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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他一向是個冷漠的人,不知道怎麼才是真正地對一個人好,他只能以他認定對的方式來對他,爸爸媽媽沒有教他,于舟又傻乎乎的不懂,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的還是錯的。
他心里頭覺得難受,可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冷漠,也許他也不懂得要怎麼表達自己的心事。
于舟的心在瘋狂跳動,所以他的心也很慌亂。
心里面有閃電般的劇痛。
瞳孔在那句話的一瞬間,變得孤獨和哀傷。
于歌背對著他閉上眼楮。
他討厭這個雙胞胎哥哥,非常討厭。
「我死了都不用你管。」于舟表情倔強。他不懂他哥哥為什麼要這樣對他,雙胞胎啊,是這世界上=.==多麼幸福的事情,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可以心靈感應,這是多少人都求而不得的事情,可是他的哥哥,除了冷眼惡語地諷刺他之外,還有什麼呢?
說完扔下自己手里的藥,「知道自己有病就隨身帶著藥吧,否則在外面病發,我看誰會救你。」
冷冷勾著薄唇,「我最後在說一遍,赫連尹是我的,如果你敢在妄想,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于歌沒有回過頭。
心髒處驟然疼痛了起來,他皺著眉,瞳孔縮小,「你一直就是這樣,我這個弟弟在你眼里就是一條狗吧?呵呵,跟你沒什麼好說了。」
于舟蒼白著臉。
像是被戳中了傷心事。
「如果連你的病都不能接受,何談的真心朋友呢?又何談的喜歡和愛意呢?你真是傻得可愛,天真得滑稽。」
頎長的身影像是被陰暗籠罩住,他低著頭,下巴尖削,透出一股濃重的寒意。
而後。
于歌的身子猛地一怔。
于舟皺著眉,「所以我才討厭你,只會詛咒我,跟你生活在一起,真是一場噩夢。」
于歌也冷著臉,聲音嘲諷,「怕什麼?反正你也不要命,連跑都敢了,還怕被人知道?呵呵,要不是運氣好,估計早昏死在地上入院了吧?」
這事他本來就很自卑了,為什麼于歌總要口頭上說?難道不嫌他的痛苦不夠嗎?
于歌已經被于舟拖走了,他皺著眉,一臉的不高興,把于歌拖了老遠,才冷著臉色說︰「你能不能不要在小尹面前說我心髒的事?」
于舟的心髒不行?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于舟的心髒不好?她愣了一愣,抬起頭來。
在收拾東西的赫連尹背脊一僵。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明明知道自己心髒不行,還跑步?飯吃多了腦血管堵住了吧?」于歌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直接就破口大罵。
「真的沒事,我剛才跑了一下,所以心跳有些快。」
于舟臉色微紅,那心跳是因為抱著赫連尹的關系吧,居然把于歌給嚇醒了,他覺得好笑,就笑了起來。
「你沒事?」于歌的睫毛垂著,看了看他,表情狐疑,「我剛才睡覺的時候,覺得心髒跳得很快,以為你又出事了,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啊,怎麼了?」
于歌想也不想,沖到于舟眼前,注視著他蒼白的臉色,瞳孔收緊,「藥罐子,你沒事吧?」
于舟坐在旁邊等她,笑容明淨。
睡夢中的于歌心髒跳得很不正常,他急急忙忙從床上躍了起來,穿上鞋子,趕到蓮池的亭子里。赫連尹穿著于舟的衣服,正跪坐在地上收拾卷子,她的身板瘦瘦的,穿著于舟寬松的體恤,顯得空落落的,卻多了一份讓人想保護的單薄。
那端。
不過相比赫連尹的別捏,于舟心里還是覺得幸福的,能在緊要的關頭幫上她的忙,他覺得自己終于干了件大事,為自己而感到自豪和感動。
其實于舟也一樣覺得尷尬的,怎麼說他也知道了赫連尹的秘密,想當做若無其事也不可能了,畢竟這例假的知識還是他傳授給她的,有點兒奇怪的感覺。
現在于舟在她眼里,就跟債主一樣,見了面覺得尷尬,躲著他又覺得自己無恥,人家大義凜然地幫了自己一把,自己竟然為了那一點點心里的不舒服就疏遠他,這樣太不道德了。
可是一想到于舟剛才的安慰,還有焦慮的眼神,她就不忍心拂他的好意,總覺得因為這件事,他們之間的關系拉近了一些,赫連尹總覺得自己欠了他點什麼,看見他,就跟債主一樣,有一種不知道說什麼也要扯點話跟他聊聊的感覺。
難以啟齒的一幕啊。
赫連尹站定在樹蔭里,表情有些尷尬。其實她不太想于舟送她回去的,畢竟剛才發生了那麼尷尬的一幕,她居然覺得自己要死了,還哭著鼻子說想要見哥哥,哎,真是……
「沒關系的。」他的心跳得有點慌,不敢看赫連尹,將視線投在旁邊的梧桐樹上,「路途有些遠,我送你回去吧,要是你無聊,我還能跟你聊聊天呢。」
剛才那一幕,她肯定是真的難過了,想到這,于舟斂了眉色,依稀覺得懷中有她殘留的余香,他低頭笑了笑,有些靦腆。
不過赫連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讓人看見她脆弱的一面。
于舟見她一副逞強的樣子,有些好笑。
赫連尹換完衣服從洗手間里出來,神情有些不自然,「這事謝謝你了,不過我今天不能補課了,我得先回去了。」
于舟給她的衣服是于舟本人的,家里沒有女娃,沒有女性的衣服可以給她換穿。
赫連尹眼中的淚意頓時褪了下去。
于舟重重點頭,「沒錯,這個不是病,剛才我還跑去問劉姨確認了一下,她給了我這個東西和一套衣服,讓我告訴你,那個例假是少女青春期的發育,讓你不必太焦慮,沒事的。」
突然間,她想起任夏瑾的話,任夏瑾之前說,你來例假了沒有,她不懂,任夏瑾又說,如果發生了一些自己不懂的或者奇怪的事情,就去先問問她,難道小瑾說的,就是這個嗎?
赫連尹慢慢抬起睫毛,眼圈發紅,「你說什麼?這個是例假?是女孩都會的事情?」
其實于舟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樣難過的赫連尹,這一刻,她好像褪去了往日的從容冷靜,變得像一個小女孩,有令人憐惜的脆弱。
于舟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抱住了她,語無倫次地說︰「你不要害怕,你沒事的,這個血,是所有女孩都會的,我之前去媽媽房里玩,看到她床上一堆血,我就以為媽媽怎麼了,著急地跑去找她,結果問了後,媽媽哭笑不得地說這是女人都會的事情,媽媽說,這個東西叫做例假,女孩來這個東西的時候,會手腳發涼,會肚子不舒服,還說如果以後遇到心愛的女孩,就要好好疼惜她,給她煮紅糖水……」
她的身影立在秋日下,哀傷落寞。
心里頭都是他,所以她不舍,感到深深的害怕。
這一刻,她鼻子發酸,心中有即將死亡的千百種念頭,轉輪不定,如果這是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想要見見哥哥。
也許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就會開始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和最想念的人是誰。
赫連尹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哽咽著聲音說︰「我想我哥哥。」
于舟突然覺得緊張,不知道怎麼安慰瞳孔木然的赫連尹,他凝了凝眉,欲言又止道︰「小尹……」
赫連尹茫然地看著他,沒有答話。
「小尹,你快去換上。」他把衣服和衛生棉塞進她手中,面容蒼白,氣喘吁吁。
她站在洗手間外面,直到雙腿麻木了也不自知,于舟從遠處跑來,手中拿了一件衣服和一包衛生棉。
這一刻,她竟然發現內心最想念的人是哥哥,她望著半空的樹木發呆了很久,眼瞳出現了略帶恐懼的哀傷,她得絕癥了吧?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就流血?還流得她神不知鬼不覺?
赫連尹點點頭,面色鐵青。
見赫連尹臉色木然,于舟知道她嚇到了,握緊了她的手,「听見了沒有?你沒事的,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劉姨問問。」
劉姨是于家的保姆。
于舟俯視著她,生平第一次露出嚴肅的表情,「小尹,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找下劉姨,很快就回來,你不要害怕,沒事的。」
將她帶到了一間廁所面前。
他拉著她的手臂。
于舟卻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沖過來拉住赫連尹的手,「我知道是什麼了,小尹,你跟我說。」
顯然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她怔怔地站在秋日下,臉色茫然。
赫連尹大驚失色,為什麼**上會有血?難道是她受傷了?可是她不覺得痛啊,也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這是什麼?!
還伴有一絲血腥味。
紅紅的。
赫連尹聞言伸手一模,一手的黏膩。
血?!
他面容驚恐,「小尹,你的裙子上都是血……」
赫連尹腳步一頓,回過頭來,「怎麼了?」
隨後,他對著赫連尹的背影大叫道︰「小尹!」
于舟隨意倚在矮幾旁。
「好的。」赫連尹點頭,從他身邊走過。
她執意要自己去,于舟也就不好勉強她了,指著面前的路,眼瞳明亮漂亮,「洗手間就在這路盡頭,你走到那棵開著粉色花的樹,左拐就到了。」
「不用。」赫連尹止住他的動作,「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給我指下路好了。」
于舟作勢就要爬起來,「我帶你去吧。」
她慢慢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對于舟微笑,「我想去下洗手間,請問洗手間要怎麼走?」
赫連尹專注地看著手上的書,並沒有留意到于舟的到來,等到她發現于舟回來,已是10分鐘後的事情了。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黯然神傷,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亭子里。
于舟心頭惆悵,他知道愛是不可以勉強的,可一想到她和哥哥的默契無間,還有他和她在初三的共識,那一天,她在花圃前擒住了他的手臂,她白衣若雪,意態悠然,也許那一刻,他就已經心動了。
所以他是不該喜歡她的。
這時候的他,心亂如麻,極為矛盾,心里頭有一種忐忑的期待,又有一絲澀澀的酸楚,哥哥說,小尹喜歡著他。
風吹羅帳,于舟有一種誤如仙境的迷惘感。
陽光照耀在她發上,映照出一圈圈光暈,她彷如是被光芒所包圍,肌膚是煙雲一樣的顏色,發絲如墨,眼瞳似海。
很快,于舟就帶著一些飲料和零食過來了,赫連尹坐在矮幾前,旁邊散放著她的書包和一堆試卷,她沒有動,仔細瀏覽著書頁上的內容,偶爾翻動紙張,眼底充滿了淡淡的寧靜。
說著就離開了。
于舟以為赫連尹想見于歌,眼眸變得黯淡,「估計在睡午覺吧,我去叫醒他,你等著。」
「好。」赫連尹點頭,隨口問道︰「你哥呢?他今天不補課麼?」
「要的,你難得來一次,我要好好招待你,小尹,你先在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老師過來了沒有。」
「不用啦。」
「你要吃什麼?我去廚房給你拿過來。」
「是呀。」
「小尹,我們又不是在古代,不必講話這麼文縐縐的。」
「原來如此。」赫連尹點頭,「那我豈不是沾了你們的好處,看見了如此美妙的仙境?」
「這里是內堂,只有我和哥哥在這里學習,其他學生,都是在外堂的,在那里。」于舟指著遠處一排古香古色的木房,那邊是花圃和棕色的木房,可以望到蓮池這邊,但其實是過不來的,中央隔著一條河,所以那些學生只能在那邊觀望,而跑不過來。
而後,她又覺得很奇怪,便問道︰「你們家私塾怎麼沒人?」
赫連尹忍俊不禁。
于舟微笑,也彬彬有禮地作揖,「那我也小生有禮啦。」
赫連尹坐在其中一張矮幾上,對于舟作揖道︰「見過公子。」
亭子中央擺著十來張矮幾,有蒲團,有香爐,有古箏,還有老子的畫像。
赫連尹覺得有趣,便在私塾里轉了轉了,這里像是一個亭子,四面望去皆是蓮花池,兩旁開光,掛著白色的透明羅帳。
果然和電視上那些古代的私塾差不多。
門前還擺著一幅巨大的描山畫水的屏風。
赫連尹呆呆地看了那池子好一會,突然想起二叔那種植著奇花異草的小木屋,如果說那里是世外桃源,這里就是蟠桃仙宴,她仿佛進入了穿越國度,這里一磚一瓦,無不透著古代的濃烈氣息。
赫連尹跟著笑容溫柔的于舟拐進他們的私塾,可能因為是私塾,這里的建築很古老,門廊下挖了一片蓮花池,碧綠的湖水一圈圈蕩漾,白蓮清香。
前屋是白色的圍牆。
于舟家的房子落座在霞光道,這片區域的房子都很老舊,但價格高昂,俱有濃重的歷史色彩。
放假在家的日子是無聊的,索性跟于歌約好了去補習,她把書裝進書包里,吃過午飯,就搭著家里的瑪莎拉蒂出發了。
赫連尹轉了好幾下台,都是那張熟悉的俊臉,她笑了笑,眼神溫柔。
看來哥哥今年霸屏啦,無論打開什麼台都是播報他的消息。
幾乎大大小小的衛視都在轉播哥哥的演唱會,有些是采訪節目或者廣告。
赫連尹微微一笑,轉了台。
不過他本來就是天才不是麼?
沒想到哥哥連舞蹈都跳得這麼專業,鋼琴,唱歌,舞蹈,他無一漏掉,簡直就是傳說中專門為了演藝而獻身的天才。
赫連尹瞳孔收緊。
與他跳起了邁克爾杰克遜的機械舞,少年眼尾畫著細長的黑色眼線,輕輕閉眼,在霧氣中表演太空漫步。觀眾們驚奇地發現,他竟一瞬間化身為霧中妖姬,隨著樂感勁爆的音樂與舞蹈散發出張揚強烈的美麗。
十幾個舞者突然從迷霧中出現。
觀眾們痴迷地楞了一下,這才發現,原來《選擇》已經唱完了,他開始擺動著修長的身體,唱起勁爆歌曲《夏日寒風》。
忽然,少年邪魅一笑,抽了鋼琴前的麥克風,邁著氣勢十足的步伐走向觀眾席。
赫連尹專注地看著熒幕,情不能已。
所以歌迷都感動地哭了出來,這樣的愛情,是所有人心中的祈望。
性感又迷離。
他的笑容美麗孤寂。
他的笑容勾魂攝魄中又蜷著幾分惡意。
他的笑容像春風輕輕吹拂大地。
而就算舞台的霧氣再濃,也掩蓋不住他傾城傾國的容顏,他太美了,坐在霧氣中悠然彈唱,美得讓人不敢逼視。
周身都是淡淡的霧氣。
他彈著琴。
鋼琴聲飄揚在風里,少年慢慢抬起眼眸,眼底流轉著妖氣,所有人都看得痴了,為那一雙深情又令人捉模不透的美眸。
就算一切重來,我也不會改變決定,我選擇了你,你選擇了我……
我一定會陪你,到海枯到石爛。
我一定會愛你,到地久到天長。
我選擇了你,你選擇了我。
我也不會改變決定。
就算一切重來。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希望你能愛我,到地老到天荒。
我們一起走過。
這樣的路。
這樣的心情。
雪舞的時節,舉杯向月。
風起的日子,笑看落花。
聚光燈下,氤氳著入骨滄桑的聲音傳來……
無數熒光棒在台下晃著。
台下又是一片尖叫。
他閉著眼楮,輕輕噓了一聲,「下面這首歌由我自彈自唱,《選擇》送給親愛的尹尹還有螢火蟲們。」
電視機里,少年還在說話。
赫連尹不可置信地看著熒幕,哥哥,居然看了她的粉絲信!
大聲叫喚著︰「男神,祝你生日快樂!」
全場的尖叫忽然如海浪般涌了起來。
少年雪白的指彈著鋼琴,輕聲對嘴邊的移動麥克風道︰「下面這首歌,我想送給一位歌迷,這位歌迷的來信在一個月前,她說,她叫尹尹,很巧呢,與我同名噢。她還說祝我今天,生日快樂,謝謝她的祝福,這是我收到的,最美的生日禮物。」
熒幕里。
赫連尹的呼吸聲突然停住了。
坐著一個美如妖姬的少年,他穿著夸張的舞台服飾,閉著眼,手指流瀉于鋼琴上,沉醉晃眼。
那束光線里。
雪亮的聚光燈打在台上。
悅耳的鋼琴聲從電視機里傳來。
突然。
就像深重的夜,周身沒有一點光亮。
一片黑暗。
偌大的演唱台上。
果然,娛樂台正在播報哥哥的巡演情況。
赫連尹沉默地望著那扇房門,轉身進了客廳,她打開電視機,一台一台轉換,尋找著有關哥哥的新聞。
心里面有很多話想跟他說的。
赫連尹換上家居鞋,慢慢走到樓上,哥哥的房門仍然鎖著,她看了看日歷,還有半個月,哥哥才會回來。
整個赫連家都靜靜的,立在秋日魅影里,壯麗落寞。
赫連爸爸仍然是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
赫連尹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了,宋姐出去買菜了,赫連媽媽也不在,她又出國參與演奏了。
*
車廂里一片安靜。
「我。」
于舟一愣,眼眶霧蒙蒙的,「是誰。」
「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為什麼我總跟你說不通呢?我沒想過要一個結果,以後她有了喜歡的人,我自然會放下,不會再去想念。」
于歌嘆了口氣,「慢慢放下吧,舟,你一定要相信,這世上只有我和爸媽不會傷害你。外人,他們沒有義務對你好,當然,他們也就沒有義務照顧你的感情和感受,人家不喜歡你,不要沉淪,不然痛苦的還是你。」
可是他心里面的苦誰又能體會呢?活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對一個人有好感,結果只能躲在角落里看著。
因為,一個是自己愛的,一個是自己的親兄弟啊。
想要詛咒他們更做不到。
想要祝福他們做不到。
看見心里喜歡的人跟自己最好的親兄弟親密地談笑風生,他無法覺得開心,兩人聊得越開心,他就越難受,他相信這種感覺是人之常情,只要遇見過這樣的情感,就能知道心里面有多酸。
第二要忍受不能吃醋的醋。
第一要忍受想得到又得不到的痛苦。
「可我不覺得痛苦啊,我很幸福,遠遠看著也幸福。」說實話,赫連尹跟誰在一起都好。但這個人一定不要是他哥哥,他沒辦法看著兩個人默契幸福,這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痛苦。
于歌沉默地坐著,良久,他淡淡道︰「你還想撒謊?喜歡是想得到,愛才是希望對方美好,你產生了萌動,就一定會產生喜歡,喜歡了就有佔有欲,她的一切都可以牽動你的喜怒哀樂,舟,你現在就是,喜怒哀樂全憑她。」
「她心里有沒有我有什麼所謂?我又沒有一定要得到,喜歡一個人應該是虔誠而美好,好感人人都會發生,為什麼我不可以有這種萌動?你是我哥哥啊,你為什麼要故意接近她,從而傷害我?」
也許是因為她心里有人了。
跟赫連尹相處的這半個月,于歌已經模清她的性格了,她對于舟別說是好感了,就連細小的波動都沒有,于舟的人格魅力吸引不了她,她不喜歡他這樣的。
于歌的瞳孔頓時變得黑洞洞,他捏著報紙,指尖泛白,「她若是你的,我就是毀了一切,也幫你奪過來。可惜她不是,她心里沒有你。」
「你有資格說這句話麼?你都感應我的內心了,為什麼還要插足進來?」于舟抿著唇,「你是故意的。」
一股莫名的委屈突然從心里鑽了出來,他冷著臉,唇色蒼白蒼白。
于舟下頜緊繃。
「我說你喜歡誰了麼?」于歌的聲音從前座傳來,沒有任何起伏,「口是心非。」
臉色更加蒼白了,「我沒有喜歡她。」
于舟一怔。
「難過得只會說這句話了麼?哎,這麼脆弱還敢追求人家女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健康的身體。」
于舟臉色蒼白,看著窗外,表情落寞,「要你管。」
這話明知故問。
于歌細白的指捏著報紙,看著于舟將藥放進口中,用果汁灌了下去,他在後視鏡里微微皺住眉,表情蔑然,「藥罐子,你這藥真是補氣的?」
赫連尹就睡著了。
很快。
赫連尹覺得兄弟倆的反應有點奇怪,又說不上話,只好閉著眼楮睡覺。
氣氛更加沉默了。
于歌也沒說話,低頭看報紙。
「謝謝。」于舟這麼說,嘴角卻沒有笑容。
赫連尹笑笑,「這樣啊,那你要注意好身體,祝你早日康復。」
氣氛頓時有些沉默。
于歌沒有說話。
「我貧血,這是保健品,補血補氣的。」于舟臉色一白,隨口回答。
她說著就不想在糾纏這個話題,轉移道︰「對了,于舟,你身體不舒服麼?為什麼吃藥?」
赫連尹不想兩人起爭執,趕緊道,「你們兩就別鬧騰了,一起學習不都一樣麼?這樣不懂的題目才能互相講解一下,對學習有幫助的。」
于舟憋屈地擰住眉。
「誰準許你來了?」于歌冷笑,「剛才不是不要我管麼?現在怎麼要跟我們一起補習,不怕我管著你?揍你?」
于舟也亮了眼珠,「那我跟你們一塊學習。」
補課也好,及時把英語補上來,成績才能突破。
赫連尹眼皮沉重地看了他一眼,「好。」
他沒有再看于舟,對赫連尹說︰「小尹,節假日就來我家里補課吧,你的英語有待改進,我幫你指導一下。」
周身的氣息都陰冷了下來。
副駕駛上的于歌,听聞于舟這句話,嘴角一沉。
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于舟手上終日吊著輸液,除了他,也沒人願意和他在家里玩了。
當然,這些事情在于歌眼里,就是一場噩夢,他不明白小時候他為什麼會那麼蠢,竟然扮女人給于舟玩弄。
這是于舟童年里干過的,最自豪的事情了。
而且,于歌不止演過新娘,他還演過夜總會的小姐,電視看多了,他們兩把一些課本剪下來當錢幣。于舟演大爺,拿著錢去夜總會找小姐,然後于歌就披著一條被單,那時候在他們眼里,那被單就是于歌的長發,他坐在沙發上,假扮一個膽大火辣的小姐,一看見于舟,就各自大爺啊抱住他,然後勾搭他,騙他手里的錢,還要老公老公各自叫喚。
連玩過家家新郎和新娘,都是和于歌玩得,不過這算是他童年里最覺得有面子的事情,因為于舟雖然看著病弱,其實骨子里的大男子主義還是很強的,他死活不肯演新娘,沒辦法,只好于歌演新娘了,兩人這才能愉快玩耍,要是讓于舟演新娘,他打死不干。
于舟這童年啊,過得比小媳婦還不如,去哪都被于歌陰魂不散地跟著,想和人家去春游,他把人家小姑娘罵哭了,還把人家零食丟垃圾桶里。去海邊玩,他又把人家小胖子建的沙城堡給踩爛了,從此,于舟的身邊就再沒有小伙伴了。
很多時候,他恨死于歌了,又被他揍得害怕,只能服從在他的yin威之下。他還在于舟的小單車上裝了些發光的珠子,無論于舟逃課去哪個游戲廳玩游戲,他總能憑著那小單車抓到他,然後胖揍他一頓,在拖到教室里去上課。
還有一次,他想玩老虎機,就不肯去上學,逃了課騎著單車去游戲廳玩老虎機,于歌又從學校追到游戲廳里,手里還拿著根棍子,威逼利誘他去上課。
以前讀小學,他不想去上課,就騙爸媽說心髒不好不肯去,結果于歌在學校上課上到一半,就回來胖揍他一頓,叫他馬上去上課,父母心疼得不行,于歌說于舟這是裝的,他的心跳不快,于舟在撒謊。
其實上他挺煩于歌的管束的,比爸媽管得還多,他今年都15歲了,就因為有于歌這個兄長,他過得一點自由都沒有。
于舟眉頭一皺,「我要你管?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瞎操心。」
「別用果汁吃藥。」他的聲音很冷,將手里喝過的礦泉水拋了過來,「死性不改,說了你身體不好還不懂珍惜,早晚死了沒人理你。」
「知道了。」于舟默契地接過那瓶藥,吸了一口果汁,正要將幾顆藥拋進嘴里,就被于歌叫住了。
于歌放下報紙,從抽屜里翻出一瓶藥扔給于舟,「你也該吃藥了。」
車上的鬧鐘突然響了起來。
「謝謝,我自己來就行了。」赫連尹鐵青著臉,將兩片暈車貼黏在耳垂下,五髒六腑這才像重新安回體內,舒服了不少。
「你對客人溫柔一點會死啊?」于舟瞪他,幫赫連尹拆開了包裝,拿出兩片暈車貼,聲音輕柔,「尹同學,這是暈車貼,可以緩解她的癥狀,我幫你貼上吧。」
于歌縴長的睫毛在後視鏡里垂了下來,打開抽屜,扔了一盒暈車貼給赫連尹,「把這個貼在耳垂的地方,天氣太熱了,沒法開著窗,全是熱氣和灰塵。」
赫連尹輕輕點頭。
于舟瞪大眼楮,瞳孔純淨,「真的嗎?尹同學,你暈車?」
赫連尹面無表情,她確實不會坐車,這麼久了,還是不太習慣。
「她是不會坐車吧。」副駕駛位上的于舟看了眼後視鏡,聲音冷沉。
「好。」赫連尹說著,卻沒有接過那瓶果汁,她並不想喝。
這一路上,于舟都很開心,從後置物位來拿來盒裝橙汁,「尹同學喝點飲料吧,天太熱了,降降暑。」
赫連尹雙手交握,沒有說話。
空調濃烈。
四面玻璃窗被搖了上去。
赫連尹一進車廂,面色就有些難看。
于歌接過,看了于舟一眼,笑說︰「沒關系。」
赫連尹小心地坐進車里,將手中的大哥大還給于歌,「謝謝。」
于歌坐在副駕駛上看報紙,表情淡淡的,沒有什麼反應。
「沒關系,既然送你了就要把你安全送到家,不然我們算什麼男人啊?」于舟笑容燦爛,接過赫連尹的書包,與她坐在後面的車位里。
「他還在學校等他妹妹呢,我跟你們一塊回去吧,等下進了市區你們放我下來就可以,我到了市區可以自己坐公交車回家。」她不太好意思麻煩他們,所以等進了市區她就自己回去就行了,不住在一個區里,來回路程要花兩三個小時,加上從學校返家的路,她會耽擱他們很久的。
「尹同學,韓同學怎麼說?」
「再見。」赫連尹收了線,于舟已經回來了,坐在車里焦慮德看著她。
「好,再見。」
「沒事兒,你妹妹被老師叫去了你又不知道,突發情況嘛,我又沒有大哥大,所以你找不到我也正常,這大哥大還是于歌借我的,我不能聊太久,就這樣了,假日見。」
「這樣啊。」韓洛宵遲疑了一下,「那這次對不起了,害你在學校門口等那麼久,你路上小心。」
「我在校門口了,你不用過來,現在陽光太大了,小心曬著了人,你留在那里等你妹妹吧,于歌他們也在這里,我跟他們一塊回去。」
「有呀,以前在溢信念初中,今年轉到金嶺來了,我在等她,你在哪呢?我先去找你。」
「你妹妹?」赫連尹驚訝,「你有妹妹嗎?」。
「是啊,我妹妹剛才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了,我在等她。」
想了片刻,她從書包里翻出電話本,找到韓洛宵的電話,給他打去一個,很快,電話打通了,「喂,韓洛宵,你還在學校里嗎?」。
赫連尹向來是不怕熱不流汗的,今天也微微出了汗,可想而知這太陽有多曬人了。
這話沒有錯。
于歌略略低頭,扔出一個大哥大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一聲就行了,不然太陽這麼大,會把人曬昏的。」
赫連尹抿著唇,「可是韓洛宵不知道我離開了,等下他在學校門口等我怎麼辦?之前開學就約好了,放假了就一起回家。」
似乎有些嚴重呢。
跳得有點快。
「赫連尹,你上車吧,我們送你回家。」他冷淡地說完,看了于舟一眼,那藥罐子的臉色越來越差了,他撫了撫自己的心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于歌坐在車里,明明是仰視她,卻有說不出的高高在上。
話說到一半被司機打斷了,于舟有些無奈,站在赫連尹身後看著她,淺瞳失落。
赫連尹只好依言走過去。
「是的。」
赫連尹微微一怔,「他有話跟我說?」
「這位小姐,我們少爺讓你過去一下,他有話對你說。」司機恭敬地對赫連尹說。
于歌坐在車里,膚如凝玉,他遙望著于舟的背影良久,低頭對司機說了幾句什麼,司機打開車門下來了。
遠處的賓利車慢慢搖下車窗。
「真不用啦。」赫連尹再一次推遲。
「沒關系的,不然站在這里等也不好,容易中暑。」
「不用啦,等一會沒事的。」
「尹同學,要不你跟我們回去吧,反正是一地方的人,我送你回家。」
陽光太烈了,要于舟眯了眼,才能看清赫連尹的面容。
「嗯,估計耽擱了一下吧。」赫連尹背著書包,眼珠靜靜的,「你們先回去吧,太陽這麼大,別在烈日下走動,小心中暑了。」
他捂住心髒,壓抑下心頭那絲強烈的悸動,對赫連尹說︰「尹同學,韓同學還沒來嗎?」。
鼎沸的人聲讓于舟有些不舒服。
于舟卻遲遲沒動,半響之後,他將書包塞進車中,頂著炎炎烈日走向赫連尹的方向,她站在樹蔭下,神情自若。
于歌已經鑽進車里了,面色漠然。
這時候,他們就應該分道揚鑣了,于家與赫連家的方向不同,赫連尹是要跟韓洛宵一起回家的。
赫連尹額間也沁出了微微的細汗,陽光太大了,照得人的視線有些發紅,也有些昏沉。
所有人都汗流浹背。
九月的烈日沒有一絲風。
于家的司機靠在賓利車旁吸煙。
金嶺學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