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府
湛王回到正院兒,走進屋內,眸色不由一沉……
進門之前,湛王腦子里漫過容傾或許有的反應。比如,悵然若失,若有所思,靜默發呆。或許,還有其他。但現在,看著這空空的屋子,預想中的反應一個都沒出現。她人根本不在。
湛王面色沉沉,「王妃呢?」難道又是丟休書,玩兒離家出走的把戲?
「回王爺,王妃說吃的有些飽,出去散步了!」小丫頭惶惶不安應道。
湛王听言,眼楮眯了眯。也就是說,她在听到某些話之後,做出的第一反應,就是繼續逛園子消食兒?
***
站在梅花院中,看著那一簇簇紅黃交錯的艷麗,容傾不由輕念……
有田不耕倉廩虛,有書不讀子孫愚。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少年不經勤學苦,老來方悔讀書遲!
書到用時方恨少,事到經過才知難……
輕念,忽頓,不由輕笑,這詩好像太勵志了些。遙記得上學時,老師時常會敲著黑板,透過厚厚的眼鏡,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一幫熊孩子,狠狠的,循環的念著這麼一首詩,反復激勵著他們。只可惜,收效甚微!
年少,好奇的事兒太多,心不靜,心不寧。比起听老師念詩,更喜歡听帥鍋念情書!
一句,學妹,我中意你。听在耳中,格外蕩氣回腸,身心酸爽。
那個時候,縱然心里爽歪歪的,可臉上還是會羞答答的。悶樂著,卻又膽怯著!想談個純純的戀愛,可又怕死了她老父手中的棍棒!
一糾結,一忐忑,一猶豫,思想斗爭還未結束。帥鍋就轉移了陣地,已轉投她人懷抱了,移情別戀的那個速度,簡直了……
看他攬著別的女生,那風騷樣兒。那一句中意你,中意你說的那個流暢……
蕩氣回腸,變成了怒氣翻涌。年少沖動,腦子一熱,回家找爹,告他一狀︰「老爹,有個仔說中意我,恁說咋辦!」
她老爹當時虎目一瞪,讓她選擇。
那時候她是怎麼回答的呢?
「你若點頭,我就從了他!你若不同意,就讓他從了你。」
她這話說完,她爹大步如流星,瞬時就沒了人影。對著那花心小騷年,一沒動手,二沒動口,就請他去解剖室走了一趟。在陰寒冰冷,血淋淋的地方坐了一下午。再出來,騷年吐的昏天暗地,面無人色。
她老爹遞給小騷年一根煙,說了一句話,「這是我女兒以後的職業。你若喜歡她,明天我還在這里等你!」
翌日
她爹去了解刨室,而騷年卻沒去,他去向她道了歉。對不起,是他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從那以後,就開啟了見到她就躲的模式。
一場完全算不上初戀的初戀,就這樣結束了。
喜歡她,想娶她!真的不需要什麼條件,沒太多錢,可以;長的不太帥;可以。只要能守著她,不怕她就行!然,就是這樣的條件,她卻依然未等到那個願意娶她的人。也許,終會有,只可惜,她還未等到,人就來到了這里。
而直到現在,她依然不明白,她老爹執著要求她做法醫這一行的真正原因是什麼!這一原因,大概永遠都無法知道了。不過,是什麼原因都無所謂了。因為……父愛如山,她一直被守護著。
上一世,最大的遺憾,不是沒愛過。而是,不曾孝敬過!
一片春愁待酒澆;
江上舟搖,樓上簾招。
秋娘渡與泰娘橋;
風又飄飄,雨也蕭蕭。
何日歸家洗客袍?
銀字笙調,心字香燒。
流光容易把人拋,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婢妾見過王妃!」
聞聲,容傾收斂神色,轉頭,舒月身影映入眼簾。
「起來吧!」
「謝王妃!」
「這麼晚了,舒姨娘怎麼還沒歇著呀?」隨口一問。
「君子蘭應該馬上要開了,婢妾想去暖房看看。」
容傾听言,不由道,「馬上就要開了嗎?」。
「雖還不能確定時辰,不過,今天十有八九會開。」
「我能去看看嗎?」。
舒月聞言,微微一怔,隨著輕笑道,「婢妾自然是可以,只要王妃願意!」
容傾听了,勾了勾嘴角,「那走吧!」
「是!」
馨園
王氏的瘋言,顧婷大婚出的鬧劇,這些都讓顧家聲譽再蒙上一層灰暗。在所有人眼中,顧家落寞那不過是早晚的事。可就在這個時候,顧廷灝卻忽然從兵部司庫被調去了工部!
雖都是從五品,可是兵部司庫,那可沒工部司虞的油水大呀!
工部掌管各項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這些,無論涉足管理那一項,那可都是肥差呀!進到這里,兩個字兒,要發!
消息出,不少人都感嘆,顧廷灝的好運。但,官場上的人,卻更多思量!
而容逸柏知曉後,卻是淡淡笑了,笑意不及眼底,眸色隱晦莫名!
工部尚書可是莊家人,那里可謂已是莊家的主場。顧廷灝突然插進去……雖顧廷灝不足輕重,可是他身後,那個駐守邊境,手握兵權的父親,卻是不容忽視。
顧盛,莊,把這兩家放在一起?!這是要看他們合成一鍋粥呢?還是他們揮刀相向呢?
容逸柏所有所思,把這兩家放在一個棋盤上的幕後推手是誰呢?是皇上嗎?還是……?容逸柏想著,心頭一跳,眼簾垂下,遮住眼底暗涌。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湛王府
盯著那幾盆盆栽,眼楮也不眨的看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容傾揉揉酸脹的眼楮,轉頭看向舒月,「舒姨娘,你確定這花兒今天會開嗎?」。
舒月點頭,目不轉盯的看著,「婢妾確定,今天肯定會開。」
「不會到半夜吧!」
「這個婢妾不好說。」說著,轉頭,看著容傾道,「王妃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去歇息。等花兒開了,婢妾去叫您。」
「我比較想看花兒開的那個過程。」因為沒見過,所以稀罕著。至于花兒什麼的,容傾欣賞力一般,鑒賞力全無。
舒月听了,道,「那王妃您再等一會兒吧!」
「這花能離開暖房嗎?」。
「離開的話,今天就開不了了!」
「那我再等一會兒!」
「好!」
湛王在屋內靜待良久,未見人回。派人去叫,結果得到的回復是……
「主子,王妃跟舒姨娘在暖房等花兒開。說,等看到了,一會兒回來說給王爺听听。」
凜五如實回稟,可這話听到湛王耳中,就一個意思。那就是,她這會兒忙,沒空搭理他!她這又是在鬧脾氣?
一念出,湛王抬腳往外走去。走到暖房門口,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她的王妃跟他後院的婢妾,整齊端坐在一起,兩個人,四子眼,直直盯著架子上的幾盆盆栽,看的那是全神貫注!對于他的到來,沒誰注意到,全無所覺。
湛王看此,懶懶倚在門框上,靜靜看著容傾,靜默不語。
「香姨娘,我擠擠眼,你盯著點兒。」
「是……王妃,動了,動了……」
容傾听言,趕緊把手放下,眼楮睜大,不由輕呼,「開了,開了……」
含苞待放,緩緩綻放,無聲無息,落入眼底,不由屏住呼吸,一朵,兩朵兒,三朵兒……直到完全綻開,那一種生命力!很想感嘆一下,奈何詞量有限,嘴巴動了動,最終只蹦出三個字!
「真漂亮!」
舒月听言,轉頭,看著容傾晶亮的眼眸,驚嘆的表情,不由一笑,「花兒最美,就是在它綻放的時候。」
容傾听了,點頭,「你說的對,確實美。美的過目難忘。」
「王妃若是喜歡,等下次再有花開,婢妾就……」舒月話未說完,在看到湛王的身影後,陡然頓住,隨著站起,俯身,「王爺!」
王爺?
容傾轉頭,順著看去,看到湛王,起身,「王爺,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呀?」
湛王沒回答,淡淡問,「好看嗎?」。
「好看!」
湛王听了,緩步上前,看著暖房中的花草,「這些都什麼時候開?」
「回王爺,十天半月之間!」
湛王听言,看向容傾,「今天沒看的了。」意思,別在這里給他耗著了。
容傾扯了扯嘴角,看著舒月道,「天冷了,舒姨娘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舒月俯身,「是,王妃!」
容傾說完,什麼都沒再說,抬腳走出去。
湛王眉頭微揚。走出去,還是留下來,這是要他悉听尊便了?
連手指都不勾一下,她這是大度能容呢?還是……無所謂呢?
想著,湛王眸色沉了沉,而後抬腳走了出去。
看著前後腳走出的兩人,舒姨娘嘴角漾開一抹淺淡的笑意,而後隱沒。
走出暖房,見容傾站在不遠處的臘梅下,仰頭看的認真!
待湛王走進,容傾轉頭,「夫君,這臘梅很漂亮是不是?」
湛王沒說話!
「夫君,摘幾支下來好不好?」
「想要?」
「嗯!」
「剛才本王若在暖房沒出來呢?」
「那我就找個夠得著的,摘下來送給自己。」
湛王听了,看著容傾,不溫不火開口,「爭寵!是不會?還是不想?」
容傾听言,沒回答,伸手握住湛王大手,「天兒這麼冷,出來時怎麼不披個大氅呀!」
這是避而不答!
湛王面色微沉,「為什麼不回答?」
容傾抬頭,裝傻,「回答什麼?」
湛王面皮緊繃,聲音沉沉,「你說呢?」
「那個問題,需要問答嗎?」。
「是不會?還是不想?」重復詢問,意思,需要你回答。
「爭寵,我會!可是,我卻不想。」
容傾話出,湛王眸色冷下。
容傾淡淡道,「為人妻才不久,怎麼樣去做一個妻子,我還在模索著。包括怎麼去對你好,我都還在學著。每天在洗浴間放好你的衣服,每天讓廚房做上王爺愛吃的飯菜。這些是你不在時,我剛學會的。因為不確你什麼時候回來,所以,每天備著。不過,若王爺覺得這些下人既可做,而妻子該做的只是爭寵的話。那也很容易!」
容傾說完,轉身,往正院走去!
湛王站在原地,看著容傾的背影,眼楮眯了眯。
爭寵她不是不會。只是在爭寵和對他好之間,她的心思用在了關心他,而非挖空心思的誘惑他,算計人家!這刁鑽的小東西,話說的夠好听,順便還丟了一個臉子給他看。
容傾走出不遠,某人走進,聲音耳邊響起。
「拿著!」
聞言,容傾轉眸,幾枝臘梅映現眼簾,腳步頓住,定定看著。
「傻愣著做什麼?」
容傾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剛才挺稀罕的。現在,又不想要了!」
湛王听言,手癢了!
容傾涼涼道,「就跟一些男人一樣。沒娶進門的時候,對著人家小姐是各種喜歡,各種贊揚。可是娶進門了,就又不稀罕了。王爺,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最討厭了?」
「一些男人……?」
「不是一些難道是全部?」容傾睜著圓溜溜的眼楮,甩口問。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那一些男人中,可是不包括王爺。因為……」容傾看著湛王,悠悠道,「王爺就是娶我進門前也沒夸過我。」
「所以呢?」他連那‘一些’人都不如?
「所以,王爺現在一對我好,我不由得就受寵若驚了。」容傾說著,伸手把那幾枝臘梅拿過,抬頭,看著湛王揚唇一笑,「這花兒在樹上時看著好看,現在被夫君摘下來後,看著越發好看了!」
看著容傾的笑臉兒,湛王面色沉沉。一會兒一個樣兒,一會兒一張臉,沒見過比她更善變的。面對容傾,現在湛王感覺已有些吃力。因為,遇事之後,容傾的反應,越發讓他把控不住!
看湛王面色不好,容傾輕咳一聲,道,「夫君,我拿著花兒往這里一站,你看著腦子是不是瞬時就涌現出一個詞來?」
湛王盯著她不說話。
容傾嘿嘿一笑道,「有沒有幾分人比花嬌的意思!」
听到完顏璃說的那些話,這就是容傾給他的反應!逗悶子……
這態度,讓湛王心里瞬時不痛快了。不愉,沉郁,還有氣悶!
但,讓他主動提及一些事,說明一些事。于他來說,卻又是不可能的。如此……
看著容傾,湛王眼底露出點點凶光,「想本王夸你,就做出點兒能讓本王夸贊你的事兒來。」丟下一句,男人大步走開。
容傾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再看手里的臘梅,眼簾垂下,淡淡笑開,點點狡黠,點點涼意!
不過是一些往事,她未如何,那個男人卻火了?這是為什麼呢?
不過一些往事,以為她听到那些話,就會心思不定,心生疑慮,就會生出什麼不安嗎?若有人這麼想,那麼容傾只能告訴她,打錯算盤了。
回到房中,湛王神色早已恢復如常,靠在床頭靜靜翻看著手里的書。容傾把臘梅插好,倒一杯熱茶放在床頭,換好衣服,抬腳上床,往湛王身邊靠了靠,「夫君!」
湛王眼簾未抬,「說!」
「晚安!」
晚安兩字出,湛王拿著書的手瞬時緊了一下。
那細微的動作映入眼簾,容傾垂眸眼底劃過一抹淺淡的笑意,而後在湛王臉頰上親了一下,隨著自在躺下!
湛王盯著書上字,眼神極具穿透力,幾乎把書給刺透。虧他還以為,她能說出點兒什麼有用的話來。沒想到……晚安!
轉頭,看著已然閉上眼楮,安穩入睡的某人。湛王牙根兒緊了緊,而後緩緩閉上眼眸,忽感有些無力!
關于完顏家,不該問的她一句沒問。
作為王妃,爭寵斗狠的事兒她一件沒做。
作為妻子,她雖口舌無忌,鬧騰他的時候不少。可是就如她所言,該如何做一個妻子,她正在學著做,並不只是說說,這些他看的出。
以上種種,按說他應該滿意。畢竟,她雖做的不是太好,可也不算太差。只是……
他心里就是極度不舒服!
容傾要怎麼樣,他才會覺得高興呢?湛王自己都有些說不清楚。
翌日
容傾醒來,湛王已經沒了蹤影,至于去了哪里,依舊不曾告知。
容傾也未曾多問,老老實實在家里呆著,做個安安靜靜等待丈夫回來的好妻子。
「王妃,錢嬤嬤來了。」
容傾听言,把手里貓兒放在軟榻上,起身,「請錢嬤嬤進來。」
「是!」
少時,人進屋!
「老奴叩見王妃娘娘!」錢嬤嬤未跪下,既被容傾扶起。
「錢嬤嬤無需多禮,請起!」
「謝王妃!」錢嬤嬤起身,不待容傾開口問,既恭敬稟報道,「老奴是奉皇後令來請王妃入宮的。」
容傾听了,頗為關心問一句,「可是有何要事?」潛意思,皇後她老人家還好吧?
錢嬤嬤搖頭,臉上帶著一絲淺笑,「沒什麼要事。就是那一日宮中熱鬧,太後她老人家很是高興。皇後娘娘看此,就邀請大家在宮中樂樂,熱鬧熱鬧。」
直白的說,就是讓她們繼續玩兒給太後解悶,不,不是解悶,是盡孝道!
大家都去了,她也不能特立獨行不是。
「錢嬤嬤,你稍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就來。」
「是!」
宮中
來到宮中,看到宮中鋪開的場子,容傾不由愣了愣。這次場子不再殿內,而在外面了,琴棋書畫那些玩意倒是看不到了,都是一些,真正玩兒樂的,場子大的嚇人呀!
「叩見太後,皇後!」
「起來,起來!」
兩位長輩均分外仁和,看著容傾面帶笑意,「今天都是你們年輕人的游戲。一會兒傾兒也跟她們一起好好玩玩兒。」
容傾听了,微微一笑,只應是,其余並不多言。表現听話就行,其他,多余!
請過安,容傾走下,一眾人上前!
她跪別人,別人跪她。階級分化就是這麼明顯。權利極端化,絕對化就是這麼明顯。
「給王妃請安!」
「見過王妃!」
走過場,一路寒暄,微笑回應不可少!
「表嫂!」
「皇嬸!」
听到這兩道熟悉的聲音,容傾轉眸,視線在玉顏公主身上掠過,落在完顏璃的身上,笑意不由濃了幾分,「公主,表妹!」
表妹,親近的稱呼。還有那眉眼彎彎的笑容,落入眼中,完顏璃不由眼神微閃,腳步微頓。
玉顏公主笑著上前,「皇嬸,你可算是來了,可就等您了。」
這話說得,好像她有意來晚,故意讓她們等著了一樣。
是她來的晚嗎?明明是通知她的晚。
不過,這種容傾不想去說。因為去通知她的是錢嬤嬤。而錢嬤嬤是皇後的人。那話說了,落不到玉顏公主的身上,反而更似在指責皇後。所以,沒必要說!
「是老奴腿腳兒太慢了,請王妃的路上耽擱了一些。讓大家久等,都是老奴的不是!」錢嬤嬤跳出來,瞬接一句,請罪。
剛才那一句話,不管玉顏公主是有心的也好,無心的也罷。錢嬤嬤都不想容傾去誤會什麼。
玉顏公主雖是公主,可跟容傾這個湛王妃比,背後差了一個湛王的距離!所以……
錢嬤嬤話出,玉顏公主臉色瞬時就有些不好看了。眾人心里各有思量,面上卻是分毫不顯。完顏璃卻似無所覺,走到容傾跟前,興致勃勃開口道,「表嫂,今天宮中準備了好多有趣的游戲。好多都是我沒見過的,一會兒表嫂可要好好教教我。」
容傾听了,微笑道,「互相學習,互相學習!我也不太會玩兒。」
說笑著,游戲開始!
第一項,投壺!常見的小游戲,每個人都會玩兒。
可百發百中的卻只有兩個,一個完顏璃,一個莊詩雨。而容傾,投了三個,只中了一個。
對于完全投中,完顏璃很是開心。而莊詩雨謙和表示只是巧合。
是巧合還是能力了得都隨便!
第二項,垂釣!
大家釣的仍是有多有少,有大有小,不過沒空的。釣了以後,樂呵樂呵,然後逐個放回去,這是仁善的表現。容傾隨大流,大家放生,她也放生。
不過這魚上鉤之後,就算再放進去,十有八九也難存活了。所以,比起釣了再放了,這麼折騰,她覺得還不如炖了吃了。
第三項,秋千!
呃……這大冷天的當蕩秋千!這是怕自己不生病是吧!
這個容傾妥妥的拒了。容傾不玩兒,有興致的人多的是,蕩起,落下,裙角飛揚,頭發飛舞,笑聲靈動。一景呀!太後在上面看的開心,大家玩兒的更起勁。
容傾看的直哆嗦,怎麼看都感覺冷的慌。
玩兒過了秋千又玩兒了射箭。最後竟是玩兒馬球兒!這玩兒的夠大的。
不過,這游戲,怯場的卻沒幾個。
大元雖不如古都,讓女孩兒也精修馬術。但,大元王朝最初那也是在馬背上打來的天下。幾分烈性還是有的。繼,騎馬是每個男兒必學的,至于女兒家就算不精也均都會騎。且都不算太差。
畢竟,騎馬不是鬧著玩兒的。既上馬,就是為了自己小命,也不能敷衍了事兒。特別馬球還是皇家經常舉行的游戲。皇家喜歡的游戲,上心那是必須的。
不過,這其中卻不包括容傾。因為,她就算想上心也沒給她這個時間呀!
在現代,容傾從未踫過馬。在古代……前身倒是接觸過,不過,也只限會騎的程度。要在馬上玩兒馬球什麼的,那她只有掉下來的份兒!
「表嫂,表嫂,我們一組吧!」完顏璃拉著容傾,興致高昂達到最高。
容傾搖頭,「我不太會騎馬,這個游戲我是只有看的份兒!」
完顏璃听言,驚疑道,「表嫂不會騎馬嗎?」。
「嗯!」
「那可真是遺憾!我本來還想跟表嫂一起呢。」
「這個我實無能為力!」
「那等下次,等到表嫂學會騎馬了,我們再一起!」
「好!」
話說完,完顏璃上場。
宮中的馬都是經過專人馴養的。特別場上這些人不是皇家公主,皇子內人,就是高門貴女,那個出事兒他們都擔待不起。所以,給她們打馬球騎的馬,均是很溫順很听話的。說是比賽,可那馬卻連一個跑的凶猛的都沒有!自行車的速度。
容傾站在場外看著,隨著時間的流逝,嘆︰總算是快結束了。
「皇祖母,母後!」
听到聲音,容傾不覺轉頭,三皇子雲榛身影映入眼簾。
太後看到雲榛,面皮不覺緊了緊,皇後溫和道,「榛兒,今日怎麼有空進宮來了?」
雲榛在一邊坐下,拿起一個糕點放入口中,癟嘴,頗為不愉道,「父皇,皇叔,皇兄,還有完顏城主他們一起出城了,我本也想跟著的。可是父皇嫌我事兒多,就把我給趕回來了。」說著,往下瞅了一眼,在看到容傾身影時,微微一頓,隨著移開視線,「在府中實在無聊,听說宮中有游戲玩兒,所以過來看看。」
皇後听了,柔和一笑,道,「你來的有些晚了,已經快結束了!」
「哦!」雲榛了無興趣道,「就她們那打法也沒什麼看頭。」騎的那是馬嗎?確定不是羊?
太後看到雲榛,這心里怎麼都不得勁兒,不冷不熱開口問道,「你父皇他們可說什麼時候回宮嗎?」。
雲榛抬頭看了看天,「都快飯點兒了,應該快回宮了……」
雲榛話未落,忽而被下面一陣驚呼聲打斷!
那尖利的叫聲,讓人心里一跳,太後,皇後也驚了一下,轉頭往發聲出看去。
一幕入眼,心頭遂然猛跳!
一直溫順的馬兒,忽而瘋了一般,赤紅著眼楮,瘋狂的往場外跑去,速度飛快,快若飛箭,豁命沖出……
「王妃……」
「表嫂小心……」
王妃!小心!
馬驚了,馬瘋了,奔出場外,直直向著容傾沖去……
看著直直逼近的瘋馬,那一股沖勁兒,若被撞上,必死無疑!
看著已逼至容傾面前的馬,場上的人均是變了臉色。有的已是錯開視線,不敢再看。
莊詩雨騎在馬上,看著瞬息之間就將命喪馬蹄之下的容傾,眸色沉沉暗暗,眼底點點亮光浮現,手緊緊握著韁繩,心跳不由有些不穩。快了,近了……靜待那血色飛濺的一幕出現眼前。
看著將至身前的馬,容傾面色微白,手心溢出汗水,她該馬上,即刻月兌開,她腦子很清醒。可是她卻動彈不了!不是被嚇傻了,也不是快被嚇癱了,而是……
恰時,皇後猛然回神,遂然起身。不能死,不管如何,容傾都不能死在宮中。不然……想到湛王,皇後臉色更為難看,「護衛,快……」
皇後聲音未落下,護衛飛身上前之前,一個人更快一步飛身向容傾而去!
馬至眼前,小命將休,容傾不由閉上眼前,嘴角漾出一抹淺淡的弧度,幾分復雜,幾分悵然,更多釋然!這樣也挺好。說不定還能飄回家看看老爹……
眼眸閉上,靜待痛意襲來。
「唔……」
身上突然一緊,隨著一沉,後背鈍疼,唇上刺痛,痛意襲來,腥甜在口中蔓開!
痛的有片刻眩暈,之後,容傾緩緩睜開眼眸,看到眼前人,微微一愣……
而場上,就一個字,靜!死寂般的靜。
而此刻,覆在容傾身上的某人,面色亦是乍青乍白,後背疼的厲害。還有嘴唇……那點點馨香伴隨著腥甜,那一抹怎麼都不該踫觸的柔軟,他剛踫到了!
「王爺……」
死寂般的沉靜,被這一聲打斷。可,王爺?這兩個字落入耳中,猶如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