靠在馬車上的安九,挑眉一笑,這個宇文楔,她們剛來北秦國,他就如此刁難,實在是讓人心中不悅。
這個南境的一方諸侯,她心中本就有些不喜,此番借著機會,可不能給她好果子吃了。
凜峰呵呵一笑,眼底邪氣彌漫,他當然知道安九說的話都是當真的,不過,這對付宇文楔,他還是綽綽有余,利劍出鞘,馬車旁,兩人交鋒,刀劍相交,北策不知何時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人上了安九所在的馬車,這舉動,旁人看在眼里,心中都是了然。
北策將北王妃當成心頭寶,怕是連命搭上也心甘情願,不過,他只是和那丫鬟站在馬車上,這倒是讓赫連璧覺著有些怪異,他以為,北策要親自進馬車,親眼看著安九才會安心,可是……
不過,凜峰和宇文楔的交手越發激烈起來,赫連璧揮開腦中的思緒,心中盤算著,如何才能夠幫宇文楔一把,那宇文楔,似乎落了下風了啊。
另外一匹馬上,錦環公主的目光,卻是在周圍四處搜尋著,似在尋找著什麼。
百里羽他來了嗎?
刺殺安九的消息,已經散布出去好些時日了,以西涼國的信息網,就算是百里羽在南境,在東楚,亦或者是在西涼,都該听到這個消息了,以他對安九的在意,一定會來的。
錦環公主環視一周,留意著每一處的動靜,整個人也渾身緊繃,只要百里羽一出現,她就會讓他再也沒有機會逃走。
這廂宇文楔執意要見安九,這般和安九的人纏斗,如果他在,也該出來了,不是嗎?
可是,目光所及之處,卻沒有一個可疑的人。
錦環公主蹙眉,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宇文楔似乎被對手打得無法招架了,錦環公主心里急了,這宇文楔,還是一方諸侯,也真是沒用,怕也就仗著他的軍隊,個人實力,完全不敵安九的一個護衛。
不行,若宇文楔徹底落敗,安九沒了威脅,那麼,百里羽就算是在這周圍,也更不可能出來了。
心中盤算著,她這一次,一定要將百里羽給逼出來,看著接連敗退的宇文楔,錦環公主眸子眯了眯,勒緊韁繩,從身後的侍從手中,拿了一把弓箭,悄無聲息的搭上箭,鋒利的箭端,直指著那輛馬車,三支箭,她能夠確保不管安九坐在馬車中的哪個位置,她都能夠傷到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宇文楔和凜峰的打斗上,突然,空氣中,一股凌厲的殺氣激射而來,從赫連璧身後的某個方向,直射而出,當所有人察覺到之時,鋒利的羽已經直逼安九所在的馬車。
當所有人察覺到之時,神色皆是一變,凜峰正朝著宇文楔一擊,看著那三支羽箭,立即收回了攻勢,那羽箭直擊馬車內的人,就算知道真正的安九在馬車外,受不了絲毫傷害,他卻也不得將護「王妃」之事放在第一位。
馬上原本想好了該如何住宇文楔一把的赫連璧,此刻臉色沉了下去,更是顧不得其他,身形一閃,他不能讓安九受了絲毫傷害,這個女人,關系著赫連一族的一切!
馬車上最近的安九和北策,眉心也是微皺,想到馬車中的人,安九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哪怕是抓住一支羽箭也好,可北策卻先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
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切,三支羽箭,分散開來,凜峰因著宇文楔的阻礙,本要阻擋羽箭的他卻是落了空,赫連璧飛升上前,可奈何距離太遠,只能抓住了一支羽箭的箭尾,北策首先要護著真正的安九,分神之際,也只成功的抓住一支,三支羽箭,被止住了兩支,剩下的一支,卻是沒有任何阻礙,目標直接指向馬車之中。
安九蹙眉,凜峰一陣懊惱,再要上去,那宇文楔卻是故意托住凜峰。
宇文楔落了下風,心中本就不快,此刻看著那朝著馬車激射而去的羽箭,若是那羽箭刺傷了北王妃,那北王妃該會從馬車中出來了吧!
心中正如是盤算著,而另外一亮馬車上,蕭玥遠遠的看著這一切,眸中更是激動了起來。
這一箭,刺傷了安九好,若是刺死了,那就更好了!
所有人,有幸災樂禍,有滿心擔憂,而這罪魁禍首卻是在等,等她要等的人出現。
正在那羽箭快要刺破馬車簾子之時,空氣中,叮的一聲響,原本要刺破馬車的羽箭,是猛然轉了方向,似被什麼打偏了一般,刺在了木板之上。
而那打偏了羽箭的東西,落在地上,眼尖的人都發現了,那是一把匕首,安九首先看向那匕首飛來的方向,到底是誰,誰救了「她」?
可是,她目光望向的地方,卻是空無一人,不只是安九,此刻,錦環公主也在找尋著這個身影,她敢肯定,那個打偏了羽箭的人是百里羽,可是,人呢?
人哪兒去了?
錦環公主目光近乎熱切的搜尋著,可依然沒有找到,她以為這樣能逼出百里羽,可是卻沒料到……不,不行,她非得見到百里羽才行!
可正如是想著,那廂,北策身旁的安九,聲音驟然響起,「錦環公主,可以說說,方才那三支箭,是怎麼回事嗎?」。
安九沒有看到用匕首打偏羽箭的人,可卻察覺到了錦環公主的異常,就連此刻,她的手中還拿著弓箭,方才那羽箭,不是她射出來的,又是誰?
她……要殺她?亦或者……她是在找什麼?
安九蹙眉,暗自思索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轉移到了錦環公主的身上,看著她手中還沒來得及消滅的證據,都明白過來,北策,赫連璧的臉上,甚是難看。
就連赫連璧這個東道主,此刻也沒有個這個西涼來的貴客面子,冷聲道,「錦環公主,到底怎麼回事?」
若是方才當真是傷到了安九,就算是踏平西涼國,也不足以解他的心頭之恨,細想方才,此刻他的身上,都在冒冷汗。
錦環公主方才一心想要留意百里羽的動靜,卻是忘記了手中還拿著證據,感受到眾人的視線,錦環公主扯了扯嘴角,將手中的弓丟給身旁的侍從,「呵呵,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你們也看見了,我射箭的功夫,傷不到人。」
呵,好一個傷不到人!
安九蹙眉,她方才射出的三支箭,明明就是含著殺意,如是沒有北策和赫連璧,以及拋出這把匕首的人,只怕那三支羽箭,都射進了馬車之內,想到那後果,安九心中的怒意更濃。
這個西涼國的公主,當日在東楚國,還得百里羽被追殺,不得不逃亡北秦國,這件事情她可沒有忘記。
突然,安九好似想到什麼,身形一陣,再看那匕首飛來的方向,隨即目光落在地上的匕首上,安九一躍下馬,撿起地上的匕首,眉心深鎖。
對,百里羽當初是來了北秦國,她只接到百里羽安全達到北秦,後來,他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方才那個救「她」的人,是百里羽嗎?
百里羽也在北秦都城內?
想到此,安九的心情變得激動了起來,錦環公主察覺到那小丫頭的反應,卻是微微蹙眉,心中說不出的感覺。
「不好意思,安九王妃,方才玩笑,得罪了。」錦環公主心中依舊想著百里羽,這個時候,若是再對安九施以一擊,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若方才的人是百里羽,那麼,他必定沒有走遠,她得趁著這個時候,去將他找出來才行!
心中如是想著,錦環公主立即勒緊韁繩,正要調轉馬頭,這些人看著她的舉動,如何能夠讓她就這樣離開了?
「等等,方才的事情,又豈是你一句玩笑就能夠了結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