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肢被綁,口被封,很是狼狽的董清漣。顧婷微微一笑,「董小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呀!」
看著顧婷,董清漣眼中滿是惱意,火氣。
「嗚……嗚……」支吾,掙扎。猶如落網的兔子,蹬腿蹬腳,呲牙咧嘴,試圖掙月兌,結果卻只是讓自己看起來更滑稽。
那模樣,取悅了顧婷,讓她臉上笑意越發濃郁。
「相識多年,今天才發現董小姐原來是這樣可愛。」
顧婷這話,讓董清漣眼里怒火更炙,不過卻停下了掙扎。
顧婷在床邊坐下,拿過董清漣身邊的包袱,打開,看著里面的金銀首飾,「銀錢不少嘛!這是準備逃到哪里去呀?」
董清漣不說話。當然了,她也說不了話。
「惹了禍就裝瘋賣傻,然後趁著皇上帶御林軍去湛王府,看湛王無暇顧及你,就忙不失迭的就往外跑。時機抓的挺準嘛!董小姐果然是聰明人。」
顧婷端看著那些首飾,不溫不火道,「可惜,我過去竟然沒瞅出來。只覺得你就是矯揉造作,矯情的。後來才知道,你是個深藏不露的,真是太小看你了。」
董清漣直直盯著顧婷,眼簾都未動一下,眼中火氣未減弱一分。
顧婷看此,淺笑染上冷意,「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裝糊涂?」
對顧婷的質問,董清漣連眼楮都沒眨一下。
啪……
一個巴掌,力道足足的,穩穩落在董清漣臉上。
看著董清漣迅速變得紅腫的臉頰,顧婷怒意隨著外溢,「因為我,你和吳家的親事散了。你惱我,我知道。可是,不管再怎麼樣。你在我成親時那樣算計我,是不是也太惡毒些?」
「嗚……」想說話,卻說不出。
「我大婚,你搬弄是非,散播謠言,蠱惑我母親來搗亂,壞我名聲,害的我被吳家誤會,被世人取笑,毀我一生。也害的我母親一輩子背著一個瘋名,一世不得安好。樁樁件件,用心何其歹毒。」
顧婷這話出,董清漣眼里火氣被譏笑取代。看著顧婷,滿眼的嘲弄。
顧婷看著卻是笑了,涼涼道,「你不承認也無所謂。反正,我都已經全部查明了,也不想听你這惡毒之人的狡辯。」
「嗚嗚……」
「你不用著急,也不用害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跟你不一樣,我是膽小的人,害人命的事兒,我可是不敢做。」顧婷輕柔道,「我讓人把你擄來。不過是不想你這心狠毒辣的人再出去禍害人。」
董清漣听著,眼里譏笑之色更濃。
「我已讓人準備馬車了,一會兒就送你去湛王府。」
這話出,董清漣眼眸瞪大。
顧婷看著,輕柔道,「雖我和湛王妃的關系不是太好。可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的表妹。對于害了她的人,我怎麼能放過了。」
說完,伸手在董清漣腫脹的臉上上,用指甲按了按,看董清漣眉宇間溢出痛色,微微一笑,滿目陰寒,「我會好好祈禱的。希望菩薩顯靈,讓你死的更慘一點兒。」
說完,不再看董清漣,起身往外走去,「杜嬤嬤,送董小姐去湛王府的馬車……」話未說完,在看到眼前人時頓住,臉上表情有些僵硬,有些慌亂,「表……表哥,不,相公,你怎在這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看著顧婷,吳銘彥臉上表情有些復雜。
顧婷看此,疾步上前,緊聲道,「相公,我可以解釋的。我把董清漣帶到這里是……」
「我都听到了。」
顧婷听言,眼神微閃。
「李涌!」
「小的在!」
「你帶兩個婢女,把董小姐送去董家。」
「是!」
顧婷抬頭,吳銘彥淡淡道,「關于董小姐,湛王爺自有定奪,我們不該插手。」
顧婷頷首,「相公說的是。」認同,服從。說完,柔聲道,「相公怎麼突然回京了?」
「有些事兒要辦就回來了。」回答,避重就輕,「回府再說吧!」
「好!」
吳銘彥在前,顧婷低眉順目,心里松了一口氣。眉頭同時皺起!
董清漣被帶出,看到吳銘彥,顧婷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神色詭異。有失望,有嘲弄,還有一抹灰暗,更多不舍。
湛王府
昨晚之後,容傾喝的藥又加了一種,除了補血補氣,還要補力。
湛大王爺一發力,她直接月兌力。
看著那一碗黑麻麻的藥,再看容傾皺起的小臉兒。湛王輕抿一口茶水,默默移開視線。
「真苦!」
「小姐,蜜餞。」
「嗯!」
听著容傾叫苦的聲音,湛王又不覺抿了兩口茶水。
湛王動作,落入容傾眼中。
「雀兒,你先下去吧!」
「是!」
麻雀走出,屋內只剩下兩人,容傾看著湛王開口,「我隱約記得一本書上有言︰說,人不斷吞咽的動作,有時並不是因為口渴,而是因為心虛。」
容傾話出,湛王茶杯瞬時放下。
容傾看此,又道,「王爺這放下的茶杯,給我一種感覺︰欲蓋彌彰,心虛使然。」
湛王听言,斜睨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本王有什麼可心虛的?」
「這問話,含蓄的講,王爺是故作不以為然。直白的講,死鴨子嘴硬!」
湛王嘴角垂了垂。這女人,越發不懂得善解人意是何物了。
容傾嚼著蜜餞,看著湛王,輕輕柔柔道,「王爺,我昨晚親耳听到,你說會輕點兒的。可是,最後您老都殺紅眼了。對此,我對自己說,王爺會失控,絕對不是因為不知憐香惜玉,也不是王爺自控力差。而是我太誘人了。」
「咳……」
「咳嗽是掩飾不自在的一種。」
「閉嘴!」
「惱羞成怒了!」
容傾話落,湛王起身,抬腳往外走去。將走到門口,容傾那清清淡淡的聲音傳來!
「今早上的藥雖然很苦。可昨晚的感覺……很喜歡。相公很棒!」
話入耳,湛王頭也沒回,大步走了出去。
而容傾,看著湛王那微凌亂的腳步,靜靜笑了,心口柔柔。
雖心里缺失了那抹悸動,可是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喜怒,感覺很好!
顧家
「相公,出事兒了。」
顧廷灝從府衙回來,剛進門,楊氏劈頭就來這麼一句。
看楊氏眉頭緊皺,面色不好,可眼神卻並未太多緊張或憂心之色。顧廷灝看此,心平緩,看來不是什麼緊要的人,緊要的事。
心里如此,面上不顯,遂問,「發生什麼事兒了?」
「董清漣死了。」
顧廷灝听言,挑眉,一點兒不覺意外。不過,董清漣死,楊氏為何如此神態?這等反應?想著,腦中閃過一念,聲音微沉,「怎麼死的?」
楊氏緊聲道,「被……被顧婷害死的!」
聞言,顧廷灝眉心一跳,聲音越發低沉,「說明白些。」
听著顧廷灝沉穩的聲音,楊氏心情卻不由舒緩了下來,徐徐道,「董清漣突然失蹤,董家大公子昨晚連夜尋人的事兒,相公知道吧!」
「嗯!」
「董家雖未報官,可也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今日巡城的官兵,听京城百姓說,看到董清漣被拉上了一輛馬車。然後就順著去查了一下。這一查就查到了顧婷的陪嫁莊子上。」
「在她莊子里把人找到了?」
「也可這麼說。听說,官兵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馬車從莊上出來,過去一探,發現董清漣人就在馬車上,且人已死了。據說……」
楊氏說著頓了頓,聲音又低了幾分,「據說,當時董清漣臉還腫著,到場的官兵當即驗傷。最後,董清漣臉上指痕跟顧婷手指完全吻合。顧婷當即就被押走了。」
顧廷灝听言,沉默了下來。
楊氏吐出一口濁氣,「當時銘彥也在。現在,連他也被關押了。」
顧廷灝听完,重重嘆了口氣,「我去清洗一下,一會兒去舅舅和姑母哪里看看。」
「那我去準備一下。」
「好!」
楊氏著手準備,顧廷灝走進洗浴間,放松身體靠在池中,緩緩閉上眼楮。
董清漣……
董岡都成了太後的姘頭了。董清漣這真正惹了他的人,又怎麼能跑掉!
顧婷自以為是的聰明,再次害了她。她以為,皇上帶了御林軍去湛王府,那個男人就顧不上董清漣了?她以為,董清漣順利逃離京城,她就有了可以利用的機會了?
以為,抓住董清漣不但可以出口氣,還可以向湛王府示個好?呵呵……太天真。
靜靜的看董清漣死不就少了嗎?偏偏還想借機為自己謀取點兒好處。結果,把自己謀算到了牢里。連帶的把吳銘彥也進去了,等等!
顧廷灝心頭一動,睜開眼楮。吳銘彥怎麼剛好在哪里?是誰給他送的信兒?是顧婷嗎?是想借著這件事兒,讓吳銘彥听到些什麼,或看到些什麼?
可是,縱然是顧婷有此意。但吳銘彥一個有公職在身的人。也不是說回京就能回京的。然。他現在就是回來了。如此一來,這背後推動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不,不對!
這背後推動的人是誰,猜的到。可有些事兒,仔細想,卻有些不合理。
顧婷雖自以為是,又仗著有些小聰明總是喜歡算計。可,故意寫信給吳銘彥讓他回來,這種事兒她應該不會做。因為,太容易被識破。
而且,在那種情況之下,萬一吳銘彥開口向董清漣問話的話。對顧婷很不利,很容易遭董清漣反咬。想來她應該不會冒這個險。
更重要的是,她也知道,就算是給吳銘彥去了信,他也是回不來的。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那麼……
把吳銘彥帶去哪里的人,也是那位主兒嗎?
顧廷灝眉頭微斂。這次感覺不是他!
他會發號施令的準許一些事。但,絕對不會有興致,陪顧婷玩兒這小把戲。
要收拾顧婷,于他,甚至連理由都不需要都可以把她丟入大牢。如此,又怎會費力搞這些彎彎繞繞。
本以為清晰的事,顧廷灝忽然有些看不透了。癥結在哪里呢?一時想不出。
湛王府
書房
凜五稟報道,「主子,顧婷已被關押了。」
湛王听了,什麼都沒說。
凜五不覺多言一句,「董清漣這最後一手玩兒的不錯,顧婷反應她都言中了。」
為求一個速死,好死。董清漣也算是把心機用盡了。而顧婷也真是一點兒不讓人失望。
論心機,顧婷差董清漣太遠。
微嘆息,而後抬頭,看向湛王,「主子,關于顧婷要如何處置?」
問完,靜待湛王發令。然,卻發現……
湛王那壓不住上揚的嘴角,還有那柔的能滴出水的眼神。臉上表情更是……滿面春色藏不住。
凜五看著,神色不定,他剛稟報的事兒,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吧?呃……
看來,主子根本就沒听他在說什麼,而是自顧在想著什麼。想的,是跟王妃有關的吧!
不過,今天早上主子臉色明明還黑的不行。因為昨天晚上,那個……咳!怎麼只是去正院喝了杯茶,再出來這表情就完全不一樣了呢?
好奇呀!十分好奇,王妃這是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呢?瞬息間,就能讓主子心情飛揚起來呢?
「主子!」凜一走進來,「從古都那邊傳來的密函。」
湛王听言,臉上表情微斂,伸手接過,打開。看過,轉手遞過去,「看看吧!」
「是!」凜一雙手接過,看完,眉頭皺起,「完顏千磊失蹤了?」
「是逃走了嗎?」。凜五沉思。
「他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了。他身邊人早已被控制,或清除。他已無人可用。」凜一平板道。
凜五听言,皺眉,「這麼說的話……」
「鐘離隱!」
湛王清淡的話出,凜五神色一頓,凜一輕聲道,「屬下也認為是他。」
在大元對古都發兵的關頭,還有人敢把手伸向古都,劫走完顏千磊。這個人,除了鐘離隱不會有第二個人。
「只是,鐘離隱帶走完顏千磊的用意是什麼呢?」
「或許,是想讓他去見一個熟人。」湛王不咸不淡道。
凜五听了,心頭卻是驟然一跳。
凜一表情隱諱,沉沉道,「若是這樣,那仁王可就管的有點太寬了。」
凜五認同,隨著道,「主子可要讓人去仁王府走一趟。」
「無需!」
「可是,若完顏千磊真的是被鐘離隱帶走的。那,就目前的形勢,有些事兒,完顏千磊怕是不會再守著。」
「凜一!」
「屬下在!」
「把信函送入宮里去。把剛才的猜測一並對皇上講了。」
凜一听言,眉頭瞬時松開,「屬下遵命。」領命,疾步離開。
凜五也不再多言。
有些事兒,比起主子,皇上才是最緊張的那個。
「護衛剛傳來消息說,太後已經醒了。」
「是嗎?」。
「是!向皇上請了旨,想要出京靜養。皇上已經準了。」
湛王听了,扯了扯嘴角,什麼都沒說。
凜五垂眸,太後果然是太後,再大的丑事,也不會令她生出想尋死的念頭。
雲海山莊
「啊哈哈哈……」
听到太後有姘頭,且還被一眾人捉奸在床,老皇妃那笑聲真是,快沖破天際了。
听到陌皇爺安慰皇上的言詞,還有在房頂偷听偷看的行徑。眼里泛出淚光,那個欣慰,那個驕傲,「真不愧是我的兒子,你出息了。」
而在听到,雲陌被雲下藥,完全中招,只能靠泡冷水,或上男人才能解決的時。老皇妃臉色立馬不一樣,說出的話自然也是完全不同了。
癟嘴,嫌棄,「這沒出息的樣子,真是跟你爹完全一個樣兒。」
趙嬤嬤垂首,陌皇爺好的地方,都是隨了她。但凡有糟點兒,不用說都是隨了那已死的太上皇了。
對于老皇妃來說,她自己哪哪兒都是好的,渾身上下沒一點兒糟點兒。就連頭上的白發,她的也白的比任何人都好看,比所有人都燦爛。她是個完美無缺的人。
老皇妃,絕對寬以待己,嚴以待人的人。就是這麼不講理呀!
唉!只是可憐太上皇,活著時沒少被老皇妃折騰。現在死了,也無法阻止老皇妃栽贓陷害他的步伐。
對于老皇妃的數落,雲陌悠然品著茶,神色分外淡然。
雖不想承認,可不得不說,就變臉的速度而言,雲真的比他更像是老皇妃的兒子。
「對了,你不是說容九還給我帶禮物了嗎?是什麼?」
趙嬤嬤听言,趕緊道,「公子給老奴了。」
「去拿來。」
「是!」
東西拿來,打開,拿出,老皇妃看著,「我果然沒看走眼呀!容九這小東西,喜怒哀樂都沒了變成木頭了,還這麼討人喜歡!」
趙嬤嬤听言,不由看了一眼。好奇,湛王妃送的什麼呀!讓老皇妃如此高興。
「看到沒,絕對的養顏聖品呀!還有這個,絕對的補品呀!嘖嘖……雲真的是娶了敗家的媳婦兒呀!嘖嘖,竟然連野史和雜記都有,沒想到她還看出我喜歡這個了。」
趙嬤嬤在一邊看著,不覺扯了扯嘴角。
老皇妃翻看著手中書,看向雲陌,「我不是讓你多勾引她嗎?你做了沒?」
雲陌把玩著手里的茶杯,淡淡道,「我眼楮上的青紫傷痕,我以為你看到了。」
老皇妃看著,癟嘴,「你勾引他媳婦兒,雲揍你,還不是正常的。關鍵是結果,結果怎麼樣?」
「結果,雲火大了,容九完全沒反應。」
「嘖嘖,你這慫樣,還真是跟你爹一個樣兒。」
得,太上皇你又一錯。好在他們都習慣了。至于太上皇,死了背黑鍋,不死要被氣死。
「你說你長的一點兒不比雲差呀!怎麼就……」
「也許是你讓我勾引的人不對。」
老皇妃听了輕哼,「明明是你自己沒本事。還有,你說容傾也是。莊家那老太後都爬牆了,她也不知道水性楊花一下。」
「對朝三暮四的人,你不是最厭惡嗎?」。
「那要看是誰。別的女人安分守己那是應該。可容九,她太安分守己,你不就沒機會了嗎?光看雲春風得意……我真是不服氣。我兒子哪里不如他了。」
雲陌听了,不說話了。他娘這是向著他呢?還是向著他呢?
一直慫恿他勾引容九,她也不怕他死在雲手里。唉!忽感,他爹那些年也不容易。
「陌兒,我記得你說過,雲和容九是在廟堂結識的?」
雲陌聞言,轉動茶杯的動作一頓,抬眸,看著老皇妃那灼灼發亮的眼眸,感覺不好!果然……
「陌兒,從今天開始你每日也都去廟堂溜溜吧!說不定能遇到一個跟容九一樣的。」
「娘,容九她是你正兒八經的孫媳,沒必要一定要把她變成兒媳。你若想,照樣可以疼她。」
「若是可以,自然是兒媳更好些呀!孫媳畢竟隔了一層。」
「我覺得挺好!」
「好個屁!」爆粗,她老皇妃爆的也比任何都高雅。她從來這麼認為。
雲陌嘆了口氣,起身,「不管怎麼說,讓我跟容九**的事兒,您就別想了。她叫我小皇叔,我覺得挺好。」
有個一直慫恿他強佷兒媳婦兒的娘,雲陌有時也很無力。
「什麼**,什麼挺好?反過來說,若是雲看上你了你媳婦兒。我敢說,他才不會管那麼多,一定會給搶回去。」
呃……
听到這話,雲陌竟是無言以對。
看雲陌啞然,老皇妃滿目嫌棄。連強搶民女都不會,真是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