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修長,骨節分明,一雙完美猶如藝術般的大手。
這樣一雙手,看它踫觸油鹽醬醋,鍋碗瓢盆,怎麼看都有些不搭。容傾還真怕他傷了,一不小心壞了那份完美。不過,後來證明她擔心太多余了。雖飯不會做,可是玩轉那些食材,菜刀瓢盆,人家是完全不在話下!除了……
看著猶如被掃蕩過一樣的廚房,再看站在鍋台前,滿身矜貴高潔,一臉風輕雲淡的陌皇叔。容傾默默對他豎起大拇指,這破壞力,也是沒誰了!
容傾無聲嘆息間,一碗面放在她跟前。
「嘗嘗!」
一皇爺給她端面,拿筷。她真是榮幸之至,該受寵若驚。可是……
想想這面的味道,苦味兒瞬時在容傾口中蔓延開來。
不過是一碗面的事兒,容傾以為就烹飪而言,沒有比這更簡單的了。小*皇爺就算從不曾接觸過廚房,做一碗面失敗兩次,第三次拿下絕對不在話下。可結果,顯然是她想錯了。
三次?這都第五次了吧!
回想前面四次那面的味道,完全非人類可以接受的。入口,要中毒的感覺撲面而來!把面做出毒藥的味道,這也是一種才能吧!讓人刮目相看,食不下咽。
看容傾盯著面看的認真,可就是不動筷子。雲陌也沒多言,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瓶子,放在容傾跟前。
容傾看了一眼,自然問一句,「這是什麼?」
「藥!」
聞言,容傾愣了愣神。而後,吞口水,神色不定,「不……不吃,就賜死嗎?」。小皇爺耐性消失殆盡,也開始凶殘起來了?
雲陌听言,挑眉,淡淡一笑,分外柔和,「你想太多了。這藥是提早預防你出現不適的。」
提早預防不適?就是說,防止她吐,拉,或食物中毒麼!
「呵呵……小皇叔好體貼。」體貼的她剛不敢吃了。因為後果難以想象呀!
「一般體貼!」說著為容傾把藥瓶打開,隨著一股清香甘甜的味道溢出。
味道入鼻,容傾嘆︰這藥的味道,比面的味道好太多了。第一次覺得,情願吃藥,不要吃飯!
「趁熱嘗嘗!」
「是!」
誰讓這餿主意是她出的呢?沒辦法了,認命的拿起筷子,挑起一根放入口中,嚼的小心翼翼,味道慢慢在口中散開。隨著,眼淚稀里嘩啦流下來……
「你哭什麼?太好吃了!」雲陌問,不掩期待。
容傾淚流滿面,「好辣……」不是一般的辣。可是剛才她一直盯著的呀!沒看到雲陌往里面放辣椒或什麼奇怪的東西呀!
看容傾眼淚翻涌,雲陌頗為關心,再問一句,「除了辣呢?味道如何?」
容傾不說話了,拿起茶杯開始往口中猛灌水。
看容傾喝水那架勢,雲陌輕喃,「看來這次還是不行呀!」
吃的時候不覺得,等到動手才發現。飯好吃,不好做呀!這個挺難。
忍著口中火燒火燎的辣味兒,容傾呼著開口,「皇叔,晚輩求您了,咱別自由發揮了。就中規中規矩的做一次吧!」
「我覺得與眾不同些好!」
與眾不同些當然好,可關鍵是您沒那個天賦呀!當然了,這話容傾沒敢說。
只道,「小皇叔親手做出來的面,這在老夫人哪里,已然是最與眾不同的了。」所以,就別再追求味道創新了。再繼續下去,創新的也只是黑暗料理的新高度,不會是別的。
「你說,我是不是沒這方面的天賦?」
听到這句話,容傾捶地,淚眼汪汪,滿口火辣。皇爺呀!這還用說嘛,這就是絕對的癥結所在呀!這自省的速度,實在是漫長了點兒。
看容傾一臉,就是如此的表情。雲陌不說話了。自尊心多少有那麼點兒受受創。
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雲會做飯嗎?」。
容傾即刻搖頭,鄭重道,「完全不會。王爺連廚房的門在那邊都不知道。」
雲陌听言,揚眉,「是嗎?」。
容傾用力點頭,「不敢欺瞞皇爺!王爺不但對廚藝完全的一竅不通。對食材他都是一知半解的。那土豆,切成絲做好了,他認得。可單單給他一個土豆,他都不認識那是什麼。」
為了不再吃黑暗料理,黑湛大王爺一把很有必要。
容傾說完,雲陌神色不見波動。可心里,舒暢!
「如此,就做普通的吧!」
雲陌話出,容傾不由高呼,「皇爺英明絕對。」
「一般英明!」
這,是幽默麼?
「嘿嘿……」容傾咧嘴笑。
雲陌看著她,不覺勾了勾嘴角。這樣的裝腔作勢,不太討厭!
皇宮
「向湛王討一味藥!」
鐘離隱來大元,對皇上,如此言!
皇上听了,一笑而過,並不多問。只是其下,卻不由讓人探查了一番。
鐘離隱,異國實權王爺,突然來大元,查探一下,防備是必然。
查探結果︰鐘離隱忽而來此,或跟皓月皇家內斗有關。且這一路走來也不太安生。至于真實內情是什麼,皇上探查不到。
畢竟,皓月皇室也不是吃素的,皇家事,想查沒那麼容易!
「讓人多盯著些!」
「是!」
兩國邦交在,驅離不得,盯著卻是不可少。
說完政事,隨口問起其他,「璃妃如何了?」
李公公听言,躬身回稟道,「回皇上,璃妃情況已經穩定,性命已是無礙。只是……」李公公說著不由頓了一下。
「只是如何?」
「只是,天冷加上荷塘水寒,致使寒氣入體,璃妃以後怕是子嗣艱難!」李公公輕聲道。
皇上听言,揚眉,子嗣艱難麼!
「璃妃可說什麼?」
李公公垂著眼簾道,「那時完顏城主還未離京,未免他憂心。所以,還尚未告知璃妃!」
話說的好听。其實,就是不想完顏千磊抓住這個事再唧唧歪歪。
皇上听了,隨著道,「對于,湛王言她是失足落水一詞,璃妃可有說什麼?」
李公公搖頭,「不曾!」
聞言,皇上扯了扯嘴角,倒是夠沉得住氣的。
翠霞宮
沉得住氣嗎?嘴上不言,可心里卻已是憋出內傷來了。
坐在床上,拿著鏡子,看著鏡中自己那蒼白的面容,完顏璃嘴巴抿成一條直線,眼底火星點點。雲,你夠狠!
在對待容傾的事情上,完顏璃知道是她思慮不周,把問題想的太過簡答了些,最終惹到雲,讓他不高興了。可是她沒想到,雲竟然把事情做的這麼狠。
把她丟入皇宮尤顯不夠,竟然還持續的落井下石。
豁出去,自殘身體一個謀算,最後卻因雲一言,完全付之一炬。不但未能如願,最後落在她人眼中,還落得一個她陷害雲碧嬈(玉顏公主),性情陰損!
更重要的是,雲如此態度,也讓宮中的人都清楚了一點。那就是,在大元她最大的依仗不會護著她。而她跟雲的表兄妹情,也完全沒她以為的那麼好!
雲這完全是鈍刀子割肉,想一點一點的看她死在這後宮呀!
想到此,完顏璃不由渾身輕顫,驚怒交加!
想當初,完顏惜對他痴心一片。可他呢?明知完顏惜是死于她手,卻紋絲不動,任由她為之。可這次……
她不過是為難了一下容傾而已。他就火了,對她是不依不饒的,且懲治的方法如此狠戾。
兩相比較,孰輕孰重,真實可見。完顏璃心底冰涼,無聲嗤笑︰若是完顏惜沒死,看雲如此差別對待,怕是會嘔的吐血吧!只可惜……
不由懊悔。也許,她當初不應該對完顏惜出手!
腦子一片繁雜,更多氣悶,難抑懼意。
雲是什麼樣的性情,她很清楚。被他不容,如何活下去都成為問題?
該怎麼活下去,成為首要問題!
容家
容琪坐在床上,眉頭打結,心里糾結!
湛王爺身邊下屬凜五言︰配合點兒,讓他死一死!
陌皇爺身邊下屬龍武言︰識相點兒,死了也沒用!
兩個都是得罪不起的爺,一個這樣說,一個那樣講。最後,容琪苦逼了。
他到底是‘死’,還是不‘死’呀!
心里糾結,卻又不敢去問,害怕湛王一個不耐讓他真的去死!
容琪郁悶呀!
女兒嫁入了湛王府,她得寵,他一點兒光沒沾上。反之,她一惹事兒,他倒是第一個倒霉!這算是怎麼回事兒呀?
「張慶!」
容琪話出,一個小廝趕忙上前,「小的在!」
「容逸柏可有消息了?」
張慶搖頭,「回三爺,沒有!」
容琪听言,面色難看,「這不孝子!」
一聲不響的玩兒消失。就這態度,別說他這次是假死,萬一是就是真的死了,容逸柏怕是連個人影也見不著吧!
兒子,女兒都這麼不省心。容琪這個憋悶。
雲海山莊
老皇妃壽辰,不曾大操大辦,只是飯菜比平日做的更豐盛,更精致了許多。
然,老皇妃卻是興致缺缺,心情不是太好。原因簡單,都過了早飯了,雲陌還不見人影。看這情形,十有八九是真的把她的壽辰給忘記了。
每年都記得,就今年疏忽了忘記了,也不該跟孩子計較。可是,心里還是不由失落。
「老夫人,這是今年的新茶您嘗嘗!」
老皇妃看了一眼,「苦了吧唧的,有什麼好喝的。」
前幾天明明還說味道不錯的。看來,這情緒很是低落呀!趙嬤嬤想著,心里也不由犯嘀咕︰雖覺得公子不會忘記,可是為了保險起見,她昨日還是特別派人去告知公子,今日是老皇妃壽辰,讓他記得早些回來了。可是,都到了這個時辰了,怎麼還不見人影呢!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兒了?趙嬤嬤想著,眉頭不覺皺了起來。
「趙嬤嬤!」
「老奴在!」
「派龍衛去陌哪里看看!」
趙嬤嬤听言,抬頭!
「什麼都不用說,讓人過去看看他好不好就行。」
顯然,老皇妃同趙嬤嬤一樣,最關心還是雲陌的安危。
「老奴這就去……」
趙嬤嬤領命,抬腳走出,剛走到門口……
「公子……」看著緩步走來的人,趙嬤嬤眼楮一亮,心口一松,臉上漾出笑意,疾步迎上,「公子,您回來了!」說著,視線不覺落在雲陌手上,看著他手中物,神色不定。
「老夫人呢?」
「呃……老夫人在屋內喝茶呢!公子快進屋暖和暖和。」
雲陌抬腳走進屋內,「娘!」
「回來了……」話說一半兒,頓住,看著雲陌手中物,抬眸,「這就是你說的那珍品?」
雲陌搖頭,隨著把手中那一束花兒送于老皇妃面前,「生辰快樂!」
此舉一出,趙嬤嬤愣住,老皇妃心口微窒,靜了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難掩驚疑,「送給你我的?」
雲陌點頭。
確定,老皇妃臉上表情有些怪異,喜有,驚更多。
看著雲陌,滿眼驚奇。不染塵世,不懂情事的兒子。怎麼突然這作態?
高潔矜持瞬變風流倜儻!這改變也太突然了點兒吧。
「娘,可是不喜歡?」
「不……」老皇妃看一眼手中嬌花兒,搖頭,「挺喜歡的。不過,你怎麼想起送給娘這個了?」
驚嚇多余驚喜!
「容九的提議!」
聞言,老皇妃恍然,「原來是這樣呀!」
她就說嘛!雲陌這性子,就是轉變,也不可能轉變這麼快。
「娘,你先歇著,我去梳洗一下。」
「去吧,去吧!」
雲陌離開,老皇妃看著手中花兒,不由笑開,「這花兒開的可真是不錯。」
趙嬤嬤听了,輕笑道,「這季節花可是不好尋,公子肯定跑不少地方。」
是跑了不少地方。所以,容傾到現在還暈暈乎乎的。暈輕功的人傷不起呀!好在,偷的過程還是挺順利的。完全的悄然無聲呀。
*
雲陌梳洗,準備好。容傾也收拾停當,時辰也差不多了。
一桌佳肴,配飾雕花,滿桌精致。不但色香味兒俱全,還具有極高的觀賞性。
看看桌上菜,看看對面人,老皇妃臉上難掩笑意,「是你雕的?」
容傾點頭,淺笑,「別的晚輩也拿不出手,就這個尚且能入眼,望老夫人喜歡。」
「你也知道拿不出手呀!」一樣的話,不一樣的語氣,嫌棄尤在,柔和更多。
逐漸的改變,清晰可見。
容傾笑開,「老夫人說了不止一次呀!晚輩如何能不知。」
看著容傾眉彎彎的眉眼,老皇妃丟她一冷眼,「那還笑的出。」沒沒心沒肺的。心性太好,在皇家討不到好處。只是,這話老皇妃沒說出口。
「被娘說太多次,肯定是皮了!」雲陌為老皇妃布著菜,自然的接一句。
老皇妃听言,眼楮微眯,「听得多了,已經無所謂了?是這樣嗎?」。
「沒有,沒有!我一直羞愧在心。只是不敢表現出來而已。」
老皇妃听了,轉頭看向雲陌,「她這話你信嗎?」。
雲陌搖頭,「看看她的飯量,無法相信。」
若真如此羞愧,哪里還吃得下去飯。
「听到沒,沒人相信你。」
容傾嘿嘿一笑,不再接話,自然轉移話題,「老夫人,您嘗嘗這個,味道很是不錯!」
老皇妃橫了她一眼。臉上表情,‘過後再找你說道。’
過後!越往後越好呀!
趙嬤嬤站在一側,忙活著,臉上笑意不斷。往年就老夫人和公子兩個人。公子是個少言的,老夫人一個人也說不起來。可今年不同,多了一個人,這飯桌上可是熱鬧了不少。
每天被老皇妃擠兌著,難掩無力,卻又總是憨笑的湛王妃。怎麼都無法討厭!
別說在皇家,就是在一般高門,如此好心性的人怕是也不多見。
老皇妃,趙嬤嬤幾十年看過太多人,經歷過太多事。一個人到底是何種心性,一個月的時間,全天候的監看下,足以令她們看清。容傾,她是真的很不錯。
看著容傾,趙嬤嬤不由想,若是湛王爺真的休了她。那麼,她一直在這里陪著老夫人也是不錯。
飯吃五分飽,容傾從一邊的軟椅上拿過一個盒子,直接打開,拿出里面物件,遞給老皇妃,「老夫人,生辰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今兒個嘴倒是挺甜的。」說著,看到容傾手中的禮物,眉頭卻是皺了起來,「這是什麼東西?」
「鞋子呀!鞋底軟軟的,鞋面軟軟的,全是棉花。天冷的時候,穿這個在屋里不但方便,還又暖和又舒服。」
里面是棉花,外皮用皮毛包裹,縫制一起,一雙毛茸茸的兔子形的棉拖鞋。
老皇妃听了,伸手拿過,模著倒是挺舒服的,不過……
「樣子夠難看!」
「可是穿著很舒服的。」
「舒服不舒服,你說了不算。等我穿過再說、」老皇妃那個傲嬌。
可在容傾听來,重點卻在于,她會穿!
看著容傾的笑臉兒,老皇妃眼底劃過一抹淺淡的柔和。雲那小子,眼光確實不錯!
「公子!」
听到丫頭聲音,雲陌起身,從丫頭手里端過一碗面,放在老皇妃面前,「長壽面,娘嘗嘗!」
今年連長壽面都有了,花樣倒是不少嘛!
「老夫人,這個可是皇叔親手給您做的。」
容傾話出,趙嬤嬤瞬時抬頭,老皇妃拿筷子的手一頓,心口顫動,抬頭看著雲陌,臉上難掩情緒波動,「陌兒,這……真是你做的?」
雲陌點頭,「味道一般,只是喻意極好,是兒子的心願。」
長壽面,長壽!他的心願。
老皇妃听言,不由紅了眼圈。
容傾看此,起身,輕輕退了出去。
趙嬤嬤也隨著默默退開,只是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潑天的富貴,再多的珍品,對于老皇妃來說,也不及雲陌的這一碗面。
雲陌,無上尊貴的小皇爺。可現在卻隱匿在外。
在外,得的是平靜,舍棄的卻是尊崇。
得與失之間,值與不值,一個無法確定的答案,偶爾會不忍徘徊。
老皇妃或許也時常自我懷疑。當初,她那樣的決定,雲陌至今是否依然喜歡?
丟棄了本該屬于他的尊崇,來此跟她一起隱匿山林。他心里可曾有過抱怨?可曾有過怨恨不甘?
可現在……
「陌兒,謝謝你!」
「母親喜樂安康,兒子唯一心願!」
唯一心願,不是其他,只是這個。
京城那些浮華,早已遠離,他從不曾貪戀,更不留戀。
雲陌話出,老皇妃眼淚滑落。曾經面對再多陰謀算計,風雨沉浮都極少掉淚的老皇妃。因雲陌一碗面,一句話,哭的像個孩子。
皇家人,夫與妻,父與子,母與子之間。種種利益交纏,讓情意,成為一種奢談。
因為太過難得。所以,分外珍惜!
「趙嬤嬤,我這一輩子,值了!」
趙嬤嬤用力點頭,潸然淚下,「老夫人是有福氣之人。」
老皇妃笑的柔和,任由淚水流淌……
感謝老皇爺對她的寵愛!
感謝老皇爺對她有那抹一絲真心喜歡!
感謝老皇爺沒讓她陪葬,隨他共赴黃泉。
感謝自己,沒有被那無上的富貴和尊崇迷了眼,最後選擇了離開。
感謝雲陌,讓她半生坎坷,最終落得一個圓滿,沒有母子相殘,對她亦無抱怨。
最後,也謝謝容傾!
湛王府*夜
「主子,陌皇爺來了!」
凜五話出,湛王緩緩抬頭,「再說一遍?」
「主子,陌皇爺……」
「兒!」
凜五話未說完,雲陌身影出現眼前。
看著雲陌,湛王眼楮微眯。
雲陌神色淺淡,轉眸看了凜五一眼,「你在外面守著,我跟你主子有話說。」
凜五听言,抬頭看了湛王一眼,得到湛王示意,抬腳走了出去。
屋內剩下他們兩人,雲陌看著湛王,率先開口,聲音淡淡,「你還要容傾嗎?」。
不兜圈,直入主題,湛王眸色隱晦不明,「你想听到什麼答案?」
「最好是不要她!」
湛王听言,勾了勾嘴角,「要與不要,跟你有何關系?」
「你若不要,她會永遠留在雲海山莊。」
雲陌話出,湛王嘴角笑意加深,卻不達眼底,「永遠留在雲海山莊?以什麼身份?」
「母親希望她是什麼身份,她就會是什麼身份。」
「哪怕是做你的皇妃也可以?」
「只要你不阻攔。我沒什麼不可以。」雲陌說著,微微一頓,眸色清亮,純粹道,「容傾,她挺好!」
「縱然她曾是我的王妃,你也完全不介意?」
「沒什麼好介意的!干淨的身體,比不上干淨的心底。」雲陌回答的毫不猶豫。
一言出,湛王眼眸微縮,眼底溢出點點暗紅色,大手伸展,松松緊緊。這一刻,分外想掐死某一個人。
「你願意,容九也願意嗎?」。
「我沒問她。不過,這些日子,我可感覺得出,她並不排斥我。」
湛王听了,卻是笑了,「剛才那句話是我問的多余了。以夫為天,這件事還輪不到她說話。還有,皇叔亦是想多了。她是湛王府的王妃,你的佷媳婦這點兒不會改變。」
「只要你舍棄了她,即刻就能改變!」
「那皇叔就等著吧!等到我舍棄她的時候再來要人。」
雲陌听言,眉頭微皺,「如此說來,你現在還要她了?」
湛王揚唇一笑,暗魅無邊,「當然!拋棄發妻,這樣的薄情之事,本王不會做。」
雲陌听了,靜默少頃,隨著從袖袋里拿出一物,「我若用這個來換呢?」
看到雲陌手中物件,湛王面皮緊繃,眸色陰暗一片,「用一塊虎符來換,皇叔倒是夠舍得到!」
「她值得!」
她值得!
三個字,雲陌說的風輕雲淡。可落在某個男人的耳中,卻迅速燃起一片火海!
因為老皇妃喜歡容傾。因為容傾能讓老皇妃開心。所以,一塊虎符她值得。
只是,這關鍵點兒,雲陌卻沒說出來。不知是無意,還是成心。
不管是哪一種。眼下,看雲變臉,身上暴戾之氣驟現,答案清晰現!
「你不願意?」
湛王沒回答,直接伸手,「虎符!」
「你這是同意了?」
「虎符!」
听言,雲陌卻隨著把虎符給收回了,不咸不淡道,「虎符給了你。然後,再看著你攻入雲海山莊把人給帶回來嗎?」。
湛王沒說話!
雲陌自言,「憑著你那反復無常,又暴戾的性子,定然會那麼做。公然奪你妻,這種事兒,你可不會忍著。」說完,抬眸看著湛王道,「若要虎符,拿休書來換。我等你三天。」
雲陌說完,轉身離開,瞬時既消失不見。
屋外,凜五面皮緊繃,心跳不穩。這次事兒大了!讓他這會兒都不敢進屋,直面湛王反應都有些心怯。
屋內,湛王眼底一片黑沉,嗜氣沖天。
看來他娶了一個了不得皇妃,真真是極好!
雲海山莊
兩日之後!
看著手中來此湛王府的信函,看著上面內容,雲陌靜默少頃,看著凜一點頭,「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同意!」
凜一聞言,頷首,「屬下會如實稟報,屬下告退。」說完,飛身離開。
凜一離開,雲陌抬腳往容傾院子走去。
「小皇叔!」
「嗯!披上大氅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里?」
「送藥給人,順便拿錢。」
容傾听了,自然問道,「這事兒皇叔怎麼不讓下人去呀?」
「我不喜歡他們踫我的藥。」
對藥的事兒,雲陌卻似都是親力親為。
「不過,皇叔,這事兒用不到我吧!」
「我想回來時給老夫人買些東西。你應該比我會挑選。」
「哦!」
「買過東西,剩余的銀錢你留著,算是我的一點兒謝意。」
這話出,容傾眼楮驟然一亮,「剩余的錢給我嗎?」。
「嗯!應該會剩不少。」雲陌說的隨意淡然。
這話出,容傾麻溜拿起大氅披上,笑眯眯道,「小皇叔,走吧!」
「嗯!」
雲陌在前,容傾在後,兩人緩步走出。
兩個共同外出也不是第一次了。老夫人知曉後並未多問。就如容傾,也並未懷疑其他。畢竟,前幾次外出,都不曾出過任何ど蛾子。
*
走到山河相連的野外,雲陌忽而停下。
容傾抬頭,「小皇叔,怎麼了?」不會又出現什麼血色追殺了吧?
「你在這里等一下,那邊還有一株藥我去采了就過來。」雲陌看著容傾,自然道。
「呃……」容傾頷首,雲陌飛身離開。
直到雲陌身影消失不見,容傾眉頭不覺皺起,異樣之感忽而涌上心頭,感覺哪里怪怪的。
想著,轉頭,看看荒蕪森密的四周。容傾抬腳往一隱秘之處走出。背靠大山,靜站樹後,靜待雲陌回來。
沉寂,極致的沉寂!
這一種沉靜,讓人莫名的不安。
呼, 嚓……
風聲,伴隨著什麼斷裂的聲音忽而入耳。容傾反射性抬頭……
驟然入眼的一幕,讓容傾臉色微變,不由低咒出聲,靠!
追擊,搏殺,再次出現眼前。
百十人圍攻三個人,又是一場懸殊的搏斗。
容傾看著,輕輕挪動腳步,往更隱秘的一角靠了靠。
「你們好大的膽子!」怒斥。
聲音入耳,容傾心頭瞬時一跳。錯覺嗎?竟覺有些耳熟!
「大膽?呵呵……不大膽難不成坐以待斃,坐等著被湛王處死麼?」
湛王!
兩字入耳,容傾心口一窒,眼眸緊縮。隨著伸頭,看去……
多日不見,妖孽依然的面容映入眼簾。竟然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