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容傾的改變,容逸柏雖心有疑問,但卻未曾多問。
拿出藥,為容傾包扎額頭上的傷口。
「傷在發際,傷口不重,好好養著不會影響什麼。」溫潤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清和。
「嗯!」
傷口包扎好,容逸柏輕坐容傾對面,看著她,不疾不徐開口,「廷煜很掛念你,本也想來看你的,不過,被我攔下了。」
廷煜?
「顧廷煜?」
「嗯!」
確定!容傾腦子里溢出一抹清晰的身影。清俊溫和,看她時總是耳根偷偷泛紅,眉目含情的少年,她的——表哥顧廷煜!
恪守禮儀的喜歡著,默默的守護著。那個少年……
過往映入,眉頭輕皺,容傾不由撫上心口,垂眸,陌生的抽痛,乍然而起,如針刺!
容傾,她也是喜歡顧廷煜的吧!他的愛護,靜留在心,夜深人靜,倍感溫暖!可惜……
「其實,就算你不攔著,他也來不到這里吧!」
容逸柏听言,眼簾微動,看著容傾,淡淡一笑,也不隱瞞,「是!因為昨日他差點沖去湛王府,現在被舅舅圈禁在家里。」
「有這麼一位重情重義的表哥,是我的福氣!不過,他這一沖,舅母應該更喜歡我了!」
只想媳婦兒,不要娘的熊孩子。舅母大人肯定在家拍大腿,扯帕子罵她禍害!
想著,容傾沒心沒肺的樂了,看著容逸柏笑顏如花,「哥哥,你說,我現在去表哥面前來個訣別怎麼樣?」
容逸柏听了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容傾。
「這樣一來,萬一我死了,除了表哥忘不了我,舅母更會一輩子都記著我!」記著她是怎麼禍害她兒子的!
「你不喜歡舅母!」
容傾點頭,「她每次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瘟疫似的。所以,喜歡不起來。唉,沒娘的孩子,不是應該得到更多垂憐嗎?可到了我這里卻是被各種不耐見,真是……嗚呼哀哉!」
容逸柏听了,眼里劃過什麼,而後隱沒,輕緩道,「事過之後,顧廷煜就來府里提親。」
「提親?娶我嗎?」。
「嗯!」
確定,容傾直直看著容逸柏,笑眯眯道,「那,哥哥覺得我該答應嗎?」。
容逸柏靜默,容傾直視!
兄妹二人,一個笑的甜膩,一個神色溫和,一副有愛的畫面,除了各自眼神太過清淡!
對視良久,容逸柏開口,「你想答應嗎?」。
「我听哥哥的!」
「听我的嗎?」。
「絕對的!」
「或許,不應為好!」
容逸柏話出,容傾笑意加深,「我們果然是兄妹,真是心有靈犀,我也是這麼想的喲!」
三分靈動,四分俏皮,更多陌生!
「咳咳……你不喜歡廷煜嗎?」。
「哎呀,你這麼直接的問人家,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容逸柏︰……
「咳咳……說這話時,能不能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下!」
「哥哥真是不善解人意!」
「咳……說吧,為什麼不願?」
「柏哥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就我現在這殘敗的身體,嫁進去得到的肯定不是預想中的真愛,反而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找憋屈。沒得到一個琴瑟和鳴的好丈夫,反而還會失去一個好表哥。我何苦來哉呢!這樣,對我不好,對哥哥你也不好,對不對!」
容逸柏眼下最大的依仗就是顧家,若是她把顧廷煜禍害了。那麼,容逸柏勢必被牽連,被顧家不喜!
誰讓這人的胳膊肘都是向里拐的呢!容逸柏這個外甥再親,那也親不過自己的兒子去!
而容逸柏一句‘不應為好’,是為她著想,還是只為他自己,容傾並不在意。
從簡單的對話,已證實,容逸柏的腦子跟他的身體不同,那是一點兒不弱。
這一點兒,從容逸柏出現的那一刻,容傾就已感覺到。
一個在幾百里之外靜養的人,能在事出第二天既趕回來。足以說明,他是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一個把容府動向,遙掌在眼底的人,絕不簡單!
「柏兄,你見識多廣,我們又兄妹一場,這個時候,你能不能給我幾句實在話!」
柏兄?這稱呼……容逸柏將就著听了。
「想知道什麼?」
「你說,就我目前這處境,會得哪幾種結果?」
容傾問的直接,容逸柏答的干脆,「最好結果,入廟堂。其次,入湛王府,最壞,喪命!」
「湛王府比廟堂還慘?」
容逸柏點頭,入廟堂,看在他們是一母同胞的份上,他還可以護著她些。可若入了湛王府,他就完全無能為力了!
「湛王性情無常,湛王府女人城府極重,哪里的水太深,如履薄冰,差池之間就會喪命!」
玩命過日子,今天月兌的鞋,明天就不一定能穿上。只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所以,入湛王府還是比死好一些。
「真是比我預想的還悲慘!你說,我逃走怎麼樣?」
容逸柏听言,挑眉,遂問,「身邊有死忠並武功高強的護衛了?」
容傾搖頭,「沒有!」
「你練就出神入化的武功了?」
「沒有!」
「會撒豆成兵了?」
「不會!」
「你都沒有,我也沒有,所以,你會死的更快!」
「也許,我運氣好呢!」
這話,容逸柏笑了笑。
若是運氣好,就不會落得如此境地了!
容傾模模鼻子,蔫了一下,隨著道,「你說,湛王會不會突然對我生出不舍來?」
容逸柏沒說話,只是一臉,你真會異想天開的表情,看的容傾狠狠瞪了他一眼。兄妹情誼果然單薄!
容逸柏輕咳一聲,開口,「在廟堂,湛王對你伸手的時候,你什麼反應!」
「我自然是不願意!」
「那你或許已經惹他不高興了!你的不願,在他眼里就是違抗。」
違抗?特麼,他以為自己是她的兵嗎?
「也許他會覺得我與眾不同呢!看我不為他的美色,權貴所誘惑,因此……」
「若是如此,你現在就不是在容家,而是在湛王府了!」
容傾听了,陰森道,「柏哥哥,你真是會安慰人!」
「我說的是實在話!你不是這麼要求的嗎?」。
「柏哥哥如此有心,我真是感動死了。」
媽的,忠言果然逆耳,容傾忍住沒踹他一腳,繼續道,「今天湛王來,若是我反應跟上次截然相反呢!」
听到這話,容逸柏連續咳了好幾聲,才道,「若是這樣,湛王或許會覺得,你不太矜持!」
不太矜持?這是說她放蕩是吧!說的可真含蓄!
「湛王什麼想法,你這麼清楚?」
「我不清楚,這只是猜測。但卻可以肯定,湛王的不舍什麼的,恐怕不會有!」
容傾癱到,望著房梁,內心暴躁。
不願意,在他眼里是違抗。願意,他又覺得你放蕩!
這麼扭曲,他也算人!
該死的……暗罵一聲,騰的坐起,死死盯著容逸柏咬牙道,「若是我跟湛王說,我有他孩子了,會如何?」
「你的忌日定了!」
「你這麼肯定?」容傾怎麼就不信那個邪呢!
「很確定,及肯定!」
「為什麼?」
「因為湛王幼時染毒,此生命中無子。大元王朝人盡皆知!」
容逸柏話出,容傾眼角直抽抽!
真好!跟湛王,不用擔心意外懷孕了!
「九姑娘,凜護衛來了!」
聲音起,落入耳中,容逸柏眉頭皺起,容傾眉心猛跳。
隨著,門打開,凜一走進來,看著容傾,面無表情,「九姑娘,這是主子給你的!」
容傾听言,看著凜一手里的東西,怒極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