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五听言,垂眸,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容傾淡淡一笑,「我是容逸柏的妹妹,這一點兒永遠不會變。」
凜五平穩道,「王妃您呢?」
容傾抬頭,看著他問,「你怎麼看?」
凜五拿過,看完,臉上漫過各種顏色。
「是!」
守門小廝離開,容傾把手中信遞給凜五,「你也看看吧!」
本以為容傾剛才那樣問,是要把人帶進來。沒想到……
「呃……是!」
「讓他走吧!」
給主子遞送東西,主子不發話,不可輕易離開。
「回王妃,還在!」
容傾伸手接過,打開,瀏覽。當看完信上內容,眉頭不覺皺了一下,抬頭,「送信的人可還在?」
容傾疑惑間,身側凜<五已把信接過,拿起信函查看一番,確定無任何可傷及容傾的東西,才把信遞給容傾。
還真想不出有誰會給她寫信。並且還直接送到了這里。
容傾听了,揚眉,給她的信?
「門口有一個人送來一封信,說是要給王妃的。」
容傾抬頭,「什麼事?」
未多時,守門小廝走進來,「夫人!」
湛王不在,容傾拿出醫術翻看打發時間。
湛王揚了揚嘴角,抬手揉了揉容傾頭發。轉身走了出去!
容傾听了,癟嘴,「這是讓我放心,不要多想嗎?可是,听著怎麼感覺那麼不舒服呢?」
湛王听了,看著容傾道,「雲榛說,怡紅院的姑娘都是腰細胸大的。而你知道,本王只喜歡小的。」
「是要去怡紅院嗎?」。
「不能!」
「我能跟著嗎?」。
「我出去一趟,半晌回來。」
早飯之後!
翌日
「是,老爺……」
「本王困了,趕緊擦。」
容傾輕笑,「畢竟是我的初夜呀!」說完,癟嘴,「不過,王爺當時可真是夠粗魯的。」
湛王揚眉。
「會記一輩子。」
湛王听了,轉眸,「還記著?」
「就跟最初在廟堂的王爺一樣!」
听容傾說的寡淡,湛王淡淡一笑,眼里神色不明。
容傾點頭,看著湛王,眸色清亮,「當我和他同時中藥時。鐘離隱當時的隱忍一大半兒都是因為王爺。倘若我的夫君不是王爺,而是一個無名小卒。那麼,當時我的意願是什麼,我願不願意,對已鐘離隱來說應該一點兒都不重要。」
「是嗎?」。
容傾坦誠道,「在當時那種環境下,鐘離隱那會兒說的應該是真的。可是,過後也就沒什麼了。」
湛王挑眉。
「不!」
「這麼說,你並不相信他所說的?」
鐘離隱不是年少沖動的毛頭小子。而容傾也不是隨時都在春心萌動,听男人一句好听話就心馳蕩漾,各種憧憬的天真少女。
各自不會有行動,也不會真的心動。
容傾拿起棉布繼續給他擦拭著頭發,平緩道,「夫君,我雖嘴巴花了一點兒,可心真的一點兒都不花。鐘離隱如何,跟我們並沒太大關系。而且,如他那樣的男人,從心里喜歡的應該還是潔白無瑕的閨門小姐。像我這樣心有所屬的婦人,他說那句喜歡,也不過是共患難時剎那的感覺。他說了就罷了,我听了也就算了。」
看湛王沉默不言,神色清淡,讓人窺探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麼。
心里想要的,都要逐一得到,獵取是他的本性。
如鐘離隱,未稱王之時,稱霸皓月是他的目標。現在,當這個目標達成。他心思隨即就會放在別處。
掠奪是男人的本能。特別是當權者,強勢霸佔掠奪是已滲入骨血的東西。
容傾剛才的話,只能說她並不是很了解男人。
湛王听了,靜默。
「可我以為他口中的喜歡,充其量不過是略有好感而已。而當政權和那點好感擺放在一起的時候。政權壓倒一切,那點好感隨時都會煙消雲散。」
「是嗎?」。
「說過!」
湛王抬眸,看向容傾之時,眸色已恢復如常,淡淡道,「喜歡兩個字,鐘離隱可曾對你說過?」
「夫君……」
成就鐘離隱,也不完全是壞事兒。
看著容傾,湛王眼簾緩緩垂下,眼底漫過各種情緒,最終化為一抹輕嘆。
在除掉和留下鐘離隱之間,湛王也曾幾多猶豫。只是最後……
不是不阻攔。而是,有那麼一個理由,讓他靜靜看鐘離隱坐大。
听到容傾這句話,湛王靜默。
喜歡不過是一句話?不會再有其他嗎?
不予阻攔?
她跟湛王現在這種平靜的生活,她很喜歡。希望這輩子都能這樣過。
要說鐘離隱為她,要如何如何,那是笑談。這就是容傾的感覺。當然了,這樣沒什麼不好。
容傾听了,開口,「可夫君並不予阻攔。所以,相公應該也清楚,鐘離隱對湛王妃的喜歡,其實不過一句話而已。除此之外不會有其他。」
「所以,他稱王,讓人甚是不喜。」
湛王話出,屋內少時沉寂。
湛王點頭,看著容傾,悠悠道,「而這個即將掌控皓月的王者,心里喜歡著大元的湛王妃。」
「鐘離隱將掌控皓月。」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容傾听言,眼簾微動。
湛王說完,轉頭,看向容傾,眸色幽幽沉沉,「而在這個時候,鐘離隱安穩的回到了皓月。」
「皓月皇帝駕崩,太子鐘離謹無蹤,廢太子身殘,三皇子剛死,五皇子已向鐘離隱臣服。余下的三位皇子,年幼的,無能的,平庸的,無一能撐起皓月。」
湛王忽而的話,讓容傾正在給他擦頭發的手一頓。對于這話題,有些意外。政治上的事,湛王幾乎不與她提及。
「皓月皇帝駕崩了!」
荊州
你想他死,他又如何容你活!
鐘離冶起身,表情淡漠。
話還未出口,心口的箭驟然被拔出,血色飛濺,南宮玥隨之倒下,掙扎著還想說點兒什麼,在鐘離隱手起手落之後,幾個抽搐,氣息消散。
疑問出,隨著一念入腦,眼前猛然一黑,呼吸不穩,「是他……呃……」
還有,鐘離隱當時並不在別館住。他為何是第一個知道的?
她之後所做的一切算什麼?成了笑話!
鐘離隱他是第一個知道的!如此……
一句話,入耳,南宮玥幾乎暈厥。
看南宮玥難以置信的模樣,鐘離冶俯身,蹲下,低低緩緩道,「而我皇叔是第一個知道的!」
「什麼!」
看南宮玥那驚駭的樣子,鐘離冶挑眉,「這是秘密嗎?別館的人不是都知道嗎?」。
「你……你怎麼會知道……」
鐘離冶那清淡的話出,南宮玥本因受傷變得蒼白的臉色,瞬時更添一層雪白。
鐘離冶垂眸,看著倒在地上,拉著自己衣擺的女人,神色淡淡,「死了不好嗎?這樣就不用再時刻擔心著,清白丟失的事被人知道了。也不用在懼怕遭人唾棄了。」
「五皇子,求你,救救我……」
南宮紫低頭,苦笑。
而這麼一個人,現在留著她,用意是什麼呢?
鐘離隱已不止是殘忍!
承受那劇痛,感受死亡,眼睜睜看自己血流失殆盡。
一箭下去,本該讓她即刻斃命。偏偏還留了幾分力道,讓她傷重卻不能即刻死去。
一直知道鐘離隱絕對不若他所表現出的那樣溫和儒雅,但卻沒想到竟然冷狠到如此程度。連個干脆都不給南宮玥。
看著皓月護衛在反擊大元時,把一只長箭直直刺入南宮玥的心口。而射箭的不是別人,正是鐘離隱身邊的護衛。原來,他被留下不止為了保護鐘離冶,更是為了射殺南宮玥。
看著皓月兵士不斷死在大元劍下,看著趙殷瞬息斃命,看著大元的劍不斷落下,看著……
預料到,心有準備。只是,當置身其中,親眼看著那血淋淋的廝殺,再多心理準備都是白搭。
回程必有波折,遭遇埋伏,早有預料。
從南宮玥附和鐘離灩,指認鐘離隱為凶手時。南宮紫就料到了,南宮玥會有這麼一天。只是,她沒想到竟然來的這麼快,且鐘離隱做的如此不加掩飾。
對鐘離隱,南宮玥既生了算計之心,既做了背叛之事。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听著背後傳來的聲音,南宮紫神色木然。
「姐姐,姐姐,南宮紫……」
南宮紫搖頭,而後扶著丫頭的手,腳步不穩的離開。
霍平離開,鐘離冶看向南宮紫,「皇嫂可有什麼話要對南宮小姐說嗎?」。
「是!」霍平得令,迅速執行。
看著倒在地上,胸口中箭,血流不止的南宮玥,鐘離冶轉頭,看向霍平,「霍將軍,此地不宜久留,你趕緊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啟程。」
「救我……」
南宮玥……
南宮紫安然無恙!
鐘離冶見紅了。
霍平傷了!
鐘離灩死了!
趙殷死了!
滿地的殘尸,處處血紅,觸目而驚心。
太陽西下,殘陽西掛,漫天紅霞,滿目的景色,如詩如畫,本是驚艷,可此刻,卻只有驚心。
***
湛王嘴角勾了勾。
容傾聲音入耳,雲榛癟嘴,「小皇嬸真是越來越凶悍了。」
「是……」
「關門,放狗!」
「是!」
「凜五,招呼客人。」
湛王沒說話,轉身走進屋內。
容傾正色道,「相公,可以送客了麼?」
雲榛話出,湛王看向容傾。
雲榛嘿嘿一笑,分外孝敬道,「艷福同享嘛!」
湛王听言,看他一眼。
想到這一點兒,雲榛放心了,以男人對男人的態度,低聲道,「皇叔,怡紅樓哪里有不少不錯的姑娘。要不要我帶回來讓皇叔你好好觀賞一下?」
雲榛看此,揚眉,隨著跟了過去。屋里地方小,不適合修理人。所以,應該是有話要說,只是動口,不會動手。
湛王不言,抬步向屋里走去。
「皇叔,佷兒知道錯了。」
「跟我來!」
這腔調,還真是跟某個小女人很像。只是,听著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話,也不能說是假話。只是,掐了頭,去了尾而已。
雲榛瞪他一眼,轉頭,看著湛王,隨著笑開顏,「皇叔,剛才佷兒還在這里跟小皇嬸夸贊您精力旺盛,是男人中的男人呢!」
小廝揉揉腦袋,表情憨憨。
雲榛听言,抬手一巴掌,「笨蛋!」
真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側重點兒,都是那麼不同。
看得人忍俊不禁。
「小的光專心聆听三爺說話了,沒看到王爺回來。」小廝說的那個無辜。
「你個蠢蛋,皇叔沒回來你會說。現在皇叔真的回來了,你怎麼就不知道知會一聲了?啞巴了?」
雲榛扭頭,開口,第一句,訓小廝……
磁厚的聲音入耳,容傾盯著雲榛,看的認真,靜待他的反應,以作參考,學習。
「所以如何?」
「所以……」
「這樣呀……」
「這個是自然。不過,我跟皇叔不一樣,我就是看看。而皇叔……憑著皇叔那旺盛的精力,怕不止是看看了。」
「這麼說,三皇子來荊州也是為了美女?」
她還真不懷疑。
「我是男人,我很了解男人。對這一點兒,你最好不要懷疑。我絕對不是在忽悠你。」
容傾看著三皇子,緊聲道,「真的麼?」
真是很有道理呀!
這話……
「尋花問柳,男人的本能呀!」
「想什麼?」
三皇子听言,輕咳一聲,「我又沒說什麼。皇叔回來又如何?」說完,開口就是一句不該說的,「皇嬸,皇叔現在一個人出去,你可要多想想。」
容傾話出,三皇子臉上笑意一僵。身邊小廝往後看一眼,隨著道,「三爺,王爺沒回。」
明了,容傾看他一眼,隨著轉眸,往他身後看去,臉上揚起笑意,脆聲道,「相公!」
所以,湛王帶她來荊州,游玩是名頭。看美女才是實質?
「天下美女出荊州呀!這句話,皇嬸沒听說過嗎?」。雲榛笑的那個蕩漾,說的那個意味深長。
疑問剛起,不待她問出口。三皇子馬上為她解惑。
什麼意思?
笑過,雲榛揉揉發酸的腮幫子道,「能在這里遇到皇叔,皇嬸是巧合。不過,也極有可能是因為某個原因,皇叔跟我想法不謀而合。」
被取笑了!
容傾話出,雲榛捧著茶水笑的花枝亂顫。容傾默默移開視線。
一念心頭起來,面上一點兒不顯露,果斷搖頭,正色道,「我有今天的進步,都是得益于王爺的教導。所以,我的感受跟三皇子完全不同。」
容傾︰忽然感覺跟三皇子好有共同語言。
凜五︰這是挑撥麼?
雲榛話出……
「不用想也是。皇叔的行蹤我敢打探嗎?那不是皮癢嘛!」雲榛一點兒不介意露怯,「被皇叔教訓的滋味兒非同一般的難受。這一點兒,小皇嬸你應該感同身受才是。」
「我想也是!」
雲榛肅穆道,「是巧合!」
容傾笑了笑。
雲榛看著容傾,應的直白,「你想問我怎麼在這里?」
「三皇子不是在邊境嗎?」。容傾問的含蓄。
容傾听了扯了扯嘴角。三皇子真的什麼都知道。卻又把明知不可為的事兒,做的徹底。他這作態,是屬于典型的沒事兒找抽型吧!
「就是看到皇叔出門了我才來的。」雲榛說著,在容傾對面坐下,拿起她手邊的果子塞一個到嘴巴里,含糊不清道,「他若在,才不會容許我進門。我皇叔那小心眼的,看不得我跟皇嬸太親近。」
「三皇子來找王爺嗎?他這會兒不在。」
看到三皇子,容傾總有一種淡淡的蛋疼之感。而這種感覺,不止容傾一個人有。
「小皇嬸!」
凜五頷首,抬腳走出。再回來,身邊多了一個人。
「讓他們回去吧!」
這一點兒,文晏知,文家定知。文家知曉,蘇家知道也是正常了。
文景死時,文棟艱難時,湛王妃帶著他。而湛王妃跟文棟的母親長的真的很像。
原來,文棟的外祖家姓蘇。如此,他們知曉她的身份也沒什麼可以外的了。
凜五一句,解釋所有。
「文棟的外祖家!」
容傾轉頭看向凜五!
蘇家?一時想不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