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薰絕對不相信明宗去將軍府只是為了借兵,她也絕對不相信,皇宮里沒有其他的士兵可用。
不過,這些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洛陽一切安穩,這比什麼都好。
如今的南薰正在將軍府里,恭賀大將軍封王。這是實至名歸的事情,沒有誰會覺得不妥,大將軍的戰功卓著,理當有此待遇。
府上一片熱鬧的景象,南薰和霜兒坐在單獨的屋子里聊天,反正外面有大將軍招呼著客人,還有下人們幫著,霜兒是不用出去忙活的,免得到時候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南薰說道︰「這些天,真是讓人覺得仿佛過了一生那麼長。」
「有嘛,沒覺得啊。」霜兒說道,「說道一生,夫君說,封王已經是一生的極致了,以後他絕對不會再出征或者帶兵了,只在朝中出出主意。」
「哎,這不太像大將軍~的風格啊。」
「對啊,夫君說了,這是文什麼的給出的注意,對了,好像就是文老,是不是你文爺爺啊!?」
南薰一陣驚愕,點點頭說道︰「應該是吧,文爺爺都說了什麼!?」
「我想想啊,夫君說,你那個文爺爺,讓夫君一定要這麼做的,哦,他還跟夫君說,這次大皇子的叛亂,估計是夫君此生最後一次帶兵出征的機會了。因為,要是夫君不去的話,洛陽城就會被大皇子給佔了,若是夫君去了。肯定回來會被封王,所以,你文爺爺就讓我夫君回朝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上繳兵符。」
霜兒一邊想著一邊說著,南薰心中越听越覺得震驚︰「就這些!?」
「哎呀有好多呢,我慢慢想,慢慢跟你說……」
直到這時候,南薰突然想起了去年八月十五,去拜訪文老,听到文老和明宗交談的情形。當時文老說了一句話。好像是說,明宗年紀也不小了,卻很少生病。
本來對皇上說這些話,是有些不敬的。當時南薰只是以為。文老和明宗關系很好。隨便說什麼彼此都不會介懷,現在想起來,這句話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因為,就是從這句話之後,明宗就開始生病了。
而且,一病就是病了一年,現在又突然無礙了。
霜兒的話,也證實了南薰的推測,這明宗生病的事情,一直都是假的。
並且,大將軍出征,這事兒,也是明宗和大將軍一起籌劃好的一出戲而已,當時再皇宮之中,僅有大將軍和明宗兩人。
據霜兒說,那時候明宗大將軍道︰「我可信賴之臣,除卿以外,再無人矣,此時你我二人必須做出決斷啊。」
大將軍說道︰「這樣,恐怕不好吧,大皇子萬一被逼急了造反怎麼辦。」
「那就看他的本事了,要是他真的能把我從這皇宮之中趕出去,也說明了,他有繼承天下的能力,我死而無憾!」
「若是大皇子一直按兵不動呢!?」大將軍問道。
「那,明年過年的時候,你就回來吧,不用監視他了,我會傳召立他為太子的。」
「陛下,容我說一句,您為什麼不早早地立大皇子為太子啊。」
明宗道︰「怕他驕躁啊,所以得磨練啊!」
「陛下英明,那微臣謹遵陛下旨意。」
明宗什麼旨意,無非就是讓大將軍出征是了。
霜兒說到這的時候,南薰突然又想起了文老說的,讓她別參與洛陽城的事情,分明就是知道了,這一系列的安排,不讓她參與,是免得她參與之後,影響了計劃的平衡性。
可惜,南薰沒參與,卻有一個更厲害的人物參與了,那就是紫鈴,紫鈴的蠱術,讓本傾向于大皇子的天平,偏向了明宗這邊。
南薰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大皇子沒有自裁,那明宗會真的殺了他嗎,這可說不好啊。
只是一切沒有如果,發生的事情無法在挽回了。
南薰問道︰「那文爺爺是什麼時候,給大將軍建議的!?」
霜兒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夫君出征的前一天,在街上踫到了你文爺爺,你文爺爺偷偷地塞給夫君一封信,上面好像就說了要夫君,放兵權,得爵位。」
南薰說道︰「這是對的啊,畢竟,如果大將軍繼續帶兵的話,已經都封王了,如有繼續有戰功,皇上還怎麼賞賜啊,一句話說得好,功高蓋主,賞無可賞,唯賜一死!」
「不會吧,」霜兒說道,「大不了,我讓夫君不要賞賜就是啊,賜死,不會的,明宗沒有那麼不講理的,夫君幫他打仗,他還賜死啊,怎麼可能!」
「你如果是明宗,手下的人幫你打仗,打贏了,你不賞賜,手下的人,看了之後,誰還會真的幫你打仗啊。」南薰說道,「其實,大將軍也有別的辦法的,他可以不受封啊,那樣就能繼續帶兵打仗了,然後明宗繼續封王,他還不受封,我覺得,這樣,也是明宗可以接受的吧。」
在南薰看來,封王和帶兵,只能有一樣,這也是明宗的底線,其實,在明宗心里,更希望大將軍不接受封王,但是卻有不太敢,讓大將軍繼續帶兵了。
都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
再說了,完全信任一個人不一定就是好事,如果是想霜兒這樣,信任了一個可信賴的人那倒是另說了。
听了霜兒的敘述,南薰心中大概有了這事情的前因後果。
前因,就是,明宗不知道自己百年之後,怎麼辦,想給大皇子鋪一條好的路。
但是他生性疑心太重啊,看著誰。好像都有點想在他百年之後造反的意思,于是明宗就去找文老問一下,看看文老有什麼意見。
文老隱晦地給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裝病,對,只要自己病了,那些有企圖的人肯定就會行動起來。
只是,讓明宗沒有想到的是,這最先動起來的,就是他最看好的大皇子。
這下子。明宗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估計在南薰不在洛陽這段時間呢,明宗肯定三番五次地找文老詢問計策,甚至,這讓大將軍去制衡大皇子的做法。有可能也是文老給出的注意。
正好那時候。大皇子也想把大將軍引出洛陽。免得到時候他攻城的時候,大將軍在守城的話,那很難攻下來的。于是就派了小股流寇四處作亂。
大將軍自然,趁機出征,出征之前,遇到了文老,文老告訴大將軍,必須要在兵權和爵位之間選一個。
那大將軍就選了爵位,南薰猜著大將軍的意思,應該是打了這麼多年了,也該好好修修多在府上陪陪霜兒了,是可惜的是,這縱橫沙場的大將軍,未到遲暮,已經迫不得已卸甲放馬,做起了逍遙的王爺。
這也是無奈的事情,誰讓他真的是太功高了,如果再這麼下去,將軍府必然會走到盡頭,為了這府上的人,大將軍就只好選擇了爵位。
在之後,就是大皇子領兵攻城,星夜兼程地離開了西北。
大將軍呢,就按照之前計劃好的,既然大皇子都動手了,他也不能留手的,直接突襲西北大皇子的根基地,然後,又調兵南下,會援洛陽。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但是好像,哪里不對啊,南薰想著,心中咯 一下,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就是商盟和三皇子,看上去這次動亂好像跟著兩方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這肯定不對啊,商盟是要力挺三皇子坐上九五之尊的,而且,三皇子也是言少和南薰投票選的人。
這一場動亂下來,似乎看不到商盟和三皇子的影子,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南薰仔細回味著整個動亂的過程,隨後就發現了一些疑點。
最大的疑點就是,大皇子的西北軍,半個月建造了四五輛重型攻城車,這好像有點抬不尋常了,南薰相信,這里面應該有商盟的幫助。
可是商盟為什麼要幫助大皇子呢,不是要支持三皇子嗎。
略微一思考,南薰就明白,這估計就是商盟的高明之處,要支持一個人,除了直接支持之外,加速他敵人的滅亡,也是對這個人很好的支持。
商盟采取的就是這種曲線協助三皇子的政策,給了大皇子財力,讓他覺得可以與明宗一較高下了,所以就直接來攻打洛陽了。
而商盟沒想到的是,這大皇子還真是有本事的人,有了財力,他竟然直接帶著工匠來到洛陽,就地造了攻城車。算起來,這差點就讓洛陽城灰飛煙滅的東西,竟然是商盟自己出錢給大皇子弄的。
商盟也是夠大膽的啊,差點偷雞不成蝕把米。
再就是三皇子,不聲不響,一直沒有什麼作為,這也真是他的高明之處啊,怪不得商盟和言少都對他另眼相看呢。
估計傳聞中,大皇子不是明宗親生一事,估計與他月兌不了關系,他或許也知道,明宗喜歡的是大皇子,所以一直都不敢表現得太搶眼,免得明宗和大皇子都把他當做是未來的敵人。
所以,之前的三皇子,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潛龍」。
然而,三皇子的做法,也確實做到了潛龍應該做的事情,利用身邊僅有的點點有利因素一點點地,把自己放到了非常有利的地位,最後終于大獲全勝,得到了太子之位。
相比之下大皇子,三皇子的隱忍之力,確實更高一籌啊。
這不是說大皇子就比三皇子厲害,只能說,大皇子運氣太背了,竟然沒想到被紫鈴的蠱術給擺了一道。
要是那兩個時辰,他心無旁騖,全力攻城的話,這洛陽城怕是早就被他拿下來了,那樣的話,大將軍回來了,也只能是徒勞無功一場空。
這不能怪大皇子啊,別說大皇子了,就連明宗,甚至南薰,都沒有想到,紫家的這個狂暴蠱竟然又這麼厲害的地方。
再說了,紫鈴才從苗疆回來多久啊,估計都沒有多少人認識她,怎麼大皇子怎麼可能知道將軍府里,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要是知道,大將軍府上有這麼蠱術高手,大皇子怎麼地也會找幾個人來幫忙的,在他的情報里,所有一切都考慮進去了,唯獨漏算了將軍府上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小女子。
這個整天和霜兒在一起,話不多的女子,竟然身懷如此絕技,這是大皇子萬萬沒有預料到的。他最多能算到,明宗無兵可用之際,也許會去大將軍府召集鐵衛幫忙。
這些他是應該考慮得到的,但是他同時也知道,僅僅一千的鐵衛,再他近十萬西北鐵騎面前,就如同螞蟻一般,自己輕輕一抬腳就碾死了。
可惜,紫鈴讓這螞蟻,變成了一根釘子,狠狠地扎了西北軍一下,讓西北軍的進程耽誤了兩個時辰。
而恰好,這兩個時辰,大將軍的援兵趕到。
說道了紫鈴,南薰問道︰「姐姐,小紫她還沒醒過來嗎!?」
「沒有啊,」霜兒說道,「宋老先生已經給小紫看過了,說就是傷了神而已,等回復了元神就自然而然地醒過來了,最讓他擔心的,其實是石頭。」
「對啊,石頭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現在還關在鐵牢里,不敢放他出來啊,而且,他連我都不認得了,你說說,放他出來,還不鬧翻天啊。」
自打石頭回到府上之後,就變得越來越暴躁,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麼,宋老猜測,這估計跟紫鈴施展的狂暴蠱有關系,所以,就建議先把石頭關起來,免得他神志不清的時候傷到府上的人。
等到紫鈴醒來之後,在讓紫鈴看看,石頭到底是怎麼樣了,或許會有比較好的解決辦法,因為蠱術這事兒,紫鈴才是最在行的,宋老可不敢瞎插手,免得到時候弄巧成拙,再把石頭給害了,可就不好了。
「哎,小紫啊,趕緊醒過來吧,你這可不止關系到一個人的事兒,石頭還等著你看一下呢。姐姐,小紫有沒有說,這狂暴蠱活下來的人會怎麼樣!?」
「說了啊,就說減壽十余年,但是,也沒說別的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