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妻在手狂妄爺有 卷一  025 莫名低落

作者 ︰ 九序

「為什麼不信?人都是感情動物,如果我母親總是打我,我也不可能會喜歡她。」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你是怎麼度過那段日子的?為你母親隱瞞那樣的事情。」

「她始終是我母親,收了我的命也沒有錯,但既然我活過來了,我從此就跟她沒關系了,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去找她,而我父親是我最愛的人,我不願意他知道這麼丑陋的事情,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傷害。」

「你真的很懂事。」任夏瑾由衷感慨,又問︰「你父親現在好嗎?」。

「我父親。」靜謐的空氣中,赫連尹的眼眸黯淡下去,「他已經過世了,不過我現在過得很好,被新的爸爸收養了,他們家都對我很好。」

氣氛突然沉默起來。

沒有人說話。

良久之後,任夏瑾突然笑了起來,嘴角輕輕扯=.==動,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我很佩服你。」佩服她的定力和人格,這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來的,是要忍受多少痛苦,才能培養成這樣從容淡定的意境,似乎什麼嚴重的事情從她嘴里說出來,都是雲淡風輕的。

很多年以後,任夏瑾在回頭看看,真覺得幼年的自己太脆弱了,竟然連反抗都做不到。又也許吧,人總要死過一次才會變得珍惜生命。

任夏瑾如是想,慢慢轉了個身,剎那間,她臉上閃過亮晶晶的淚光。

赫連尹凝視她濕潤的睫毛,自顧自地說下去,似乎是在安慰她,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假如以平均每人可以活到80歲推斷,人的一生大概可以活三萬天,三萬天,每過一天就少一天,過了就永遠不可能逆轉,你不可以喊停,不可以倒帶,所以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堅強去度過,沒有誰的生命是貧賤的,該死的,不值得的,不能存在的,只要活下去,一定可以走出黑暗。」

就像置身于迷霧重重的森林里,看不見也看不清任何方向,沒有目標,沒有希望。

可一旦陰霾散去,曙光就來臨了,所以,不要輕易放棄。

每個人的人生都有必須要經歷的事情,任夏瑾的命運前期坎坷,也許甜就在後頭了呢?只要不放棄自己,一切都不會付諸東流。

中午的太陽漸漸熱烈起來。

任夏瑾等不到赫連胤的早飯,睡下了。

赫連尹慢慢起身,拿著水壺出了病房。

長長的走廊上。

少年立在玻璃房門外。

听著房中的交談,良久良久,他都沒有動,如石雕一般僵硬冰冷。

猶如電影里的慢鏡頭,房門緩緩打開,少女抬起睫毛,她的眼楮空茫茫的,像黑夜里翻滾的海水,帶著洶涌的浪潮。

赫連尹愣了一下,「你都听到了?」

少年點頭,「我听到了。」

赫連尹沒有說話。

或許是離得很近很近。

或許是她緊緊抿住的嘴角。

在他印象里總是冷漠得不可接近的赫連尹,此刻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

她的神情仍然是平淡的,想要避開他探照燈一樣的眼神,卻錯過了他伸向自己衣襟的手。

領口的衣襟被掀開,赫連尹本能地隔開他的手掌,謹慎看他,「你干什麼?」

「我看看你的傷口。」

「不行。」少女堅持,緊緊按著自己的領口。

「手放開!」

「不行。」

「你放不放?」

赫連尹沒說話。

「我只是看看。」這次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的命令,專橫,他輕輕地,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赫連尹沉默片刻,緊皺的眉宇終于妥協,沒有阻止他,任他將自己的衣服拉下一些。

如願以償地看到一條猙獰的縫線,從心髒處沿向白色的背心里,他的嗓子又澀又疼,低啞道︰「這條縫線有多長?」

「十五厘米。」

十五厘米,也就是從胸腔處一直蔓延到肚臍眼的位置,赫連胤怔怔地看著那條縫線,心頭像被壓了巨石般窒息,嗓子抽緊得他說不出話,這一刻,他只想離開,扔下手中的三明治,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沒有人看見他紅著的眼眶。

赫連胤走後,就只有赫連尹一個人照顧任夏瑾了,她不知道赫連胤為什麼突然走了,慢慢裝了熱水,又慢慢走回病房里。

這一整天,她都有點魂不守舍,情緒明顯的不高漲,但這並不阻礙她照顧任夏瑾,從容淡定的她,將任夏瑾扶起來,喂她吃了早飯,不對,準確來說應該是午飯了。

現在已是下午兩點,任夏瑾在掛葡萄水。

看著那嶙峋的手,青紫的血管,一節節骨頭,還有那瘦得如洗衣板般清晰的胸骨,赫連尹看不下去了,去樓下替她開藥,拿完藥,又跑出醫院外給她買了兩盒補血的蜂王漿,烈日炎炎,赫連尹忍著口渴將補品買回來,並著手中一袋藥遞給任夏瑾。

「你掛完水就可以回去了,這袋子里的是藥,每天吃多少次上面都有標明,你記得按著說明書吃,還有這個蜂王漿,是補充身體營養的,你每天早飯前喝一支,有助于攝取食物的營養。」

「謝謝。」任夏瑾接過藥袋,心中五味雜陳,長這麼大以來,她還沒受到過別人這麼體貼的幫助,她知道短時間內還不起她的恩情,只願今後出人頭地,可以報答赫連尹的再造之恩。

「不客氣,你在休息一會吧,我要先回去了。」

「我以後不會在自殺了。」

她停住腳步,「嗯。好好的。」

那一天,任夏瑾突然覺得天氣晴朗了起來,心髒處有四分之三變得明朗,除了那一分對未知隱隱的恐懼外,其他的三分,都是對赫連尹的感謝,她抬起頭,面容釋然,「謝謝你,真心實意的。」

「不客氣,真心實意的。」

走出醫院,赫連尹看了看表,時間將近三點,返校上課是不可能了,她數了數包中的錢幣,醫院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半天就花了她一千多,還好是做善事,不至于那麼肉疼。

輕輕嘆了一口氣,潛藏在心底深處的黯淡情緒就鑽了出來,莫名其妙的,那些情緒慢慢覆蓋了她媚藍的心海,嘴角的笑容拉了下來,她面無表情,搭上一輛返家的公車。

回到家中,本著逃課心情的赫連尹心如擂鼓,她害怕父母的責問,悄聲無息地擰開門,卻迎來了一室的安謐。

但整個房子都空蕩蕩的,除了翩躚的紗簾外,一個人影都沒有,也是,赫連爸爸最近忙于應酬,而赫連媽媽出國巡演了,家中就只剩下宋姐,赫連胤和她三人了。

現在是下午四點半,宋姐估計去買菜了。

心中郁著一口氣,她換上室內鞋,慢慢上樓,經過書房時,她的腳步不覺停頓,走進書房里,她把書包放在地上,打開琴蓋,悠揚的琴聲頓時洋溢在院子里……

她彈的是一首生日快樂。

隨著林婉言對她的教導,她漸漸學會了彈鋼琴,可如此歡快的音律,卻被她彈成了壓抑和灰暗,那一天,赫連尹的情緒分明低落,額發下半垂的面容,縱然十月燦爛的陽光,也只映出淡淡的蕭瑟。

為什麼要執著的救任夏瑾?

因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縱然所有人遺忘了,她仍然記得給自己送一份禮物,做一件好事,感動自己。

可不想,這灰暗的琴聲卻引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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