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也許我上輩子真的欠過你什麼。」鐘離隱輕喃,心悵然。
不折手段,一定要得到,掠奪的本能,他一直在極力克制!
人已入心,怎麼都無法抹去了。但,鐘離隱不希望他因此成魔。
屋內,鐘離隱盯著牆上畫像,看的入神。
而徐茳,心明,卻什麼都沒說。
「你說,到底是什麼原因,令主子妥協至此呢?」徐風實在不懂。
擴充疆土,抱得美人,明明機會就在眼前。可鐘離隱卻生生的放棄了。
大元湛王沒了,對容傾,主子心想事成,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鐘離隱只要點個頭,皓月得到擴充都是輕而易舉之事。還有就是……
大元帝位的交替,最終會演變成莊家和顧盛的惡斗。而太子想登基,只能依附莊家。到時候,無論是莊家還是太子,想要心想事成,都必須借助兵力。如此……
大元帝王死,大元必定大亂,皓月趁機謀取些點兒什麼,比如城池都非難事。
會怎麼樣?也許會死吧!而這對鐘離隱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
「完顏千華若是有個好歹。那,你說大元皇帝和湛王會怎麼樣呢?」
徐茳听了沒說話。是有不止一次的機會,但鐘離隱卻都放手了。
兩人靜默站著,良久,徐風開口,「完顏千華,其實主子有不止一次的機會,可以弄死她的。」
何為有心無力,這就是。他們願意做,鐘離隱怕是也不願意看。
唉!
而不是如現在這般,鐘離隱只能靠沉默自排解。而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撒個嬌逗主子開心的事兒,他們有那個心,也沒那個樣貌,沒那個身姿呀!
兩人直楞楞在院內站著,不管怎麼想都覺得,鐘離隱身邊還是缺個知心的,貼心的人吶!這樣在鐘離隱心情不愉的時候,還能有個人在他身邊,溫柔小意的逗他開心。
好吧!大哥不說二哥,誰也別說誰了。
「我同樣你一樣,沒膽兒問。」
「我不確定。要不,你進去問……」
徐風手放下,聲音更低了幾分,「主子心情還不好嗎?」。
呃……
徐茳面無表情道,「讓我出來,就是主子的吩咐。」
「是什麼?」徐風問著,摩拳擦掌。
徐茳點頭,「主子是有吩咐!」
「徐茳你怎麼出來了?主子可是有什麼吩咐嗎?」。徐風見人出來,上前兩步,輕聲道。
是歡喜還是失望,模不準。只是這攝政王這無常的情緒,讓朝堂上下都膽顫心驚的,每次早朝,都無人敢開口了,就怕那句話說的不對瞬時惹來殺身之禍。
說他不高興吧!他听到消息的剎那,真切的笑了。可,說他歡喜吧!這兩日朝堂之上,已有三個因一句話說錯,就被斬首的大臣了。如此……
徐茳听言,垂首,不敢再多言,抬步走出。自湛王醒來的消息傳來,攝政王的情緒就變得越發難以琢磨。
鐘離隱搖頭,「無需!你先下去吧!」
「還是傳御醫過來看看吧!」徐茳不放心道。
鐘離隱按按忽然癢癢的鼻子,「沒有!」
「主子,可是哪里不適嗎?」。徐茳瞬時抬頭,看著鐘離隱擔心道。
「阿嚏!」
皓月
若是,那才是真正的熱鬧了。
鐘離隱若來。那,陌皇爺對攝政王爺的稱呼,是不是也會從鐘離隱變為……隱呢?
聲音入耳,容逸柏腳步不停,垂眸。
雲陌淡淡一笑,在軟椅上坐下,悠悠道,「要是鐘離隱也來,那可就真的熱鬧了。」
容逸柏看他一眼,大步離開。
「容逸柏,你這樣粗魯可是不太好。」雲陌看著衣角那一點兒水漬,風輕雲淡,全無火氣。
婢女端著飯菜,愣愣站在屋內,看著這一地的狼藉!再看溫文儒雅,輕彈衣擺的容公子,還有……
呃……
看著已走遠的兩個主子,凜一往屋內看一眼,隨著抬腳跟上,剛才屋內的動靜自當沒听到。
,啪,呼啦……
「油嘴滑舌!」輕斥一聲,滿聲柔和。
兩字出,容傾頭抵在湛王胸口蹭蹭,笑道,「這兩個字也最想听。」
湛王垂眸,看著抱著他,笑顏如花的小女人,心柔成一團,然嘴上卻道,「皮癢!」
聞言,容傾愣了一會兒,隨即明了,隨著伸手抱住湛王腰身,仰頭看著他,眉眼彎彎,「雲,你怎麼知道我現在最想听的就是這句話呀!」
湛王拉著她,盯著她,凌然道,「你若是這樣以為,那就錯了。所以,再回頭看一下,小心本王收拾你。」
容傾听言,看著湛王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你是不是以為本王病了一場,在閻王殿前走了一遭,再醒來人就變得大方了?」
「嗯……」
「容九!」
容九她這分明是在依依不舍呀!
這不時回頭的舉動……純好奇!可湛王看到,意思可就完全不同了。
容傾跟在後,不時回頭看一眼那正十分貼心給自己哥哥拍背的陌皇爺。這畫面,該怎麼說呢?怎麼不見溫馨,只感詭異呢?
湛王听到,一言不發,拉著容傾大步走出。
「主子,您的藥煎好了,該吃藥了。」凜五眼見屋內氣氛越發詭異,愈發不妙,趕緊開口。
容逸柏稀罕什麼樣兒的,他再清楚不過了。那麼,雲陌呢?他剛才那句話只是在渾說?還是說,他也已知道容逸柏心里在乎的那個人是誰,所以才由此一言?若是前者也就罷了,若是後者……
這話出,湛王臉色登時不好了。
陌皇爺看此,伸手自然的給容逸柏拍拍背,轉頭看向容傾,道,「我跟你哥中意一樣的女子!」
「咳……咳咳……」毫無防備,一口水剛入喉的容逸柏,瞬時被陌皇爺這一眼,給弄嗆了!
這舉動一出……
「中意什麼樣兒的嗎?」。雲陌呢喃一聲,隨著……轉頭看向容逸柏。
听到這話,湛王剛才的得意已然無蹤。極好,容九這會兒已忘記了他臉色如何了,開始在意起雲陌這廝喜歡什麼樣兒的女人了!
再說,這也不是什麼上刀山下油鍋的事。這是喜事兒,容傾點頭,「我會盡力。」說完,自然問,「不知皇叔中意什麼樣兒的?」
讓人看著,完全無法拒絕。
雲陌點頭,「你來做自然更恰當。只是,你操心卻不會真用心。所以,你祖母才讓我把話稍給容九。比起你,你祖母更相信容九。」說著,一頓,轉眸看向容傾,「我也同樣更相信她!」話說的直白,眼里滿是殷殷期盼。
「這事,皇叔不覺得由我來操心更恰當嗎?」。湛王悠悠道。
喪母,雲陌是真的傷心。但,他現在卻是真的在裝可憐。
但,落在湛王和容逸柏眼中,卻是……惹人厭!
還真是夠惹人憐愛的!
這張臉,再配上這淒淒哀哀的腔調……
湛王,容逸柏听到這話,直直看著雲陌,一時真是有些移不開眼。
心里如此,臉上卻是一片沉重,「雖然明知我不宜成親。但,你祖母仍希望我老有所依,不要活的太淒慘悲涼。」
身邊人都跟他一樣不痛快的感覺,挺好!
見自己瞬時吸引所有的人的注意力,成為那不討喜的焦點。雲陌沉悶的心情,稍舒暢。
這人……他是想跟誰爭寵?
終身大事,混扯的理由。分走容傾關心才是他的目的。
雲陌話出,湛王抬眸,容逸柏轉眸,兩人一致看向雲陌。
「你皇祖母希望你在對雲關心備至之余,也操心一下我的終身大事。」
「皇叔請說!」
「小九,你祖母走的時候,有一句話讓我捎給你。」雲陌坐下,看著容傾道。
「是!」
容傾擺手,「玩笑,玩笑。」說著,轉頭看向小麻雀,「把這些都撤了吧!讓廚房再送些飯菜過來。」
「容九,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雲陌輕飄飄問。
這人,還是躺著比較討喜。
笑的太得意,讓人心里,為他醒來而生出的那一點兒高興,隨之煙消雲散。
容傾重色的話一出,湛王瞬時笑了。
容傾听了,眨巴眨巴眼,「既然如此,要不哥哥和小皇叔改日再來?」
這話,不是明知故問嗎?這話,不是擺明了說雲小心眼嘛!
雲陌說完,看向容傾,「小九,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湛王點頭,還未開口,雲陌已道,「他確實沒有不舒服。因為,我們進來之前,他氣色還是挺好的。只是,在我跟容逸柏進來之後,就變得有些難看了。」
「真的?」
「沒有不舒服!」
雖更想跟容傾獨處。不過,以不舒服為由頭,趕走眼前兩人,讓容傾更擔心的話。還是算了!
只是,這話在看到容傾眼中,清晰的擔心和緊張後,湛王又默默咽下了。
是不舒服!
容傾听言,眉頭微皺,轉頭看向湛王,「哪里不舒服嗎?」。
「嗯!」雲陌點頭,視線落在湛王臉上,「醒了!不錯。不過,臉色看起來不是太好呀!」
容傾站起,看著兩人搖手,打招呼,「哥,小皇叔。」
這兩個,是親人。只是親人的心思太復雜。
凜五看著,心里無聲長嘆一口氣,無奈!
「正在用飯呀!剛好我們也還沒用。」說完,不待凜五開口,雲陌端著長輩的姿態,邁著八字步,煞風景的走進去。容逸柏隨同!
「主子……」
「嗯!雲呢」
聲音入耳,湛王眼皮隨著耷拉下來,兩個煞風景的。
「陌皇爺,容公子!」
「我看危險……」話未落,一道聲音打破此刻的小意。
「會長大的!」
伸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從背後環抱住她,頭靠在她瘦弱的肩頭,輕輕緩緩道,「胸都小了。」
不討喜的話,也證明著他的安好。
湛王看著容傾嘴角,那一抹笑意,心口溢出澀意。現在,只要他說的話,她都歡喜。
容傾听了,不由笑了,「很快就會胖回來的。」
「瘦了很多,抱著都有些硌手了。」熟悉的腔調,依舊那麼惹人不快的嫌棄。
「嗯!」
「吃飽了?」
看似來去自如。但,她其實什麼都不是。
無人阻攔,也無人挽留。這一種態度,見證完顏千華在湛王府的尷尬地位。
放下手中筷子,完顏千華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用。」說完,抬步走出。
幼小時,他對著她,還會發脾氣,還有受傷的情緒。可現在……對她,什麼都不屑了。
完顏千華听了,看著湛王清淡的表情,涼淡到完全不起波瀾的眼眸,不由淡淡一笑。
「確實!」
「這對我們好像不是什麼好事!」完顏千華不咸不淡陳述。
湛王听了,抬手擦去容傾嘴角那一點兒外溢的湯汁,清清淡淡道,「多年不見,母親倒是一點兒未變。」依舊野心勃勃,依舊在為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折手段。
完顏千華看著,眼底神色意味不明,悠悠開口,「多年不見,你好似變了不少。」只可惜,唯一不變的是,他一如既往的不受控,一如往昔的不會讓她輕易如願。
眼見他活刮一人,那種暴虐。此刻,再看他這種溫柔小意,三人同一種感覺……的慌!
侍墨,侍畫,侍棋,視線掠過,隨著垂首。
容傾只需埋首吃就行。
所有下人的做的活計,湛王正在做著,且做的那樣自然,那樣如常!
布菜,挑刺,盛湯!
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