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盟?蕭玥眸子一緊,厲聲道,「赤盟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不存在了。」
關于赤盟,她是有所耳聞。
「不存在?不,還在,幽冥衛在,赤盟自然存在。」宇文楔目光閃了閃,他雖不願相信,可昨晚發生的一切,卻由不得他不信,突然想到什麼,宇文楔看蕭玥的眼神微變,「不然,你以為,北王妃身旁那些護衛是什麼?」
蕭玥身體一怔,安九身旁的護衛?她下意識的想起了一直跟在安九身旁的那個神出鬼沒的南溟,喉嚨間,隱約有些干澀,那南溟莫不就是宇文楔口中的幽冥衛?
安九的身上有太多的謎,就算是自己曾經在清寧小築和她同住一個院子,有些東西,她也不甚清楚,甚至連蕭皇後也不曾對她提起過什麼,一時之間,蕭玥竟有一絲無力感,目光閃了閃,「就算是又如何?」
蕭玥的心*中暗自追溯著安九的出身,安陽王府郡主之女,而當年,安陽王妃,便是赤盟盟主,如果赤盟還存在,那麼,如今是極有可能落在安九身上的。
想到晉國公府的覆滅,蕭玥的心中一緊,她記得那日,安九遣散晉國公府所有人的時候,那個叫做凜峰的人也在,似自那之後,凜峰便和安九來往密切,甚至,此次來北秦國,那凜峰還充當著護衛的角色。
這意味著什麼?赤盟當真還存在,甚至被安九掌控著?
她怎麼也沒想到,安九暗地里已經有了這麼大的勢力,可現在該如何?她不能因為赤盟,而放棄原先的計劃!
赤盟的事,赫連璧又知道嗎?
蕭玥眉心微皺,再次看向宇文楔那滿是擔憂的臉時,心中更是煩躁,冷聲道,「你莫不是怕了?」
「是,我是怕了,咱們先前的計劃,罷手吧。」宇文楔冷聲道,他在權衡著這其中的利弊,太過危險了,如果事情不成,平白惹禍上身,就算是事情成了,怕也是月兌不了手。
此刻,唯有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蕭玥怎容得下宇文楔此刻退縮,「罷手?呵,你以為,你罷了手,就避開一切了嗎?我若是想將你牽扯進來,可也有許多的法子,在你和我一起謀劃的時候,你就已經月兌不了干系了。」
「你……」宇文楔怒意高漲,狠狠瞪著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子,「我的隨從如今都已經被殺了,誰能幫我實施計劃?」
蕭玥一怔,卻在瞬間反應過來,「城外,不是還有你的精衛?」
提到他的精衛,宇文楔更是來氣,「你們皇帝,不允許精衛進城,還能有什麼法子?」
蕭玥斂眉,沉思片刻,似在盤算著什麼,宇文楔卻已經是待不住了,冷聲道,「這事情,你如果是要繼續,你自己去做,我不會參與,你且放心,關于此事,我不會走漏半句風聲。」
說罷,宇文楔不待蕭玥反應,就已經大步走出了雅間,形色匆匆,留下的蕭玥,臉色更是難看,暗自低咒了幾聲,心思卻轉移到了今日得到的這個驚人消息上。
赤盟?幽冥衛?赫連璧那般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安九,當真是因為對安九著迷嗎?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竟生出了一絲疑慮,沉吟了好半響,蕭玥終于出了房間,如來時那般,由馬車拉著,進了皇宮,卻沒有打算回自己的寢宮,而是朝著赫連璧的寢宮走去。
那廂宇文楔出了酒樓,回到行館內,坐立難安,想到明日赫連璧的大婚,此刻,他沒了算計,更沒了看好戲的心思,直覺告訴他,明日的大婚,說不定是一場腥風血雨。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宇文楔換好了一件衣裳,什麼都沒帶,就再次出了行館,出了行館的他沒有絲毫猶豫,直奔城門,他要離開,這勞什子的北秦國,他是不能待下去了,他不想參與此事,那個郡主,若當真硬要將自己牽扯進去,自己也沒法反抗,那女人,他想和北王爺北王妃敵對,他可是不敢了,這個時候,只能走為上策。
宇文楔心中盤算著,要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省得到時候連命也丟在這里。
可剛出了城,卻沒有想到,他的心中,便落入了某人的眼里,那人原先佝僂著的身體,猛然一怔。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宮御淺。
昨晚,出去執行任務的人,久久沒回,他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兒,立即換好了乞丐的行裝,到了破廟,混跡在乞丐群里,一邊暗中探尋著行館那邊的消息。
當他得知宇文楔沒死,而他的人,全數覆滅的消息,心中恨,可就算是再恨,他也只能忍著,若這是安九的計策,那麼,安九勢必已經猜出了他是幕後主使,如此,這北秦國都城,他是不能再留了。
宇文楔沒死,他的算計落空,他不甘,但也只能另謀他法,可沒有想到,老天這麼有眼,竟是讓他在準備離開這里之前,將宇文楔送了出來。
南宮御淺看著那形色匆匆往前走的人,宇文楔的精衛,安置在城外十里的小鎮上,這宇文楔,怕是要去尋精衛吧!
南宮御淺明了他的心思,不著痕跡的跟在了宇文楔的身後。
宇文楔一路走得急促,突然,卻是被人撞了一下,宇文楔心中大怒,一看是個乞丐,臉色更是難看,正要發作,那乞丐卻是忙不迭的道歉,「抱歉,抱歉……」
「走路看著點兒。」宇文楔想著自己趕路要緊,壓下心中的怒火,不打算與這麼一個乞丐計較,斥責了一聲,正要繼續趕路,卻不料,那乞丐猛地拉住自己,宇文楔蹙眉,回身看向那乞丐,只見那乞丐的眼里,邪氣如毒蛇吐信,哪里是一個乞丐會有的眼神?
「你……」宇文楔瞪著眼前這人,意識到不尋常,正要掙月兌,可那只手的力氣,出奇的大,所抓著的,正是他受了傷的手,他如何也掙月兌不了,下一瞬,便感覺,腰間一把匕首抵著自己,宇文楔更是大驚,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北秦皇宮的郡主,身體一怔,「郡主派你來殺我?」
南宮御淺眸子一眯,「宇文老賊,看來想要你命的人還真不少!」
宇文楔意識到什麼,想到昨日發生的事情,恍然明白過來,「你……昨晚……」
「哼,昨晚沒有要了你的命,老天有眼,今天你終究也是逃不過。」南宮御淺咬牙道,神色之間,甚至夾雜了些微瘋狂,握著匕首的手一緊,毫不留情的刺進宇文楔的身體。
利刃刺入皮肉,宇文楔悶哼一聲,打量著這個乞丐,「你……你是誰?為何要殺我?」
不是郡主的人,怕更不是北王妃的人,那這個人是誰?
南宮御淺輕笑一聲,抽出染紅了鮮血的匕首,「也罷,你終于要死了,讓你知道,我是誰也無妨,宇文老賊,你不是在找我嗎?如今我送上門來,你卻不認識了,可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你,你亂了我南宮一族的江山,今日,就讓你用命來償。」
宇文楔身體一怔,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乞丐,「你……南宮……」
那南宮皇室的後人嗎?
「沒想到嗎?」。手刃仇人,南宮御淺心中暢快,抓著宇文楔的手更是用力。
宇文楔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對方眼里的仇恨,讓他恐懼,目光閃了閃,「你……你殺了我,我宇文家也是不會放過你!」
「不會放過我?你宇文楔沒有找到我,你以為你的那些兒子找得到我?你放心,你死了,這筆賬不會記在我南宮御淺的頭上,而是會記在東楚北王爺的頭上。」南宮御淺眸子眯了眯,這個時候,昨晚派出去傳信的人,該已經走出老遠了,過不了多久,宇文家便會知道宇文楔死在北策手中的事實。
到時候,只怕甚至連理論真相的機會都沒有。
「你的大兒子宇文皓,一直主張對外擴張,如今,我給了他這麼一個好的借口,你說,他會不會用呢?為父報仇,天經地義,不是嗎?」。南宮御淺呵呵的笑了起來,那張特意弄髒了的臉,此刻,在那笑聲中,異常的邪惡。
「你……」明了南宮御淺的盤算,宇文楔的臉色更是難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南宮家的後人,竟是這麼善于算計,他是想利用自己的死,挑起宇文家和東楚國的戰爭嗎?
想到宇文皓,自己一死,勢必是大兒子繼承他的位置,以宇文皓的性子,南宮御淺的算計,只怕都會如他所願。
到時候,宇文一族和東楚國開戰,這個南宮御淺便可以在其中坐收漁翁之利。
想到赤盟……宇文楔的眼里,甚至有些絕望浮現,不用想,他也知道,若是兩方勢力相交,最終只怕會是宇文家受創。
南宮御淺嘴角笑意揚起,欣賞著宇文楔眼里的無奈與絕望,「到時候,我會親眼看著你宇文家的勢力,全數被東楚國誅滅。」
南宮御淺呵呵的笑著,突然,眸子一凜,手一揚,手中的匕首狠狠朝下,狠狠的朝著宇文楔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