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杯!
听到這話,湛王垂眸,看著了窩在他懷里的小女人,不咸不淡道,「如此說來,本王這兩天都是白做,白忙活了。」
男人還是那麼愛計較。可是,此時這種計較,卻不再如過去般,讓人從心里感到為畏怕無力,他也不再如以前一樣,言如刀語似劍,殺意隨時現。
此時的他……很可愛。
「怎麼會是白忙活呢?王爺做的一切,我都在心里記著。」
「是嗎?」。
「嗯!特別是王爺做的烤魚,不止是心里記著,連身體也會記著。」
身體也會記著?湛王听言,眼皮耷拉了一下。
容傾小頭在他懷里拱了拱,輕輕柔柔道,「昨天吃的,今天肚子還有些疼。幸好王爺沒吃!」
「你這是在關心爺?還在擠兌爺?」
—無—錯—小說「都有!」
「沒規矩。」
「所以,白天喝一杯也沒問題吧!」反正都是沒規矩。
湛王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開口,「想喝就喝吧!」
「夫君真好!」
好嗎?
湛王看著她,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一壺清酒,幾個菜!
「我給王爺倒酒,王爺給我夾菜。禮尚往來,這是酒桌上的規矩。」
「自己都是個沒規矩的,還敢跟本王說規矩。」
整個大元瞅瞅看看,有哪家的女人,大白天的拉著自己夫婿,在屋里酗酒的。
「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最大的規矩就是要相信相愛,同舟共濟。其他,遵的多了就沒了情義。」話落,酒滿,「來,干杯!」
湛王看著她,也沒再多言,緩緩拿起酒杯,同她砰一下。
「感情深,一口悶,來!」話說完,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容傾小臉登時紅了,吐舌,「好辣,真是難喝!」
看著那嫣紅的小臉兒,伸出的舌頭,湛王眸色暗了暗,隨著垂眸,輕抿一口杯中酒。
心有靈犀這話,果然不適用于他跟容傾。她在想念容逸柏,而他……在想別的。
「再來一杯!」
隨她!
這是酒,可不是桂花釀。
幾杯桂花釀都能喝暈乎的人,毫無酒量可言的人,這一杯酒下肚,也差不多了。
凜五往屋內輕瞄了一眼,而後和凜一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走遠了幾步。
直到听不到屋內說話聲,也確定,湛王听不到他們說話聲才停下。
上次在雲海山莊,容傾喝暈乎了之後,嘴巴就開始不受控制,開始往外吐實話。對老皇妃的問題,幾乎是有問必答。如此……
這次,剛那一杯下去,可不止是暈乎,怕是直接要醉倒了。繼而,一會兒工夫等容傾酒勁兒上來,有多少心里話怕是都藏不住。所以,他們還是避這點兒好。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不然,對容逸柏的思念,容逸柏的好,念叨的太多,再加上那痛哭流涕的模樣,主子這心情怕是不會太好。如此,他們還是退到安全一點兒的距離比較好。
兩人站定,少許,凜一開口,「要不,把齊瑄叫來。」
凜五聞言,瞬時抬頭,神色變幻不定,隱約猜到了什麼,為確定一下,遂問,「叫他來作甚?」
凜一不咸不淡道,「還能作甚,想看他倒霉唄!讓他把那不該听的听了,主子心里的憋悶讓他受了。」
凜五嘴角抽了抽,這話直白的……
「凜一,齊瑄他可是哪里得罪你了?」不然,怎麼總是惦記著坑他。
「沒得罪我,就是偶爾看他不順眼。」
「為何?」
「不為何!」凜一說完,不再開口。任憑凜五怎麼聞,都是一言不發。
凜五看此,若有所思。
屋內,不出所料,容傾那酒量果然扛不住那酒勁兒,沒多大會兒,就看什麼都是飄的了。
看容傾眼神開始飄忽,湛王放下酒杯,看著她,淡淡開口,「容九!」
「嗯……」
「容逸柏死了。」
湛王不喜歡看容傾哭。可,他更不喜歡看她總是心不在焉的笑,那種笑,比哭看著更讓人鬧心,不喜。
所以,想哭就哭吧,沒人攔著。哭過之後,心里也許就舒服了。不用再借酒消愁了。
哭過之後就舒服了,這自然不是湛王的體會。而是他查探之後得出的結果。死了丈夫的寡婦,有好幾個都是這樣說的。
一句容逸柏死了說出,本以為,看到的將會是容傾淚眼汪汪的雙眼,或是嚎啕大哭的聲音。然……
容傾卻是看著他,眨巴眨巴眼楮,不哭,也不說話。
湛王看此,眉頭微皺,沒听到?還是還沒醉?
「夫君……」說話帶著大舌頭。
「說!」
「你別亂動,我看著好暈。」
聞言,確定,已經醉了。那麼,為何不哭?微疑惑,而後不急不緩道,「本王跟容逸柏哪個更好?」
「不要給我提那混蛋!」容傾忽然就火了。
湛王︰……
這什麼鬼反應。
容傾是真的醉了。人醉後,拼的就是酒品了。有人醉了哭,有人醉了笑,有的找事兒,有的罵人,什麼姿態的都有,而容傾……
喝醉之後,不哭不鬧,不罵人不找事。但是不能提容逸柏,听到容逸柏的名字,她就急。還有就是……她黏人。黏的那是一個極致。
湛王走一步,她就跟一步!這酒品,這反應,湛王感覺還不錯。只是,這感覺並未維持太久。
「容九,放開!」
看著亦步亦趨,寸步不離跟著他的小女人,湛王臉色開始有些難看。
容九搖頭,拽著湛王衣角的手更緊了,「不放!」
「本王要如廁!」
「尿去,走……」
這直白,粗野的言詞,听的湛王面皮微緊,有些氣悶,有些好笑。
「在這等著,我一會兒就出來。」湛王拿出耐性,冷著臉哄。
「不要!」
「容九……」
「走,尿去!我幫你月兌褲子……」說完,上手。
容傾動作出,湛王反射性的急忙伸手拉住腰帶,這防扒的舉動出。
「該死……」湛王低咒一聲,幾分狼狽。
這跟小媳婦兒要被人強了似的反應,像什麼鬼樣子。
心生惱意,隨著伸手,把人抱起往內室走去。剛走出沒幾步,只見容傾臉色一變,「暈,吐,惡……」
完全不給湛王反應的機會,容傾吐的那是一個速度。當那腐酸味出,湛王身體僵住,臉色全黑。
「好舒服……」輕喃過後,靠在湛王胸口閉上眼楮。
垂首,看看自己身上的穢物,再看自顧睡去的禍首,湛王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這輩子,別想再給他踫一滴酒。
極好!剛給了錢,就被禁了酒。
安王府
安王尚不到五十,身體按說該硬朗。只是,這些年在皇陵受到太多苛待,致使身體虧的厲害。現在,又被雲處以宮刑。如此,有些受不住了。
「主子,這又是何必呢?」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死白的安王,這種淒涼,一邊的老僕心里難受的厲害。
安王扯了扯嘴角,虛弱道,「這結果,回來時已經預想到了。我已經沒什麼可供他毀去的了。也只剩下這具身體了。」
男人被處于宮刑,殘忍至極。更何況他還是他的哥哥。當然了,在皇家講親情可笑了,但這足以說明雲夠暴戾。
「不過也沒什麼可後悔的,留在皇陵也不過是等死。既然如此,還不如回京賭一把。輸了就輸了,若是贏了……」余下的話,安王沒說下去。
一邊的老僕也未多言。
「張行!」
「老奴在!」
「張峰怎麼樣了?」
提到多年相互依存的搭檔,張行眼底溢出一抹灰暗,面色沉重,「他已經快不行了。」確切的說,連也就是這兩日的事兒了。
安王听了,長嘆一口氣,「跟著本王,讓你們受連累了。」
「主子切莫這樣說,老奴從未這樣想過。」
安王搖頭,沉重道,「但這是事實。」
「能效忠主子,追隨主子,老奴和張峰從未後悔過。」
安王听言,幾分動容,伸手拍了拍張行的胳膊,一切盡在不言中。
靜默,少時,安王開口,「你去把佳兒叫來,我有話跟她說。」
「是!」
張行領命離開,少頃,雲佳輕步走進來。
雲佳——安王最小的孩子,當初離京的時還不足一歲。現及笄,一個花季少女。
柳葉眉,櫻桃口,瓜子臉,標標準在的古典美人。長相沒得說,皇家極少有長的難看的。只是,或許是因在皇陵長大的緣故,看起來有幾分瘦弱。
「爹爹!」
看著雲佳,安王眼底極快的劃過什麼,瞬時隱匿,讓人無從探究。
「坐吧!」
「是!」
湛王府
睜開眼楮,一時恍惚,看著床幔,呆了好一會兒,才惶惶回神。
「王妃,您醒了!」
听到聲音,容傾轉頭,「現在什麼時辰了?」
青安輕聲道,「已經申時了(下午四五點)。」
容傾听言,揉了揉眉心,竟然睡了這麼久。
看到容傾的動作,青安開口問,「王妃可有哪里不適嗎?」。
「沒有!」說完,想到什麼,「王爺呢?」
「主子外出了。」
容傾听了,點頭,未在多問,起身。
青安上前,伺候容傾穿衣,心里斟酌一下,隨著開口道,「王妃小憩的時候,馨園的祥子過來了。」
聞言,容傾系扣子的動作微頓,「有什麼事嗎?」。
「沒仔細說。只言︰請王妃得空去馨園一趟。」
去馨園一趟,那就是有什麼事了。
「你去備車,我一會兒過去一下。」
「是!」
青安領命走出,容傾站在鏡子前,長嘆氣,哭過了心里沒覺得舒服,忙忙叨叨心里難受也沒少,喝點酒也是一樣。如此……就放在心里,長長久久的想念著吧!
一個爸爸,一個哥哥,永遠想念,卻再無法得見的人。
馨園
來到馨園,剛走到院中,屋內說話的聲音已傳入耳中,听清內容,容傾腳步頓住,眸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