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牢房
牢房之前,顧廷煜看著容逸柏,臉色黑沉,嘴巴抿成一條直線,眼里沉痛,怒火交織,「容逸柏,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容逸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而這沉默,落在顧廷煜的眼里,就是一種無聲的默認。是無話可說的表示。
如此,眼底怒火染上戾氣,滿滿是對容逸柏的無法原諒,「就因為她對傾……容傾無禮?就因為她詆毀了容傾。所以,你就要殺了她嗎?」。
看著顧廷煜眼中的怒火,容逸柏嘴角溢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眸色悠遠。當一個人在落難的時候,最能看清身邊人,那所謂的真心,情意有多少。
現在,除了傾兒,這世上完全相信他的人大概沒有吧!
「廷煜,顧靜的死,我很遺憾。只是,她的早逝去卻並非我所為。」
一言坦誠,此時听在顧廷煜的耳中,那就是狡辯。
「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說這些誰能相信?」顧廷煜沉怒,「事兒既然已經做了。是男人,就干脆的承認。不要讓人更看不起你。」
「是非黑白,是犯罪,是清白,很快就會有定論。」
「你這是強辯!」容逸柏說的任何一個字,顧廷煜都不相信。
容逸柏听了,亦不再多言。
顧廷煜卻是沒停止發難,「靜兒她就算有再多的不是。可她總歸是你的表妹,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就因為她說了容傾幾句不中听的就把她殺了!容逸柏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顧靜已死。在顧廷煜看來,她說容傾的那些逆耳之言,更加顯得不足為道。也因此,容逸柏的作為,在他眼里變得尤為惡毒!
清者自清,信你者憑心。容逸柏沉默不言。
「容逸柏,我告訴你,此事無論怎樣我們都無法原諒。所以……」
「容姑娘,這邊!」
「勞煩!」
聲音入耳,容逸柏抬眸,看向那緩步走來的縴細身影,晦暗的眼眸溢出點點輕柔。
看到一身裝扮極致簡單淡雅的容傾,顧廷煜要說的話頓住,面色有些緊繃。
看到顧廷煜,容傾卻是分外平淡,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而後抬腳越過他,隨著劉振和衙役走到牢房之內。
「晚飯吃了嗎?」。
「吃了!听你的,窩窩頭泡水。味道不怎麼樣!」
「還能吃出味道,定力不錯!」容傾說著,從食盒里把粥拿出,遞給容逸柏,「先把這個吃了。」
「好!」
容傾看著容逸柏吃飯,衙役們在劉振的指揮下開始準備一些東西。
顧廷煜站在牢房之外,嘴巴動了幾動,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多少有一些尷尬,只是,沒人在意他!
稍時,容逸柏吃完粥。容傾抬手為他擦去嘴角的飯汁。而後轉頭看向劉振。
「劉大人,開始吧!」
「好!」
對著容逸柏,容傾席地而坐,拿過劉振遞過來的紙筆,「哥,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請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好!」
「前天,戌時那段時間你在什麼地方?」
「在距離京城二十里外的林泉別莊。」
「去哪里做什麼?」
「哪里環境不錯,我想買一個莊子等到容姑娘出嫁之後,給她當做陪嫁。」
容逸柏話出,容傾拿著筆的手微頓,筆下暈開一朵墨花,微笑,帶著一絲飄忽,「容姑娘肯定很高興。」
「我希望是這樣!」
容傾扯了扯嘴角,繼續問道,「在林泉別莊,可有人見過你。」
「有!」
「叫什麼名字?」
容逸柏報出兩個名字,容傾記下,看向劉振,「勞煩劉大人,派幾個人過去確認一下,並帶他們過來。」
「我明白!」
容傾點頭,繼續詢問,記錄,「什麼時候離開的?」
「戌時中斷。那兩個人也能證明。」
「嗯!離開的途中可遇到過什麼人,發生過什麼事兒?」
對于容傾的問題,容逸柏如實而坦誠道,「離開別院兩里左右,遇到了顧靜!」
話出,顧廷煜面色一沉。
容傾神色平靜,「遇到她之後呢?」
「因為過去的事,偶遇並不愉快!」
「都說了什麼?」
「她詛咒容姑娘不得好,我斥了她幾句。」
「然後呢?」
「然後我就離開了。」
「期間可有發生肢體沖突?」
「不曾!」
「這麼說,你離開的時候顧靜還是好好的?」
「是……」話未落,顧廷煜從中截斷,憤然依舊。
「你說這話,誰能相信?」
面對顧廷煜的憤怒,容逸柏未有反應,容傾表情淡淡。
顧振開口,「顧公子,這些都是必要的程序。容逸柏的話只是一個陳述,並不是定案的依據,只是查案的一個必要過程。所以,你無需如此激動。」
顧廷煜听了抿嘴。
「不過,在我回來不久飛,在我房間里發現了這個。」容逸柏說完,伸手從腰間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容傾。
接過,展開,一句話映入容傾眼簾。
顧靜死,你或有麻煩!
看完,眉頭皺起,「當時為何沒說?」
「因為分不清真偽。」
容傾听了,直直看著容逸柏。
容逸柏溫和一笑,不多言。
容傾移開視線,把紙條遞給劉振,「除了這些,可還有其他?」
「沒有了!」
容傾點頭,起身,「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好!」
容傾抬腳走出,剛走幾步,被顧廷煜攔住去路,「容傾……」
「煜表哥!」
面對分外平靜的容傾,顧廷煜心里發沉,「不管你做什麼,容逸柏殺了顧靜的事,我們都無法原諒。」
容傾頷首,「若顧靜之死,最後證明確是他所為。你們有理由恨他。只是,若不是他。以後的日子請你離他遠點兒。」
「容傾,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靜死,你憤怒情理之中。只是,官府還未定案。你卻先急著給他定罪。雖可以理解,但之後或難包容。人有遠近,親有厚薄。或許,就是這個道理。」容傾說完,抬腳……顧廷煜隨著伸手。然,還未踫觸到容傾,既被凜五擋開。
「顧公子,請別忘了自己的禮數!」
直白的提醒,讓顧廷煜面露難堪。只是,此時沒人有閑心顧念他的情緒。
馨園
容傾從刑部回來,看到吳文晙,顧氏一家已在馨園。看到她,顧氏趕忙起身,走過來,「傾兒,怎麼樣?柏兒他可還好?」
「讓姨丈,姨母掛牽了,哥哥他還好。」這份關心,無論多少真心,總是比狠踩一腳強。
「那就好,那就好!」
「嗯!」
吳文晙上前,神色略顯凝重,肅穆道,「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盡管說。」
「好!」帶你頭應,隨著道,「今日事多繁雜,暫無法款待姨丈,姨母了。」
「我們能理解。」
「待事了之後,再向姨丈,姨母表謝。」
「你不用如此客套,我們都是親戚。」吳文晙真誠道。
容傾笑了笑。
顧大女乃女乃開口,「那我們先走了。你也不要過于擔心了。」
「嗯!」
幾人離開,祥子疾步上前,「小姐,公子當日穿的衣服,小的拿來了。」
「可洗了?」
祥子搖頭,「因小姐及笄,這幾日事多,下人還未來得及清洗。」
「很好!」伸手拿過,找出腰帶,仔細看著,而後,面色舒緩幾分,看向一旁衙役,「請把衣服個交給劉大人,暫請劉大人親自保管。」
「是!」
「凜護衛,麻煩你派個人一同去。」
凜五點頭。
衙役同湛王府護衛一同離開。容傾看著祥子問,「容府可有什麼發現?」
「在公子不再府內的一段日子,凡是進過公子院子,屋子的下人都已被監管起來。老爺正在詢問,只是暫時還未有發現。」
「一共多少人?」
「十個!」
容傾听了,沉默。稍時看著祥子開口,「你帶上幾個人,請同官府的人一起,去查查這十個周邊的人,還有親近之人。看看他們最近有什麼異常舉動,或家里有什麼突然的變化。」
「是,小姐!」
祥子領命離開,容傾轉頭看向凜五,「那個目擊者可已帶到衙門了?」
「已帶過去了。」
「嗯!」容傾問完,不再多言。端起小麻雀盛好的飯菜,悶頭吃完,而後走入內室,倒頭即睡。
湛王府
听完護衛的回稟,湛王不由揚了揚嘴角。
全控容家,監控尸體,急速提問容逸柏,速度提拿見證人,證人!且一切均有衙役同行。
還有問容逸柏的哪些問題,可謂是細微到了極致,犀利程度超于衙門。
事發之後,容傾這一連串的動作。可謂是做到了一個絕對的速度。
一點兒不拖沓,完全不耽擱。相比之下,刑部的反應反而顯得尤其遲緩。處處落在了她的後面!
更重要的是,面對吳家,顧廷煜等一眾人。對于容逸柏之事,不解釋,不辯駁,不提什麼情意,不求什麼相信。態度干脆,明確,不做任何口舌之爭。一切讓事實說話!
親審容逸柏,自身做到堂堂正正,透明,無遮無掩。不可否認,這種態度,在某種程度上,已令人信服。
「小安兒……」輕語,淺笑,眸色沉沉暗暗,隱晦難辨。
上串下跳,怕死怕疼,口舌無忌,狡猾刁鑽,總是不著調的一個人。忽而畫風一變,變得冷靜,果斷,雷厲風行。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沖擊。
這麼一個人,雖可惱的時候很多,可厭了卻難。哪怕她又一次反抗了他!這感覺……有些磨人。
翌日
又是一天,容傾一身輕便的裝扮,起身既去了衙門。
「劉大人!」
「容姑娘!」看著容傾,劉振眼里除了客套,還多了其他東西。
容逸柏的案子,容傾意外成了主審,他一個刑部大人成了輔佐。在這一點兒上,劉振除幾句嘆息,倒是並未有太多排斥的心理。
容傾這湛王妃的位置還未丟。如此,若是容逸柏最後結果不好。容傾也沒埋怨他的理由。
而且,湛王既開了口,沒人敢說他一句失職。哪怕是皇上,在他稟報時,亦無聲給予了默認。如此,輔佐就輔佐吧!更重要的是,事發之後,容傾突然的發力,那一連串的舉措,倒是讓他吃驚不小。
本該有的手誤無措沒有,本以為會有的求助幫忙亦是沒有。曾經,容傾給劉振的感覺,兩個詞,聰明,大膽。只是,縱然再聰明,再大膽,她也是一女子。
討巧賣乖的事兒她做得,可這審案問案,女子從不曾涉及的事兒,她自然是一籌莫展,全無頭緒,無從下手才是。可現在……情況完全跟他想象的相反。
難道是因為境況的改變,因擔負了一個人的安危,因有了一個使命。所以,讓容傾一夕之間,連那怎麼都不該懂得都懂了,審案什麼的,也忽然就通了?這想法,太扯淡!
不管怎麼想,容傾審案的力度,都讓劉振感到驚奇,更是止不住的好奇!
何為隨機應變,這就是,而是還是一個極致。劉振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老辣的氛圍。讓劉振也不由的跟著轉變了心態,從被動的听從,到主動的配合。
「林泉別院的那兩個人可帶來了嗎?」。
容傾的聲音來回了劉振思緒,屏退心中那些雜念,開口,「已經帶來了。」
「小民武鋼,錢皓叩見劉大人。」
兩個年逾五十,一高一低身材均是頗為富態的兩個人,跪地見禮。
「起來吧!」
「謝大人!」
「這位是容姑娘,一會兒對于容姑娘的提問,你們務必如實回答,不得有一句虛言。不要自己給自己招禍,明白嗎?」。
「是!小的明白。」
劉振坐在主位,容傾站在下面,看著兩人,開口,直入主題,「今月二十六日,晚上戌時,你們兩個可曾見過容逸柏?」
「見過!」
「他當時穿的什麼衣服,可還記得?」
「一件錦緞瓖邊白袍。」
「什麼顏色的腰帶?」
「藍色!」
「身上戴了什麼配飾!」
「好像有一個荷包,還有一個玉佩。」
「荷包和玉佩的樣式,圖樣,顏色可都記得?」
听到這個問題,兩人同時沉默一下。
「請仔細的想一下。不過,若實在想不起也沒關系。」
兩人思索了一下,少卿,錢皓凝眉回答道,「荷包好像是淺藍色的,上面繡的是松竹,玉佩的話,不太記得是什麼形狀了!」
容傾听了,點頭,隨著道,「容逸柏是什麼時辰離開的可還記得?」
「記得……」
隨著兩人的回答,劉振親手做著記錄。
詢問結束,既讓他們離開了。
容傾走到案堂前,拿起那染血的荷包。淺藍色的荷包,繡著松竹。跟錢皓說的一樣。只是,容傾看著,卻是淡淡笑了。
「小姐!」
聞聲,轉頭,祥子,容霖,還有一個面色蒼白的小廝同時映入眼簾。
「劉大人!」
「容大人。」
拱手,簡短的客套。容傾看著祥子,問,「有什麼發現?」
容霖還未開口,祥子已率先出聲,「根據小姐的吩咐,小的和幾位衙役大哥,查了那十個下人的周邊人,和親近之人。而後發現,過去有一段日子,這個叫二柱的小廝在采買期間,曾有出入賭場的痕跡。且根據追查,賭錢數目雖不大,可也不小,絕對不是他能負擔起的。」
容傾听言,看向那小廝,開口,「錢財是哪里來的?」
在容府已被衙役逼問了一次。到了這里,二柱也是老實了許多,狡辯的話也不敢再重復說,沒了那僥幸的心理,老實交代道,「是……是一個叫鐵頭的人給我的。」
「他為什麼給你錢?」
「他讓我拿一件公子的貼身之物給他。」
「你口中的公子,可是容逸柏?」
「是!」
「鐵頭要你拿容逸柏的貼身之物做什麼?」
「他說,他家小姐特別仰慕公子,所以……」
「哪家小姐?」
「他沒說!說是不能毀了他家小姐的名聲。只是,他說只要我拿到了,定不會少了我的好處。並且還提前給了我五兩銀子。」
「你拿了什麼給他?」
「公……公子的一個玉佩。」二柱說完,噗通跪下,「大人,小姐,小的該死,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了……」
二柱的求饒,請罪聲落入耳中,心無波動。事到此,好像有進展了,只是卻又隨著陷入僵局了。光憑一個名字,蹤跡難尋。更重要的是,就鐵頭那名字說不定都是假的。
「那個人的長相,你可還記得?」
容傾開口,二柱磕頭的動作一頓,趕緊道,「小的記得,記得……」
容傾拿起毛筆,用筆桿兒蘸起墨水,「說吧!記得要說的仔細,詳細。包括年齡,體征!」
「是!那個人大約二十余歲,身材中等,有些瘦弱,長的……」
容傾手中筆隨著祥子的描述在宣紙上慢慢游走!
祥子話落,容傾少時收筆,一個簡略的人體肖像落于紙上,拿起,「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二柱听了,抬頭,看到宣紙上的畫像,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後背溢出寒氣,怔怔道,「是……就是他。小……小姐你見過他?」
容傾听了,把手中畫像遞給劉振,「劉大人,麻煩你讓人對比著畫下來,然後張貼出去。多貼些,再派些衙役去尋人。」
劉振听了,正了正神色道,「容姑娘你是要……」
「就是劉大人所想。」
打草驚蛇起!
尋人自是一時無果,只是案子卻是不能停,進一步的詢問,仍在持續。
目擊者,張成!
「那晚,你可親眼看到容逸柏殺害顧靜了。」
「我……我就是在路過的時候,忽然听到一聲淒厲的尖叫。然後……然後,我就看到一個女人倒在地上,還有一個公子坐上馬車離開去的影子。等他們走遠了,我裝著膽子走過去,那女人當時還沒死。只是嘴里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繼續說!」
「她叫著容逸柏,說殺她的叫容逸柏,叫我不要忘記,讓我告訴顧家的人,讓他們幫她報仇……」
容傾听了沒再問,讓人下去了。
叫鐵頭的還未找到,目擊證人的證詞,包括錢皓的證詞,都容逸柏很不利。
事情有了疑點兒,但二柱拿出府的是玉佩,並非是荷包。到時就算把鐵頭找到,也許出現只是跟案子無關的枝蔓。所以,到此並未找到一個真正的突破口。可時間卻已過去大半兒了。
牢房之中,容逸柏看著容傾,「眼底有黑眼圈了。看起來很辛苦。」
「是有些累。不過,事情也有進展。」容傾看著容逸柏,淡然道,「我能夠大難不死,你也必能逢凶化吉。」
容逸柏點頭,「回去休息吧!要忙的還有很多。」
「嗯!我明天再來看你。」
「好!」
每天傍晚,固定的時間,容傾來到牢房陪著容逸柏吃完飯離開。
走出刑部,偶遇一人。
「容姑娘!」
「仁王爺!」
兩人對視一眼,鐘離隱眸色柔和,容傾神色淡淡。
「容姑娘氣色看起來不是太好。」
容傾模了模臉頰,「這時確是不會春光滿面。」
「容姑娘說的是。」
容傾淡淡一笑,微微俯身,「王爺您隨意,小女先告退了。」
「好!」
一次巧遇,淺淡兩句,容傾離開。鐘離隱靜站片刻,隨著離開。
安嗜走在後面,看著鐘離隱那高大的身影,眼底神色變幻不定。每天听取案件的進展,每天听著容姑娘進入衙門,和出衙的時間。所以……這一次偶遇,真是只是巧合嗎?安嗜覺,或不盡然!
湛王府
案子如何,湛王亦在關注。只是,今天側重點兒卻轉移了。比如……
「皇家別院,刑部衙門,天南地北的距離,鐘離隱散步的興致倒是好!」一句話,輕緩,綿長。
「凜一!」
「屬下在!」
「你去……」
听著湛王的吩咐,凜一眼神微閃,神色不定。
皇家別院
「奴婢等給仁王爺請安。」
散步回來的鐘離隱,看到屋內伺候的丫頭和小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屋子紅紅綠綠的,鶯鶯燕燕!
「這是……」
「回仁王爺,這都是湛王爺剛送來的。」
聞言,鐘離隱眉頭挑高,「湛王送來的?」
「是!湛王擔心仁王爺這里太過冷清,缺人照料就送了些人過來。照顧仁王的生活起居!」
生活起居?讓,她們?
仁王看著,不由笑了,「原來是這樣,湛王倒是有心了。」一聲輕笑,別有意味。
***
翌日,容傾剛到衙門,听到的就是這麼一個消息。
「容姑娘,鐵頭找到了!不過,人已經死了。」
看著被帶回的尸體,容傾開口,「行凶者可找到了?」
劉振搖頭,「晚了一步。衙役找到人的時候,鐵頭剛斷氣不久。」
果然是還晚了一步,遺憾!
「雖可惜,不過也算是一種進展。」
劉振點頭,「看來,這件案子卻有隱情。」
打草驚蛇,雖然沒抓到那條蛇。可總算是驚到了。
「是有了進展,只是,時間卻不多了。」沒時間讓她慢慢的查了。
劉振听了,不知道該說什麼。被時間追趕著去辦案,他還是第一次。這種緊迫感,確是讓人睡不著覺,心里焦躁的慌呀!
「劉大人,你帶上仵作,隨我去顧家一趟。」
容傾話出,劉振心頭一跳,「容姑娘,你是準備……」
「活人的話,有的時候難辨真假。可尸體卻是不會,她最後經歷了什麼,承受了什麼,都會在最後一刻如實的反應出來。」
劉振听言,心頭微動,「只是,顧大人恐怕不會答應!」
「是呀!怕是很難答應。」所以,她沒在第一天就去剖尸,而是等了現在。在仍未找到凶手,時間卻已不多時。
「那……」
「帶上仵作,走吧!」容傾說完,抬腳走了出去。
劉振看著容傾的背影,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今天一行之後,以後在仕途上怕是沒法再跟顧大人好好玩耍了。
走到門口,容傾頓住腳步,看向凜五,「今日定是要多多勞煩凜護衛了!」
凜五頷首,「屬下定當盡力!」
「謝謝!」
凜五躬身,「不敢!」
顧家
容傾的到來,于顧家就好像似油鍋里濺進去了水,當即一片翻騰。
反應最為直接,也最為速度的當屬顧大女乃娘。看到人,尖叫著沖了過來,二話不說,先抬手。只是,還未靠近容傾既被小麻雀擋住了。
啪……
一巴掌干脆的落在了小麻雀的臉上,極致的恨意,滔天的怒意,絕對的力道。一巴掌下去,小麻雀的臉頰瞬時腫了起來。
但小麻雀卻是未動,一言不發,依然穩穩的站在容傾的前面。
「誰讓你踏進我顧家門的,給我滾,滾……你個婊子,你個賤貨,你個災星。我女兒死了,你還不讓她安生。」顧大女乃女乃開口,尖銳,怒火,達到一個極端。說著,還欲抬手……
凜五抬手,封穴。顧大女乃女乃定住,死死看著容傾,滿眼的憤恨,卻是無法動彈。
容傾看了一眼小麻雀腫起的臉頰,轉眸看向一邊面色沉沉的顧振。
視線踫撞瞬間,顧振面無表情開口,「可是查清了?」
顧听燦站在一旁,看著容傾冷冷淡淡,隨著開口,「你那所謂的真相是什麼?要給我們的交代又是什麼?」
容傾看著他們,如實道,「我還未查清。」
「那你來做什麼?」
「我要看看顧靜的尸體!」
顧振听了,看了一眼跟在劉振後面的仵作,眼里溢出沉冷之色,「容傾,你不要做的太過分!」
顧靜生不得安,現在人死了,顧振絕不容許再有人動她,讓死了也不能安生。
顧振的態度,容傾不意外。死者為大,動顧靜的尸體,在顧振看來,等同再殺她一次。
伸手從衙役手里拿過,容逸柏的衣服,容傾看著顧振開口,「這是容逸柏當晚穿的衣服。據衙役的記載和目擊者的證詞,顧靜在死後,手里握著容逸柏的一個荷包。口中還說出是容逸柏殺她的字眼。」
「如此,按常理推斷,容逸柏十有八九就是殺害她的凶手。但是,既已行凶,容逸柏絕不會主動把荷包扯下放到她的手里去。按照荷包的系法,幾乎可以排除掉落的可能。如此,就應該是顧靜在容逸柏行凶之時,不經意的給扯了下來。也因此,成了容逸柏行凶的一個鐵證。」
「只是……」容傾拿過容逸柏的藍色腰帶,展開,「這是當晚容逸所系的腰帶。腰帶的布料不同于錦緞,更似一種軟綿質。這種布料,若是留下皺褶,痕跡。除非清洗,否者很難消除。所以,若容逸柏的荷包真的是被顧靜用力扯下的,那麼,這上面一定會留有痕跡。說不定還會染上血漬。但是,這個腰帶上除了大的皺褶,並未有那種極致收縮的強皺,亦是干干淨淨!」
「還有鐵頭的忽然被滅口,這些……」
容傾話還未落,顧振開口,「所以呢?」
「所以,顧靜之死,或不是容逸柏所為。」只是,單憑一件衣服,不能絕對證明容逸柏的清白。
「那你就去查,無需特意過來跟我說這些。」
「查探還在繼續,只是時間卻已不多。我需要看顧靜的尸體,或有所發現,進而快一步找到真凶。」
「不可能!」
「若我一定要看呢!」
「你可以試試。」顧振話落,手中劍出。
此刻,她要守的是容逸柏的性命。而顧振要守住的是顧靜的尸體的完整。
容傾的心理,可以理解。顧振的心情,也能體會。只是……各自退一步卻均太難。
「如此,或只能這樣了……凜護衛!」
容傾話出,凜五手中長劍出,護衛亦蓄勢待發。顧廷燦臉色微變。顧振卻毫不退讓。縱然面對的是湛王府的護衛。此刻,顧振身為父親也不能退那一步。否者余生難安!
對持將起的瞬間……
「叩見湛王!」
小廝一聲請安入耳,院內陡然一靜。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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