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藏針說道,「這客棧位置比較偏,比較安靜,要是有什麼人氣肯定可以听得到,哪怕是有微弱的喘息,我也敢保證听得到。」
「那就好,」南薰說道,「也覺得在這嗎安靜的環境里,有你和小紫在,別人想要偷听是不可能的。」
「那就先這麼決定了吧,明天你們有時間就去茶園看看,轉悠下,我去段府附近看一看有什麼情況。」
「嗯。」紫鈴點點頭,「那就這樣吧。」
「哦,」藏針說道,「對了,這客棧還有地兒住嗎!?」
南薰說道︰「有,有,之前言少定的房間都沒用住,還一直空著呢,你和紫笛姐姐就住在他房間里吧,我和小紫一個屋,讓小二自己住一個,這也正好。」
「嗯,那就好,吃了晚飯,咱們就早些休息,免得到時候沒有精神。」藏針說了一聲,幾個人就起身一起出去吃了晚飯,然後各自回屋休息。
轉眼間,就到了天亮,南薰等人早早的就都起來了。
收拾了一下,南薰就和紫鈴姐妹還有小二,一起趕往城郊的茶園去看茶葉了。
而藏針則獨自一人,潛到段府附近,查看段思平都和什麼人來往。
對于藏針,南薰等人都是比較放心的,他算是一個謹慎的人,不會做什麼太沖動的舉動,即便是去調查段府,相信也不會被發覺。
南薰幾個人就安安心心地去了郊外,權當是出去郊游。
苗疆之地,山沒水美人更美,青山綠水伴美人兒,這郊游,讓人覺得心曠神怡,一路上,紫笛還跟南薰說著苗疆的一些趣聞,逗得大家哈哈哈大笑。
因為郊區的茶園,離著他們住的客棧也不算遠,幾個人沒有乘坐馬車,而是沿著小路徒步行走。
走了大大半個時辰,遠遠地就看到了茶園的風光。
雖然現在不是茶葉大範圍上市的時節,但是茶莊都有自己才倉儲,也不會擔心到了這里收不到好的茶葉。
走進茶園,南薰就看到幾個人在茶園的屋子旁坐著喝茶聊天。
南薰走過去對著為首的一個中年模樣的人說道︰「這位大哥,咱們這,種的都是什麼茶啊!?」
「哦,」那男子說道,「我這茶園,都是些滇青,小姑娘你是來買茶的!?」
「滇青是綠茶吧?」
「是的,這茶湯橙黃而濃厚,氣高香而持久,好東西啊,來來來,你們幾個坐下,我給你你們泡上一壺,你們品品就知道了。」
中年男子說著,轉身從屋子里拿出一包茶葉,給南薰等人泡茶。
南薰看了看,這滇清茶的賣相還是很不錯的,茶葉粗壯肥碩,色澤深綠油潤,遠遠地就能聞到一股清香,想來泡出來的味道不會差。
正泡著茶,一旁的另一個男子說道︰「大哥,這春尖,你這里竟然還有啊,剛剛都不拿給我喝。」
「我說老三啊,」一直沒說話的另一個男子說到,「大哥的性子你不了解嗎,他不會把庫里的茶葉都賣光的,總得留那麼一些。」
原來,這三個男子,是本家兄弟,都是在這片山上種茶賣茶的茶農。
南薰便問道︰「這春尖,應該是春茶吧,夏茶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名字。」
老大呵呵一笑說道︰「小姑娘倒是機靈,听著名字就知道這是春茶,確實是這樣的,夏茶還有大概一個月才能大規模的采摘,這一壺啊,可是春茶中最好的,我特意留下來的,幾位嘗一下,肯定會讓你們覺得非同一般。」
這話說的有些自賣自夸的嫌疑,但是南薰還是相信的,她覺得這三兄弟,性子淳樸厚實,不應該做出以次充好的事兒來。
茶一會兒就泡好了,老大給幾人都倒上一杯,分給幾人。
紫鈴率先舉杯,呷了一小口,點點頭說道︰「不錯。」
這也是南薰等人養成的習慣,如果有外人在的時候,不方便詢問紫鈴眼前吃喝的東西有沒有毒,紫鈴就會先看一下,如果沒毒的話,先吃一塊,喝一杯,說句不錯,告訴大家放心地吃喝就行。
南薰听完紫鈴的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香氣濃郁,滿口清爽。
老大看著幾個人的表情,知道他們對著茶葉還是很滿意的,就開口對著南薰,說道︰「看著姑娘的樣子,不想是我們苗疆人啊,倒像是中原人士。」
「沒錯的,大哥真是好眼力,」南薰也不隱瞞,「我是陪著我遠方的妹妹,一起過來苗疆這里看看,順便來茶園轉轉,想著能做點茶葉生意也不錯。」
老大說道︰「中原人士,來我們苗疆做茶葉生意的少之又少啊,畢竟你們中原有碧螺春,還有六安,是廬山的,也都是名茶啊。」
南薰就說道︰「我也是順路過來看看的,人都說苗疆山水美不勝收,這樣的好環境,應該也有好茶才對,所以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大哥這茶,還真是不錯,若都是這個品質,在中原肯定大受歡迎啊,再說了,碧螺春有碧螺春的味道,六安有六安的香氣,咱們這滇青綠茶,自然也有咱們苗疆獨有的特色。」
「哈哈哈……」那大哥笑了幾聲,「沖著姑娘這句話,這包茶,我就送你了,中原話說得好啊,買賣不錯仁義在,無論姑娘買不買我的茶葉,這包,就算是交個朋友了。」
「那多謝大哥了。」南薰結果茶葉,大概有半斤多重,看來大哥倒是個好交往的人,隨手把茶葉遞給小二之後,南薰又說道,「听著大哥的語氣,好像對中原頗有了解啊。」
「我曾去過幾次茶馬互市,在中原溜達了不少時日,才有些了解。」
茶馬互市,南薰是知道的,就是西南這邊的民族,用茶葉等特產,換去吐蕃,黨項,回紇等地方的馬匹等,是一種以物換物的交易。
想到這,南薰好奇地問道︰「那大哥近些年,還有去過嗎!?」
「沒有了,」大哥擺擺手說道,「我們三兄弟,都覺得那路途太遠了,換了一些馬匹之後,我就沒有再去,而是把茶葉買給往南運送的客商。」
「往南?」
「對啊,」大哥說道,「他們運到南邊,那啥地方,客商們說了幾次,我也沒記住,反正不是很遠,雖然收益不是很高,好歹不用我們親自出去跑了。」
一旁的兩個兄弟也是附和著說,什麼這年頭,在外面跑生意不容易啊,說什麼還有攔路的劫匪惡霸,總之,就是說,出去跑,不如在家呆著,等著客商上門來收。
這樣符合茶農們的心思,畢竟他們一來需要種茶照顧茶樹,還要制茶,要是再親自出去賣茶,那可真是一年都沒有歇息的時候了。
現在有茶商上門收茶,隨所利潤少了一些,可是能專心下來制茶,茶葉品質上去了,更是讓人喜歡,至于價格,薄利多銷啊,其實算下來一年的收成倒是沒少,反而有閑情在這坐著喝茶聊天了。
這等好事出現,他們這些茶農,自然也就不用再跑什麼茶馬互市了。
所以,南薰今天來,才能看到這三兄弟在悠閑地喝茶,要是前幾年,這茶園里估計只有老少婦人,青壯茶農都三五結隊的出去賣茶了,那還有空跟南薰等人泡茶聊天。
南薰又開口問道︰「大哥,您這茶葉賣給往南的客商都是什麼價啊?」
大哥說道︰「一等茶葉,五十五兩一擔,二等的三十五,三等的,二十五。」
南薰听著,在心里一算,這好像比在羊苴咩城遇到的那個茶農要貴啊,那個人才要了五十兩一擔,當然,南薰沒法分辨茶葉的品級,也不好說五十兩就是便宜。
于是她就開口說道︰「咱們喝的這個,是一等的好茶吧?」
「不,」大哥說道,「咱們喝的這個,是特等的,數量極少,這東西得論兩來算,一兩茶葉十兩銀子。」
「這麼貴啊!?」南薰禁不住開口說道。
大哥說道︰「咱們買賣人將的是誠信,我不會騙你的,十兩銀子,還只是我這茶園出的價格,你要是到了茶商哪里,這特等的好茶起碼也得五十兩銀子。「
听完之後,南薰頓時覺得,這里面的利潤是在是讓她覺得有些高的離譜,怪不得那麼多人對于這販賣東西的生意如此趨之如騖,若是沒有這麼高的收成,那些商人怎麼可能拋家舍業的,四處奔波。
這也不能說這些商人都是奸商,人家頂風冒雨,在外面奔波,這錢雖多,但是也是人家用自己的辛勞換來的。
其中的滋味,沒有奔走販賣的人是體會不到的。
南薰點點頭說道︰「那這種特等的茶葉,應該很少吧。」
「少得很。」大哥說道,「我們三兄弟這三座山的茶園,一批茶葉中,也只有那麼數十斤而已,還要留出十斤,供給段府,剩下的才販賣給客商。」
「段府?」紫鈴突然抬頭問道,「就是段思平府上!?」
大哥听了紫鈴的話轉頭說道︰「小姑娘,在我這茶園這麼稱呼段大人倒是無所謂,要是再羊苴咩城里,你這麼稱呼,會被人嫌棄的!」
「為何?」南薰開口問道,「這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嗎!?」
大哥說道︰「我看姑娘是從中原來,就跟你說道說道這段大人的事兒,他可以說是我們苗疆人的福星啊,我們都知道,國君不是個親民的人,要不是這段大人一直在羊苴咩城輔佐著,咱們百姓的日子,恐怕沒法過了。」
南薰繼續問大哥︰「哦,這是怎麼回事兒!?」
「就說前些日子吧,好像國君要打造什麼天下獨一無二的金器,據說是把全苗疆最好的鑄金師父召集在了一起,然他們比試,最後一個姓葉的師父被國君選中,也不知道給他打造什麼寶貝,後來,打造完了之後,這師傅就不小心,弄斷了手指。」
「這……」南薰雖然知道事情的的經過,但是故作不知道地說道,「跟國君也沒什麼關系吧。」
「呵呵,」大哥笑了幾聲,「人們啊,也都不是傻子,哪有那麼巧的事兒,正好把東西打造完了,葉師傅的手指就斷了。」
「是啊,」一旁的老二說道,「據說,是國君怕葉師傅再造出一樣的金器來,那他所謂打造天下獨一無二的金器,不就成了笑話,所以就把葉師傅的手指弄斷了,你們說說,這樣的國君,我們這老百姓還有什麼好日子。」
老三這時候說道︰「二哥,別瞎說,這些事兒咱們都沒親眼看見,都是道听途說的,誰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呢,說不定真是葉師傅自己不小心呢。」
「哦哦哦,」老二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改口說道,「對對對,這事兒,到底是怎麼樣的誰也不清楚,人們也都是這麼說的,我們權且一听,是真是真假也不管咱們的事兒,咱們還是說說這茶葉吧。」
南薰知道,這幾個兄弟,怕南薰等人是國君的耳目,下來打探民眾消息的。
要知道,這在羊苴咩城不是什麼秘密,所有人都知道,這羊苴咩城里布滿了國君的線人,萬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被听去了,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之前大哥之所以那麼說,是看到幾個人都是中原打扮,所以才沒有戒心的,現在,南薰說起此事來,倒還真有些過來打探的意味。
再細細看紫鈴和紫笛的模樣,好像也是苗疆人,這老三,恐怕就起了戒心。
其實這也不能怪紫鈴和紫笛,他們才從洛陽過來,在洛陽的時候,都是穿著南薰給準備的衣服,到了這里也沒來得及換,就算換,他們身邊帶的也都是些中原服飾,沒有苗疆的衣物可以穿。
所以,看起來就像是苗疆人特意打扮成中原樣子,稍微留一下,還真是會被當做是出來打探消息的探子。
好在南薰真的是來問茶葉價格的,所以南薰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頭對著大哥問了一句︰「那大哥您這里的茶葉,庫里還放了多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