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想求娶呂佳(小麻雀)為平齊,求王妃準許。」
齊瑄一言,猶如一聲雷,站在容傾身後的小麻雀豁然抬頭,臉上表情……卻是空白!
容傾揚眉,「平妻?」
「是!」
為何不許正妻?這個,齊瑄沒說。而容傾也沒問,因為……
轉頭,看向身邊小麻雀,「雀兒,齊管家的話你可听到了?」
「是!」
「你可願意?」
「回小姐,奴婢不願。」小麻雀回答的干脆,無一絲猶豫。
容傾听了,點頭,看向齊瑄,淡淡道,「雀兒的回答,就是我的答復。答案你已听到了,若無其他事要說,就去忙你的吧!」
齊瑄卻是未動,開口道,「王妃,屬下與呂佳最初之事,確是屬下多有不是,呂佳對屬下心有芥蒂也屬正常。但眼下,屬下以為不是呂家意氣用事的時候。」
容傾听了,揚眉,抓住一個關鍵點兒,「眼下?意氣用事?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妃,呂佳她已有了身子。」
齊瑄話出,容傾轉頭看向下麻雀。
小麻雀眼眸瞪大,臉色紅白交錯。
「雀兒……」
「小姐,奴婢沒有……」
小麻雀話未落,齊瑄再次開口,「屬下已查探過,從王府離開到暗莊的這幾個月,她月事均未來,且已有害喜反應。而她外出看診的大夫亦言,雖還不太顯,但卻有滑脈之嫌。所以……」
「你可以閉嘴了!」
容傾清涼的聲音出,齊瑄眼簾微動,靜默。小麻雀臉色青白,但表情卻很平靜。
男尊女卑,身份不及,被羞辱,太正常,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在男人眼里,女人不過是生育孩子的工具。男人若有心,還會給予一些敬重。若無心,只是把你當玩物而已。
「雀兒!」
「小姐,奴婢沒懷孩子,也沒有意氣用事。奴婢多謝齊管家的抬舉。不過,奴婢高攀不起。」
「齊管家,我想這事兒沒什麼好說的了。」
齊瑄皺眉。
「站在這作甚?等著听第三次拒絕!連番被拒很有意思?」
「王妃……」
「打出去!」
容傾三個字落,青安,青平毫不猶豫,對著齊瑄出手,攻擊而去。
齊瑄面色一凝,閃身退出,幾分狼狽。
齊瑄離去,小麻雀上前一步,在容傾面前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頭,「謝謝小姐。」
「起來吧!」
「是!」
小麻雀起身,容傾看著她淡淡道,「你跟齊瑄的事,你若不願,齊瑄不會如願。你若願,不會讓你委屈。」
小麻雀听言,眼圈泛紅,「謝謝小姐,奴婢會仔細思量。」
「嗯!」
「小姐,奴婢想出府一趟。」
「好!」
「謝小姐。」
容傾看著小麻雀的背影,轉眸,「青安。」
「屬下在!」
「找個人暗中看著她些。」
「是!」
看著小麻雀自然不為監視,只為保護。
齊瑄……挺讓人討厭。
吳家
顧婷做下的事兒爆出,吳大女乃女乃(顧氏)大哭,嚷著,叫著,要撕爛了她。
那個悲憤交加,反應之大,大有跟顧家決裂之意。
「事已至此,你再生氣又有何用?」吳晙沉沉道。
「老爺,我對不起彥兒,對不起欣兒,我愧對吳家呀!」顧氏跪倒在吳晙跟前痛哭不止。
那模樣,反而讓吳晙不好再說什麼,伸手把她扶起,長長嘆了口氣,「彥兒跟她也和離了,就到此為止吧!以後不要再提她了。」
「老爺……」
「以後,有合適的再給彥兒尋一門親事。不看家世,只要人賢德,單純,善良。人品最重要。」
「我知道!」顧氏應,抹淚,「可是欣兒該怎麼辦呢?她一女兒家……」說著,又哭了起來。
提到吳欣,吳晙神色變得愈發凝重。壞了名聲,丟了清白,女兒家如此,一輩子算是全毀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說完,交代道,「欣兒情緒剛平復一些,這件事兒先暫且不要告訴欣兒,免得她一時激動做出什麼事兒來。」比如,為自己報仇,謀害顧婷什麼的。
顧婷坐牢已是必然。如此,看她在牢中吃盡苦頭就夠了。沒必要再做其他,多此一舉,反害自己。
吳晙的意思,顧氏懂得。
「我听老爺的……」
吳月兒站在院中,不遠不近的看著,看著淚水連連的顧氏,面色凝重的吳晙。
「小姐!」
吳月兒看了院中婢女一眼,淡淡道,「伺候好大女乃女乃。」說完,轉身離開。
婢女看著吳月兒背影,心疑惑。剛才看吳月兒急匆匆的過來,以為有什麼緊要的事兒。沒曾想,她卻是連進去都不曾又走了。搞不明白這什麼意思。
湛王府
湛王從宮中回來,入府既知曉了齊瑄向容傾求娶小麻雀,卻遭到拒絕的事。還有……
「呂佳……」
啪……
碗摔落在地,抬手抹去嘴角滴落的紅花藥汁,小麻雀看著齊瑄黑沉的面容,神色淺淡,「齊管家,我沒身孕,你查錯了。我不來月事,是因我跟其他女人不同,她們是一月一次,我三個月才會來一次。所以,你誤會了。而現在,這一碗紅花,把從前的都斷了吧!以後,我們也別再有牽扯,就當陌路人吧!」
齊瑄臉色難看。
「請齊管家以後莫在提及從前,更不要在王妃跟前提及那些瑣事。我想待在王妃身邊做她的丫頭。我不想王妃為我傷神。」話說完,微俯身,而後轉身離開。
看著碎裂一地瓷片,那飄散的紅花味兒,還有小麻雀穩健的步伐,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她說的沒錯,看來他確實查錯,也確實……
听到腳步聲,看到緩步走來的湛王,還有跟隨在後的凜一,凜五,齊瑄眸色沉了沉。
「主子!」
湛王停下腳步,看著齊瑄,清清淡淡道,「還以為你會為她守一輩子。可現在,听說呂佳有了身子,即刻就亂了陣腳。十多年的堅持,說忘也就忘了!」
齊瑄垂眸,身體緊繃,沉默不言。
湛王不咸不淡道,「想娶就娶你的。你失言,沒人會在意。」說完,往正院走去。
凜五,凜一未跟去,站在齊瑄面前,靜默不言。事情既參與了,總是要做一個收尾。
「呂佳根本沒懷孕。」齊瑄開口。
凜五點頭,「是這樣!」
「暗莊的護衛跟醫館的大夫,他們的回答,都是你們交代的。」
「是這樣!」
齊瑄問的直接,凜五應的干脆。
「為什麼這樣做?」
「齊瑄,你真不明白嗎?」。
齊瑄皺眉。
凜五嘆了口氣,意味深長道,「比起你對那人所做的堅持,你對王妃的忠心反而更重要。你既選擇了做王府的管家,主子的下屬。那麼,就要認清楚,在這個世上,誰是對主子重要的人。」
聞言,齊瑄眼眸微縮。
「你是聰明人,有些事兒不需要我來教導。不過,看在我們共事多年的份上,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王妃對小麻雀很中意。你身為下屬,對她,也端正一下自己的態度吧!」凜五說完,抬腳離開。
凜一卻是看也未看齊瑄一眼。
齊瑄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碎裂的碗,長長的沉默。
正院
「今天發生了點兒事。」
「嗯!」
「你知道吧!」
「嗯!」
「現在看到齊瑄,我有一種飯桌上擺了大便的感覺。」
湛王听言,瞬感手中茶說變了味兒。
「容九,注意你的措辭。」
容傾看著湛王,嚴肅道,「我只是如實說出自己的心情。沒有指桑罵槐的意思。雖王爺過去曾跟他做過一樣的事兒。但那件事兒,我幾乎已經忘記了!」
「本王跟他不同!」
「那是當然!」
湛王听了,果斷轉移話題,「天氣正好,想不想出去轉轉。」
容傾點頭,隨著道,「相公,你說,我去老皇妃哪里住一陣子怎麼樣?」
聞言,湛王抬眸,看著容傾,「去雲海山莊住一陣子?這餿主意是怎麼想出來的?」
「看到老皇妃送我的禮物,想到她箱底兒或許還有更勁爆的寶貝。這念頭自然就冒出來了。不行麼?」
不是不行,而是絕對不行。
去了做什麼?跟著老皇妃學習怎麼折騰自己的夫婿嗎?
老皇妃有心教,容傾願意學,幾天的功夫就會被教壞。若是住一陣子那還得了。
「去雲海山莊的事兒,以後不要再想。」
「痴心妄想的事兒,最好是不要想,這話,王爺記得跟齊管家也說一遍。」容傾說完,起身去了內室。
湛王看著容傾的背影,挑眉。除了會對他笑,又會對他甩臉子了。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只是,相比上次小麻雀出事兒,容傾當時的反應。這一次,總歸是淡了許多。
不是不維護。只是,心寡淡。
不知道她何時才能恢復。不過,就算不能。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雖不會太歡喜,可也不會有太難過的時候。
他不喜歡看她流淚的樣子!
對于容傾情感丟失,湛王已適應也開始習慣。
***
平順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容傾的傷已完全恢復,除了陰雨天會有些痛癢之外,平日良好。而湛王也很自覺的給自己解了禁。晚上,只要容傾精神好,湛王絕對不吝出力。
精力旺盛,不怕鐵柱成針。
身體恢復,容傾也樂意配合。只是……
一日夜,事後,容傾昏昏欲睡中,想起一事兒,「相公,皇祖母送給我的黃金小話本,你是不是偷看了?」
「沒有!」
「沒有嗎?那是找誰指導練習了?」
「渾說!」
「都沒有嗎?那我怎麼感覺相公技術突然突飛猛進了呢!」
湛王听言,撫著她長發,眉宇間透著饜足,好心情清晰可見。對于容傾那不太中听的話,直接當夸獎听了。
技術突飛猛進,這不就是夸贊嗎?
「喜歡嗎?」。問的蕩漾。
問了,卻沒听到回應。垂眸,看到某個剛才還調侃他的小女人已陷入沉睡。
揚了揚嘴角,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隨著閉上眼楮。
她在懷,歲月靜好!
***
晚上跟湛王聊聊風月。白天無事在府里跟著醫女學習醫理,偶爾去馨園。
容逸柏雖不在了,可回憶沒丟。去馨園常坐,試著讓心再次熟悉想念。
看著容逸柏留下的所有,容傾看的認真,有些出神。過去她看到這些哭過,那時心里應該是酸澀的吧!可現在,心里卻只有點點波瀾再無其他。
撫著心口,眉頭微皺,這感覺真的一點兒都不好。
忽而,外面嘈雜的聲音,拉回容傾心神,抬頭,往門口看一眼,「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是!」青安領命走出。
少時,回來,看著容傾稟報道,「門外有個王嬤嬤想求見王妃。」
「王嬤嬤?哪一個?」容傾一時想不起是誰。
「容公子城外莊上,為他看守莊院的王嬤嬤。」
青安話出,記憶入腦……
在湛王和她踫觸的最初,在湛王對她各種為難時。容逸柏曾把她送離了京城,去了他城外的莊上。那時候在她身邊伺候的就是王嬤嬤。
王嬤嬤——她已過世娘親的心月復嬤嬤,亦是容逸柏的女乃母。一個穩重,踏實的老僕。
「讓她進來吧!」
「是!」
「老奴叩見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看著跪在地上滿頭白發,憔悴,消瘦的婦人,容傾一時有些不敢認。
記得最後一次見她,她還很是精神,很干練的樣子。怎麼幾個月不見,就直接從中年邁入老年了。是病了嗎?還是……
「起來吧!」
「謝王妃!」
「來見我可是有什麼事兒嗎?」。
容傾問話出,王嬤嬤再次跪了下來,「老奴冒昧,老奴求王妃救救我的孫兒。」說完,拜倒,聲音已有些不穩。
容傾听言,腦子里映出一個虎頭虎腦的幼小身影。
「是明子嗎?」。
王嬤嬤用力點頭,沒想到容傾還記得她孫兒的名字。抬手抹去臉上淚,「老奴實在是沒一點兒辦法了。不然,絕對不會冒昧來叨擾王妃。」
看著王嬤嬤那蒼老的面容,容傾不覺問一句,「明子他怎麼了?」
「他不見了……」
王嬤嬤說著,眼里悲切壓不住,身體不覺發顫。
容傾听完全部,若有所思。
明子半個月前在田地邊上玩耍時忽然不見了,尋遍周邊無蹤。感到事不妙,當即報了官。官府也派了人下去,可最後結果,卻是不了了之。
只說會盡力尋人,但這話,卻讓王嬤嬤跟其家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官府指望不上,自己不能放棄。沒看到明子的尸首,他們就認定,明子定然是被人給拐走了。
找尋,不分晝夜。本以為只要堅持,只要有心,用心。定然能把人找到。卻不曾想,結果卻完全不若他們所想。
渴望中的團聚沒等到,等來的卻是一次死別。
王嬤嬤的兒子鐵柱,在尋找明子的途中,從高崖上不甚摔下來死了。
孫子無蹤,獨子身亡,白發人送黑發人,雙重的打擊,那種傷痛,難以想象。也難怪王嬤嬤會蒼老成這樣。
若非有尋找明子的意念在這里撐著,怕是早就倒下了。
只是人微力薄又加上年邁,想靠自己的力量把人尋到,有心卻是無力,更怕誤了孩子的命。
容傾听了,靜默少時,開口,「王嬤嬤,你來這里見我,想必很多人都看到了吧!」
「是……」
「若明子是被拐賣的;若那擄走他的人,還在關注你們的動靜。那麼,必然知道你來此是為了什麼。這樣的話,對明子或許不利。」
簡單的說,這就如現代的綁票案,警方的插手營救,利弊各半。
敏感,焦慮,緊繃,綁匪的心理瞬息萬變。看到警方介入,一個驚恐,或許會把人放了。可一怒之下,也許就會把人殺了。
現在也是同樣,湛王府的插手,運氣好,大批人力下去,會快速找到人。可若運氣背,反而會給明子帶去厄運。
王嬤嬤不是糊涂人,容傾的意思,她懂。
哽咽,「無論結果如何,老奴都叩謝王妃搭救之恩。」她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容傾听了,道,「一會兒記得流著淚,失望,失落的出去。對外,包括對家里人都記得說︰王妃在小睡,未曾得見。」
沒見到王妃,就沒有王府插手一說。
王嬤嬤明了,叩首,「謝王妃,老奴明白!」
「回去的路上,回到莊上,記住每一個向你打探此行結果的人。那些打探的人,或許是真關心的。也或許,是有毒的。」
與狼共枕的事兒,都時有發生。身邊有惡人,更是不稀奇!
「是,老奴會謹記。」
「回去吧!記得別忘記繼續尋找。」
「是!」重重叩首,看著容傾,眼里是滿滿的感激,心總算不那麼悲涼。
人這一輩子,總是遇到各種人,各種事兒。厄運她趕上了,惡人她遇到了。可,好主子她也遇上了。
叩首起身,感激放在心。遵從容傾吩咐,悲悲戚戚走出。
湛王府
容傾每日遇到的事兒,容傾的心情。湛王已每日習慣一問,青安每日如實稟報。
繼而,王嬤嬤去求見容傾的事兒。湛王立馬既知曉了。
午飯時,細嚼慢咽,隨口道,「有些事兒,你若不想管,無人敢多言。」
縱然王嬤嬤是容傾亡母的貼身嬤嬤,是容逸柏的女乃娘。可她的事兒,容傾不管,也無人敢說容傾無情。所以,若是顧忌他人口舌才去做,讓自己受累,大可沒必要。
容傾听了,微微一笑,知道他意思。
「我知道!我也不是怕別人說我無情,或想听別人夸贊我心善才去做的。」
湛王點頭。
若是想听別人夸贊,必然會張揚的人盡皆知。不會因顧忌明子安危。而讓王嬤嬤隱下湛王府插手的事兒。
「盛和不是讓我多做善事為自己積福嘛!為王嬤嬤尋找孫子,也算是在積攢福氣吧!」
「嗯!」
「而且,明子那孩子也挺可愛的。」夸贊的語氣,很是清淡。
可湛王听了,夾菜的動作卻仍是不由頓了一下。垂眸……
文棟,明子……容九她好像很喜歡孩子。只可惜……
她是否也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一念在腦中掠過,湛王眸色暗了暗。
孩子!
這一晚,容傾睡的沉穩,而湛王看著她的小月復,良久沒睡著。
以前沒有過的念頭,不斷從腦中劃過。有些煩躁!
莊上
王嬤嬤坐在桌前,按照容傾的交代,把她回來之後,向她探問結果的人一一記下。
王老頭在一邊看著,面色凝重,灰暗。喪子之痛,這輩子都難以平復。
寫完,王嬤嬤把東西收起來,轉頭,道,「這些事兒你知道就好。明子娘那里就什麼都別說了。」
「我知道!」
「王妃說,她若發出點兒怨言,說出點兒不敬之言什麼的,也無可厚非,不是壞事兒。」王嬤嬤沉重道。
王嬤嬤對其母和其兄長,均是忠心耿耿,對湛王妃也是維護有加。可是現在,王嬤嬤有難相求了,王妃卻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如此……
身為奴才,沒資格抱怨主子,特別容傾還是湛王妃。道理是如此,可事兒擱在身上,還是不由心生涼意,會怨懟。
只是,明子娘說出點兒什麼。反而會更讓人相信,湛王府卻確實懶得管她這點兒事兒。這對明子有利!
「王妃是個好心人。」
「嗯!她和公子都是好人。只可惜,公子走得太早了!」
想到容逸柏,王嬤嬤亦是紅了眼眶。那也是她女乃過的孩子。雖然身份不配,可在心里,王嬤嬤也是拿他當自己的孩子在疼愛。
「老姐姐,你睡了嗎?」。
听到聲音,王嬤嬤抹去眼角溢出的水色,「是采買的孫婆子。」
「這麼晚了,她過來做什麼?」王老頭皺眉。自孫子,兒子出事兒,再加上王嬤嬤回來時說的一番話,讓王老頭現在看誰都可疑。
「我過去看看,你先歇著吧!」
「好!」歇著,躺下也睡不著。
王嬤嬤走出屋子,看著體格敦實,長相憨實的孫婆子,「老妹妹,有事兒嗎?」。
孫婆子也不繞彎,說那些多余的,直接道,「事情怎麼樣?王妃可願意伸手?」
王嬤嬤垂眸,掩去眼中起伏,搖頭,「我沒見到王妃。」
「沒見到?」
「嗯!我去的不巧,王妃正在小憩。應該是上次出事兒,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好,正需靜養。讓我進去問了幾句話,王府的下人就讓我回來了。」
孫婆子听了,嘆了口氣,隨著勸慰道,「老姐姐也先別失望。說不定,待王妃醒來听了王府下人的稟報,馬上就會派人去尋找明子了呢!」
王嬤嬤苦笑,按了按眼角,「希望是這樣吧!」話是如此,可臉上卻滿是苦澀,難以言說。
孫婆子看此,眼神閃了閃。端看王嬤嬤神色,一個感覺︰王嬤嬤話未說盡,說的太過含蓄了。沒見到王妃怕是托詞,真實情況,怕是已完全被拒了吧!只是顧忌主子聲譽,所以才沒直接的說出來嗎?若是這樣,那……還真是夠忠心的。
心里暗月復,面上不顯,又安慰一句,「老姐姐也要放寬心,說不定今晚睡一覺,明天早上醒來就能看到明子了呢!」
王嬤嬤頷首,「借老妹妹吉言,若我家明子能回來,那我真是死而無憾了。」
「一定會就回來的!」
又說道幾句,孫婆子離開。
王嬤嬤看著孫婆子的背影,心口沉甸甸的。
湛王府
早飯之後,湛王閑閑無事兒,躺在軟榻上看書。容傾坐在桌前寫寫畫畫。湛王偶爾好奇,抬頭看一眼。然後發現……看不懂!
滿紙的蚯蚓跟鬼畫符似的。那是字?還是畫?
筆放下,容傾抬頭,「凜五!」
「屬下在!」
「你去把齊瑄給我叫來。」
聞言,凜五心頭一跳,第一反應︰王妃要收拾齊瑄了。既,應的分外干脆,「屬下這就去!」說完,閃身離開。
看著凜五那速度,容傾沒什麼表情道,「人品不好的人,果然人緣也不咋地!」
這話,落入湛王耳中,翻書的動作不由一頓,眉頭不覺皺了起來。每次容傾數落齊瑄,他都有一種跟著被罵的感覺?
是因為他曾同齊瑄一樣做過強搶的事兒嗎?想此,湛王輕嗤︰他跟齊瑄可是不同。他可是……湛王在心里,無聲為自己辯駁無數句。
「王妃,齊瑄來了。」
听這話的語氣,容傾看了凜五一眼,凜五已做好了隨時擼袖子揍人的準備。
「王妃!」齊瑄見禮,溫和依然。
容傾看著齊瑄,神色清淡依然,「听說齊管家身手很是了得。」
「王妃過譽了,只能說尚可,了得不敢當。」
「如此,你去三皇子府一趟,把三皇子的大印給我偷出來。」
容傾這話出,齊瑄不由抬頭,眉頭微皺。
湛王揚眉,手中書放下。
凜五神色不定。
「怎麼不說話?」
「王妃,這怕是不妥。」
「拿不到大印自然是不妥。若是拿到了,一切妥妥的。」
听容傾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齊瑄正色道,「王妃偷竊皇室物品,這是大罪……」
「被抓到是有罪,抓不到,就無罪。」
這是蠻不講理,是故意為難。齊瑄心明,卻無法言。
「王妃,這故意挑釁之事兒。還是不要為之的好。」
容傾听了,微微一笑,淡淡道,「齊管家是在跟我講道理嗎?」。
齊瑄听言,面色僵了僵。
凜五垂首。看看齊瑄對小麻雀做的事兒,在听王妃這話,完全是譏諷。流氓講道理,貽笑大方!
屋內,氣氛意思有些沉寂。
少時,湛王聲音響起,輕輕緩緩,清清淡淡,「拿大印時,記得把雲榛那塊澄泥硯給本王拿回來。」
湛王話出,齊瑄要說的話咽下,「屬下遵命。」
「下去吧!」
「是!」
齊瑄垂首,走出屋子,容傾聲音從背後傳來!
「依仗王爺喜歡,為難你下屬的事,只此一次,不會有下次。」
「看來,你也知道不可為。」
「知道!齊瑄對小麻雀做的事兒太不男人。可他對你的忠心,卻是不容置疑。我這種借王爺威勢欺人的行徑,不可為!會損害王爺威嚴,也會讓你身邊下屬對王爺涼心。往後我不會再做。」
「嗯!」
「身為王妃維護王爺權威是應該。那麼,身為屬下嚴格要求自己,不為王爺面上抹黑也是應該吧……」
「容九……」
「好吧!我不說了。」
話入耳,齊瑄扯了扯嘴角。比圓滑,他跟王妃相差不少。
錯了,不待王爺問罪,馬上就知認錯。而他……
動了王妃身邊丫頭,還耍無賴。如此,被王妃刁難也是應該吧!
還有這刁難,做的如此明面,且毫不遮掩,真是讓人無話可說。更重要的是……容傾如此行徑,王爺不厭。
比起暗中搞一些小手段,這樣更高明。
不過,容傾要他去偷三皇子大印,只是純粹的刁難的。還是別有用意呢?
「凜五!」
「屬下在!」
「等齊瑄得手了,你去搞出點兒動靜出來。而後去見一下劉正,把明子失蹤的事兒跟他說一下。然後,讓他打著尋找三皇子重物的名頭,仔細搜索。」
「屬下知道了。」王妃果然不是只為折騰齊瑄才搞這麼一出的。
三皇府的東西丟了,鬧出點兒動靜也是正常。
「另外,你問一下劉正。在他辦的案子中,可曾查辦過幼童被拐賣的案例。」
「是!」
湛王在一旁靜靜听著,看著容傾,眸色深遠,悠長。耳邊響起,盛和說過的話︰她是她,她非她!
「王爺!」
護衛的聲音,拉回湛王心神,「何事?」
「凌姑娘回來了,在外求見。」
護衛話出,湛王臉上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容傾疑惑,凌姑娘?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