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墳開棺,驗尸,最後證實。
「是!」
站在容逸柏墳墓前,容傾靜看良久,緩緩開口,「動手吧!」
***
「是!」
「你去湛王府守著,看到湛王讓他入宮一趟。」
湛王回京,不管怎麼說,對皇上來說都是好事兒。
皇上听言,橫了他一眼,不過卻沒一點兒火氣就是了。
皇上問話出,李公公表現一曬,「皇上恕罪,這個老奴剛才忘記問了……」
確定沒听錯,皇上不覺舒一口氣,「現在人在哪里?」
「是」
皇上聞言,微微一愣,「你剛才說雲那小子回來了?」
等到消息,李公公快步走進御書房,看到皇上,開口稟報,「皇上,湛王爺回京了。」
大*元
雲,希望別讓我等太久才好!
一輩子還很長,無法預料的事太多。而雲縱然腕力再厲害,也終有疏失的時候。護她周全,難以做到一個絕對。而他,會靜靜等著!
護衛離開,鐘離隱放下毛筆,視線再次落在畫像之上。看著容傾,眸色幽幽沉沉。
「是!」
「快馬加鞭,送于大元湛王府。」
想著,起身,緩步走到書案前,提筆,落下,墨汁潤開,少時寫完,遞給暗衛。
不過,她在何處對于鐘離隱來說已經不重要。但,對湛王怕是不然。
只是,人躲到哪里去了呢?
三十六計,唯剩一計,走為上策!
鐘離謹無蹤,皓月皇上注定撐不了太久。大勢所趨,在事情月兌控之前,皇後不會坐以待斃,令謀生路是必須。
鐘離謹ど蛾子做的太大,最後收不住。現不知隱匿在何處。
在皓月皇帝駕崩之前,皓月的皇後突然消失了。在所有人看來,都感突然。可是,鐘離隱則不然。
鐘離隱听言,神色淡淡,不覺意外。
「回主子,沒有!」
聲音入耳,鐘離隱移開視線,看向屏風前的護衛,淡淡道,「找到人了嗎?」。
「主子!」
確實夠礙眼的!
好像真的就是這樣。而其中滋味兒……雲看他有多不順眼,他已能完全體會到了。
以前,若是有人說,他有一天會為了一個有丈夫的女人動心動情。他一定會那完全是天方夜譚。可是現在……
雲不容人,容傾對他又完全無心。鐘離隱微嘆一口氣,他這妥妥的是單相思吧!
女人對自己夫君,專情專一,死心塌地。這是基本,是應該。可是,容傾也如此……真不是一個好習慣。
只是一段時間沒見而已。他竟然,連她對他不屑一顧的樣子都開始想念了。
鐘離隱看著,嘴角揚起一抹淺笑。而畫上人,不是別人正是容傾。
嬌俏,靈動,手里捧著豆花笑顏如花。
鐘離隱躺在軟榻上,靜靜看著牆上那幅畫,眼中褪去了那一層溫和的偽裝,露出一抹真切的柔和。
攝政王府
在生死之前,忠心變得不值得一提。特別老皇帝又已駕崩了。表現忠心給誰看?
當把刀子架在他們脖子上。在臣服和抵抗之間要如何抉擇,幾乎所有人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在鐘離隱強勢的手腕下,皓月形勢日趨穩定。
皓月
湛王府已開了口,知府大人自然會把一切都執行得徹底。
同對蘇家母女的方法一樣。要把人困死!
而陳瑄傳這些人過去,目的怕是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斬斷文家所有的生意。
周實領命,帶人分散開來,開始忙活。
「是!」
「你帶人把商界上,但凡跟文家有生意來往的人都帶到衙門來。本官有話要交代他們。」
「屬下在!」
「周實。」
守死了蘇家,讓她們母女鬧騰去吧!
「是!」
「你們在這里守著,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謀算王妃的,最直接的人都已在牢中蹲著了。之後……
誤會?別說他沒誤會她們什麼。縱然真的有什麼誤會,她們也只能受著。因為,他可不想湛王誤會。誤會他維護那些對王妃不敬之人。
陳瑄听了,完全充耳不聞。直接下令衙役強硬把人帶走。
「陳大人,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
「帶走!」
還一出手就是要篡改湛王妃的身世。真是……
陳瑄看著她們瞬變的臉色,心里冷哼。連湛王妃都敢算計,她們確實是真的不想活了。
話入耳,心頭一跳,轉頭,當荊州知府陳瑄身影映入眼簾,臉色一變,心陡然一沉。
「文夫人,任嬤嬤,請跟我們去衙門一趟吧!」
大仇得報,心得圓滿走出蘇宅之後……
而鄧錦繡和任嬤嬤呢?
蘇夫人癱坐在地上。沒一會兒,蘇縴柔被帶進來,臉色陰沉無比。
任嬤嬤說完,掙月兌蘇夫人的手,隨著鄧錦繡離開。
「謀算湛王妃,這罪名可是不輕。所以,夫人也別瞎忙活了。直接給蘇老爺還有二爺準備後事吧!」
「這故事,還是蘇老爺親自編寫的,蘇二爺和蘇三小姐也是全力配合。也只有夫人被蒙在鼓里而已。不過,也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現在還能安穩的待在宅子里,而沒有被關在牢房里。」
「夫人,那都是故事而已。是蘇家想鳳凰騰達,是三小姐想擺月兌商家女身份,成為官家小姐的故事。」
一時受到的沖擊太多,神經都開始不受控制,渾身上下,似乎每一處都在顫動,「跟其父如此一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說的額抱錯了……」
剛走出一步,胳膊被人用力拉住。轉頭,蘇夫人那顫動的面皮映入眼簾。
任嬤嬤說完,對著蘇夫人一俯身,抬腳往外走去。
「呵……蘇沐對自己的女兒尚且能做到見死不救。何況是對其他人了。」說完,一頓,補充一句,「而,蘇三小姐在性情上,真的是跟其父如出一轍。現在,有這麼一個女兒在身邊,夫人還真是好福氣。」
「怎麼可能……」
任嬤嬤眼里盈滿恨意,冷硬道,「府里的人都以為我兒子得了急癥,連大夫都說是突然暴斃而死。可是,我心里卻清楚,也知道的透徹。我兒子他是被蘇沐毒死的。因為他听到了不該听的,就那樣被滅口了。」
「你……你想說什麼?」事到此,蘇夫人就是再蠢,也看出了任嬤嬤對蘇家的怨恨。
「夫人可知我兒子是怎麼死的?」
跟在自己身邊幾十年的嬤嬤,跟文家竟然是一伙。她們竟然合起伙來謀算蘇家。
「任嬤嬤,你怎麼可以……」
任嬤嬤看著蘇夫人,沒什麼表情道,「夫人也不要怪我。這一切都是蘇家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听著鄧錦繡和任嬤嬤的對話,蘇夫人心口發顫,「你……你們……」
「謝夫人!」
鄧錦繡听了笑了笑,柔和道,「文家不會虧待你的。」
「都是老奴應該做的,當不得夫人夸贊。」
「這次能得以為大少爺報仇,你居功之首。」
「是!」
鄧錦繡說完,起身,看向蘇夫人身邊的任嬤嬤,溫和道,「任嬤嬤,走吧!」
「以後我會多燒些紙錢給他們,讓他們在陰曹地府得以如願,好好享受一下銀錢揮霍不盡的滋味兒。」
「還有,蘇家會突然遭遇這次的變故。也都是因為他們貪心太甚。更是大膽妄為的想把大元湛王妃騙做蘇家人。妄想借助湛王府的權勢,成就蘇家的榮華錦繡。只可惜……」
「都說虎毒不食子。而蘇沐,已不算是人。」
「所以,確切的說,你的女兒,她是被你的相公害死的。」
「還有,蘇縴語出事兒之後,首先回到的不是文家,而是蘇家。大概是覺得無顏面對文景吧!所以,來尋求她的父兄,想要一個庇護。然,因蘇沐事前得了警告。繼而,在蘇縴語滿身傷痕的來到蘇家門前時。被你的好相公決然的拒在了門外。致使,蘇縴語被隨後而來的楊佔的爪牙而殺害。」
听言,蘇夫人又是一愣,同時一驚。這……這話從何說起呀?
看蘇夫人怔愣不明的表情,鄧錦繡面無表情道,「我兒子文景當初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為蘇沐和蘇出賣了他,這一點兒你可知道?」
蘇夫人聞言,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話?她說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一個壞心腸的人,可真的很蠢。」
「什麼?」
鄧錦繡看著她,淡淡道,「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幾件事想跟你說。」
這話出,蘇夫人哭聲一頓,「柔兒她……」
蘇夫人話未說完,鄧錦繡開口道,「我給你把蘇三小姐帶回來了。」
蘇夫人听言,眼淚瞬時落了下來,哽咽,「姐姐這次可是一定要幫幫我們才好。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看過,結果甚是滿意。
听到蘇夫人這聲喚,看著她紅腫的眼楮,鄧錦繡嘴角溢出一抹嗤笑,看一眼四周,看著一片狼藉的蘇家,鄧錦繡淡淡一笑,看向蘇夫人,「听說蘇家出事兒了,我過來看看。」
文夫人名諱,鄧錦繡!
「繡姐!」
此刻站在蘇夫人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莫名,似痛快,似譏諷,又似悵然。
年逾四十有余的文夫人。身姿婀娜,風韻猶存,五官美艷,上挑的鳳眼,說不出的風韻多情。只是,眉宇間沉澱出的卻是一抹沉暮于冷戾。
「文夫人……」嬤嬤話未說完,文夫人身影已出現在眼前。
看著身邊僅剩下的任嬤嬤,蘇夫人神色怔怔,「你剛才說誰來了?」
「女乃女乃,文夫人來了……」
兩個問題,一個答案,均不知,均束手無策。
接下來該怎麼辦?不知道!
怎麼會這樣?不明白!
蘇大女乃女乃看著一片狼藉的宅子,欲哭無淚。
這陡然的變故,讓人直接懵圈,想哭都哭不出來。
屋子空了,銀錢空了,下人沒了。
一夕之間,蘇家除了老弱婦孺之外,再無其他。
蘇家男人全部入獄。蘇縴柔逃離。宅內下人感到形勢不妙,尋得賣身契,奪取之後,也紛紛離開了蘇家。而離開的時候,每個都不忘順手牽羊的帶走點兒什麼。
湛王容傾離開。
荊州
文晏未曾耽擱,隨即出府,連馬車都舍了,直接騎馬往荊州趕去。
文晏離開西域,四處走動是正常。木子包括文棟,都已習以為常。听他這麼說,木子什麼都沒問,恭敬應下。
「我要回荊州一趟,半個月左右回來。這段日子,你照顧好棟兒。」
「小的在!」
「木子!」
文棟因文家一舉,在湛王爺眼里妥妥的成了白眼狼。再出現湛王面前,被扔出去怕都是輕的。
文家人做事兒不地道,文棟身為文家子孫,縱然與他無礙,卻也定然會被遷怒。
本來湛王爺對于文棟就多有喜。只是看在王妃的份上,看在他年紀尚小的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容許了他靠近王妃。可是現在……
想到文家做的事,文晏眉頭皺起。經此一事,文棟再想跟上次一樣輕易的進入湛王府,如願見到湛王妃怕是不可能了。
對容傾,文棟是打從心里喜歡著。只是……
自從京城回來。文棟對練習武藝越發的執著起來了。
「小少爺在練功房!」
「棟兒呢?」
文晏聲音落下,一個小廝疾步走進來,恭敬道,「少爺!」
「木子!」
還是,他們以為只要不露頭,湛王爺就什麼也察覺不到?
要弄死蘇家,辦法多得是。可他們偏偏選了一個最不應該的。這是預備與蘇家同歸于盡嗎?
看完從荊州傳來的信函,文晏眸色沉了下來。文家終究還是犯蠢了!
海域
明白知容逸柏這個兄長對王妃心思不純。他作為夫婿,還只能包容著,只能看王妃在意著。那感覺,說無所謂,說不憋悶肯定是騙人的。
凜五听了,不由轉眸看向湛王。見自己主子神色如常,不見一絲起伏。凜五垂眸,面上不顯,可心里怕多少有些酸酸的吧!
人活著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
容傾點頭,「他定然有他的理由。」說著,嘴角揚起笑意,眼中卻染上了濕意,「什麼理由都好,人在哪里都行。只要他活著就好!只要他還活著……」
不然,他定是早已回京去見王妃了。
祥子靜默,少時,開口,「公子定然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
容傾听了,垂眸,皺眉。
「不知!」
容傾轉頭看向湛王,「王爺知道為什麼嗎?」。
容傾問話出,祥子一窒。
「你說,容逸柏若還活著。他為什麼不回來呢?」
「小的在。」
「祥子!」
祥子一個‘找’字,讓她心口猛然一跳,沉沉。
而容傾……
湛王沒說話。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祥子連連點頭,看向湛王,容傾,「王爺,王妃,派人找找公子吧!」
「躺的是誰,並不重要。重要是,容逸柏現在在哪里吧!」
祥子輕喃,「原來,我真的沒有看錯。」說完,隨著緊聲道,「若不是公子,那里面躺的是誰?」
凜五話出,容傾眼眸緊縮。
「上次容公子墓被盜。屬下發現那墳墓中躺著的並不是容公子。」凜五說完,不自覺不補充一句,「只是,容公子到底是什麼情況尚且不清楚。所以,就沒告訴王妃。」
湛王已開口,既已示意。那麼,他也就沒有再隱著瞞著的必要了。
看著容傾那緊張的模樣,湛王轉眸看向凜五。
「相公,你剛才說容逸柏沒死,是嗎?」。
「王爺,您可是也見到過公子嗎?」。祥子激動道。對湛王,祥子同容傾一樣,信服!
湛王從不是那閑扯淡的人。特別是這事兒。更不會忽悠著她玩兒。
祥子有可能是看錯。發簪再現可能是因墓被盜而流出。可是湛王的話……卻絕對是空穴來風。
「相公……」
磁厚的聲音傳來,湛王身影隨著映入眼簾。容傾心跳不穩,為湛王剛才的話。
「盜墓的都死了。而容逸柏或許沒有!」
「王妃,這個……」
「凜五!」
若是墓被盜。那麼,發簪重見天日,跟容逸柏也許還活著,突然沒了關系。
容傾問話出,凜五垂首,一時沉默,祥子听了,臉色一變,「公子的墓被盜了?」
看著,好一會兒,轉頭看向凜五,緊聲道,「盜容逸柏墳墓的人,都找到了對不對?」
安,容逸柏的筆跡。
安,她的乳名。
容傾听了,不言。伸手接過祥子遞過來的發簪,仔細端看,當發簪末尾那一個隱晦的安字映入眼簾,心口緊縮。
「看到這個之後,我即刻回了京城,本想稟報王妃,卻得知王妃在外游歷。多番打听,小的才找到了這里。」
「這是王妃及笄時,公子本欲送給王妃的禮物,並想親自為王妃戴上。只是,因湛王爺突發難,公子未能如願。而在公子過世的時候,我本把這個給一並放到了棺木中。可現在,它卻在晉陽出現了。」
「可是,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我卻看到了這個……」祥子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發簪遞給容傾。
「然,等了足有半個月,都沒見到。之後,我還請人畫了公子的畫像,在晉陽尋找,詢問。問了很多人,都說沒見到過。就連書肆的伙計都說沒見到過。那時,小的已覺得,我應該是出現了幻覺,只是眼花了而已。」
「明知公子已經不在了,我或許極有可能是看錯了。可是,還是想確認一下。就這樣,我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每天都在書肆前守著。想著,那個也許只是跟公子很是相像的人,可能會再次出現。」
容傾听言,追問,「然後呢?」
祥子說著,臉上溢出懊惱,「因為不能相信,也就是那麼一晃神的功夫,等小的回神,想進去看個清楚的時候。卻已沒了公子的蹤跡。」
祥子點頭,平穩道,「早在一個多月前,小的在晉陽路過一家書肆的時候,看到了正在翻閱書籍的公子。當時,小的亦是一驚,也想著肯定是看錯了。」
「你……你從頭到尾給我說說。」容傾這會兒感覺有些飄忽。甚至懷疑,她此刻是不是在做夢。想著,隨著伸手在自己腿上擰了一下,感受到了那股痛意。深吸一口氣,看著祥子,緊聲道,「說的仔細些。」
看容傾怔愣,空白的表情。祥子理解容傾的心情,當他乍然看到容逸柏的那一瞬間,除了傻傻的看著,整個人也是空白的,被點了穴一般。
再次確定,容傾思緒有些混亂,有些發蒙。
「是!」
容傾看著,抑制不住一個冷戰,抖激靈,「是真的人嗎?」。
容傾听了,直直盯著祥子,試圖從他眼中,找到一點兒說謊的痕跡。然,除了滿滿的激動之外,再無其他。
「不是,是真的公子,活生生的公子!」
「是鬼影嗎?」。
「不是,是真的,是真的親眼看到了!」
「是在夢里……」
容傾話還未說完,祥子已迫不及待道,「是,小的看到公子了……」
「我剛才听到你說……」
「王妃!」
听到聲音,看到容傾,凜五完全沉默下來。果然听到了!
「祥子!」
門外
讓一個天生就小心眼的人,大肚能容太難!
湛王遂然放下手中茶杯,煩躁感陡生。
一想到容逸柏回來,仗著兄長的身份,頂著哥哥的名頭,對容傾各種呵護備至……
身為男人,大度一點兒應該這樣想。湛王也告訴自己,他應該這樣。然……
雖然眼前多了一個依舊讓他膈應的人。不過,她高興就好!
容逸柏回來了,她心里的遺憾和傷心也隨著都被撫平了。
終于要出現了嗎?那也挺好!
看著容傾小跑著出去的身影,湛王坐著沒動,端起手邊茶水清抿一口,眸色沉沉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