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王作妃 第194章   遺憾

作者 ︰ 淺淺的心

「凜五,江湖上不是有易容術嗎?你幫我看看,他臉上是不是帶了什麼面皮,也許他根本就不是容逸柏!」

「雲,你還有藥嗎?就是你曾在皇宮給我吃的那藥,能讓人死而復生的!」

听著容傾的問話,凜五垂首,低聲道,「屬下剛已看過!」

「所以呢?」

「沒有易容!」

所以他就是容逸柏,真的容逸柏!

容傾听了,看向湛王。

湛王靜靜看著她,淡淡道,「有藥也已無用!」

「萬一有用呢!」

「沒有萬一!」

「為什麼?」

湛王沒回答她。

凜五適時道,「王妃當時是重傷,而容公子現在是……氣息已絕,氣血盡散,什麼藥對他都已無用。」

身體已完全衰敗跟受傷是兩個概念。

他死了,真的死了!

容傾垂眸,握著容逸柏冰冷的手,無助到無措!

生離死別,真正面對,哭泣之後,難過到不知該怎麼辦!

「凜五!」

「屬下在!」

「帶張良過來!」

「是……」

凜五領命走出,王妃要見張良,感覺只有一個,活刮了他!

張良隨著凜五走進來,看著容傾是同樣感覺,生命到此終結!

不過,這結果在做這件事兒的時候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難逃一死。

「罪奴叩見王妃!」

容傾抬眸,看了他一眼,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珠,淡淡道,「坐下吧!」

容傾話出,凜五眉頭微動,張良眼簾動了動,隨著坐下。

「給我說說吧!」

張良听言,不由抬眸。

容傾看著他,平靜道,「這幾天的所有事,關于他的,都說給我听听。」

張良听了,緩緩低頭,靜默良久,開口,「容公子一直很平靜。被劫持之後第一句話就是……」

「是什麼?」

「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王妃又該如此念叨他了。」

容傾听著,無意識的搓著容逸柏的手,似想把那抹冰冷抹去,如鯁在喉,微微顫顫,聲音不穩,「你……繼續說!」

「他說︰很喜歡王妃念叨他,雖然念叨的都不在道上。可是,還是喜歡听!」

「說王妃自從嫁和湛王定親後就開始偏心了,還沒嫁去湛王府,就給湛王……就給湛王那廝的衣服都做好了。而他這個哥哥的衣服,到現在還半拉著……」

「還說,他生辰馬上就快到了,這次等著看王妃送他什麼禮物。不過,他也不指望王妃送他什麼珍品貴物,因為王妃窮的叮當響。所以,只要王妃過去馨園看看他,他就很高興了!」

最好是來的時候,別帶上湛王。

在這里的幾天,容逸柏說了不少,都是念叨容傾的。說是要在容傾訓他之前,他先給念叨回來。

說的都是容傾,提到她時,神色總是特別的柔和,眼里的疼愛不掩飾,眼底的點點想念壓不住,還有一些其他東西在眼中流淌。只是那一種光芒是什麼,張良看得到,卻看不懂。

劫持他,擔驚受怕的卻是她,實在是不應該!

張良事無巨細的說著,容傾靜靜听著,听到哭不出來。

听完……

容逸柏是個好哥哥,好到有些傻的哥哥!

湛王听完,神色依然,不見任何波動。

說完,張良被帶離。對他,凜五未動手處置。湛王也不曾下令。

張良最後的結果,他該受到哪一種刑責,王妃說了算。

皇宮

屠殺安王護衛,圈禁安王家眷,血洗京城長街,那一種殘暴!

湛王作為,皇上一點兒不意外,可說在意料之中。

只能說這次死的是容逸柏,而不是容傾!不然,把安王當場五馬分尸他也做的出來。

不過,就這也已足夠了。經此一事,很多人又會老實很多。

想試圖通過容傾成事兒,最後結果,連墳墓都不用找,因為不需要。當被挫骨揚灰還要墳墓作甚?

有時候,皇上還真是有些羨慕湛王。

名留青史,他不稀罕。

遺臭萬年,他無所謂!

聲名于他是狗屁,也因此,他活的肆意妄為,萬事隨心。不似他,為了一個明君的名頭,為了一個孝字,很多事終不能隨心隨意。不然……莊家早已不存在了。

想到莊家,皇上眸色不由沉了沉。

皇長孫一事,太子被波及,受責罰,莊家的反應,太過沉寂了點兒。但,莊家如此反應,卻也在皇上預測之中、只是也就意味著,他們開始懂得收斂鋒芒,開始蟄伏了!

而這,卻並恰恰不是皇上想看到的。當一個人開始反省,開始總結以前的時候,就意味著他開始進步了。

橫沖直撞,不知後退的,不會有大成就。反而是那能伸能縮的,才更讓人忌憚!

看來,對莊家他也應該適當的做些調整了。

另外一邊……

病倒在床的太後,知曉湛王對安王做出的事,不覺扯了扯嘴角,眸色沉沉冷冷。

雲就是雲,做事從來都是隨心而來。從無所顧忌。

湛王就如一把雙刃劍,當他作別人時,你在一邊看著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痛快。

可是反過來,當他開始針對你時。那,也是一種感覺,恨不得把他殺之而後快。

可惜,卻是殺不得,又控制不住,只能生生受著。只慶幸湛王雖作,卻沒太多野心。不然……這皇位還不一定是誰的呢!

湛王太多人的夢魘!

這一次血洗,怵他的人就更多了。

三皇子府

莊詩雨坐在院中,曬著暖暖的太陽,隨口問,「容逸柏真的死了嗎?」。

秋紅頷首,「是!尸首都已經抬回容家了。」

確定!

莊詩雨輕輕柔柔道,「湛王妃肯定很傷心。」

秋紅聞言,垂眸,「是挺傷心的。把容逸柏的尸首送回容家,湛王妃也隨著留在了容家,連湛王府都沒回。」

「湛王爺呢?可是也隨著留在容家了?」

秋紅搖頭,「湛王爺回王府了!」

莊詩雨听言,眼簾垂下,拿起手邊茶水輕抿一口,臉上表情看不清。

茶杯放下,隨意道,「容逸柏死了,林家那邊是什麼反應?」

「听說,林家那邊所有物件都換了素色的。林大人和林夫人也已去了容家。」

莊詩雨听了揚了揚嘴角,林家人還是那麼聰明。

縱然容逸柏死了又如何。只要讓湛王妃高興了,林明玉的親事不是問題。

是呀!只要她高興了,什麼都好說。反之,她若傷心了。那……

京城長安街那百余人的命,那一片的血紅,就是讓她傷心所付出的代價,就是那個男人給予的維護。

對他的人的暴戾,映襯出的是對她的疼寵。

他是她的夫,他是她的後盾!

那個人,也會護著人了!

他是真的動了情了!

清楚的認知,讓手中茶變了味道。

湛王府

月朗星稀,夜深人靜,偶聞蟲叫,不聞人聲。靜謐的夜,不靜的心。

湛王半躺在軟榻上,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半圓的月亮,神色清清淡淡,眸色卻是一片沉涼。

讓他膈應的那個人就這樣死了,再也不會在他眼前晃了。本以為,他應該是舒心才是。然……事實卻是相反,他一點兒未感到愉快。反而心里堵的越發厲害。

有些事兒,不會隨著人的逝去,而隨著消失。

他活著,她是在意。

他死了,她在心傷!

看她為他傷心,痛哭的模樣,比什麼都刺眼。

「哪一天,本王死了,她都不一定會這麼傷心。」輕言之後,眼楮微眯。

不是不一定,而是一定不會這麼傷心。

因為他跟容逸柏不同。

容逸柏對她,滿滿的都是好,不遺余力,盡他所能的護著她。

而他,過去卻是隨心隨性的折騰她。如此,若死的是他……

那麼,每天光想想他過去對她的為難,脅迫,還有……要取了她小命的歹毒,都足夠讓她化悲為怒的。

沒什麼比那糟心的過往更能化解心傷的了。

等不傷心了,不難過了,她隨著就該歡騰的想著再嫁了吧!

鐘離隱,雲榛,還有那殺豬的……他活著時,她就能給他搞出這麼多蜜蜂來。那麼,等他死了,她還不得搞出一個蜂窩出來。

想著,湛王抿嘴,隨著忍不住伸手按按眉心。心里一股邪火兒無處發。

夫君沒了,可以再找。可容逸柏沒了,再無處尋。對于容逸柏的死,這就是他的感覺。容逸柏是無可取代的,而他這個夫君卻是可以。

「該死的……」沉怒一聲,卻不知該掐死誰。

剛知情滋味兒,那甜還未體會完全,卻隨著讓他體會了一把情愁。

寵著不夠,縱容著不夠,現在……連喜怒哀樂都要共享了嗎?

容逸柏死,他不但沒有舒心,反如此鬧心。湛王搓火的厲害。

「該死的女人,哪里來的那麼多眼淚……」跟下雷陣雨似的,一會兒一陣兒,一會兒一陣。看的他火大,看得他……遂然不知該怎麼辦了。

掐死她?已然下不去手了。抱抱她?有此念,可是然後呢?跟她一起抱頭痛哭?

呵……冷嗤,比讓容逸柏復活還難。

或安慰她?湛王表情木然,不知怎麼安慰。

開不了口,動不了手。最後……他回王府了。

被影響到如此程度,湛王真是……愁了!

院中

看著屋內依然亮著的燭光,齊瑄輕聲道,「主子還沒歇著!」

凜五點頭,「心情不大好!」

心情為何不好,答案清晰可見。

「女人是一種磨人的東西。」

齊瑄這輕緩的話出,凜五不由轉眸,隨意問,「如此感悟是從哪里來的?」問的隨意,卻很是意味深長,探究意味甚濃。

齊瑄似無所覺,不咸不淡道,「書上得來的。」

「是嗎?」。語音悠長。

「你在懷疑什麼?」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到了小麻雀。前一日,見到影一的時候,我隨口問了一句。他說,小麻雀資質很不錯,是一塊習武的料子。而且,她也特別的努力,簡直是不要命的在學習。如此下去,半年之後她的武功必然大有進益。」說著,看著齊瑄。

齊瑄面無表情道,「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沒說跟你有關系呀!倒是你自己,為何要扯上自己?」

齊瑄听了,移開視線,「無聊!」

這兩個字,不知道是在說誰!

凜五勾了勾嘴角,沒再繼續調侃下去。主子心情不好,他們作為下屬的還是不要太悠哉比較好。

齊瑄也適時的轉移話題,「容逸柏怎麼突然會死?」張良不應該對他動手。給他喂藥,以此來牽制王妃倒是有可能。

說到正事,凜五神色也變得肅穆起來,「是突然暴斃!」

齊瑄聞言,側目。

凜五淡淡道,「根據張良交代,前日夜半時分,容逸柏忽然有些不舒服,還自己拿了水喝,然後就又睡下了,只是沒想到早上竟然沒了呼吸。」

齊瑄听言,皺眉。

凜五似看出齊瑄的懷疑,開口道,「我看了他的尸體,並無中毒的痕跡,身上也並無傷痕。所以,基本可斷定是容逸柏自身出現了問題。」

「那張良呢?他為何會武功盡失?」

「因為,被容逸柏下了藥!」

聞言,齊瑄挑眉,「我以為,張良在劫持到容逸柏之後,會對他搜個身。」

「他搜了。只是搜的不徹底。容逸柏手腕上一串佛珠,他未曾細看。而藥恰恰就在里面。」

「竟然藏在佛珠里。」

「有自己的藥,也有殺人的藥。」一串佛珠,用來護己,也用來殺人。

在這一點上,容逸柏和王妃不愧是兄妹,出門總是不忘帶著藥。武功不行,藥物上。

「既然有藥,為何一開始不給張良用上?偏要等到最後呢?」

「因為藥量有限,而守著他的人卻不止張良一個。那點兒藥,不足以把他們全部放倒。貿然動手,只會打草驚蛇,對他自己不利。他還想著安全回來與王妃團聚。只是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凜五嘆氣,看王妃傷心的樣子。對于容逸柏的死,也感到遺憾。

「所以說,容逸柏在不舒服時應該是感覺到了什麼!」

「應該是吧!不然,他應該不會輕易出手。」

「我倒是意外他竟能輕易得手!」

「一壺水,容逸柏先喝的,張良後喝的。他怎麼會想到,容逸柏會在里面下藥呢!」

「既下手了,為何不下毒藥呢?可是佛珠里沒有?」

「有!且不止一樣。」

「為何不不用呢?」

凜五扯了扯嘴角,眸色沉遠,悠長,聲音沉沉,「或許是不想張良就那麼死了吧!也或許是……不想讓自己死的太難看,讓王妃更傷心吧!」

齊瑄听言,神色微動,而後靜默。

是否是因為不想讓自己死的太難看,不想惹王妃太傷心。齊瑄不知道,也無從確定。

只是,那麼讓張良死了確實是太便宜他了。收了他的武功,讓他活下來,而後留給湛王處置,張良受到的懲罰會更重。

「齊瑄!」

「嗯!」

「你要不要去見見王妃?」

聞言,齊瑄瞬時轉頭,眉頭微皺。

凜五看著他道,「王妃心情很不好,你去見見她或許有用。」

凜五話出,齊瑄直接轉身,抬腳走人。

「若是不敢見王妃,你也可以直接去小憐館待著。這樣一來,王妃心情或許就會好許多,你這樣也算是盡忠了。」

王妃心情好了,主子身上的戾氣或許也能減淡些。這樣,他們的日子過得也能舒緩些。

犧牲齊瑄一個,解救了大家,這種事兒,妥妥的要做。

听著背後傳來的聲音,齊瑄面皮緊繃,嘴巴抿成一條直線,臉色微青。一時心情沉郁,讓他連來做什麼的都給忘記了。

容家

一個大大的奠字,一個黑黑的棺木,悲悲戚戚的哭聲,人死之後人間最後程序。

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猶如睡著了一般的容逸柏。看著靜靜坐在床邊,一夜未眠的容傾。祥子眼圈泛紅!

「小姐,棺木做好了,該……該送公子過去了。」

容傾听了沒說話。

「小姐……」

「能見到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想再多看他一會兒。」開口,聲音滿是沙啞。

容傾話出,祥子隨著低頭,掩住臉上隨之而下的淚水。

「這樣看著他,我總是感覺,他隨時都會睜開眼楮。你呢?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嗯!」祥子點頭,聲音微顫,哽咽,「小的也跟小姐一樣,感覺公子其實只是睡著了。」

「是呀!只是這次睡的久了些。」

祥子听著,無法接話,因為會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容逸柏于祥子,如容傾一樣,他是家!

長長的沉默,腦子里全是和他有關的過往。

「容逸柏,你且等著,等我把湛王拿下了,你是要稱霸一方,還是要欺男霸女,都不再是事兒!」

「哦!」

「你這是什麼反應?怎麼一點兒不高興,不期待呢?」

「你一得寵,就要我變紈褲子弟,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什麼變紈褲子弟,我是要你作威作福,拿鼻孔看人懂不懂?」

「等你什麼時候敢拿鼻孔看湛王了再說吧!」

「這……恐怕只能靠幻想了。」

*

「仁王欠的情,陌皇爺欠的恩。這兩者,全部用在自己身上,你這輩子財權隨時得握。可卻都用在了我身上,你會不會後悔呀!」

「不後悔!」

「真的!」

「嗯!因為他們能給予我的好處是一次性的。而傾兒能給予的卻是無數次的。」

「沒錯!我能給的可是無數次的。不愧是我哥哥,目光放的就是長遠。」

「不過……若是你被湛王休了。那就白瞎了!」

「怎麼會白瞎?你可以重新找一家再把我嫁了呀!就憑我這模樣,你能收不少聘禮呢。」

「是嗎?」。

「嗯嗯!大不了我多嫁幾次,那樣你可是就發了。」

「話倒是不錯。可是湛王休了的女人,恐怕沒人敢娶。」

「那更好!嫁不掉我就禍害人。你討厭誰,我就去禍害誰。竟敢勾引前湛王妃,不想活了是不是!」

「唉!」

「怎麼?我這主意不好嗎?」。

「忽然感覺自己好命苦!」

「哈哈哈……」

有一個人,你在他面前,什麼都無需隱藏,可以隨意的說笑,任意的調侃,任意的大哭。什麼都無需顧忌,依賴著他全部的包容。

因為有這麼一個人,讓人感︰身在異世又如何?我有一個哥哥,好到萬金不換。

狗血的穿越,老天待她不算薄。可是現在……

「受著他給我的好,心里在想,來日方長,等以後我更多的還給他,對他好,對他媳婦兒好,對他孩子好。同他一起守著他在意的,護著他在乎的。讓他余生順遂,幸福,圓滿……」

「我一直以為我有很多機會可以報答。而現在,顯然是我錯了……」

是她沒長記性。忘了世事無常這句話。

猛然穿越古代,在現代未曾盡孝,那種遺憾在心,她不是一直記著的嗎?為何,又犯了同樣的錯。非要等到人不在了,再也不看到了,才恍然發現,錯過太多,遺憾再次重留。

珍惜身邊人,珍惜身邊人!

在他在你身邊時,要做當下,不要預想以後。不然,就如現在……

他一路守著她,在她最艱難的時候,為她鋪平了腳下荊棘路。現在,她總算是熬出來了。可他,卻不在了!

離開的這樣徹底,連回報的機會都沒留給她。

***

縱然再不願,縱然有再多的遺憾,縱然她再盯著看,容逸柏都沒有醒來。

在容家停留三日,于一日午後下葬。

站在墳墓前,容傾覺得,她該做點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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