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環公主的馬停住,淡淡的瞥了一眼等那小丫鬟,那是安九身旁的丫鬟吧,一些時日不見,倒囂張了許多,不過,再是有個做王妃的主子,她也依舊是個丫鬟,「你是什麼身份?這事情當了不了結,可不是你一個丫鬟說了算的。」
安九蹙眉,正此時,馬車上,北策的聲音響起,「如果本王說無法輕易了結呢?能不能做得了數?」
「還有朕,若是北王爺說的話算不了數,那朕的話,總也該算得了數吧!」赫連璧眉峰一挑,朗聲開口,握著手中的箭,不悅的丟在地上。
錦環公主蹙眉,那小丫鬟她可以不在意,可是,北策和赫連璧,她便是想不在意都難。
扯了扯嘴角,錦環公主挑眉一笑,「方才我也都說了,不過是玩笑罷了,況且,也沒有真的傷到誰,既然沒有造成後果,還有什麼可追究的?北秦皇上,北王爺一行人是貴客,可我西涼國也是為了賀皇上迎娶皇後而來。」
錦環公主應對著,心依舊在百里羽的身上,若是方才她早些下決斷去追百里羽,此刻,怕是追到了,可如今被纏著,她縱然是再追,也追不到了。
錦環公主心中低咒,面上卻是對著笑臉。
錦環公主的話,有意無意的提醒著赫連璧,她的身份,可她卻小瞧了赫連璧對安九的在意。
「既然都是我北秦國的客人,北王妃因此受到了驚嚇,錦環公主自然要給一個說法,不然,我這作為東道主的,怕也無法對北王爺交代。」赫連璧冷聲道,一想到方才若是傷到了安九,他的心就緊繃在一起。
「好,皇上認為,要如何交代?」錦環公主的聲音也是冷了下來,她可不相信,這赫連璧當真能將她怎樣。
赫連璧斂眉,心中雖然有怒,不過,他始終是東道主,想到什麼,赫連璧看向馬車之上的北策,「北王爺意下如何?」
北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手中握著匕首的安九,俊美無儔的臉上,一抹笑容浮現,「北秦皇上,是否有弓箭,可以借來一用?」
弓箭?這北策借弓箭來有何用?
不僅赫連璧疑惑,甚至在馬車中坐著,一直留意著這邊的一切的蕭玥也是微微蹙眉,隨即,听得赫連璧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人,上弓箭!」
話落,隨行的侍衛中,便有人將弓箭呈上來,赫連璧示意那侍衛將弓箭呈給北策,可北策卻是沒有去接。
「在場的,許多都是擅騎射之人,本王王妃的丫鬟……」北策開口,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馬車下,那個丫鬟的身上,皺著眉,似乎是在揣測著北策的意圖。
錦環公主眸子微微收緊,隨即,听得北策的聲音繼續傳來,「這丫鬟,她平日里鮮少接觸這些東西,紅翎,今日你就當著眾人的面兒,給大家開一個玩笑!」
眾人一愣,頓時都明白過來,北策的意思,是要讓這個叫做紅翎的丫鬟,射錦環公主一箭嗎?
錦環公主的臉色,立即黑了下來,狠狠的瞪著那丫鬟,「你敢!」
安九蹙眉,不敢嗎?方才她可是三箭齊發,她為什麼不敢?
安九斂眉,接過侍衛手中的弓箭,眼底一抹精光凝聚,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將箭搭在弓上,直直的對準了錦環公主,那老練的模樣,哪里像平日里沒有接觸過弓箭的人?
鋒利的箭端,直指馬上的錦環公主,錦環公主按耐不住了,冷聲道,「北王爺,北秦皇上,若是這丫鬟傷到了本公主,我西涼國勢必不會罷休。」
「公主,我如何傷得了你?方才公主那三箭,我家王妃在馬車中,不知曉,如今我的這一箭,可是提前告知了錦環公主,莫非公主會傻傻的站在那里,任憑我射不成?況且,就算是你站在那里不動,我怕也射不準呢,畢竟,這僅僅是個玩笑而已,不是嗎?」。安九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朗聲道。
錦環公主勒緊韁繩,看那丫鬟對準了自己,她還是第一次這般被人當做活靶子,就算那丫鬟射不到自己,這她若是任憑那丫鬟朝著自己射箭,豈不是要成了笑話?
錦環公主看向北策和赫連璧,卻只見他們二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就連赫連璧也明顯對這個丫鬟的舉動是縱容的,錦環公主猛地想到什麼,看向宇文楔,本想找他幫忙,可卻見宇文楔竟是跪在地上,脖子上,一把劍架著,而那握著劍的主人,正是方才和宇文楔打斗的護衛。
這宇文楔連北王妃身旁的一個護衛都不及嗎?還是,安九的身旁,臥虎藏龍?
她現在竟是有些後悔,之前在東楚國,她雖留意到了安九,卻沒有好生的調查她一番。
「錦環公主,你可要小心了,我對這弓箭,可是控制不了的。」安九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無邪無害,好似當真是在開著一個玩笑。
錦環公主抓緊韁繩,安九開弓引箭,對準目標,錦環公主感受到那箭端對著自己,心中盤算著,就算是她瞄準了她又如何?她只要稍微一避閃,就能躲開了,到時候,她定要好好將這丫鬟嘲笑一番。
思索之間,那丫鬟手中的箭離了手,箭朝著錦環公主激射而來,錦環公主心中一怔,駿馬之上的她,身形一閃,心中正得意那丫鬟的這一箭要落空了,可卻是沒有察覺到,馬車上的北策,手中一樣東西激射而出,正巧打偏了安九所射出去的那支箭,頓時,原本被錦環公主避開的箭,偏離了原先的軌道,而變了的目標,直指錦環公主。
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切,愣在當場,錦環公主本已經盤算著如何羞辱那丫鬟,以報這一箭之仇,再看到朝著自己激射而來的箭,錦環公主臉色大變,那距離,越來越近,就算是她要避,也已經沒了機會。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鋒利的箭正巧從錦環公主的手臂間劃過,劃破了衣裳,甚至劃破了肌膚,錦環公主痛得倒抽一口涼氣,一看手臂,竟是流了鮮血。
「呀……」安九吃驚的叫出聲來,「錦環公主,你傻了嗎?看著箭朝你射來,你怎的不閃呢?」
安九嘴角勾起一抹不著痕跡的笑意,錦環公主本就因為手臂上的傷,心中怒火叢生,此刻,安九竟如此貶低她,她更是氣血上涌,「你這奴才,竟敢傷本公主?」
安九聳了聳肩,「我方才也說了,我對這弓箭,也是控制不了的,並且也提醒了你,自己要知道閃躲,況且,這也是個玩笑,公主該不會如此開不起玩笑吧。」
「你……」錦環公主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閃了不是嗎?可後來……那箭莫名的偏離了方向,她再閃已經是來不及了,而方才她明明避開了那箭,錦環公主猛地想到什麼,看向赫連璧和北策,以及那個將宇文楔制服了的護衛。
「剛才是誰?是誰打偏了箭?」錦環公主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定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是誰想傷她?
北策有可能,那個護衛有可能,甚至連赫連璧也有可能。
「方才有誰看到誰打偏了箭嗎?」。赫連璧開口,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沒有啊,左右我是沒看見。」安九斂眉道,方才北策的舉動,她自然心中清楚,眉峰一挑,嘴角的笑意更濃,「不過方才風大,若那箭當真是偏了,也該是被風吹偏了吧,我就說,以我的箭術,如何能傷得了人呢?」
北策和赫連璧一听,嘴角禁不住抽了抽,赫連璧看了一眼安九身旁的這個丫鬟,以前竟沒去留意,這個丫鬟,竟也是這般機靈。
被風吹偏了?那得多大的風,才能將這箭給吹偏啊!
「該是如此,錦環公主,你手臂受了傷,流了血,盡快看大夫才好啊,莫要留了疤痕,可就不好了。」赫連璧開口,終究是西涼國的公主,已經讓她受到了教訓,也就夠了。
錦環公主哪里肯甘心?
心中當真是氣,她本想將百里羽給引出來,卻沒想到,不僅沒將他給引出來,自己還受了傷,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可惡!
而造成這一切的……錦環公主瞪了那丫鬟一眼,這筆賬,她就記在她的主子安九身上了,她定和這主僕二人,勢不兩立。
看了一眼自己受了傷的手臂,錦環公主沒有多留,來日方長,不是嗎?
錦環公主抓著韁繩,氣沖沖的策馬進了城內,安九心中,總算是出了一口氣,不過拿出方才被她放在腰間的匕首,安九的眉心越發的皺了起來,眸中若有所思。
而此刻,還有一人,也是皺著眉,似在思索著什麼,城門上,赫連玉一襲男裝,身旁站著香菡,方才,城門外的一切,都在她的視線之中,一覽無遺。
不僅如此,她還看到了,城門外之人沒有看到的東西。
腦海中浮現出方才匆匆消失了的身影,一雙眉峰緊皺著,方才那人,是他嗎?
劉羽!劉羽在她身旁也有幾個月了,她不會認錯,可方才,他出手救馬車中的北王妃,又是為何?救了,卻又匆匆離去,這又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