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廢棄倉庫里。
兩個紋著虎豹的大漢把一個麻袋抗進庫門里。
麻袋被重重扔在地上。
里頭露出了一絲幽黑的長發。
大漢們把她丟下後,就到一邊休息去了,他們打開了老舊的電視機,一邊吃面,一邊盯著京城台的原創情歌比賽。
夜晚的風有點冷。
麻袋里的人,正是昏迷的赫連尹,她趴在袋子里,正靜靜地睜開那雙詭譎的眼楮。
遠處是兩個大漢的交談聲。
「干完這票,我們兩兄弟就能隱退享福了。」
「老大,阮夫人給了你多少錢?」
「這個數。」
小弟倒抽了一口氣,「二十萬?」
「是兩百萬!」老大自豪地說︰「沒想到她出手這麼闊綽,綁架一個人就給這麼多][].[].[],她已經交代過了,等下韓洛思要是得了冠軍,就把赫連尹干掉。」
阮夫人,就是韓洛思的母親,原來是她想買凶殺她。
赫連尹安靜地听完這段對話,垂下眼楮,將口袋里的小刀子慢慢倒了出來,握在縴手上,不動聲色地割著手上的繩子。
她沒發出任何聲音。
輕而慢地割著那條麻繩。
繩子越來越細了。
她滿頭大汗,停下動作,感受了一下遠處的動靜,那兩個人還在說話,她屏住呼吸,繼續認真割繩子。
很快。
繩子斷了。
赫連尹動了一下,然後,她又靜默下來,用手中的刀子慢慢劃開了麻袋。
周圍的黑暗褪去。
光明闖進。
她的眼珠轉了轉,悄悄解開了自己腳上的繩子。
遠處的人還在聊天。
赫連尹站了起來,卻沒有打算離開,她仰頭望了眼牆壁上那些高高的鐵窗,往那兩個大漢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的倉庫門肯定被反鎖起來了,她沒必要去嘗試無用的逃跑。
手臂上流了一些血,她鎮定地撕下自己的衣角,把受傷的手臂包扎了起來。
這個舉動引來了兩個大漢的注意。
兩人正在看電視,忽然看見赫連尹走來,也是楞了一下,她不是中了迷藥嗎?怎麼還能站在這里?最令他們驚訝的是,她掙月兌了繩索和麻袋後竟然不選擇逃跑,而是選擇向他們走來,這是什麼意思?
在兩人的驚怔中,赫連尹慢慢坐在了他們對面,神情從容淡定。
兩人微微吃驚,手就模到了桌上的西瓜刀。
「先別動,我知道我今天跑不了了,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問幾個問題而已。」赫連尹止住了他們的動作,神情鎮定。
兩個大漢對視了一眼,警惕看她。
赫連尹又說︰「我一個弱女子,身上也沒有武器,還能打得過你們麼?有必要這麼緊張?」
她輕輕一笑,如沐春風。
兩人更奇怪了,狐疑地看著她,「你想問什麼?」
「是阮夫人讓你們來殺我的嗎?」。
一陣沉默。
那個小弟湊到老大的耳邊說︰「老大,她好像全都知道了。」
老大聞言,目光再赫連尹身上梭巡了幾圈,面目可怖,「小妹妹,我們只是拿錢辦事的,有人不想讓你活,這事可不關我們的事啊,等你死了,記得找害你的人去報仇。」
赫連尹仍然聲色不動,笑道︰「我知道,我不怪你們的,只是在我死前,我想知道是不是阮夫人想害我?其實你們不說我也知道,她早就看我不順眼了。」
她自顧自的說著,一點也不擔心等下會死的事情。
老大沉聲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何必再問。」
「我就是想問清楚,是阮夫人想殺我,還是韓洛思想殺我。」她似乎在刻意地強調著什麼,反復說著這句話。
「是阮夫人。」
果然是韓洛思的母親阮含貞,赫連尹不動聲色一笑,「她們給了你們多少錢?有五百萬嗎?」。
老大的眼楮一瞪,比了兩根手指,「是這個數。」
「兩百萬?」
「沒錯。」
「太少了,這位大哥,如果我說能給你五百萬,你願不願意放了我?」她看著他,表情有說不出的疏離。
竟是一點都不害怕。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已經透露了雇主給你,就不可能出賣她了,不然傳出去了,我怎麼在道上混啊?」
赫連尹也沒有強迫他,淡淡問道︰「她想殺我的理由是什麼?是因為我阻礙了韓洛思奪得冠軍麼?」
「沒錯,這個冠軍本來就內定了韓洛思,你半路截胡,阮夫人看你不順眼。」
「她看我不順眼,就可以殺了我?」赫連尹冷冷反問。
兩個大漢還沒弄清楚她的話,大門處就傳來了一陣騷動,只聞「砰——!」的一聲,破舊的倉庫門就被撞凹了,緊接著,庫門被猛地撞開,幾輛車從倉庫快疾馳而來!
他們打著刺眼的探照燈,將倉庫里的兩個大漢照得面龐模糊。
兩個大漢出于本能,伸手擋住眼楮。
就在這時候,赫連尹一個下旋踢,動作利落地將兩個大漢放倒,等他們回過反應的時候,那把長長的西瓜刀已經被赫連尹握在手中,她將刀擱在他們的脖子上,神情自若,「謝謝兩位的配合。」
兩人一愣。
老大怒道︰「你竟敢耍我們?」
「不耍你們,怎麼拿到證據呢?」赫連尹狡黠一笑,底下立即有幾個人上來抓住那兩個大漢,用粗麻繩將兩人捆了,在封住嘴。赫連尹笑著說︰「放心吧,我想對付的人不是你們,所以只要你們不動,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兩個大漢唔唔唔哼了幾聲,就被拖走了。
「把他們交給警察處理吧。」探照燈的盡頭,傳來一抹低迷的聲音。
而後。
明亮的光影中走出一名修長的身影。
赫連胤走了過來,淡漠的眼神里有一絲緊張和急促,「小尹,你沒受傷嗎?」。
「沒呢,哥哥,剛才的畫面和對話你都錄下來了嗎?」。
「錄了。」赫連胤冰冷著眼神,「這一次,終于有證據了。」
「那我們快點趕去直播現場吧,現在已經六點半了,還差半小時就開始直播冠軍夜了,快走快走。」
「還去參加什麼?我們去醫院,你剛才被他們使了迷藥,這種東西很傷腦神經的,我們去醫院檢查檢查。」赫連胤趁著臉色說。
「沒有。」赫連尹的聲音很清晰,「晚上出門的時候,我帶著耳塞,沒有中迷藥呢,我只是假裝昏迷的。」
「真的?」赫連胤將信將疑,伸手模了模她的臉頰,又模了模她的鼻子,「你沒騙我?」
「我要是真中迷藥了,剛才是怎麼月兌開繩子的?又是怎麼制服那兩個大漢的?」她拖著他堅實的手臂,眼珠明亮,「真的快走吧,直播馬上開始了,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快走快走。」
赫連胤的心忽然靜寂無聲。
與她一同出了倉庫,鑽進了車里,赫連胤在前座開車,赫連尹在後座月兌鞋子,「哥哥,我的舞台服你幫我帶來了嗎?」。
「帶了,放在座椅下面的袋子里。」
赫連尹低頭翻了翻,對赫連胤說︰「哥哥,你把擋熱板放下來,我要換衣服了。」
赫連胤依言放下擋熱板,面容在後視鏡里冷漠俊美,「你的手受傷了。」
「沒事的,只是皮外傷,貼點創可貼就行了。」她不甚在意地說,快速換了衣服,而後,又開始拿著化妝工具化妝,邊描眼線邊說︰「六點五十分了,哥哥,開快點。」
赫連胤卻把車停下了。
他的下巴繃得緊緊的,眼底閃過惱怒的微光,面色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然後,他打開車門,下車去給她買藥了。
赫連尹楞了一下,沒有阻止他,繼續畫眼線,比賽馬上要開始了,她只能先畫好簡單的妝,等下先上台頂一下場面,第一場表演是所有導師跟歌手的合唱,然後是導師們單獨演唱,最後才是歌手的冠軍決賽。
所以她先頂著簡單的妝容去把合唱唱完,在回後台找化妝師補妝。
不一會,赫連胤就帶著藥回來了,赫連尹阻止他要上後座的動作,「藥我自己擦,哥哥,別耽誤時間了,快開車。」
赫連胤眼底仿佛要結冰了。
最終。
他閉了下眼楮,打開駕駛座的車門,鑽了進去。
法拉利如閃電般劃過霓虹街道。
*
直播現場的後台,元熙跟江辰希急得走來走去,阿胤竟然也還沒來直播現場,他的手機是關機的。
一個不詳的念頭從兩人心中閃過。
阿胤和小尹——
不會是出事了吧?!
「怎麼辦啊?阿希,阿胤跟小尹到現在都還沒來,已經五十九分了,就剩下一分鐘了。」元熙看著牆壁上的時鐘,內心越來越恐慌。
直播場上已經在倒計時了。
主持人都穿上了隆重的西裝,手拿廣告牌,一切準備就緒。
韓洛思穿著隆重的緊身裙從兩人身邊經過,眼角眉梢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元寶哥哥,阿希哥哥,比賽已經快開始了,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元熙跟江辰希懶得理她,沒有回話。
這個嫌惡的表情觸動了韓洛思心里深處的怨念,若是平時,她一定會扮演好一個得體的淑女形象,但她已經忍得夠久了,不想在得體了,于是露出了一絲冷笑,涼涼道︰「我勸你們不要等了,她不會來了。」
聞言。
元熙跟江辰希怔了怔,江辰希似乎听出了她話中的深意,皺了眉頭,「韓洛思,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韓洛思微楞,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收斂了眼中的惡毒情緒,掩飾而笑,「沒什麼意思啊,你們看,現在就差一秒就7點了,小尹估計趕不上了吧。」
就像是為了驗證這句話。
旁邊的銀色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赫連胤抱著赫連尹從電梯內走了出來,面色沉遂。
看著兩人一同出現在走廊上,所有工作人員都松了一口氣,元熙和江辰希情不自禁沖了過去,激動道︰「你們終于來了!」
「小尹妹妹,你受傷了?!」
元熙大喊。
韓洛思卻是愣住了,她像見了鬼一樣地看著赫連尹,眼神不甘失措。
「你怎麼沒事?」
赫連胤的腳步停在韓洛思面前,冷冷看她,「怎麼?你希望我的小尹有事?」
「沒有。」韓洛思驚慌失措地搖頭。
赫連胤沒有在看他,從她前面沉默地經過,氣息陰冷。
這個比賽對小尹來說很重要,所以赫連胤不會在這里對她動手,但是明天,韓洛思就沒這麼好運了。
「等一下。」赫連尹叫住了赫連胤,赫連胤停下腳步,她從他的懷里抬頭望韓洛思,面容沉靜迷人,「你對我所做的事情,我一定會加倍地還給你,說到做到。」
韓洛思縮著身子,是的,她很害怕,胤哥哥怎麼會和赫連尹一起出現在後台呢?難道……
她心中浮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急得沖回了休息室給韓母打電話。
七點了。
冠軍夜的比賽正式開始了。
直播現場上燈光明亮。
音樂悠揚。
無數的尖叫,無數的熒光牌,無數的熒光棒,無數的大橫幅,蕩漾在熙熙攘攘的觀眾席上,壯觀磅礡。
流水質的舞台設計得晶瑩透明,絢麗耀眼,著名主持人羅昕是今晚的特邀嘉賓,她乘坐著跑車滑進現場,晶瑩剔透的舞台上,羅昕慢慢從車上下來,身材綽約,氣質優雅,美麗高貴得讓人驚嘆。
羅昕一路走,一路伸手向觀眾席打招呼,「樓上的,樓下的朋友們,你們好嗎?」。
「好!」尖叫聲如潮水般涌動。
羅昕妙語如珠,不一會,就將現場的氣氛抄得火熱朝天,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听著她活潑而幽默的生動言談,不住掩唇發笑。
這女人就是哥哥的合作人之一麼?赫連尹靜靜地看著美麗的羅昕,有些感慨。
不虧是主持界的一姐,一講話,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部被她吸引住了,赫連尹想,她太有氣場了,以她的能力,可以隨時控制現場的所有氣氛,果然一個成功的節目,需要一個擁有獨特魅力的主持人。
「今晚,我們的學員將共聚冠軍夜,爭奪冠軍的殊榮,誰將斬獲2002年原創情歌冠軍的榮耀,誰是冠軍,由你們決定,誰將是新一代原創唱將,開創華語樂壇的新未來,2002年,京城衛視,原創情歌總冠軍決賽,現在開始!」
羅昕念完這段台詞,燈光便暗了下來。
接著富有律感的音樂襲來。
舞台上的燈光忽然變得閃爍不定。
就在這迷幻的場景中,赫連胤的身影慢慢出現。
明亮的燈光。
晶瑩的舞台。
他慢慢走來,輪廓照耀在斑斕的光影下,有些看不分明,俊美的面容,冰冷的下巴,雍容的氣質,有種讓人不敢靠近的疏離遙遠。
掌聲和尖叫四起。
「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要用歌聲讓你忘了所有的痛,燦爛星空誰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們給我最多感動,再沒有恨也沒有了痛,但願人間處處都有愛的影蹤,我們的歌換你真心笑容,祝福你的人生從此與眾不同,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鐘,全力以赴我們心中的夢,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他低迷的嗓音擴散到現場每一個角落里。
所有人都目不轉楮地看著,忘了呼吸。
等了一個夏天,她們終于等到赫連胤獻唱了!
藍色光影從他頭上滑過,照亮了他的面容,那雙深邃的眼,流轉著捉模不定的霧氣,傾國傾城,妖媚性感。
台下的尖叫從他唱完這段歌後一直沒有停下,接著的人是黃信,因著赫連胤在前面,黃信的人氣被大大地降低了,但黃信很從容,他微笑著面對著觀眾,接上赫連胤剛唱完的那段歌詞,接著是林新,聚光燈從觀眾席亮起,林新托著話筒,一身黑色禮服,優雅地從觀眾席中慢慢走向舞台,所有觀眾瘋狂尖叫。
莫嬛站在遠處的高台上,她畫了精致的妝容,一面唱,一面向觀眾們打招呼。腳下的高台慢慢移動,慢慢地,移到了舞台中央。
四個人站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合唱。
接著所有學員都從後台涌出。
耀眼的燈光中。
赫連尹穿著一襲霜色的長裙,那裙子的面料仿佛微微反著光,照耀得她的面容潔白如凝玉,她托著話筒,如緞般的長發微微卷著,眼楮像黑夜下的海水,空茫茫一片。
她從赫連胤前面走過,唱完了她的那一句歌詞,便轉到了導師們的身後。
韓洛思穿著嫵媚的紅色長裙,她從赫連尹身旁穿插而過,明顯的心不在焉,自從看到赫連尹和赫連胤兩人一起出現,她就沒心思比賽了,反正她等下是不會贏的。
夢幻般的燈光照耀出所有人的臉龐,美麗壯觀。
赫連胤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俊美如遙遠的神祗,他微笑著,眼珠卻很荒涼,完美地唱出的最後一句歌詞……
導師表演落幕!
現場的觀眾全部尖叫了起來,一波接著一波,不絕于耳。
今天的比賽進度很快,沒有任何廢話,就到了學員原創環節。
韓洛思是第一個上場的。
她嫵媚端莊地看著觀眾席,眼眸迷人,演唱了一首甜美浪漫的原創情歌《我的愛人》。
很多人听出了這首歌的不正常,曲調和歌詞都跟鄧麗君的《在水一方》很像很像,疑似剽竊。
她還沒唱完,台下就一片倒噓聲。
「你下去吧你,剽竊歌詞還說是原創,鄧麗君的《在水一方》誰沒听過啊?垃圾!滾下去。」
「不會唱歌就別丟人現眼了,聲音不好听,原創又不新穎,去死吧你!」
「花瓶就好好當你的花瓶,為什麼要來實力界混呢?只會讓人看不起你而已!」
沒有人在听她唱歌,都極其憤怒地諷刺著她。
當然了,這些聲音只有現場可以听見,電視機前的觀眾是看不到的。
韓洛思的臉色越來越白,越來越白,卻又不能甩臉子離開,只能僵硬地站在台中央,應付式地唱完整首歌。
此刻她的內心是崩潰的。
一唱完歌,她就馬上跑了,躲在休息室里滿臉淚水地哭著。
第二位出場的是熙希組合。
他們一出來,尖叫聲就不斷。
兩人雙腿交疊,抱著吉他,坐在耀眼的光影下,安靜而滄桑地演繹了一首原創情歌《浪漫歲月》。
這才是真正的台風。
觀眾們听得心神蕩漾,神態寧和,仿佛已經沉浸在他們彈唱出來的浪漫世界里,靈魂漂浮。
燈光是刺眼的。
舞台是透明晶瑩的。
安靜的舞台上。
一片漆黑。
靜默中,一架黑色的鋼琴被推到場上。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著那架鋼琴。
萬籟俱寂中。
赫連尹靜靜地出場了,她帶著移動麥克風,慢慢坐到了黑色鋼琴前,神態寧和。
全場都知道她要干嘛了,頓時嘩然起來。
她竟然要彈鋼琴?!
嚴肅的評委席上。
黃信吃驚。
林新不敢置信。
莫嬛掩住嘴巴,「OMG,她還會彈鋼琴?」
赫連胤深深地凝望著她,回答了莫嬛的問題,「會的。」
「OMG!」莫嬛在一次震驚,「這簡直就是全能天才啊。」
赫連胤只笑不語。
耀眼的聚光燈下。
赫連尹已經翻開了身前的黑色琴蓋,有禮而疏離地道︰「接下來我要演唱的歌是我自彈自唱自創的歌曲《大城小事》。」
她說完。
琴聲便流瀉了起來。
「她在世界上最後的照片,我嚇一跳那麼像我的臉,然後我才發現,思你無名指長情的曲線,一段感情能有幾個十年,感謝你讓我快樂過的每一天,站在你身邊,活在她影子里面……」
「漂亮!」創作歌手林新稱贊她,「這歌詞寫得太漂亮了。」
「鋼琴也彈得很棒啊。」黃信支著下巴附和,「現在的年輕人,不得了了啊,單手彈琴都能彈出這成果,想不服都不行啊。」
幾位導師面面相覷。
莫嬛輕聲說︰「這首歌一定會紅的。」
赫連胤沒有說話。
他靜靜地凝視著舞台上赫連尹,心中溫柔,小尹果然是個天才,經過這麼多天的訓練,她終于克服了心中的障礙,達到了寫歌,創曲,彈琴,跳舞等多樣化的才藝,在加上獨特的超然嗓音,她火了。
「是錯誤的時間,沒對錯的迷戀,為了回憶我把感情當實驗,你對她的想念,化成對我的纏綿,我為我們可憐,說再見不再見,生離讓我眷戀,死別卻搶走你的思念,不再見又再見,紅玫瑰一雙眼,犧牲自己陪你想當年……」
超然空靈的聲音在現場里回蕩。
沒有一個觀眾說話。
電視機前也沒有一個觀眾在討論,他們都震驚地看著她單手彈琴,嘴巴長得大大,回不過神來。
「她是冠軍了。」莫嬛篤定地對赫連胤說︰「恭喜你妹妹了。」
空蕩蕩的舞台上。
她的琴聲突然變得急促,赫連尹緊緊閉著眼楮,嘗試著讓另一只手加入演奏。
左手放在琴鍵上。
她的睫毛忍不住微微顫抖。
然後。時空仿佛被凝固住了。
她的指尖下的琴音不見了,赫連尹的面容變得蒼白,喉嚨也跟著變得緊縮干啞,聚光燈折射在她面上,閃現了一絲痛苦。
音樂停了。
她閉著眼楮。
這是她的心魔,從她的手指受傷後,她就一直不敢在彈琴了,所以她的手很無力很無力,不知道是還沒康復,還是因為害怕。
全場回歸安靜。
所有觀眾都仿佛從夢中醒了過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們正听得入迷呢。
怎麼不唱了?
赫連尹冷汗涔涔地睜開眼楮,遠處的少年靜靜地看著她,他的眼楮里只有她,濃烈而深情。
她說過,她要和他做熒幕情侶,做歌手夫妻,假如她這個心魔都克制不了,她要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百變的,多才多藝的歌手呢?
她一定可以重新在控制自己的左手,不是明天,也不是後天,而是今天,今晚!
那一瞬間,她心中的力量如颶風般席卷而來,左手落在琴鍵上,緩慢彈動……
鋼琴聲重新響起。
悠揚美妙。
赫連胤呼吸一窒。
那一刻。
所有的景物都被淡化了,只余她一人坐在燈光下,渾身散發著一股強烈的光暈,那抹光實在太明亮了,刺得他有一瞬間失明。
就像多年的夙願被達成,赫連胤心中的暖意噴薄而出,被高興的。
小尹的左手,終于好了。
她的左手一康復,琴音就變得歡快極速起來,她就像個興奮的小孩子,沉浸在自己恢復的喜悅中,彈奏出了一段令人咂舌的琴曲。
音樂在流淌。
時光被凝滯。
所有人都眼露驚艷地注視著她,無法移開目光一寸寸。
一曲終。
無數熒光棒揮動起來。
觀眾們的尖叫聲無比興奮,無比瘋狂,就像閃電一般震耳,就像海嘯一般磅礡。
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掌聲如雷。
那天晚上。
赫連尹毫無懸念地奪得了冠軍。
赫連尹是一千八百二十九萬票。
熙希組合是一千四百三十六萬票。
韓洛思是五百六十萬票。
其中的差距,明白人都看出來了,韓洛思的人氣連赫連尹的三分之一都沒有,真是丟人現眼。
節目的最後,赫連尹懷抱著手中的大獎杯,與四位導師擁抱,落淚。
第二天。
新聞頭版的消息差點讓韓洛思咬舌自盡,畫面中,她穿著黑色的風衣,站在一間狹小的辦公室里,雇用了槍手替她寫歌,她不僅沒有人氣,連原創歌曲都統統是假的。
熱愛原創情歌的粉絲們全部被激怒了。
她令人厭惡的程度再一次升級,很多粉絲和媒體搜出了她的黑暗事件,比如雇用水軍冒充粉絲投票,沒有真材實料卻多次言語威脅情歌冠軍赫連尹退出比賽,她對赫連尹所說過的惡毒言語全部被放到了雜志和網絡上,火藥味愈來愈濃。
韓洛思氣得砸了手里的情歌季軍杯。
她的家宅地址被粉絲們人肉了出來,不斷有人給她寄恐怖的‘禮物’,比如辱罵她的血書,撕毀的照片,還有匿名威脅信,甚至有人寄了一條死蛇給她,因為她就是屬蛇的,韓洛思嚇得瘋狂尖叫。
因為這些事情,韓洛思的後期包裝不得不被停了下來,她現在已經惹怒民眾了,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被攻擊扯頭發,為了平息民憤,她的廣告和培訓全部被撤了,每天躲在家中,前途陷入了死局。
第二個星期。
韓洛思雇黑社會綁架赫連尹想殺人滅口的視頻被放到了網上,雜志報紙紛紛刊登,並稱赫連尹智勇雙全,自己逃月兌困境,還勇博兩大壯漢,功夫了得。
世紀大暴怒發生了。
無數粉絲潛伏在韓洛思的公寓外,一見她出現,就紛紛叱罵,連警署的人都上她家里去調查,這起雇用黑社會綁架案為蓄意謀殺,警局有權利傳她錄口供。赫連尹得到冠軍後並沒有簽星域,星域之前擺了她一道,所以她現在還星域一丈,簽了赫連胤的工作室,並以自己公司的名義,正式起訴韓洛思蓄意謀殺,稱她逍遙法外一天,赫連尹的人身就沒有安全可言。
其實他們是借著輿論讓赫連胤的工作室得到曝光,一方面可以教訓韓洛思,另一方面可以靠輿論宣傳一下自己的公司。
韓洛思想開新聞發布會澄清自己,卻被所有媒體拿著長槍炮彈問得啞口無言,各種攻擊性言論出現在報紙上,令她的官司輸贏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韓母接到消息後,痛罵韓洛思愚蠢,沒事去諷刺赫連尹干嘛,不知道現在是信息時代嘛?所說的話一直被城市的各大監控拍到,想避都避不了。
但氣完之後,韓母還是很心疼自己的女兒,她詢問過律師了,律師說韓洛思的案情不好打,百分之90會輸,對方手上有韓洛思的威脅性言論錄像,又有韓洛思買凶殺人的證據,韓洛思百分之90會坐牢的。
韓母一籌莫展,最終決定給赫連胤撥了個電話,探探口風。
赫連胤並沒有攔截自己的電話,他拿著手機,在客廳里翻當日的最新新聞,笑容冷漠。
「干媽,有什麼事情嗎?」。
韓母微微一笑,「阿胤,你今天有空嗎?干媽想請你喝杯咖啡。」
「好啊,什麼時候?」赫連胤爽快地答應了,這女人精明得很,可能已經查到了放消息源的人是他了,所以直接找上來了。
他答得那麼爽快,反倒讓韓母沉默了,可為了女兒,韓母只好硬著頭皮道︰「就今天下午兩點吧?在XX咖啡廳見面,你看如何?」
赫連胤沉吟了一下,不疾不徐道︰「你來我家里喝吧,我最近剛訂購了一批巴西咖啡豆,味道很香濃,干媽一定會很喜歡的。」
韓母考慮了很久,最終點頭,「好。」
陽光明媚的新宅里。
赫連尹在廚房里看女佣倩姐切水果,倩姐的手特別巧,切出來的水果又晶瑩又漂亮,赫連尹接過那盤水果,笑著轉身出了廚房。
赫連胤坐在落地窗前發呆,赫連尹走過去,把手中的水果盤放在桌子上,「哥哥,吃點水果吧,我剛才在廚房里听見你在講話,你是在跟我講話嗎?」。
「耳朵還真尖。」赫連胤拉著她的手坐下,眼珠烏黑,「我剛是在跟阮含貞講電話呢,她要過來。」
赫連胤的面容很冷。
赫連尹疑惑,「你都要把韓洛思定罪了,還見她做什麼?」
「只怕要定罪她沒那麼容易。」他眼神凜冽,「就算定罪了,阮含貞還是可以把韓洛思從監獄里抽出來,送出國去。」
「那就讓她送咯,反正時至今日,韓洛思的前途已經毀了,她以後就算要回中國,也不敢重新娛樂圈行業了。」
「這樣的話,阮含貞一定會報復的。」他總覺得,阮含貞一定還有後招,沒那麼容易就交出自己的女兒,而且韓家跟赫連家一直有牽連,到時候阮含貞要是去跟爺爺求情,以爺爺跟她祖輩的交情,一定會給她面子的。
要鏟除韓洛思一點也不難,要鏟除阮含貞可就難了,畢竟沒有阮含貞,韓洛思連一個屁都算不上。
很快。
阮含貞就風塵僕僕趕來了,她穿著一身奢華的旗袍,坐在客廳中,自得貴氣。
倩姐把赫連胤交代的巴西咖啡磨好,又沖了咖啡,遞到了阮含貞的前面,禮貌道︰「阮女士,請用咖啡。」
「好。」阮含貞喝了一口咖啡,微微含笑,她對下人的態度很好,涵養素質很高。
就是不知道這樣優秀的女人,怎麼會養出韓洛思那樣的跋扈女,大概也是太嬌慣了,搞得孩子要星星就得摘星星,要月亮就得摘月亮。
赫連尹跟赫連胤坐在阮含貞的對面。
一人不動聲色。
一人笑意盈盈。
老實說,阮含貞也算閱人無數了,但坐在這兩人面前,竟有些看不懂兩人在想什麼,也亦有些心虛沒底。
「味道怎麼樣?干媽?」赫連胤唇角的笑容異常美麗,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赫連尹始終沉默著,眼波一起一伏的,不像是生氣,倒像是在觀察她。
阮含貞心里覺得有些不舒服,卻還是含著笑,把手中的咖啡放了下去,眼底是若隱若現的冷意,「好喝。」
「既然干媽喜歡,我讓倩姐給你打包一些回去吧。」赫連胤說完,扭頭對廚房里的倩姐說︰「倩姐,干媽很喜歡我們家的巴西咖啡,你給她打包一些帶回去。」
「不用了。」韓母阻止了,笑容有些僵硬,「既然來了,我就實話實說了,阿胤,我希望你放思思一條生路,她今年才19歲,如果犯了司法罪,入了獄,她的一聲就完了。」
赫連胤眼中的笑意變深,攬過赫連尹,笑著說︰「可是她蓄意謀殺我妹妹啊,不能你女兒就是人,我妹妹就不是吧?」
韓母眼中的冷意綻了出來,卻還是虛偽而笑,「思思她從小就被我慣壞了,有點不懂事也正常,希望你們能大人有大量,能給她一條生路。」
「不懂事可以成為逃月兌罪名的借口嗎?干媽,如果我給她一條生路,我怕沒兩年你墳頭的草就該長兩寸長了。」這話的意思是,蓄意謀殺只是不懂事,那她下次再來一個不懂事,很可能要殺害的人就是韓母了。
韓母身子一震,赫連胤竟然這樣咒他?她暗暗咬緊牙齒,有求于人必須放段,不到最後一刻,她決不動用最後一張王牌。
「阿胤,你從小也是跟思思一起長大的,她什麼品性你也是知道了,若不是被逼得不行,她是不可能會傷害誰的,你看看,你們幾個小伙子從小跟她一起玩到大,她傷害你們哪個人了嗎?沒有吧?其實思思的心里還是很善良的,她當時只是被氣壞了,腦子一時糊涂,所以才……」
「干媽你不必說了,這事我們不會讓步的,還是那句話,她逍遙法外一天,我妹妹的人身就一天不得安全。」赫連胤打斷她的話,笑意盈盈的臉,明明笑得那麼明媚,眼楮里卻沒有一絲笑意。
聞言。
韓母嘴角的冷笑清晰了起來,「阿胤,我們好歹也相識一場,不必這麼絕情吧?」
「她害了我妹妹,我們維護權益,就成了絕情了?干媽,那假如有一天有人要殺你,剛好那個人是你認識的,你會不會原諒對方?」赫連胤那個殺字說得特別重,他這話大有深意,以韓母這麼聰明的腦子,必定听得出是什麼意思。
韓母是听明白,卻故作不懂,「這要看看這個人在我心里是什麼分量了。」
「干媽,你今天能來看我我很開心,也很感動,但如果你是因為思思的事情來找我,那恕我不能幫你了。」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事情是你做的,如果你讓思思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痛快的。」韓母冷冷吐出一句威脅。
赫連胤完全不在意,懶懶地勾起嘴角,「哦?干媽要怎麼讓我不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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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里的歌詞都是我借鑒歌曲的哈,並不是序序自己寫的哈,序序畢竟不是填詞人,沒有那個才華,大家體諒哈,不要太較真那些歌詞了,實在是序序寫不出那麼多歌啊,而且這些歌要填出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所以,體諒哈。
另外,序序,最近太忙了,所以更新時間飄忽不定,請大家諒解序序哈,序序到下個月2號就忙完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