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或許,此次對安九和北策的刺殺還不夠,可南宮御淺卻是知道,安九和北策的身旁,護衛嚴密,今日的刺殺,已經是極限,現在,他也只能用別的法子了。
而別的法子……南宮御淺腦中有了想法,可是,他卻是在斟酌,那安九和北策,都是精明之人,若是知道是他在其中挑撥生事,會有如何反應?
南宮御淺眸子一緊,可是,他除了利用安九和北策,已經沒有了更好的法子,就算是他自己出手殺了宇文楔,宇文楔沒了,他的底下,還有子嗣,宇文家的勢力,依舊沒有削弱,他要的是削弱整個宇文一族的實力。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南宮御淺終于做了決定,「讓剩下的人,都跟著我!」
「公子……」那女子似有疑慮,出口探尋著他的心思,心中亦是隱隱有了猜測,公子是要親自出手嗎?
北王爺和北王妃沒有取了宇文楔的命,那麼,此刻他們上門,定也能奪他性命,不過,也僅僅是死了一個宇文楔而已,方才派人去刺殺北王爺和北王妃,嫁禍給宇文楔的算計,此刻看來,也沒了意義。
似看出對方的疑慮,宮御淺沉吟片刻,嘴角淺淺浮出一抹笑意,「既然北策和安九,僅僅是取了宇文楔的一根手指,那我們便幫他們取剩下的東西。」
剩下的,就是宇文楔那一條命了。
不管真正殺了宇文楔的人是誰,只要世人知道是的東楚國的北王爺便可。
這消息傳到南境宇文氏的耳中,不怕他們不和東楚國生隔閡,而他要的,便是這其中的隔閡,只有攪亂了這一灘渾水,他才能夠從其中得利。
明了南宮御淺的心思,那女子卻依舊有擔憂,「可北王爺和北王妃,又豈是好糊弄的主,這麼大的罪名,加注在他們的頭上,只怕,他們是不會不追查的,若他們知道此事,和公子有關,只怕……」
「怕什麼?如今,我還不夠狼狽嗎?」。南宮御淺厲聲喝道,面目之間,難掩猙獰,這些時日,他一直壓抑著,他堂堂一國皇族後裔,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只能扮作乞丐,他如此作踐自己,若是不能做出一些事情來,怕是到了地底下,都無法和南宮一族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眸子一凜,南宮御淺不允許旁人再對他的決定有絲毫置喙,「按我說的去做,另外,派人去散布消息,就說,宇文楔因東楚北王爺而死,這消息,一定要傳到南境去,傳到宇文氏的耳里!」
就算是安九和北策知道是他所為又如何?只要宇文楔死在東楚北王爺手中的消息,被宇文一族人知道,那兩者之間,便是不共戴天之仇,那麼,他要的,也就成了。
「公子,你且先離開,就算是要取宇文楔的命,那也讓屬下帶著人去。」那女子對上南宮御淺的眼,倒不是因為擔心宇文楔那里有危險,只是,公子是南宮家唯一的血脈,出不得半分差錯。
南宮御淺蹙眉,這顧慮他亦是有,想到什麼,南宮御淺倒也不再堅持,「好,你帶著人去,對外便稱你們是幽冥衛,一有消息,就立刻傳回來。」
他要知道,那宇文楔的頭顱,是否被取下。
「是。」那人領命下去,房間里,獨獨剩下南宮御淺一人,俊朗的臉,在幽暗的燈光下亦是忽明忽暗。
行館內,宇文楔因為少了一根手指,嗚咽著,便是大半夜都沒有消停,他想著方才的情形,心中又氣又冤,認定了是北策兩口子,想要一出那日在城外的氣,所以,擬了一個欲加之罪,放在他的頭上。
宇文楔躺在床上,口中罵罵咧咧,心里更是加緊盤算著赫連璧迎娶皇後之日的計劃,可突然,屋子里的燭光猛地熄滅,宇文楔眉心一皺,更是不悅,「來人,將燭火點上。」
話落,暗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里,響起一個細微的腳步聲,宇文楔只道是下人進了屋子,並沒有在意,可敘舊,卻依舊不見房間里的燈光亮起來,宇文楔更是不悅了,「該死的狗奴才……」
本還有些更難听的話,可還沒來得及開口,一股凌厲的殺氣撲面而來,宇文楔心中大駭,還沒來得及反應,脖子上,便多了一把鋒利的劍。
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情,腦中仍記憶猶新,此刻又來這麼一出,宇文楔沒有料到,猛地警惕起來,「誰?」
莫不是還是北王爺的人?
想到此,宇文楔不待對方開口,便忙道,「你們都已經取了我一根手指了,難不成,那北王爺和北王妃反悔了不成,你去告訴他們,我沒有派什麼殺手刺殺,他北策想要我的命,也要掂量著我南境的大軍。」
「你放心,這話,我不會替你轉達的。」開口的卻是一個女子。
宇文楔身體一怔,不是方才的人?
「你是誰?」
「我?要取你性命之人。」女子冷笑一聲。
宇文楔意識到什麼,猛地大叫道,「來人……來人,救命……」
「別喊了,這行館的東邊,只有你宇文楔一人住,便是你的那些隨從,此刻,怕也死在了我的人刀下了,不過,王妃吩咐了,我們幽冥衛會留一個活口,好讓那人去南境給你的兒子們報信。」女子蒙著面,可露在外面的雙眼,卻是多了一股狠意。
幽冥衛?宇文楔自然知道幽冥衛是什麼?那曾是屬于赤盟的一個幽靈護衛團,直接听從赤盟盟主的號令,王妃?她口中的王妃,莫不就是指……那個北王妃?
宇文楔臉色慘白,那北王妃,竟是赤盟盟主嗎?
這個消息,讓他吃驚不小,甚至在那一剎,忘記了此刻正有一把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若那北王妃是赤盟盟主,那他是萬萬也惹不得的啊!
正想著,黑暗中,那握著劍的女子,心一橫,正要一劍砍下,取了宇文楔的腦袋,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她的劍,似乎遇上了什麼阻力,女子一愣,繼續用力,身旁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將她給拉開。
劍離了宇文楔的脖子,房間里,燈被點亮,足以看清房間里的任何東西。
女子看向房間里的人,臉色一變,宇文楔看到這人,臉色更是大變,他可沒有忘記,方才這個男人,也是拿著劍,要取他的頭顱!
此刻,他脖子上的劍離了身體,宇文楔顧不得其他,立即坐直了身體,渾身防備了起來。
「幽冥衛?好一個幽冥衛,說,是誰讓你冒充幽冥衛的?」凜峰眉峰一挑,方才回了客棧,他再次領了安九的命令,隨即,便帶著幽冥衛的人,在這里守株待兔,沒想到,當真是讓他們給等到了。
竟是冒充幽冥衛,將殺了宇文楔的罪名,都嫁禍到王爺王妃的身上嗎?
呵,這又怎會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那女子蹙眉,見情形,已經明白大事不好,她自然知道這個人是誰,凜峰,這一路上追隨著北王妃的人,這個人的能耐,他雖然沒有正面領教過,可也知道,這人是她對付不了的。
他既然來了這里,那麼……女子意識到房間外面的同伴,神色微怔,凜峰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不用猜了,你的那些人,確實如你方才所說,已經完成了任務,殺了這宇文楔的隨從,不過,他們的命,也沒了。」
這些人殺了宇文楔的隨從之後,自然被真正的幽冥衛給全數解決了。
凜峰看著眼前這人,再次催問道,「說,誰派你來的?」
那女子想到南宮御淺,卻是輕笑,「安九王妃,凜少主,王妃下的命令,你不知道嗎?她讓我們取了這宇文老兒的頭顱,回去復命!」
凜峰蹙眉,眼底一抹不悅凝聚,這人硬是要咬著王妃不放嗎?
宇文楔看著這二人,眸中的顏色,變了又變,「你……你們……北王妃……」
「閉嘴!」凜峰厲聲喝道,瞪了宇文楔一眼,「若當真是王妃的命令,方才你就死在我的劍下了,何須再一次?」
凜峰暗道這宇文楔的愚笨,而想到王妃的交代,凜峰眸子一凜,身形一閃,下一瞬,人已經扼住了那女子的脖子,冷聲道,「說,說了,倒是可以饒你一命,誰讓你做的?」
「呵,呵呵,你不會知道的,永遠不會!」那女子輕笑著,眸子一眯,一咬牙,竟是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凜峰見狀,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那女子卻已經沒了氣息。
凜峰眼底劃過一抹不悅,丟開這女子,心中想著,該如何對王妃做交代,冷冷的看了一眼宇文楔,聲音更是冰冷,「你可好好想想,到底誰對你有深仇大恨!」
這一系列的舉動,饒是他也看明白了,分明就是有人,想要借用王爺王妃的手,來對付宇文楔,亦或者,是對付宇文楔的勢力。
凜峰離開,連帶著將這些人的尸體,都帶回了客棧,翌日一早,安九和北策醒來的時候,凜峰已經帶著人前來復命,扮作紅翎的安九在北策的身旁,看著這一地的尸體,眸中的顏色,多了幾分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