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虎話出,凜五眉頭瞬時皺起。
「主子沒受傷。就是剛好沖過來本是要護兄長的沈小姐,陰差陽錯的擋在了主子身前。」
「然後呢?雲可是受傷了?」
「剛剛太廟一處山體崩塌,有人借機生事,趁亂對主子放箭……」
邢虎听言,也沒再隱著,反正這事兒也瞞不住。就算他不說,王妃也馬上就會知道。
凜五皺眉,「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
「就是什麼?」容傾緊聲問。
邢虎欲言又止,不由看向凜五。剛才回答的太快,好像失言了。
「就是什麼?」
邢虎點頭,「王妃不用擔心,王爺沒事兒。就是……」說著,又頓住。
「邢虎,王爺怎麼樣?沒什麼事兒吧!」容傾開口道。
「王妃,凜護衛。」
走至一半兒,遇到被派去確定湛王安危的護衛。
凜五听言,也不再多言,攬住容傾飛速而去。
「干等著,我著急。一起去!」
凜五听了,道,「要不屬下一個人過去,王妃您在家……」
「不用馬車。這會兒路況肯定不好,馬車可能走不動。你直接帶我過去吧!」
「屬下去備車。」
「凜五,走去太廟。」
震動並未維持太久,幾分鐘的時間。震動也並不是很大,未到山崩地裂的程度。
雲他武功高強,再加上有凜一和暗衛。他一定不會有事兒的。這一點兒她應該確信。可是,眉頭打結,心情一點兒沒得到舒緩。
容傾听了,轉頭,看著在護衛的帶領下,井然有序聚集在空曠之地的下人。沉默,不再多言。心里……
「屬下已派人去了,王妃不用擔心。」
「凜五,派人去太廟……」
雲!
是地震嗎?
容傾沒回答,清楚感覺在震。尖叫聲,伴隨著什麼坍塌的聲音一並傳入耳中。抬頭,看著塵土飛揚的某處,心不覺發沉。
到院中,站定,凜五疾步上前,「王妃可還好?」
「是!」丫頭攬住容傾飛身而出。
「出去再說。」
「王妃……」
晃動,眩暈,這是……
之乎者也,念的不知所以,念的睡意來襲時,忽而……
「子曰︰……」
竟然是文言文,饒舌,燒腦,催眠!
好嘛!
盯著床幔發呆,良久,實在無聊,伸手從床頭拿起湛王一本書開始翻看。
容傾進屋躺下,卻是睡不著。大概是昨天睡的太多了,再加上身上時不時出現的點點刺痛。讓容傾更是了無睡意。
***
「是!」
「那我先去歇一會兒。等王爺回來了,你記得讓丫頭叫我起來。」
去太廟,很多人都示為榮耀。可王妃,好似並不太在意。
凜五听了,笑了笑。
「你家主子考慮的甚是周到,很是體貼。」
「王妃身體不適。主子也就沒對王妃說。」
太子露鋒芒,皇上表看重。這父子兩個,倒是夠默契的。只是,作為圍觀者,感覺莫名不太妙!
容傾听了,沉默了。
看出容傾的疑惑,凜五解釋道,「太子收復古都,又喜得麟兒,太子妃冊封等。這些均是國之大事,是喜事。皇上前去告祭是孝,也是對太子的看重。」
清明不是已經去過一次了嗎?怎麼……?
容傾听言,揚眉,「祭祖?」
「這個不好說。」凜五稟報道,「今天皇上,皇後率百官和諸女眷,去太廟祭祖去了。」
「王爺今天什麼時候能回來?」
「屬下在!」
「凜五!」
泡過藥浴,容傾又蔫了半天。之後听說,今天只需泡一次,瞬時精神了不少。晚上等湛王回來用飯的勁頭有了。
***
想法完全不同。腦回路完全不一樣的結果。
不!容傾可沒那麼想。她不過是單純的覺得luo裎相見什麼的,還是在屋內,在被窩里比較好。這當著外人的面,還是矜持些好。
餓狼嗎?
感覺什麼崩塌了!比如,威嚴。
何種心情?
不知道站在窗前,因不放心特別轉回來查看的某人,看到容傾這反應,此刻是何種心情?
完顏千染差點笑了。原來雲在他小王妃的眼里,完全是一餓狼呀!
這動作出……
容傾未多想,即刻往浴桶里縮了縮。而剛剛抹淚的手,默默的捂住胸口,轉過身去背對窗戶。
容傾听言,順著完顏千萬染那意味深長的視線,往窗戶的方向看去。當看到那一抹若隱若現的身影……
「你說他若是看到你現在這模樣,會如何?」
「他出門了!」
「雲呢?」
「嗯!」
「容九!」
看著容傾皺成包子的小臉兒,完顏千染忽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轉頭,往窗口處看了一眼。看著那窗戶上隱約映現的高大身影,扯了扯嘴角。
容傾抹淚,「那也忍不住,」滋味兒真是一天比一天酸爽。
「會!」
完顏千染︰……
哭鼻子什麼的,容傾也不掩飾,「哭了會影響藥效嗎?」。
「你哭了?」
疼的淚眼汪汪。這會兒想著湛王的男色,也無法止疼。好想跳出去!
昨天是火燒火燎的難受,今天是針扎似的疼,傷口撒鹽的感覺。
或許是昨天泡了藥浴的關系,皮膚變得很是敏感。
唔……
完顏千染問,容傾沒回答。不是無視,而是沒空,正忙著咬牙。
「今天感覺如何?」
多疼愛,看的清楚。
她難道不知道,矯揉造作的女人,才更惹男人疼愛嗎?不過,雲好像更喜這種沒心沒肺的。
還有,身為女人,她怎麼就不知道嬌弱一下呢?
看著容傾的背影,完顏千染不免有些失望。容傾若是退縮了多好。這樣,她也就不用受這份累了。
完顏千染開口,容傾麻溜的去準備了。
「好!」
「現在就開始吧!」
極好,她竟精神奕奕的過來了。且看樣子,好似比她還積極。
「姨母,我們是現在開始,還是等一會兒再開始?」
本以為經歷過昨天那滋味兒,容傾今天再過來,定是灰著一張臉兒,沒想到……
***
總歸是獻身,有什麼好探究的。
答案是什麼?湛王完全不想探究!
容傾這等反應,是皆因他男色誘人呢?還是,因為想到可以收拾他,才這麼有干勁兒呢?
湛王︰……
「咱們一言為定。」容傾說著開始扒飯,吃著,道,「本來想到治療時那火燒火燎的滋味兒,還有點兒哆嗦。現在,完全不是事兒了。相公,你且等著。」
「等你不會叫著這里酸,那里疼了。」
剛才她也不過就是一說而已。可從沒想過他會答應的。
湛王話出,容傾眼楮都直了,「真的?」湛大王爺的答案,可完全在意料之外。
「你是皮癢。不過……可以考慮。」
「夫君……」
還有,就她這身板兒,還總是想猛的。
畫面入腦,湛王眼角抽了抽,面皮發緊。這等想法,實在欠抽!
把他手腳綁起來?在他身上擺上吃的?任她為所欲為?
就容傾那點兒小心思。她除了求吃的,也就會求私房錢,不會有其他。湛王本是這樣以為的。可是,容傾一開口,湛王既知,他想的太少了……
湛王听完,定定看著容傾。
容傾得令,眼楮不由大亮,隨著上前,附耳,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說完,退開,眼神灼灼,滿是期待的看著湛大王爺。
「說!」
麻溜放下碗,手捧心,巴巴看著湛王,「相公,調養的滋味兒實在是太難受了。求相公憐惜,求有求必應。」
容傾听了,亦是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不過,很快就明白了湛王的話中意。
這話,听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呃……
湛王听了,淡淡道,「容九,人要懂得抓住時機。」
容傾嘆氣,「雖然滋味兒真是不好受。不過,長痛不如短痛。現在難受了,以後再遇陰天下雨就不怕了。所以……」容傾塞一口粥,「想到以後不用再受那酸軟痛癢的折磨,現在這點兒苦完全不算什麼了。」
聞言,湛王轉眸。
「要是這樣的話,那……」微微一頓,話鋒卻是一轉,「還是算了。」
「嗯!」
容傾听了,馬上道,「可以過一些時候嗎?」。
這個時候,王妃但凡說出一個不字。主子可能馬上就會收回成命。
站在門口的凜五听到湛王這話,垂眸。
湛王听言,靜默,少時開口,「若是難受的厲害,就過一些時候再讓她給你調養。」
「我琢磨著今天可能還會吐。所以,我就多喝點兒粥好了。這樣吐的時候也沒那麼難受。」粥還是比那包子菜好吐出。
「怎麼不吃了?」
「嗯!所以今天才要多吃點兒。昨天把肚子都給吐空了。」容傾說著,夾菜的手頓住,隨著放下,拿起勺子直接開始喝粥。
湛王看著道,「凜五說,昨天你吐了。」
「嗯!」容傾點著頭,一個小包子放入口中。
湛王听了,抬眸,「不難受了?」
梳洗後,飯菜已擺好,容傾坐在桌前,看著熱騰騰的飯菜道,「我今天要多吃點兒。」
容傾也未多想其他,穿衣服起床。
「那就趕緊起床。」說完,湛王抬腳往洗浴間走去。
「餓!」
「夫君,唔……」剛開口,腰身一緊,隨著眼前一花,再抬頭,男人已起身,站在床邊,風輕雲淡的看著她,「肚子不餓?」
湛王沒說話,攬住容傾腰身,面色越發不好。空了好幾天的男人,大早上**最旺的時刻。此時,抱著容傾,湛王腦門上溢出兩個字兒,禁欲!
容傾瞬時笑開,撲倒,準準趴在湛王身上,「相公,你真是可愛!」
容傾話出,湛王臉色一僵。
容傾听了,看著湛王道,「相公,其實我剛才只是想說,你眼角上有眼屎。」
稍微听到點兒好听的,就給他亂猜疑。大驚小怪的破壞氣氛!
「本王沒做什麼虧心事兒,也沒有打算賣了你。所以,別說本王不愛听的。」
湛王話出,容傾不笑了,盯著他的認真,「夫君,你……」容傾剛開口,既被湛王打斷。
湛王听了,失笑,「美人如斯,艷福無邊,誰還會反抗呢!」
容傾听了眼楮彎了彎,而後肅穆道,「看來已經被自己媳婦兒迷的完全淪陷了,再否認也沒用了,這就是現實。所以,相公就老實的接受吧!別在試圖掙扎反抗了。」
湛王看著恢復精神的容傾,心情也跟著好了幾分,隨著她的話道,「是呀!看美人看的不小心連時辰都忘記了。」
容傾看此,往湛王身邊靠了靠,也一點兒不急著起來,側身,頭枕著胳膊看著他,「相公,可是在看美人嗎?」。
容傾睜開眼楮,看到湛王竟還在她身邊躺著。正靜靜看著她,眼中了無睡意。看著,醒來已有一會兒了。
翌日
完顏千染看著湛王離開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才收回視線,眼里溢出一抹悵然,點點晦暗。
湛王听了,不再多言,起身離開。
這廝從小就是一個不講理的,現在大了,更加蠻橫無理了。
跟雲,沒什麼道理可講。
完顏千染听言,點頭,「好吧!那就按你說的來。」
「姨母這樣說,可是希望本王把你的藥量給加倍?」
「雲,你這樣可就很不講理了。」
容傾不好過,你也要陪著。也隨著切身體會吧。這樣就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事不關己就可高高掛起嗎?事不關己就可口舌無忌嗎?如此……
這兩字,完顏千染說的太輕易。湛王听著太逆耳!
受罪!受罪!
湛王听言,不溫不火道,「是嗎?如此,你就陪她一起吧!」
完顏千染扯了扯嘴角,「雲,我早就跟你說過,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你就算減少次數,減輕藥量,她要受的罪也不會減少一點。」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就是身體要調養好,受的罪一點要最少。
「本王不是要你即刻把她調養好,循序漸進,一點一點的來。」
完顏千染听了,淡淡道,「減輕藥量,減少次數,醫治時間就會拉長。」
「藥量減輕,次數減少。一天一次。」湛王看著完顏千染,多余的不言,直接了當道。
湛王府
竟然意圖利用顧家,來毀壞湛王妃名譽,無法忍受!
在這一點兒上,顧家父子三人是一致的。
嗯!
顧廷煜沉沉道,「不管那人的最終目的是針對顧家也好,是想抹黑傾……」說著,頓住,隨著改口,「是想抹黑湛王妃也好,都一定要找出這個人。」且絕對不能輕饒了。
容傾這是又礙了誰的眼呢?顧振腦中漫過太多人。
而顧振以為,沒人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來剔除顧家。如此,抹黑湛王妃的可能性自然就更大些。
但,顧家毀了,那行使算計的人也別想得好。一旦被湛王查出。也等著被滅族吧!所以,若不是做好了跟顧家同歸于盡的準備。那,想借由湛王之手成事的謀算就不敢開這個頭。
若只是想針對顧家。那麼,方式不止一種。而意圖用激怒湛王的方法來達到目的,這是最不智的一種。雖然,湛王一怒,顧家是會毀的更徹底。
顧振听了,點頭,「我也是同樣感覺。」
吐廷燦道,「都有可能。」說著一頓,「不過,抹黑湛王妃的可能性大些。」
顧振看著他們,沉沉開口,「你們說,那暗中行此陰招的人。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呢?是要抹黑湛王妃?還是,想毀了我顧家?」
顧廷煜听了,沉默。
既查,就要把所能想到的都給查一遍。
這方法,更需時間,甚至有些憨。最後也許會一無所獲。但卻不想遺漏。
從小冊子上的字來看,定是經常寫練。如此,極有可能參加過科舉。現核對筆跡,或有所發現。
「我已請禮部鄧大人調了卷宗,歷年科舉的問卷都在。暫還未有發現。」
「父親,你這邊可有什麼發現嗎?」。
不過,若是湛王就這件事發難顧家的話。也許,太子會站出來說些什麼吧!
那樣淺顯的算計,太子不會用。更重要的是,以毀壞容傾名譽來挑釁湛王,這太蠢!
顧廷燦懷疑溢出,卻又隨即被否認。
太子當時恰時的出現,真的純粹是巧合嗎?
顧廷燦想著,垂眸。還有就是……
控住局面,甚至還蒙了周通一把。連周飛身上的痕跡都被抹去。如此來看,容傾知道的或許比他想的還要多。
對她,太子不會去下什麼命令。如此,容傾就自然的代替劉正,重新為他掌控了全局。
然,面對太子,劉正身為官員,只有听令的份兒。而容傾則不然,她是大元的湛王妃,在輩分上又是太子的長輩。
鬧騰的時間越是長,湛王的臉上越是無光。而對顧家也越是不利。所以,當機立斷,干脆的得出一個結果,才能力挽狂瀾,把一切非議和流言蠻語減弱到最低。
只是,事關名譽,且已鬧大那個份上,當時最忌諱的是拖。
容傾應該是早就在那里了。只是卻沒有現身而已。若非太子出現,讓劉正變得被動,她恐怕仍不會走出來。
容傾的出現不是巧合。而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她也不會有興致去閑聊什麼。
閑聊,不過是表象而已。
正好路過;不過是托詞。
顧廷煜話出,顧廷燦一個感覺,果然……
「是他兒子!」
顧廷燦靜默片刻,開口,「死的那個跟周通是什麼關系?」
這一點兒都了解。
查探,總是需要時間,需要一個過程。再心急,再惱火也沒甚用。
「近些時候跟那賭徒有過接觸的人,劉大人正在查。什麼時候能出結果,暫還不好說。」
聞言,顧廷燦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看來,有人在行使算計之前,就已動手斬斷了線索。
「死了!」
顧廷煜道,「那人在周通做事之前,先給了他五十兩銀子。先取得了周通的信任。也因此,周通才會那麼賣力的在刑部門前吆喝鬧騰。」嗜賭成性的人,只要給錢,選擇鋌而走險也沒什麼難理解的。「周通那個賭友呢?」
周通一介百姓,開口污蔑朝廷官員。這簡直是把自己往牢房中送。這樣的事兒,一般人不會干。
縱然周通不識字,不知道那上面寫的是什麼。可是,顧家在京城也不是默默無聞之輩。
「周通就那麼相信了?」
「他的一個賭友。」
顧廷燦听言道,「千兩白銀?這是誰許諾他的?」
「只要去刑部門前把那小冊子撒開,再把小冊子上的內容歸結在我身上,他就會得到千兩白銀。周通的供詞就這麼多。」
顧廷燦開口,聲音平淡,「詳細說說吧!」
顧振听言,皺眉。
顧廷煜搖頭,「沒有!」
顧廷煜剛坐下,顧振既開口問,「刑部那邊如何?可有進展?」
「坐吧!」
「父親,大哥!」
走到書房,看到等他的不止顧振一個,顧廷燦也在。
顧廷煜听了,一言不發,抬腳往書房走去。
管家恭敬道,「老爺在書房等您。讓您回來後即刻過去一趟。」
「嗯!」顧廷煜點頭。
顧廷煜披著夜色,剛踏入顧家,管家既迎了過來,「二公子,您回來了!」
顧家
湛王听完,靜默,少頃,抬腳往完顏千染的院中走去。
「用了。不過,胃口不是太好,沒用多少。」
湛王听了,凝眉,「晚飯用了嗎?」。
「是!」凜五也不敢隱瞞,「早飯後,王妃在藥桶中未泡夠半個時辰。中途還吐了兩次。從藥桶中出來,在屋里坐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才出來。臉色很是不好看,看著有些月兌力。連帶的中午飯都沒吃多少就躺下了。然後,晚飯前又去泡了一次,這次跟早上的反應差不多。」
「如實說!」
走到門外,凜五上前,「主子!」
看著躺在床上,已陷入沉睡,卻明顯氣色不佳,渾身散發著藥味兒的容傾。湛王眉頭皺了皺,而後輕步走出。
看看時辰,才剛過飯點兒!
待湛王從外回來,容傾已睡下了。
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