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讓膳老給薰淺熬制一碗紅棗蓮子羹送過去。」祁玥想到葉薰淺的身體,又吩咐了一聲。
青泉掏出羽毛筆,一一記下,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只要是跟郡主有關的事情,總能牽動著世子的心,不能出一點差錯。
「天順賭坊事情如何了?」祁玥到底是祁玥,縱使心中掛念著葉薰淺,也決計不會拋開一切真正撒手不管這齊都風雲。
「齊皇震怒。」青泉正色回答,短短四字,可見今日皇宮不復往日平靜。
「他是該震怒!」祁玥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敢將如意算盤打到了薰淺身上,他怎能讓那個老匹夫好過?
青泉低著頭,沒有說話,心知肚明︰天順賭坊是齊皇在齊都城中最大的暗樁之一,世子火燒天順賭坊,三百八十一名暗衛全軍覆沒,齊皇焉能不怒?
前些日子,六公主得罪了郡主,世子便叫她生生摔下台階,骨折了。
昨天晚上,郡主遭遇暗殺,世子便燒了那天順賭坊,為郡主找場子。
當真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這時,青裳煙青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見祁玥向自己的方向看來,連忙稟報︰「世子,五皇子求見,是見還是不見?」
「元修?」祁玥從座位上徐徐站了起來,負手而立,站在窗邊,緩緩道︰「天順賭坊折損了三百八十一人,郭子雲請辭,京兆尹一職空缺,太子要忙著七月各地官員進京述職的事情,無法月兌身,元洵剛回京,對齊都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元翰在府里養傷,所以能暫代京兆尹一職的人就只有元修了!」
「青裳,你去安排吧!」祁玥心如明鏡,知道元修拜訪所為何事,他若不出現,豈不落人口舌,給了齊皇那個老匹夫可趁之機?
「是。」
青裳點了點頭,走出清蓮小築。
青泉看著祁玥,有些擔心,「世子的傷……」
「不礙事。」祁玥打斷了青泉的話,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走出了清蓮小築。
祁王府的會客廳里,元修早已等候多時,身邊還跟著兩名侍衛,皆為不顯山露水之輩,祁玥面色無異,徐徐踏入會客廳,見元修站在一邊,觀賞牆壁上懸掛的畫作,清嘲一聲,「五皇子不會是走錯門了吧?祁王府可不是煙街柳巷!」
祁玥一身月華銀錦,陽光碎落在他身上,恍如謫仙,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像是超然物外的智者,不論天地風起雲涌,依舊我自尊華,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沒有辦法打開他堅硬的心殼。
「祁世子別來無恙。」元修縴薄的唇漾開一絲妖艷的笑意,上下打量著祁玥,寒暄著說。
「自然。」
祁玥面色不改,稜角分明的輪廓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侍女們已經奉上茶水,兩人悠然品茗,儼然一對深交的摯友,可實際上……
「昨夜四皇兄遭遇暗殺,如今重傷在床……」元修一字一句地說,眼神停留在祁玥的臉上,試圖從他那萬年不變的臉上找出一絲絲不同。
「什麼?齊都乃天子腳下,竟然還有人敢暗殺皇子?」祁玥故作驚訝一嘆,那表情別提有多真實了,他一臉不信地看著元修,那眼神分外明顯,從里到外都在傳遞著一個訊息︰敢在齊都公然行凶暗殺的人,恐怕都是皇家授意吧?
祁玥表現得這樣明顯,讓元修臉一黑,兩人心照不宣,都能猜出是怎麼一回事,可……那些暗地里見不得光的事情,怎能擺到明面上?
「本宮剛從翰王府離開,了解了一些線索。」
「哦?」祁玥繼續好奇進行時,頗有一番洗耳恭听的架勢。
「听四皇兄的意思是,昨夜的殺手們暗殺的對象其實是淺妹妹……」
元修的聲音極具迷惑力,富有磁性的聲音慢慢鋪開,「四皇兄受傷,不過是池魚之殃。」
「淺妹妹深閨十年,甚少得罪什麼人,不知是誰竟然派出了這麼多的殺手,想要置她于死地?」元修的手指關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黑玉幾案,錯落有致的聲音響起,驅散了會客廳的沉寂,「本宮听聞祁世子慧絕眾生,不知祁世子知道是何人所為嗎?」。
這樣的話,無異于示警!
祁玥心知肚明,元修這是在暗示他︰薰淺遭此一劫,都是因為他,齊皇真正想對付的人是他,薰淺是受他連累罷了……
想到了昨夜暗殺之人的那招例無虛發的霧雨神針,祁玥搖了搖頭,沒這麼簡單!
若只是因為他,薰淺才遭此一劫,以齊皇的行事風格,定然是活捉薰淺,逼他就範,而不是置薰淺于死地,因為齊皇知道,活生生的一個人可比死了的一具尸體用處大!
不管這件事情齊皇是否知情,都改變不了他縱人行凶的事實!
昨夜薰淺和元翰在珍珠橋遭遇埋伏,那條街一片清寂,京兆府的人並不像往常一樣疾速趕來,因為,那個時間點,京兆尹正在皇宮面聖,匯報薰淺宮門墜馬一案的結案進度。
如此巧合,焉能與齊皇一點關系都沒有?
「本世子怎會知曉?昨夜翰王殿下自告奮勇送薰淺回王府,卻逢此一難,難不成五皇子以為,是本世子派人暗殺翰王殿下和薰淺?」祁玥皮笑肉不笑地說,明知元修不是這個意思,偏偏還這樣反問。
元修嘴角抽了抽,他什麼時候說這檔子缺德事是祁玥干的?
「那天順賭坊的事情,不知祁世子可知一二?」
元修分外認真地問,針對這件事試探祁玥,才是他今日出現在祁王府的真正目的!
天順賭坊的那場火十分突然,不管從哪里著手查,最後的結果都是,賭坊里的人晚上睡覺時忘記吹滅火燭,一不小心火燭倒,燒了畫作、帳子,最後燒了整個賭坊!
要知道,那三百八十一人可不是普通人,無一不是身經百戰的皇家暗衛,不可能因為區區一場火而葬生火海,且無一生還!
縱觀齊都,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端了天順賭坊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而這位自幼幽居王府、表面羸弱不堪的祁世子嫌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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