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從書房回來,看容傾已梳洗過,披著半干的頭發坐在軟椅上等他。不,不是在等他,而是在發呆!
呆的入神,連他走進都沒察覺。
「在想什麼?」
聞聲,容傾回神,轉頭,看著湛王,嘴角習慣性的揚起一抹淺笑,「忙完了!」
湛王點頭,隨意道,「在想容逸柏?」問完,不待容傾回答,抬手拎起一縷頭發,把玩兒,「換皂角了?」
「好像是!」洗的時候沒注意。不過味道是不一樣了。
「味道還不錯!」
听著湛王那一本正經的夸獎,容傾輕笑,「那以後就用這個!」
湛王頷首,隨著往洗浴間走去。
容傾起身,去拿棉布,一會兒給他擦頭。
馨園
馨園一切都沒變,他最後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樣兒,現在還是什麼樣兒。
「馨園的下人都留著,王妃也總是三不五時的過來。公子的屋子,幾乎都是王妃在清掃。」
縱然容逸柏不在了。關于他的所有,容傾都在盡力保留著。
「公子出事後,王妃真的很傷心。現在,公子能回來,真的很好!」祥子看著容逸柏很是感恩道。
容逸柏點頭,「是呀!真的很好。」
「那一次公子會出事兒,都是小的無能,未能護公子周全。不然……」
「跟你無礙!」
祥子听了,還欲說什麼,一道聲音傳來。
「三皇子……」
「容逸柏呢?本皇子听說他活了,他人在哪里?」
听到聲音,容逸柏眉頭微揚。
第一個來馨園的人,不是容家人,不是顧家人,也非吳家人。而是三皇子!意料之外。
「公子,是三皇子!」祥子眉頭不覺微皺。對這位三皇子,祥子同容傾一樣,總有一種蛋疼之感。
「容逸柏,容逸柏……」隨著聲音,三皇子身影出現在眼前。
「見過三皇子!」容逸柏拱手,見禮。
三皇子直直盯著容逸柏,臉上是滿滿驚奇,稀罕,「真的活了?」
「是!」
「不會是別人假扮的吧?」三皇子說著上前,對著容逸柏上下左右,轉著圈的打量。
假扮的?
也是!假扮的總是比死而復生,更容易讓人接受些。
「小民確是容逸柏!」
誰管你說什麼。三皇子完全充耳不聞,自顧好奇自己的。
「是易容術嗎?」。說著,開始上手,對著容逸柏的臉,左擰一下,右揪一下。
祥子看此,趕忙道,「三皇子,他真的是公子。」
祥子的話,自然的被無視了。
直到把容逸柏的面皮都揪紅了,也沒拿下那所謂的面皮,三皇子收手。看著容逸柏那微微泛紅的臉龐,「竟然會紅!」
人皮面具可是不會變臉色的。這麼說……
「你真的是容逸柏?你真的活過來了?」
「是!」
「你是怎麼做到的?」三皇子稀罕,興奮,「趕緊教教我。」
「首先是要死!然後……」容逸柏話剛出,三皇子既開口,「是真死?」
「要氣息散盡。」
「氣息散盡?那不就是真的死?」
「應該是這樣!」
三皇子听言,擺手,「別說了!你再死一個給我看看。」
祥子︰……
容逸柏失笑,「這個怕是不能。」
「為什麼?」
「小民現在尚且只知怎麼死的,還不知要怎麼再活過來。」
「你上一次是怎麼活過來的?這一次還怎麼活不就行了。」
「上次怎麼活的,小民也正稀里糊涂著。」面對三皇子的胡攪蠻纏,容逸柏分外淡然。
三皇子听了,瞪眼,「你逗本皇子玩兒?」
「小民豈敢!」
「不管,不管,反正你必須當著本皇子的面兒死一次給我看看。」
「那我躺床上去試試!」容逸柏說完,走到床邊,拖鞋躺下,眼楮閉上。
三皇子拎著板凳,在床邊坐下,直直盯著容逸柏。
祥子看著,呃……不知該說什麼。不由的轉頭看向三皇子的小廝!
小廝靜靜站著,靜靜盯著窗外那輪明月看到認真,看的出神。
祥子看此,默默收回視線。
屋內詭異的沉寂著。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容逸柏閉著眼楮躺的四平八穩的。而三皇子卻有些坐不住了。**跟坐在仙人掌上了一樣,開始不斷扭動。
祥子看此,不由開始緊張。
「容逸柏!」
「嗯!」
「還沒死!」
「正在努力!」
「你快點兒!」
「一定!」
簡短的對話結束,再次靜下。
看著躺在床上的公子,看著坐在床邊盯著公子看的目不轉楮的三皇子。感覺越發怪異!
「容逸柏!」沒多大一會兒,沒耐性的三皇子,又叫起來。
也是!同為男人,盯著一個男人。就算那個男人長得再好看,也沒甚耐心盯著。
「容逸柏!」
連續喚兩聲,未回應。
「難道死了?」
雲榛輕喃的話出,祥子跟著心頭一緊。雖然知道不可能,可還是抑制不住的心跳不穩。抬腳,疾步上前。然,三皇子卻是快他一步,已伸手探向容逸柏鼻息。發現……
呼吸很是平穩!
呼吸平穩,叫卻無回應。這是……
「容逸柏,你竟敢給我睡著!」
這一發現,讓三皇子跳腳,冷臉怒目,「剛才我就感覺你小子是在忽悠我。沒想到,你果然是在逗弄我……」
這話……
是該說三皇子真是夠先知先覺呢?還是該說︰三皇子真是會逗著自己玩兒呢?
三皇子小廝,仰望月亮,無聲長嘆!
容逸柏回到馨園的第一晚。因三皇子的造訪,過的那是一個雞飛狗跳,一地雞毛。
折騰夠了,三皇子揮揮衣袖,臨走之前,還不忘丟出一句警告!
「今天本皇子是好奇,是來探望你。可不是來找茬。你最好是認清楚。敢給小皇嬸亂告狀,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謹遵三皇子吩咐。」容逸柏拱手,應的嚴肅認真。
看他上道兒,三皇子半滿意的走了。無法全滿意是因為,沒親眼看到容逸柏再死再活。
三皇子離開,祥子看著衣著凌亂的容逸柏,緊聲道,「公子,你沒受傷吧!」
「嗯!沒事。」容逸柏月兌去衣服,看著祥子道,「時候不早了,這里明天再收拾,你也去歇著吧!」
這時收拾必定影響容逸柏休息。祥子听令,沒多言,稍做清理走出,為容逸柏把門關上。
站在門口,吐出一口氣。恐怕這不安穩的日子今天只是開始,恐怕會持續一段日子。
容逸柏隨意靠在床上,姿態閑適。對三皇子給出的警告,卻是饒有趣味。
三皇子若是過去沒有舍身救過容傾,容逸柏肯定不會多想。可是現在……
三皇子剛才的警告,深入探究起來,可就不可想象了。
恐嚇他不要向傾兒告狀?!
三皇子這是擔心,他告狀,傾兒向湛王進言。而後他被湛王收拾呢?
還是並非顧忌湛王,只是其他呢!
容逸柏想著,扯了扯嘴角,而後緩緩閉上眼眸。
湛王府
湛王從洗浴間回來,容傾拿起棉布開始為他擦頭發。
擦著,開口問,「凜五給容逸柏探脈,可有發現什麼異樣?」
湛王听言,不隱不瞞,「無!」
無!
這答案,湛王本以為容傾听了會是大大松口氣。然……
看容傾瞬時皺起的眉頭,湛王揚眉,「你好像並不高興。」
容傾搖頭,「容逸柏身體無恙,我自然高興。只是,讓他死,又讓他活著的那個人,為的是什麼?只是好玩兒嗎?」。
「容逸柏說的話都听到了?」
「嗯!」
「怎麼看?」
容傾沒回答,反問,「容逸柏給你看那個紙條上寫了什麼?」
「湛王不容,容逸柏有難!十日之內將容逸柏帶離,可活!十日後,死葬變活埋!」
容傾听了,眸色暗,靜默良久,開口,「在夫君眼中,顧盛是什麼樣兒的人?」
「外表溫文儒雅,內里強悍嗜血,且謀略非同一般。」
謀略非同一般。從湛王口中說出這話,可見顧盛很不簡單。
「如他這樣的人,對于京城的消息和動向。不說了若指掌,也定是知知甚詳。如此,他隱秘帶走容逸柏,太多地方說不通。」
「也許,是那句‘湛王不容’讓他不得不隱秘行事。」湛王清清淡淡道。
容傾搖頭,「揣摩上位心思,關注皇家動向。這是為官者最基本的。特別如顧盛這樣的,更不會錯漏。那麼,在容逸柏出事兒之後,王爺是如何尋他的。在容逸柏身亡之後,王爺對安王對張良是何種態度。他不會不知道。既然知曉,就應該清楚‘湛王不容’這一言,不足為信。所以,他隱匿帶走容逸柏大可不必。」
湛王點頭。「說的不無道理。」
「可是他卻那麼做了。這是為什麼呢?若是他在接到消息,或在從墳墓中帶出容逸柏的時候,第一時間來王府告知我們。那麼,容逸柏當時是什麼情況,定然可以知道個清楚。可現在……」
容傾凝眉,「容逸柏身體的無恙,反而讓人有些不安。而顧盛,明明可以做個干脆單純的送信者。可他卻生生把自己弄成了嫌疑人。連他救人這一舉都變得不再純粹。」
總感覺是有人故意要引導他們去探究什麼似的!
湛王听完,沒說話。
事實到底是什麼,終是會水落石出的。
這一晚,容傾睡的很不踏實,總是噩夢,總是醒來。
而湛王擁著容傾,卻什麼都沒說。
容傾在不安什麼,湛王不用深探究,既猜得到。
容逸柏完好無損的回來,這是喜事兒。可本身透著太多的異常在其中。
顧盛很可疑。而容逸柏,或許也隱瞞了什麼。而他隱瞞的,就是讓人不安的。
翌日
湛王入宮,皇上也不覺問起了這事,「听說,你王妃的哥哥活了?」
「嗯!」
見湛王點頭,皇上神色不定,「這麼說,竟然是真的。」
「嗯!」
「還真是什麼稀罕事兒都有呀!」皇上這話說的充滿探究的味道。
湛王神色淡淡,姿態慵懶靠在軟椅上,隨意道,「太子再過幾天是不是就要回京了?」
湛王話題轉移,皇上神色微斂,點頭,「已經在路上了。」
「太子這次凱旋歸來,為大元立了威,群臣百姓好似都很興奮。」
「太子這次確實做得不錯。」
湛王听了,揚了揚嘴角,漫不經心道,「古都一戰,太子能力得到了很好的證明。如此,以後他來繼承大統,我大元必將迎來又一個盛世。」
皇上听言,點頭,「這是大元之福,是百姓之福。」
「皇兄說的是。」湛王說完,起身,「皇兄忙吧!臣弟還有事兒要忙,先告退了。」
「朕這里還有事兒沒說……」
「改日再說!容逸柏突然死而復生,本王對此很是好奇!」說完,走人。聖意就被這麼不咸不淡的無視了。
皇上抿嘴,這混賬。
心里大罵幾句,倒沒甚火氣。只是……
想到湛王剛說的那些話,皇上眉頭不覺皺了起來。
太子的能力,得到證明。
繼承大統,大元的福氣。
想著,皇上眼楮微眯。雲那廝是故意說這些給他听的吧!目的是什麼,想讓他心里不舒服?想讓他對太子忌憚?哼!
若雲打的真的是這個主意。那……
皇上眸色沉沉,不得不說,他目的達到了。
想到昨日龍衛的稟報︰京城百姓對于太子的歸來,均是歡欣雀躍!
不止是太子,還有莊家,這次也是立了不小的功勞。竟活捉了完顏千磊的嫡長子。此一舉,莊家再次立了威。
太子,莊家……
「皇上!」
听到李公公聲音,皇上收斂神色,「進來!」
李公公走進來,稟報道,「皇上,莊家大房出事兒了。」
聞言,皇上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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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家里的事兒,我就不在評論區說了,免得影響大家心情。以後我會盡量保持穩定時間更新,若是不能更一定提早告知大家。
今天,麼麼大家,也模模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