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
離開湛王府,回到容家。看著眼前一切,容琪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你回來了!」
聞聲,轉頭,看到容安……不由一愣,微驚。容安怎麼變得這麼老了?
容安見容琪臉上那抹驚訝,自然知曉他在吃驚什麼。他確實滄桑了不少!不過……
容琪見到他,只是吃驚。
而他見到容琪,簡直是大驚,這麼多天杳無音訊,還以為容琪已經死了呢?沒想到他還活著!
緩步走到容琪跟前,看著他,輕輕緩緩道,「你回來的正好,今天剛好是娘二七,跟我一起去上個墳,跟娘磕個頭吧!」
一句話,容安說的風輕雲淡。落入容琪耳中,卻是晴天一道雷,震的他七葷八素,眼眸瞪大,不敢置信,「二……二七,上墳?大哥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娘她……
容安點頭,沉沉涼涼道,「你那前夫人魏氏不甘被休,趁你不在找到門上鬧騰。最後一個不慎,跟娘兩人……未能同生,但共死了!」
而就憑容老夫人最後,做的那幾乎拖累死一窩的蠢事。容安真想把她跟魏氏葬在一起,讓她們死而同穴,繼續鬧騰去得了。
容琪听言,腦仁兒發疼,「娘跟魏氏……她們……」
一個蠻橫跋扈,一個面慈心苦。好吧!這兩個人確實鬧騰的起來。可是……
「你跟二哥呢?還有府里下人呢?怎麼能任由魏氏鬧騰?還……」還雙雙送了性命,這得多彪悍。
對于容琪的反問,容安面無表情道,「你突然不見了,我跟容滎去找你了沒在家。你兩個嫂子還有家里下人都攔了,可沒攔住。娘的性子你應該清楚!」
容老夫人什麼性子?慣愛教訓人的性子。魏氏上門,在容老夫人看來,那就是讓她教訓的。如此,定然立馬就熱血沸騰了。
顛著小腳,揮著拐杖就過去了。然後……
一個不穩,一個趔趄,一個不小心,人就歸西了……
各種補腦的畫面入腦,容琪面皮緊繃,抽抽。
容老夫人年紀大了,經不起那一個跟頭。可是魏氏呢?她可正是經摔耐打的年紀呀!怎麼也……?更重要的是……
「娘不是在祖家老地嗎?怎麼突然回京了?」
听容琪終于問到關鍵所在,容安沒什麼表情道,「因為跟老家人鬧翻了。所以回來了!」
呃……
听到這緣由,容琪嘴巴長了幾張,最後竟是無話可說。
到哪兒鬧到哪兒,任何人都無法忽視她的存在。他娘確實是這性子!
「可是,可是……」容琪話未說完,既被打斷。
「你若還有不明之處,就問府里的下人吧!過程鳳她們都是親眼看到了的。」
親眼看都容老夫人和魏氏齊齊被侍衛送回,又齊齊嘎 兒!
听說,容老夫人之所以回京,又入宮,是被某人授意。
之後在宮中又說了很多抹黑湛王妃,等同自刎性的言詞。如此……
容老夫人和魏氏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麼,可想而知。但,真實的原因卻絕對不能說。因為,湛王會不高興!所以……
容老夫人只能是教訓人時栽死的。而魏氏只能是尋事時磕死的!
「大哥,你是不是有是事兒瞞著我?」容琪凝眉問,怎麼想都感不對勁兒,感覺邪乎。
容安听了,看他一眼,冷冷淡淡道,「確實有事兒瞞著你。」
容琪听言,心頭一凜,「何事?」
「你帶回來那小妾,跟你院里的小廝搞在一起了!」
容安話出,容琪︰……
見容琪臉瞬時綠了,容安抬步往外走去。
接下來容琪該忙著收拾他納小妾了,至于老娘到底是怎麼死的,也就顧不得了。反正年邁的老娘早晚都會死,而這綠帽子卻是絕對不能戴。
湛王府
容傾中午小憩醒來,睜開眼,不見湛王身影。
小麻雀上前兩步,稟報道,「小姐,王爺和公子在院子說話,你不要緊張。」
人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到了容傾這里是睜眼不見,就忐忑不安。
容傾听了,點頭,起身穿衣。
其實,她現在已經沒那麼緊張了。只是……身邊人卻比她還緊張了。
穿好衣服,頭發簡單挽起,容傾抬步往外走去。
「王妃!」
容傾剛走到院中,凜五那比起往日,都尤其響亮的請安聲響徹耳中。
這不夠淡然,明顯有異,好似湛王爬牆,眼見被抓包的警鳴聲入耳,容傾神色微動,隨著轉眸,看向相對靜坐的兩個男人……
感到那清晰殘留的一絲緊繃。還有……湛王似伸出的手!
容傾眼簾微動,抬步走上前,在軟椅上坐下,對于剛剛那異樣的氛圍似無所覺,什麼都沒說。
「醒了!」湛王說著,抬起手,很是自然為容傾攏了攏那散落在肩頭的長發。動作親昵,寵溺。
容逸柏拿起手邊茶杯,垂眸,輕抿一口,遮住眼中所有,平剛剛瞬時涌現的怒火。
「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容逸柏放下茶杯,看著容傾,眸色恢復往日溫和,「剛來一會兒,你怎麼起來了不多睡會兒!」
「睡飽了。」
「喝口水!」湛王拿起杯子遞給容傾,體貼道。
「呃,好!」容傾接過。
容逸柏甩眼,不看那極度小心眼的人,持續發作。
都已是夫妻,每次還總是不遺余力在他跟前表現親密,不間斷的宣示主權。這是生怕他忘記,他湛大王爺是容傾的夫婿嗎?
容傾喝兩口放下茶杯,看著容逸柏道,「娘的忌日快到了吧!」
容逸柏點頭,「再有三天。」
「過得好快,不知不覺已經一年了。」容傾幾分嘆息。
從現代來到古代,雖才一年的時間,可卻比在現代二十多年,經歷的都多,過的都驚心動魄。
在現代打架的次數都寥寥無幾。在這里,卻是時常的血雨腥風。
在現代死人是大事,在這里卻完全不算事兒。
看著容傾臉上那一抹悵然,湛王靜默了。
容逸柏看著湛王,眸色深深。
去年的忌日,他們相遇的最初,容傾失去清白的日子,湛王作妖的開始。
雖湛王現在對容傾像個人了。但,所有的最初,于容傾沒有一樣好的記憶。
被容逸柏直直盯著,湛王繼續沉默。
以前無所謂的事,現在因為在意,成了理虧的存在。
不過,這虧欠只對容傾。對容逸柏……沒有!
三人各有心思,只能說,容傾跟他們想的完全不在一路上。
「主子,該吃藥了!」凜五再次適時開口。
湛王點頭,「拿來吧!」
「是!」
容逸柏掃一眼凜五,隨著起身,主僕兩人一個德行。
「我還有事先走了。」
容傾听言,隨著站起,「我送你!」
「好!」
「你好好喝藥,我一會兒回來。」容傾對著湛王說一聲,隨著同容逸柏往外走去。完全沒跟湛王開口說話的機會。
看著並肩離開的兄妹,湛王看看腳下的地,他要不要現在躺下?這極小人的念頭出,又隨著被他摒棄了。
通曉自家主子心性的凜五,見湛王直直盯著容逸柏,馬上道,「主子,屬下送容公子離開。」說著,大步跟過去。
容傾轉頭看一眼大步跟來的凜五,隨著轉眸……瞪了一眼湛王!
剛剛一個要去端藥,一個要喝藥。這會兒怎麼都把藥給忘了?
被瞪了……
湛王靠在軟椅上,輕抿一口茶水,告訴自己他一點兒也不委屈。只是……
「早知道剛才就躺下了!」
湛王這一聲輕喃,凜一听在耳中,嘴巴動了動,猶豫少頃,最後開口道,「幸好主子您沒真的躺下。」
湛王听言,抬眸。
凜一低聲道,「您若躺下,王妃或許就不止是瞪您一眼了。」
「凜一……」
湛王幽幽沉沉的語調一出,凜一不敢再賣關子,趕忙道,「主子您剛剛對容公子伸手那一下,王妃好似剛巧看到了。」
凜一話出,湛王眼楮微眯,「那容逸柏說的話,王妃可听到了?」
「回主子,好像沒有。」不然,剛剛被瞪的或許就是容公子了。
湛王听言,眼楮微眯,運氣真背!
「哥……」容傾剛開口,話還未出口。
「剛我對湛王說,他若是再讓你擔驚受怕,我就帶你離開。」
聞言,容傾腳步頓住。
容逸柏亦停下腳步,看著她道,「所以,他生氣很有理由的。」
容逸柏說著,淡淡一笑道,「你也知道,他本就不是溫和的人。而帶你離開,這話更是觸及他底線。如此,他做出任何舉動,都能理解。」
而現在只是對他伸伸手,並未對他真的動手,已算是寬容。
不過這寬容,也只限當前眼下。一旦月兌離了容傾的視線,湛王動起手來怕是一點兒不含糊。容逸柏也是一樣,若是可以他一定會……
「哥,我其實……」
「我知道,你只是想盡力守著他,並不覺得自己在吃苦。我也知道,你不會隨我離開。我剛才也只是那樣一說,不會真的帶你走,我只是心疼……心疼你這些日子受的罪。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真的跟他對上,這只是身為哥哥,不由自主的護短而已。」
容逸柏說著抬手,揉揉容傾的頭,溫和道,「好了,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說完,不等容傾再說什麼。容逸柏大步離開。
容傾站在原地,看著容逸柏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兒。
凜五站在後面,心里暗月復︰容逸柏說帶王妃離開的那語氣,可一點兒不像是說說而已。只是……跟王妃說,王妃大概也不會相信。只會認為,他們又在壞容逸柏。
凜五想著,長嘆一口氣,也不怪王妃會這麼想。因為主子對容逸柏的不喜,從開始都擺在了明處。而容逸柏對王妃那不可言說的心思,卻從未外露一分。如此……
在王妃看來,自家哥哥怎麼都是好的。而自家夫君,很多時候都是不講理的。
唉!
早知道會這樣,從一開始主子一定不那麼強橫,一定試著做那示弱的一方。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你有個不錯的哥哥!」
聲音入耳,凜五神色收斂,眸色微沉。容傾轉頭,完顏千華身影映入眼簾。
「公主!」
「怎麼不叫母親了?」
「母親!」
完顏千華听了,眉頭微揚。
這一點兒不帶猶豫的改口。說明了什麼?自然不是她這個公主威盛頗盛。只說明,容傾的無所謂。
公主,母親,于她都不過一個稱呼而已,不具任何意義。同湛王一樣,稱她為母,卻無任何情意。
不過,完顏千華也無所謂。微微一笑,「容逸柏是真的挺不錯。」說完,越過容傾,抬步走出。
容逸柏真的挺不錯!
這夸贊,那一絲不可忽視的意味深長,容傾听著,眉頭不覺皺起。
「怎麼了?」
容傾轉頭,看湛王站在身後,搖頭,「沒事兒!」說著,問,「你藥喝了嗎?」。
「喝了!」
喝了!這兩個字,凜五听著,莫名感覺有幾分賣乖的味道。
「那就好。晚上是不是還要泡藥浴?」
「嗯!要陪我嗎?」。
「好!」
說著,湛王拉著容傾的手,往回走,邊走邊道,「剛才,我對容逸柏抬手,你看到了?」
「看到了!」
「理由是什麼也知道了?」
「知道了!」
「那我就不重復了。不過,本王沒想過真的掐死他。」
「嗯!我相信。」
「只是,在此之前,我是真的挨了容逸柏一拳。」
容傾听言,腳步停下,看著湛王上下打量,「他打你哪兒了?」
湛王指指自己胸口,道,「這里!」
容傾看著,問,「疼嗎?」。
「還好!」
「還好呀!那就是疼了。」容傾說著,皺眉,「剛才忘記問問我哥,手疼不疼了!」
容傾話出,凜五隨著垂首。示弱,裝可憐什麼的,主子果然不擅長。
這些,容逸柏做起來分外自然。包括陌皇爺,裝起可憐來都是有模似樣的。只有主子做起來……一點兒不惹人憐愛。
湛王听言,看著容傾不說話了。
容傾嘆口氣,伸手拉住他,「走吧,回去我給你揉揉!」
湛王听了,嘴巴抿了抿,道,「其實不疼,容逸柏沒怎麼用力。」
容傾听言,不由笑了。
兩個偶爾孩子氣,會斗氣,也會讓步的大男人!
「等過一陣子,再幫我哥尋一門親事兒吧!」每次看容逸柏孤身一人的來,又孤身一人的離開,感覺實在不怎麼好!
容逸柏馬上就二十了,身邊也該有個時刻掛牽他的人了。
湛王听了,道,「只要容逸柏點頭。他中意誰,為夫即刻派人卻去提親。」
湛王這積極的態度,容傾更放心了些。看來,湛王跟容逸柏還是挺好的嘛!
而凜五,看一眼湛王,隨著垂下眼簾。
相比王妃,主子更希望容逸柏盡快成親。如此,對于王妃的提議,怎會不配合!
馨園
「公子!」
「找到齊瑄了嗎?」。
祥子搖頭,「還未發現蹤跡!」
容逸柏听了,靜默,少時開口,「齊家那邊呢?」
祥子把手中信遞給容逸柏,「林子剛傳來的。」
容逸柏伸手接過,展開,看到上面內容,面色微緩,極好!
「公子,顧將軍來了!」
容逸柏听言,眼底劃過一抹沉色,把信放入抽屜,而後起身走出。
「柏兒!」
「舅舅!」
親密的稱呼,卻少了一絲親近之意。
「舅舅請坐,祥子倒茶!」
「是!」
顧盛坐下,看著容逸柏溫和道,「我听說,皇上有意讓你掌管戶部,可是你卻拒絕了,是嗎?」。
容逸柏點頭,清清淡淡道,「舅舅知道,我是閑散慣了的,做官並不適合我。」
顧盛听了,淡淡一笑,卻是沒說話。
容逸柏這一拒絕,也許正合了皇上之意。
要說,容逸柏現在的情況很是有些尷尬。因為,他是顧盛的情外甥。就顧盛如今的勢頭,皇上正想著怎麼打壓。
如此,再封賞容逸柏一個實權高職的官位,皇上怕是更不踏實了。這一點兒從皇上對顧振,顧廷燦二人的封賜即可清楚看出。空有官位,卻並無實權。其意明顯,絕對不會再壯大顧盛身邊的枝節。
只是,容逸柏和顧振父子的情況又有些不同。因為他是湛王妃的兄長。這麼一來的話……
容逸柏就算推拒了戶部的官職,皇上恐怕也不會讓他閑著。只是,會作何安排,現在卻不好確定。
「湛王,湛王妃現在怎麼樣?都還好嗎?」。
「嗯!都挺好。」
屏退政事,兩人聊起了家常,氣氛看起來很是融洽。只是……
祥子默默站在容逸柏身後,垂首靜立,手卻緊握長劍,隨時準備著,充滿對顧盛的戒備還有抵觸。
對于祥子的防備,顧盛感覺到了,卻似無所覺。
皓月
「主子,張奇峰一族盡數被滅了。」
鐘離隱听言,抬眸,神色淡淡,不見絲毫波動。預料之中的事。
張奇峰既做了完顏千華的爪牙。那麼,在敗露之後就要有亡命滅族的準備。
縱然他不動手,那人也絕對饒不了他。事實果然不出所料。
「既死了,就都燒了吧!」
「是!」徐茳領命,隨著道,「不過,張奇峰和其子,其女卻不在其中。」
不在其中,定是被帶回大元了。
人被帶到他跟前,在他得到他想要的之後,定然賜他們有一個全新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