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薰淺听罷頓時一囧,想要狠狠地敲祁玥的腦袋,結果還沒來得及動手,她的後背便貼到了柔軟的床上,女子心中暗自一惱,伸手拉過床里邊的被子,覆蓋在自己身上,對祁玥下逐客令,「好了祁玥,我要睡了。」
祁玥好整以暇,站在床邊,眸光垂落,無聲地駐留在她美麗的容顏上,徐徐道︰「薰淺,有你這麼過河拆橋的麼?」
「我哪兒有!」葉薰淺毫不客氣地反駁,她根本就沒有好不好。
「我抱著你走了這麼長一段路,現在你舒舒服服的睡在了床上,就趕我,不是過河拆橋是什麼?」祁玥知道葉薰淺心中的小九九,只是……他今晚根本就不打算和她分開,她住哪里,他就住哪里!
「唔……祁玥,你飽讀詩書,肯定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葉薰淺打了個哈欠,黑玉般的眼珠子一轉,看著他,無比真誠地說。
「是誰跟葉憐香說,別說是本世子饋贈的衣裳首飾,就是人也照收不誤?」
「又是誰當著賢王爺、雲側妃、葉憐香的面說,本世子本來就是她的?」
祁玥的話蘊含著幾許戲謔之意,看著葉薰淺羞窘的模樣,他情操大好,坐在床邊,手在她臉上輕輕拂過,葉薰淺眼皮一翻,既然被戳破了,那麼再否認就是矯情了,她輕哼一聲,「是我說的又怎麼樣?」
「是你說的,那就得說到做到,薰淺,我是你的,但你一生一世都不許離開我,就是說說也不行。」祁玥非常在意這件事情,主要是因為他在葉薰淺的事情上一向不自信,她身邊的狂蜂浪蝶太多,而他半年後,生死未卜……
葉薰淺唇角上揚,祁玥如此認真的模樣倒映在了她的眼中,此刻的他,是專注的、是深情的……他的身上有著一切令她喜歡的特質,她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低低道了聲,「好。」
「如果你想起了五歲以前的事情,也不許拋棄我!」祁玥得寸進尺,他已經不再滿足于擁有現在的她,他想要完整的她、全部的她,完完全全屬于他一個人,不和任何人分享!
「你好貪心哦……」葉薰淺腦袋一縮,對著他賣萌道。
「誰讓你這朵鮮花身邊牛糞滿天飛!」祁玥的話酸溜溜的,在他眼中,薰淺就是那朵最最嬌艷的花兒,而宮羽、元洵、元翰、元修之流全都是牛糞!
葉薰淺,「……」
良久靜默,月華如水,星光璀璨,從窗欞中照了進來,吻濕了她的眼楮,她朱唇輕啟,話音慨然,「祁玥,你為何這般不自信呢?這不像我心中的那個你……」
「薰淺,我擁有了你的現在,或許還有你的未來,卻無法陪伴你的過去……尤其在看到你對宮羽是如此特別的時候,我著急了、心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祁玥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般任性地說,第一次對喜歡的姑娘剖白自己不自信的那一面,他耳根微紅,連帶著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葉薰淺听罷將自己的手臂從被窩里伸了出來,環過他腰間,無聲告訴他,她一直都在……
「祁玥,我讓你擔心了……」葉薰淺反省自己,她沒有很強烈的男女大防,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才容易疏忽,而他,在她心中無疑是特別的,只有在和他在一起時,她才會清清楚楚地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個女人。
葉薰淺軟糯糯的聲音,一直都是最強大的武器,足以摧毀他堅固的心防,讓他心甘情願為她敞開心扉。
「那你以後不要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祁玥趁機說道,他向來擅長為自己討要好處,若不趁著薰淺自責提出,日後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我哪兒有?」葉薰淺撅著嘴反駁,除了他之外,她哪兒有和誰走得很近?
再說了,有他在,她就是想和誰走得近都難!
「你和宮羽同乘一騎,你都沒和我這般過……」祁玥無比委屈地說,每每想起那些畫作上,她和宮羽同乘一騎離開的情景,他就恨不得撕了宮羽!
他自己都沒有得到這麼好的待遇過……
「那等天氣好了,我們出去遛馬。」葉薰淺眼神微微一凝,素手輕拍男子後背,如是說道。
祁玥的心在這一刻頓時圓滿了,他將葉薰淺的手從自己腰間握住,親自放進薄被里,款款道︰「薰淺,你可不許食言。」
「不會的!」葉薰淺用力地點了點頭,那模樣看起來真誠無比,祁玥這才滿意,卻听自己心愛的女子繼續道︰「那祁玥,你把宮羽藏哪里去了,我得找他給我把宮鈴修復了。」
祁玥,「……」
「哼,本世子最討厭他了!」
和元洵、元翰、元修相比,宮羽才是頭號情敵,他自然要防著,讓薰淺做個順水人情將天山冰蠶送給宮羽是必然的,听說鳳凰島主的女兒鳳遙喜歡宮羽,就沖這一點,他又怎能讓鳳遙死于斷情之毒?
他不確定薰淺對宮羽究竟是何種情意,但他能確定鳳遙對宮羽並非簡單的兄妹之情,不論是拿鳳遙來當葉憐香的擋箭牌還是將宮羽收了,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壞處!
「宮羽又沒得罪你,你討厭他做什麼?」葉薰淺撲哧一笑,這個小氣的男人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和我搶女人,這還叫沒得罪我?」祁玥眉毛一挑,理直氣壯地說。
人家都用廚藝勾引他心愛的姑娘了,他若是能淡定,那他就不是祁玥了!
「竟然說本世子不會下廚,簡直是可惡!」
葉薰淺,「……」
話說祁世子,你的心眼兒究竟有多小啊?人家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就記恨人家這麼久,這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葉薰淺如是想著,不過這樣的話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在祁玥面前說出來!
「祁玥,其實你沒必要去和宮羽比的,他會下廚,興許是興趣所致,而且天賦這種東西是不能強求的。」某人模了模祁玥的頭發,這般安慰道。
誰知祁玥臉色一黑,看著她陰陽怪氣道︰「薰淺的意思是,本世子沒有下廚的天賦嗎?」。
葉薰淺再次華麗麗地囧了,為毛她覺得她的理解力和祁玥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會的東西你不一定會,而你會的他也不一定會,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葉薰淺絞盡腦汁,方才想出了這麼一個解釋,她心里想著,她這麼說祁玥應該理解了吧?
「這倒也是。」
祁玥煞有介事地回答,最後注視著葉薰淺,一字一句道︰「以後不許單獨去鳳羽山莊吃飯。」
「要是餓了呢?」葉薰淺可憐兮兮道,賢王府那一家三口向來不把她放在心上,也別指望他們能在她的膳食上多留心。
「要是餓了的話,就去祁王府吃,或者去一醉閣吃也行!」祁玥擰眉,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
某世子想起齊都城中的一醉閣分店,心想要不要在賢王府所在的永寧街也開一家,這樣一來薰淺想去一醉閣吃飯就不用走遠路了!
「祁玥,祁王府不是花了百萬餉銀賑災東南去了……你會不會養不起我啊?」葉薰淺黑寶石般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嬌笑如花般問道。
「不會,本世子只是沒錢納妾罷了,養正妻還是綽綽有余的!」
祁玥坐在床邊,修長的手拂過女子白皙的臉龐,他的眸光是這般的深情,讓她忍不住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也不願他離開。
兩個人在夜里聊天,渾然忘記了時間,臨近子時,葉薰淺打了個哈欠,困意染上眉眼,聲音不甚清晰道︰「祁玥,我困了……」
「我陪你睡!」
都這麼晚了,祁玥不打算再回祁王府,如今的淺閣,有夜離、銀練、影沉、青泉在,誰都別想悄無聲息地進來,他就是和她睡一塊兒也沒人知道,再說了,他是她未來的夫君,和她親近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因為祁玥這四個字,葉薰淺嘴巴都圓了,足以塞下一個雞蛋,不待她說話,祁玥已經很自來熟地掀開被子,擠到了她身邊,好在她的象牙床夠大,容得下兩個人。
「薰淺,睡吧……我會在你身邊的……」
祁玥側身,將葉薰淺摟到了自己懷里,霸道無比,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葉薰淺悔之晚矣,她不過就是和他在一起睡了幾次……這個男人倒是蹬鼻子上臉,動不動就爬上她的床了!
不過……他身上的青蓮氣息很好聞,她喜歡這樣淺淡的氣息,讓她能夠安然入睡。
「祁玥,你以後不許爬上別人的床。」
葉薰淺不抗拒他的親近,卻也想讓他成為她的唯一,別人不能踫他一絲一毫。
「好。」男子鄭重其事地回答,自他記事起,他就沒有和別人一起睡過,她是第一個!
葉薰淺這才放心,闔上了點漆般的眸子,須臾,她眉毛皺了皺,睜開眼楮,環視四周,最後看著還未睡著的男子道︰「祁玥,太亮了,我睡不著。」
男子听罷掌風一揮,那燈芯燭火于彈指之間熄滅,紗帳放下,此間,仿若自成一片天地。
黑暗中,人的听覺、觸覺和嗅覺會變得異常敏感,葉薰淺偎在他懷里,凝視著他的容顏,徐徐靠近他,在他唇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祁玥沒想到睡前還有這等福利,眸子黑亮黑亮的,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心中更加堅定了以後要和葉薰淺一起睡覺的想法。
這一夜,齊都城中風平浪靜,淺閣內暖意融融。
第二天一大早,葉薰淺在祁玥懷里醒來,她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方才看清了窗外的風景。
黎明已至,寶藍色的天空倒映在葉薰淺是眼中,顯得無比寧靜高遠,見祁玥還沒醒,葉薰淺想著他大概是累了,因此也不打擾他繼續睡。
女子掀開薄被,起身,床尾跨過,素手挑開帳子,走了下來,兀自將衣裳穿好,才走到房門處,她轉眸看了一眼仍在床上睡覺的祁玥,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生怕吵到他一般。
此時,正在外面剝豆子的瓊華和夏鳶見到葉薰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迎了上來。
「郡主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瓊華關切地問道。
透過門縫,她只看到葉薰淺一人,卻不見祁玥的影子,瓊華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卻也沒有當著葉薰淺的面說出來。
「昨天下午睡了一覺,所以現在睡不著了。」葉薰淺擺了擺手,從臥室中走出,給自己倒了杯茶。
夏鳶見葉薰淺這般隨意,而自家世子不見蹤影,于是問道︰「郡主,世子他……」
「我看他睡得香,就沒叫他!」葉薰淺無比淡定地說,反正祁玥宿在她房里的事情瓊華和夏鳶都知道,她若藏著掖著倒顯得矯情。
「世子昨晚竟然沒回祁王府……」夏鳶仿佛發現了什麼重大新聞一般喃喃自語,讓葉薰淺臉色有些不自然,她拍了拍夏鳶的額頭,「在想什麼呢?你家世子腿腳不好,本郡主又不會對他怎麼樣!」
夏鳶一囧,定定地看著葉薰淺,月復誹︰郡主,話說……奴婢有說您會對世子怎麼樣了麼?
葉薰淺讓瓊華給自己綰發,她看著妝鏡中的自己,還有忙上忙下的夏鳶,忽然出聲問道︰「最近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別的倒是沒有,就是溪靈間的茶水被查出了蠱蟲,如今整個齊都城人心惶惶……」瓊華消息一向靈通,葉薰淺不清楚什麼事情,問她準能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溪靈間?」
葉薰淺尾音一揚,只听瓊華繼續道︰「就是齊都城中最有名的茶樓,在那永興街盡頭的岔路口處。」
「是那家?」
經瓊華這麼一提醒,葉薰淺倒是有印象了,幾天前她還和宮羽去溪靈間喝茶,而且,還在溪靈間里遇見了杜若、林茜和安楚七!
「怎麼會查出蠱蟲?」葉薰淺將書屋中的書籍翻了個遍,對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已經有了充足的了解,不會因為「蠱蟲」二字而感到陌生。
「奴婢听說是長公主家的霓裳郡主在溪靈間喝茶後晚上月復部絞痛,長公主連夜請來太醫,方才查出此事。」
瓊華說的這些自然不是空穴來風,長公主之女郁霓裳並非普通人,她母親是齊皇的親妹妹元欣,父親郁章當年為救齊皇而死,郁霓裳因此受封為郡主,品級為從一品,僅次于葉薰淺這個正一品的郡主。
「以蠱蟲謀害郡主,這種罪名可不小……溪靈間在齊都少說也有五六年了,怎麼會出這麼大的紕漏?」
葉薰淺輕聲嘆息,這齊都還真是風起雲涌,各種事情層出不窮,怪不得茶樓說書的永遠有新鮮的玩意兒講。
「豈止五六年?郡主莫不是忘了,溪靈間十年前就有了!」
瓊華一邊給葉薰淺編發,一邊漫不經心道,「郡主,經此一事,您可不能再去溪靈間了,這萬一有個好歹……」
「你說什麼?」葉薰淺思考事情的時候,沒有听清瓊華的話,復問道。
瓊華意識到自己的失言,立刻改口,「奴婢不是故意咒您的,只是最近……那溪靈間三番兩次出事,恐怕是不祥之地……」
「我知道了。」葉薰淺點了點頭,這「不祥」一說必定也是以訛傳訛,可是瓊華有句話說對了,她和溪靈間恐怕八字不合,第一次被杜若追殺就是在溪靈間!
此刻,「杜若」這個詞從葉薰淺腦海中劃過,她仿佛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靈光一閃,為何她兩次在溪靈間都遇到了杜若?
莫非,這溪靈間和杜若之間有什麼聯系不成?
「雲姨娘還欠本郡主四萬八千兩銀子,這幾日給本郡主盯緊些,有事沒事就給我上門去問問,省得她們再弄出什麼ど蛾子!」葉薰淺右手模了模自己的辮子,輕聲吩咐。
「奴婢知道了。」瓊華向來細心,對于葉薰淺交代的每件事情,她習慣于將之記在本子上,然後一件一件地完成。
「對了,那日宮羽急匆匆離開,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葉薰淺十分關心這件事,如今生死簽在她手中,可宮鈴卻非完好無損,在這個節骨眼上,她需要宮羽。
瓊華眉毛輕輕一挑,似乎在回顧那日的情形,半晌才回答,「算算時間,大概後日會到齊都吧!」
「後日,那麼久?」葉薰淺現在已經迫不及待了,哪怕是再等兩天她也覺得是度日如年。
瓊華正是看出了這一點,忍不住揶揄問道︰「郡主如此關心宮少主的動向,難道不怕世子吃味兒?」
「他哪天不吃味兒?」
見四下沒有祁玥的身影,多日來不曾吐槽的葉薰淺話匣子大開,說一句還不夠,只听她繼續道︰「祁玥這個男人又小氣又傲嬌,本郡主都不知道自己是看上了他哪一點!」
剛剛捧著早膳走進屋子的夏鳶听到了葉薰淺這話,驚得差點踏空門檻兒,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月復誹︰世子您究竟是有多差勁啊?郡主竟然這般說你!
「這整個齊都的人提起世子,莫不贊不絕口,只有郡主這般說世子……」
瓊華一邊收拾妝台,一邊陳述事實,此舉立刻引來了葉薰淺的強烈不滿,「那是因為他們都被祁玥純良的外表給迷惑住了!」
「郡主的火眼金楮真是太厲害了,竟然透過現象看到了世子的本質,瓊華真是太佩服了。」
被侍女這麼打趣兒,葉薰淺額頭瞬間冒出了三個無比粗大的黑線,沒好氣地說︰「瓊華,你不會和夏鳶一樣,也是祁玥派來的‘奸細’吧?」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快就和夏鳶同流合污,整天幫著祁玥說話呢?
「郡主,你這話就是冤枉奴婢了……別忘了,郡主您和祁世子好之前,奴婢就已經在淺閣當差了……」瓊華不著痕跡為自己開月兌,她的確不是受命于祁世子,恰恰相反,她受命于老王爺和王妃……
「而且,奴婢這麼說,只是實事求是,在整個齊都城中,祁世子可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煙花柳巷那些地方從來不會有他的影子,就連杜小姐和七公主的美意都拒絕了,不僅如此,奴婢還听說,青嵐公主喜歡祁世子喜歡了十年,不僅被祁世子在御書房拒婚,而且一連幾日都沒見著祁世子……」
瓊華如數家珍般對葉薰淺說,以青嵐公主的性子,來了齊都,定是千方百計要見上祁世子一面的,可是直到現在也沒見著,這只能說明了一個問題,那便是祁世子在有意避開她。
個中緣由,已經十分明顯,若不是顧及自家郡主的感受,祁世子又何必這般大費周章?
郡主對祁世子的了解,當真是應了那句話︰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感情之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好了好了,為嘛我家的侍女總是跟別人家的侍女如此與眾不同,大道理說起來一套一套的,簡直是比我這個郡主還要還厲害!」葉薰淺擺了擺手,將瓊華的話打住。
瓊華心知葉薰淺的飯點到了,也不再跟她嘮嗑,將她從鼓凳上扶起,走向大廳,夏鳶備好了早膳,此時只見葉薰淺不見祁玥,不由得感到奇怪,出聲問道︰「郡主,怎麼不見世子?」
「祁玥那頭豬在睡覺!」葉薰淺毫不客氣地吐槽,想當初她在清蓮小築睡覺時,早上起晚了就是被祁玥如此吐槽的,風水輪流轉,這一次終于輪到她揚眉吐氣了!
「哦。」夏鳶輕聲一應,有些不解,不對呀……世子從來不睡懶覺的,怎麼可能起得比郡主還要晚?
想到這,夏鳶狐疑地瞧著葉薰淺,但見女子神清氣爽,沒有半點困倦之意,她眼里閃過了一絲意味深長,大概是被她打量得太久了,葉薰淺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凝眉看著夏鳶,問道︰「怎麼了?難不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怎麼這麼看著我?」
「不知郡主和世子……」夏鳶朝著葉薰淺擠眉弄眼,將說不說的模樣能夠將人一顆心撓得癢癢的,瓊華一顆心因此提到了嗓子眼,同樣賊眉鼠眼地瞅著葉薰淺。
「我和祁玥怎麼了?」葉薰淺挑了挑眉,出聲問道。
葉薰淺一向覺得,自己行事光明磊落,俯仰無愧于天,只是侍女如今這表情,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
須臾,夏鳶才在葉薰淺凌厲的眸光下妥協,支支吾吾道︰「昨晚郡主和世子……睡一塊兒了……?」
「嗯。」葉薰淺往自己嘴里夾了塊糕點,口齒不清地應了一聲,殊不知,她的這聲「嗯」瞬間激起了夏鳶的八卦。
「那郡主和世子……有沒有……有沒有……」
夏鳶說得極其隱晦,讓葉薰淺一頭霧水,她鳳眸里寫滿了疑惑,「有沒有什麼?」
「就是那個那個……」
葉薰淺听到這話,臉色瞬間不自然了起來,心中將夏鳶祖宗十八代都吐槽了一遍,是誰說這個時代的女子比較矜持的?
祁玥家的侍女怎麼都那麼奇葩?連主子的事情都打听!
「沒有!」葉薰淺紅唇輕啟,隨手拿起飯碗旁的筷子,朝夏鳶的腦袋扔去,「你這丫頭,腦子里整天都想些什麼?還是說,你恨嫁?若是如此,改天我讓祁玥給你物色物色如意郎君!」
夏鳶一听到葉薰淺這個提議,嚇得臉都白了,連連搖頭,「郡主……你不要听奴婢剛才胡說八道……真的,奴婢真的沒有嫁人的打算,奴婢還要一輩子伺候郡主呢!」
就在這時,葉薰淺听到了一側傳來了房門打開的「吱呀」聲,她瞪了一眼夏鳶,然後火速將眼神移開,扭頭看向身後,透過那狹長的門縫,她自然看到了祁玥的影子,于是吩咐了聲,「把你家世子喜歡的菜肴端上來。」
「是。」夏鳶得到了命令,立刻轉身前往淺閣的小廚房,夏鳶也就在葉薰淺面前比較活潑而已,若是祁玥在此,就是給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問葉薰淺這些!
瓊華偷偷一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祁世子積威已深,但凡從祁王府出來的人都敬畏他,斷然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祁玥,你醒了?」葉薰淺離開自己的座位,向屋子的方向走去。
她輕輕推開房門,拉著祁玥往臥室的深處走去,將他懸掛在屏風上的衣裳取下,「快穿上,然後吃飯,吃完飯後你還要趕回祁王府呢!」
祁玥從她手中接過自己的衣裳,一邊自己穿衣一邊對她說道︰「薰淺,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
「我這是為你著想,你都陪著我玩了這麼久了,若是再不回去,我怕清蓮小築的卷宗會堆積成山。」葉薰淺在清蓮小築住過幾天,只要她用心去觀察,不難發現,祁玥每天都在做些什麼。
祁玥眉毛一淡,慢條斯理地將衣裳穿好,手輕放在她削瘦的肩膀上,「薰淺,我不在你身邊,這段時間你出門一定要千萬注意安全!」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葉薰淺耷著腦袋,隨口應了聲。
每當听到祁玥叮囑這些,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就是把她當成是女兒在養!
「還有,我昨天在你小憩的時候發現了你體內真氣不穩……如果今天沒什麼事情的話,去一趟捕風堂吧!或許爺爺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葉薰淺猛然抬起頭,竟然還有這檔子事?為嘛昨天他不說?
知道心愛之人此時內心困惑重重,祁玥並不打算隱瞞什麼,他看著她,描述起昨日的情形,「昨天下午,你在小憩的時候,一直在喊熱,我本來以為你生病了,可仔細一探,卻發現了這個,當時我替你將心脈的真氣引到丹田了,短期之內應該不會有很大問題,只是薰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有人將你的武功和記憶一並封印了。」
「記憶被封在了生死簽的陣法之中,而武功則封印在了後心。」祁玥向葉薰淺直言不諱,他對她不想有任何隱瞞,知道她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他不遺余力為他設計困住慧靈大師,只為巧奪本該屬于她的生死簽。
葉薰淺回顧起了自己隔空擊碎花瓶的事情,她紅唇輕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關于她的過去,恐怕沒有人比那個糟老頭兒更清楚的,單是看他昨晚追著慧靈大師跑的情景就能猜出一二了。
兩人收拾了過後,才一同前往前廳用膳,青泉、影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旁邊,似是等候多時了一般,見到祁玥和葉薰淺走來,才徐徐稟報道︰「世子,溪靈間出事了。」
「嗯,本世子知道。」祁玥和葉薰淺坐了下來,睨了一眼早膳,動作優雅地給葉薰淺喂好吃的。
葉薰淺很享受這樣的清晨,沒有半點抗拒,此情此景,羨煞旁人。
青泉和影沉站在一邊,識相地閉口不語,這些事情雖然重要,但也不會比吃早飯重要。
「祁玥,听說溪靈間的茶水有問題,是那位霓裳郡主發現的。」葉薰淺淡笑著說,看著她的表情,似乎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郁霓裳是長公主府的千金,這件事情沒那麼容易平息。」
祁玥無比淡定地給葉薰淺分析,那日宮羽和薰淺在溪靈間喝茶時,杜若……應該是對薰淺再次動了殺心,結果被林茜攪局,安楚七「英雄救美」,攪黃了這件事。
「世子,霓裳郡主至今仍臥病在床,長公主一大早便進宮向齊皇哭訴,如今……此案已經由五皇子接手調查了。」影沉聲音沉穩,插了一句。
「不知道這次……又是誰背黑鍋?」祁玥搖頭淡淡一笑,溪靈間是太師府的產業……這一點齊皇是知道的,這些年太師憑借溪靈間,為齊皇貢獻了不少消息,功勞有目共睹。
「現在溪靈間已經被京兆府的人團團圍住了,而且貼上了封條,不許百姓進入。」青泉不疾不徐地說,給祁玥匯報最新的消息。
「動作倒是挺快的!」祁玥點了點頭,昨晚郁霓裳病發,今兒一大早溪靈間就關門了,他是應該贊嘆一下元修雷厲風行還是應該說齊皇的表面功夫做得不錯?
溪靈間茶水里有蠱蟲一事,最後的結果他不關心,他只想讓杜若在未來的一個月里不要再出來蹦惹人嫌!
「薰淺,我吃好了。」祁玥飯量從來就不多,哪怕是和葉薰淺在一起時也一樣。
葉薰淺睨了一眼桌子上沒被吃掉一半的東西,挽著他的胳膊,笑道︰「過幾天我給你做巧克力吃,不會蛀牙的巧克力!」
「好。」祁玥對巧克力的味道念念不忘,葉薰淺這句話,正中下懷,他模了模她的頭發,無比寵溺地應了一聲。
等祁玥離開後,葉薰淺吩咐瓊華和夏鳶將這一桌子的東西全部收拾干淨,接著從臥室中取出生死簽,眸光朝著捕風堂的方向看去,心中暗忖︰也不知道那個糟老頭子昨晚有沒有回來……
跨過淺閣門檻,花圃中的瓊花依舊開得爛漫,白色的花朵點綴著郁郁蔥蔥的綠葉,彌漫著淡雅的清香,葉薰淺的眼神也只是駐留了一瞬便離開了,她順著小路,往後邊捕風堂走去。
在捕風堂門口見到綠萼,葉薰淺沒有半點意外,徑直走了上來,「綠萼姐姐,爺爺在不在?」
「是郡主啊!」綠萼放下手中的吊桶,擦了一把汗,笑著點頭,當听清了葉薰淺的問話時,她轉頭看了一眼屋子,徐徐道︰「郡主來得正好,老王爺正在生悶氣呢!」
「哦,生悶氣?為什麼?」葉薰淺耳朵豎起,心想︰她到底要不要進去呢?糟老頭子脾氣向來火爆,萬一被當成出氣筒就不好了!
「臭丫頭,你還敢來?」
不待葉薰淺詳細問話,就听到了賢老王爺的聲音從屋子里傳了出來,葉薰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賊眉鼠眼地看著綠萼,仿佛在詢問她到底應不應該進去!
綠萼對此早已見怪不怪,老王爺就像個老頑童似的,有時看著像是對郡主很凶,可實際上,在整個賢王府,沒有人比他更疼愛郡主了。
「郡主,進去吧!老王爺一向疼您,他就是對誰發火也不會對您怎麼樣的!」綠萼深知這一點,對葉薰淺小聲道。
葉薰淺听罷放下心來,邁步前行,當行至門口時,她伸出右手食指,輕點門上,徐徐推開,眼神穿越門縫,直抵屋內,見賢老王爺坐在藤椅上,似是在生氣一般,她立刻揚起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走了進去,甜甜地喚了一聲,「爺爺。」
「臭丫頭,每次你來找我都沒好事!」賢老王爺活了這麼一把歲數,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楮,焉能看不出葉薰淺明媚笑容下所隱藏的狡黠?
葉薰淺挽著他的胳膊,聲音軟軟的,「爺爺,有你這麼說自家孫女兒的麼?」
「你不知道,昨晚看著爺爺從天外飛來的英姿,我簡直是佩服死了。」葉薰淺立刻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行溜須拍馬之能事,反正糟老頭子吃她這一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臭丫頭,你膽子還真不小,竟然敢攛掇祁王府那小子,設計奪取生死簽?」賢老王爺眉毛一揚,他知道祁玥一定會幫著葉薰淺干這些事情,只是沒想到動作會這麼快,等他發現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爺爺,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葉薰淺眼珠子一轉,見賢老王爺氣得胸口一起一伏,連忙倒了杯水,給他順氣,「我和祁玥又不是強盜……昨晚……咳咳……那不過是物歸原主……」
「好個物歸原主!臭丫頭有心事都不和爺爺說了,整天找那小子給你出鬼主意,爺爺不依爺爺不依!」
不得不說,賢老王爺賴皮時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可愛到讓葉薰淺無從招架!
「唔……爺爺……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嘛!你都這麼大把年紀了,我有什麼事情總是讓你出馬,那怎麼行呢?」葉薰淺笑眯眯地為自己開月兌,而且,她說的的確是實話,她並不喜歡什麼事情都找長輩替自己出頭。
「你這是嫌棄爺爺老了不中用嗎?」。賢老王爺一听,立刻拉下了臉,語氣酸溜溜地說。
葉薰淺一邊給賢老王爺揉肩膀,一邊善解人意地說︰「我哪兒敢?我不過是覺得沒什麼大事,還是不要來打擾爺爺頤養天年比較好!」
「有你這個孫女兒在,老頭子我想頤養天年?我看還是做春秋大夢比較快!」
葉薰淺,「……」
話說她有這麼差嗎?某人將自己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打量了一遍,同時又回想起了這一個多月來的事情,她捫心自問,自己好像也沒惹出很大的禍事啊!怎麼老頭子就這麼不待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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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更新啦啦~偶就知道淺淺艷福不淺,睡個覺都有柿子大大陪著,冬天很冷,倫家也想要柿子大大,嗷嗚,今天是平安夜,願親愛的們平平安安幸福快樂~
小劇場︰
淺淺摟著柿子的脖子,軟糯糯道︰祁玥,明天是聖誕節,聖誕快樂哦!
柿子蹙了蹙眉,為難道︰薰淺,本世子不會生蛋……
淺淺額頭黑線,她注視著眼前風華絕代的男子,難得耐心解釋︰祁玥,我的意思是,明天是節日,記得節日快樂。
某柿子一頭霧水,依舊不解生蛋為毛會快樂,忽然他靈光一閃,眼神熾熱,瞅著心愛之人,徐徐道︰「薰淺,如果你生蛋,本世子一定會快樂的!」
淺淺︰「……」
ps︰話說淺淺,你神馬時候給柿子大大生一枚寶貝蛋啊?沒看見柿子大大說了你生蛋他才快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