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這舒太妃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她不是一直待在碧如宮里研究茶道麼?什麼時候對月餅節也感興趣了?」
葉薰淺無語吐槽,祁玥正慢悠悠地打開她扔到他手里的那份邀請函,仔細琢磨了起來。
「大概是郁霓裳病好了,舒太妃想熱鬧熱鬧,所以便舉辦了這中秋燈謎會。」祁玥看了好一會兒,思考片刻後,才給出這樣的結論。
「郁霓裳?」葉薰淺咬了咬這三個字,祁玥不說,她都快忘記了,前些日子,這位霓裳郡主在杜若的溪靈間喝茶中蠱,緊接著便和母親長公主元欣搬到舒太妃的碧如宮里去小住了,直到現在都沒有出宮!
「嗯。」祁玥神態淡然,將邀請函闔上,示意瓊華過來取並收好。
「她所中癲蠱解了?」葉薰淺復問,當時藥老不在祁王府,皇宮珍寶閣的天山冰蠶失竊,杳無消息,因此便耽擱了下來。
「解了。」祁玥點了點頭,藥老一回到祁王府,姑姑便派人請藥老進宮,替郁霓裳解蠱毒,而後藥老到了翰王府,給元翰診脈,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元翰這段時間都沒有出府。
葉薰淺繞著桌子走了幾圈,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她眼楮眯了眯,「祁玥,你說郁霓裳怎麼一踫到杜若就各種害怕,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這個……听說杜小姐陽氣盛,而霓裳郡主和鳳遙小姐一樣,都是陰月陰時所生之人,所以……」祁玥掀唇一笑,找了這樣一個有趣的解釋告訴葉薰淺。
「陽氣盛?我看不見得吧?」葉薰淺頗為無語,她尋了個位置,隨意無比地坐了下來,喝茶潤了潤嗓子,腦海中浮現起杜若的影子,白天溫婉如鄰家女孩兒,晚上狠厲如牡丹女鬼,她陽氣盛,這才是見鬼了呢!
「當年霓裳郡主見到杜小姐便害怕,長公主還特意為她請了靈泉寺的高僧替她看病驅邪,最後說,霓裳郡主生于陰月陰時,容易看見不干不淨的東西……」祁玥淡笑著來到葉薰淺身畔,替她倒茶,緩緩道。
「難道是杜若身上有鬼?」葉薰淺眼楮一亮,似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靠在祁玥身上,異想天開地猜測。
祁玥伸手環過葉薰淺的縴縴細腰,眼神淡遠,仿佛要看到天的盡頭,寡淡的唇道出這樣一句模稜兩可的話,「說不定是這樣的呢!」
「祁世子,你也相信鬼神之說?」葉薰淺抱著祁玥的胳膊,饒有興趣地問,她以為,像祁玥這樣的人,必定是不信鬼神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是嗎?」。祁玥沒有正面回答葉薰淺的問題,兩人相依相偎,看著天際日月交輝,雲卷雲舒,連時光也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
不多時,葉薰淺眼尖地瞧見了影沉和影風領著六人往淺閣的方向走來,每人手上拿的東西還不少,她腦海里昏昏欲睡的那根弦霎時間繃起,不待她有別的動作,影沉和影風已經踏入淺閣。
葉薰淺繞過茶桌,快速堵在了門口,擋住影沉一行人的路,語氣里蘊含著一絲不善,「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影沉的目光從葉薰淺肩膀上擦過,緩緩落在了祁玥身上,不過瞬息便移開了眼,看著葉薰淺回答道︰「郡主,這是世子今日要處理的公文。」
「祁玥,你處理公文,回祁王府便是,讓一群人把一堆廢紙搬到淺閣做甚?」葉薰淺一听,扭頭看著祁玥,毫不客氣地罵道。
「一寸光陰一寸金,本世子從賢王府回祁王府需要時間,所以只好讓影沉和影風將公文送到淺閣來處理了。」祁玥無比淡定地回答,沒有半點意外之色,顯然是對現在在淺閣上演的這樣一幕了如指掌。
葉薰淺臉色黑了黑,這個臭男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霸佔她的浴桶、她的床榻也就算了了,如今還要霸佔她的書桌,簡直是豈有此理!
「祁世子輕功高絕,在祁王府和賢王府之間穿梭毫無困難可言!」葉薰淺擋在門口,紅唇輕啟,不留情面地戳破某人的「謊言」。
「本世子珍惜和薰淺在一起的時光,一刻也不想分開。」
祁玥臉皮之厚,無與倫比,哪怕是在一群下屬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也是臉不紅心不跳。
「你……」葉薰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心里三分氣七分疼,每當他說出珍惜時光這樣的話,總會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他的身體,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葉薰淺緘默無言的時候,影沉和影風已經將公文輕放在了茶桌上,一沓又一沓的公文瞬間佔據了整個茶桌,連中間的茶壺和茶杯都看不見了。
「罷了,你們都下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葉薰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示意影沉和影風離開,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在祁玥身邊,看著茶桌上的六沓卷宗,搖了搖頭,勸說道︰「祁玥,你不要這麼辛苦,要勞逸結合,要不然會得過勞死的……」
「薰淺,什麼是過勞死?」祁玥對這個詞兒的意思不是很明白,雖然在心中猜了個大概,但他還是希望能夠從心愛之人口中听到更多事情,他知道,這個詞一定是她在異世時學到的。
「就是積勞成疾,到最後直接一命嗚呼!」葉薰淺伸出食指,點了點祁玥的腦門兒,往另一側推了推,皺著眉毛說。
「勞逸結合?」祁玥直接選擇性忽略「過勞死」這三個字,注意力直接跳轉到「勞逸結合」這四個字上面,尾音稍稍揚起,這是向她請教的意思。
「就是正事、休息兩不誤!」
「是嗎?」。祁玥墨眸里閃過一絲深意,霸道地摟著葉薰淺入懷,貼在她唇畔復問一句,但見心愛之人煞有介事地點頭,他唇角笑意越來越大,「好。」
「好?」葉薰淺就是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解釋了這麼久,就換來了這個男人的一個「好」字,而且還莫名其妙,讓她至今一頭霧水,不明白他的這個「好」究竟代表著什麼含義。
祁玥手掌輕輕托著葉薰淺的腦袋,在她嬌艷的上唇上輕輕一吻,漸漸地……他不再滿足于這樣蜻蜓點水的,而是想要更多……
撬開貝齒,長舌直入,攻城略地如入無人之地,兩人唇齒糾纏,仿佛要這樣纏綿著吻到地老天荒……
葉薰淺氣息急促,容顏如花般嬌艷,媚眼如絲,嬌喘微微,粉拳輕飄飄地捶在他肩膀上,滿目含情宛若春江之水,「祁玥……不帶這樣的……」
他經常吻她,他的吻總是如同羽毛般輕柔,她喜歡他的吻,因為每當他輕吻著她,她總會感覺到來自男子的滿滿深情,她喜歡被他捧在手心里寵著疼著的感覺,可現在……
這樣的吻,是深吻,是情人與愛人之間的吻……
「薰淺,是你說的,要勞逸結合……」祁玥得了便宜還賣乖,可憐兮兮的模樣,儼然就是在無聲地控訴葉薰淺「欺負」,控訴她……不滿足他某方面的需求。
「……」葉薰淺听到祁玥這句話,氣得想去撞牆,羞得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我說的勞逸結合,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
「休息!就是類似于喝茶、賞花之類不耗費什麼體力和腦力的事情。」葉薰淺恨不得把祁玥的腦袋掰開,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稻草,不是說這男人聰明絕頂麼?她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
「本世子覺得,和你在一起就是最不耗費體力和腦力的事情。」祁玥眉毛挑了挑,毫不猶豫地拒絕,這世上繁花千種萬種,只有她是他情有獨鐘,就算是賞花,他也只想賞她一個!
至于喝茶,哪兒有她的唇味道好?
葉薰淺恨不得一掌拍死祁玥,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家伙竟然這麼無賴!
高高疊起的卷宗將兩人的身影遮擋得嚴嚴實實,哪怕是屋外做事的侍女也沒有辦法窺見一絲一毫,祁玥對此感到非常滿意。
「你看你,落下了這麼多事情,還不趕緊處理!」葉薰淺狠狠地瞪了祁玥一眼,那麼多卷宗就擺在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沒有絲毫緊迫感……
「是不是處理完了,就可以和你在一起……?」
葉薰淺,「……」
「哼,處理不完,不許吃晚飯!」葉薰淺冷哼一聲,瞅了瞅窗台上的沙漏,心知還有一個時辰便到吃飯的時間,為了讓某世子死心,她咬了咬牙,連殺手 都使出來了。
「不行……」祁大世子和薰淺郡主在一起久了,別的沒學到,但是傲嬌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成,見心愛之人別過臉,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做出這番決定,他眉毛都快皺到了一起,過了半晌才緩緩道︰「薰淺……你說過的……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所以你不許不讓我吃飯……」
某郡主一囧,徹底被某世子這句話給打敗了……
學以致用、舉一反三的能力簡直是要逆天了!
就這樣,祁世子在成功佔領某郡主的床榻、浴桶之後,繼續佔領她的書桌……
葉薰淺不由得產生一種錯覺,這個男人遲早要把她的所有的佔了去!
祁玥面對著六座小山丘似的公文,並沒有急于處理,而是藉此向葉薰淺討要好處,比如說巧克力、蛋糕、壽司一類的小吃,美其名曰︰吃飽喝足才有力氣干正事兒……
葉薰淺無所不應,難得見祁玥胃口這麼好,她自然不遺余力地給他做點心吃,結果兩人還沒到吃飯的時間點就吃了個半飽。
祁玥這才開始處理公文,使喚起葉薰淺來那叫一個熟練呀!
「薰淺,你替我研墨好不好?」
「你讓琉璃幫你!」葉薰淺把手當成扇子,給自己扇風,她才沒那麼閑呢!
「薰淺,你不疼我了,別人家的世子妃都替世子研墨的!」
「……」葉薰淺瞬間默了,別人家的世子妃……呃……她能不能問一下,到底這別人家是誰家的?
她見狀伸出左手,一邊給祁玥研墨,一邊暗暗觀察著他的每一個神態,看到難題則眉頭輕蹙,看到好消息則神采飛揚,但更多的時候,他面色平靜,無波無瀾,那只白皙而修長的手輕握湖筆,卻像是握住了天下人的命運……
這樣的他,很迷人,讓她舍不得移開眼楮。
兩人靜靜地相處,他認真地翻看卷宗,狼毫揮灑,龍飛鳳舞,她則靜靜地為他研墨,這一刻,她多想時光在指尖停止流轉,他們就這樣一直相處下去,直至蒼老……
夜色漸深,葉薰淺研墨的動作越來越緩,眼皮也漸漸一張一合,似是有些困倦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手中的動作倏然一停,緊接著整個人扒在書桌上睡著了。
祁玥听到了墨錠倒下之聲,方才回神,見葉薰淺睡著了,他抱著入睡的她往臥室里走,將她安置好之後繼續處理手頭上的事情,直至深夜才全部處理完畢。
翌日,便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一大早葉薰淺就起床了,她不會深究她是怎麼從書桌旁跑到床榻上,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賢王府的下人們個個神采奕奕,興高采烈,只因一大清早他們便收到了祁玥送的月餅、新鮮瓜果,甚至是紅包,從前就听說在祁王府當差的人,逢年過節都會收到十分豐厚的禮物,他們羨慕無比,卻沒想到這樣的好事竟然會有一天降臨到自己身上。
祁玥愛屋及烏,祁王府下人能夠收到的中秋禮物,他同樣為賢王府近千名下人也準備了一份。
就這樣,某世子在賢王府的地位水漲船高,任誰提到了祁世子都贊不絕口。
葉薰淺發現了這一情況後,她深深地覺得,祁世子收買人心的本事登峰造極,吾等皆非其對手!
「薰淺,我們今晚在長寧宮吃晚飯,然後再去碧如宮!」
祁玥拉著葉薰淺的手,將自己的安排徐徐道出。
「好,只是爺爺他……」葉薰淺有些遲疑地說,她只有爺爺一個親人,中秋佳節,她應該和爺爺在一起團圓的……
「薰淺你放心好了,爺爺今晚也在長寧宮吃晚飯!」
她能想到的事情,他又怎會想不到?他的薰淺最是孝順,斷然不可能丟下賢老王爺的!
「好!」葉薰淺展顏一笑,今日的她盛裝打扮,端莊俏麗,傾城容顏倒映在了祁玥的眼中,讓他覺得,這世上再無風景能賽過她片刻的美麗。
兩人乘坐馬車,往皇宮的方向前行。
「祁玥,舒太妃的燈謎會都請了哪些人?」葉薰淺知道祁玥消息靈通,她想知道什麼事情,問他準沒錯兒!
「有你熟悉的人,也有你不熟悉的人!」
祁玥為葉薰淺正了正發髻上的簪子,笑著回答。
見葉薰淺眼里閃過一絲困惑,他繼續道︰「有你喜歡的人,也有你討厭的人!」
「杜若和慕容青嵐是不是也在受邀之列?」葉薰淺一听到祁玥說有她討厭的人,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這兩位。
「是。」祁玥這一次倒是沒有拐彎抹角,而是很實誠地回答。
祁玥輕拍葉薰淺的肩膀,如是寬慰道︰「若是不喜歡她們,不和她們說話便是。」
「我哪一次主動和她們說話過?只不過她們總是喜歡找我麻煩!」葉薰淺美眸一閃,注視著祁玥這稜角分明的輪廓,一針見血地說。
她何嘗不知,杜若和慕容青嵐處處針對她,是因為祁玥選擇了她!
「果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葉薰淺低著頭,小聲嘀咕著,她的祁玥可不就是一塊絕世和氏璧嘛!
祁玥听到葉薰淺細聲細語的話,嘴角無語地扯了扯,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才好!
他的薰淺,這是在埋怨他給她惹了麻煩呢!
「在我眼中,薰淺不是匹夫!」祁玥很聰明地繞過了玉璧的典故,款款言道。
不知不覺,馬車便駛到皇宮門口,祁玥掀開簾子,緩緩走下馬車,接著轉身,將葉薰淺抱了下來,這一貼心的舉動,不知羨煞了多少行人。
祁玥和葉薰淺容貌出眾,哪怕是身處萬萬人之中,也會讓人一眼便注意到,更何況是在這皇宮門口。
「鬼……鬼……」
慌張的聲音傳來,讓葉薰淺微微一怔,循聲看去,但見一小姑娘身著霓裳羽衣,躲在一名嬤嬤身後,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眼里寫滿了驚恐。
「鬼?」葉薰淺指了指自己,不解地看著那抵在嬤嬤肩膀上的一顆小腦袋。
「姐姐……你後面有鬼……」
葉薰淺握著祁玥的手,听罷轉身向後看去,只見元毓、杜若和慕容青嵐三人正緩緩朝這邊走來,這架勢,她一看便能猜出了個大概,定是元毓和慕容青嵐知道杜若今晚會進宮,所以親自來宮門口迎接!
想到這,葉薰淺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絲笑意,她怎麼不知道,慕容青嵐和杜若有這麼好的交情?
「那是六公主、杜小姐還有漠北的青嵐公主,不是什麼鬼。」葉薰淺扭頭,微笑著解釋。
「老奴見過祁世子、薰淺郡主。」那嬤嬤上前一步,先給祁玥和葉薰淺請安,對元毓、慕容青嵐和杜若置若罔聞,孰輕孰重,立見分曉。
慕容青嵐和杜若皆為笑里藏刀之輩,唯元毓一人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只是礙于祁玥在場,不敢發作。
「張嬤嬤素來陪著太妃在碧如宮,怎麼今日得空來這宮門口了?」祁玥記性很好,他名下那麼多鋪子,那麼多下人,他都能記清每個人的家世喜好,更別說是碧如宮里的張嬤嬤了。
「承蒙祁世子出手相救,霓裳小郡主才能這麼快痊愈,老奴正帶著她四處走走呢!」張嬤嬤和顏悅色,向祁玥道謝。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祁玥不過是舉手之勞,嬤嬤言重了。」
祁玥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他的尊貴優雅,此刻也不例外,張嬤嬤眼里滿是贊賞,須臾,她看向葉薰淺,眼楮驟然一亮,寫滿了驚艷,「果真是女大十八變,薰淺郡主出落得愈發美麗了。」
「嬤嬤夸獎,薰淺愧不敢當,有六公主、青嵐公主和杜小姐這樣的絕色美人在側,薰淺不過是蒲柳之姿罷了。」葉薰淺無比謙虛地說,不卑不亢的模樣讓張嬤嬤贊不絕口。
「薰淺郡主不必妄自菲薄,皇後娘娘眼光挑剔,連她都念叨著郡主的好,那麼必定差不到哪里去的。」張嬤嬤一邊安撫著處于恐慌狀態的郁霓裳,一邊和葉薰淺說話。
這話好死不死地飄進了元毓、慕容青嵐和杜若三人耳中,幾人臉色皆有些難看,只是礙于身份,沒有爆發。
「鬼……鬼……嬤嬤……鬼來了……」
慕容青嵐、元毓和杜若三人漸漸靠近,郁霓裳躲在張嬤嬤臂彎里,巴掌大的臉蛋上滿是驚恐,方才她只是躲在張嬤嬤身後,如今則是跑到了前面來,葉薰淺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了一下她。
人如其名,一襲七彩霓裳羽衣,與她十分相配,約莫十四歲左右,梳著一個單螺髻,以銀鈴為額飾,項上掛著一串銀鈴項鏈,雙手手腕及雙腳腳踝都戴著一串細鏈,上面皆以銀鈴為飾,每當輕風拂過,總能發出聲聲悅耳的響音。
見葉薰淺看著郁霓裳出神,張嬤嬤與祁玥、葉薰淺邊走邊解釋︰「郡主有所不知,小郡主她生辰屬陰,容易惹邪祟,太妃才親自到靈泉寺為小郡主求了這銀項圈、銀手鏈、銀腳鏈,能驅邪。」
「原來是這樣。」葉薰淺面色無異,笑著應了一聲,仿佛對張嬤嬤的說詞深信不疑。
祁玥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此時倒是沒有發表什麼看法。
偌大的齊都,有資格被封為郡主的嫡出貴女不少,但真正有封號的便只有兩個,一個是葉薰淺,另一個便是郁霓裳。
由于郁霓裳年紀小,所以人們一般會稱她為小郡主。
四人一同走到岔路口處,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只因舒太妃的碧如宮和皇後的長寧宮路徑不同,他們在此分開在所難免。
「祁世子和薰淺郡主是要去長寧宮看望皇後娘娘吧?」
葉薰淺點了點頭,她和祁玥每次進宮都會去長寧宮,這不是什麼秘密,張嬤嬤知曉不足為奇。
「既然如此,那麼老奴就不叨擾祁世子和薰淺郡主了。」
「嬤嬤請自便。」葉薰淺微笑著,和祁玥站在一起,看著張嬤嬤追逐郁霓裳的身影離去,最後方才轉身往長寧宮走去。
「祁玥……你有沒有覺得這郁霓裳透著古怪……」
四下無人之際,葉薰淺壓低了聲音,和祁玥小聲討論。
「有何古怪?」祁玥薄唇微微一動,握住葉薰淺手,問道。
郁霓裳在溪靈間喝茶中蠱,純屬栽贓嫁禍,她和杜若有嫌隙……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他是知情者之一,只是薰淺所說的古怪又是什麼?
「哪兒有人全身掛著銀質鈴鐺的?你不覺得奇怪嗎?」。葉薰淺鳳眸里一片幽深,腦海中不斷浮現起郁霓裳那刻畫得入木三分的驚恐神色,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那是驅邪的,這也不失為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葉薰淺搖了搖頭,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她就是覺得透著古怪,「為什麼她見到杜若就說‘鬼’?」
祁玥不語,似是在重新思考著葉薰淺所提出的問題,還未想明白,葉薰淺的下一個問題接踵而至,「她每天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平時尚且還算正常,只是見到杜若,會‘犯病’。」祁玥生怕自己的想法會影響葉薰淺的判斷力,故而只是將現象說明。
「這倒是有意思了。」葉薰淺可不會相信那些傳得神乎其神的傳言,郁霓裳見到杜若就「犯病」,那麼這位杜小姐,肯定也是有問題的!
以她對杜若的了解,若是有人捏住了她的把柄,她定會不遺余力地鏟除對方,殺人滅口,永絕後患,若是郁霓裳真的知道什麼事情,那麼她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奇跡呢!
「祁玥,今晚我想單獨見郁霓裳一面,你有辦法嗎?」。
「薰淺,我不放心。」祁玥握著葉薰淺手臂的手一緊,眼里寫滿了擔憂。
「我不會有事。」葉薰淺柔聲安慰祁玥,如今的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失去了五年記憶的她,不論她的對手是杜若還是慕容青嵐,她都不會沒有把握。
「郁霓裳是長公主的女兒,但是舒太妃對她很是寵愛,想要和她單獨見上一面,並不容易。」祁玥想了一會兒,向葉薰淺這般分析道。
那舒太妃,性子寡淡,手段非凡,不是齊皇和長公主的生母,卻勝似生母,不知在暗地里為齊皇當年登臨帝位鋪了多少路,齊皇登基後,想要尊她為太後,卻被她拒絕了,幾十年如一日,待在碧如宮里研究茶道,足不出戶,齊皇那麼多皇子公主,沒見她對誰特別好,卻對郁霓裳尤為寵愛。
「但是你有辦法的,對不對?」葉薰淺眨了眨眼楮,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心愛的男子,問道。
祁玥忍不住笑了,他的薰淺就這麼注意到他的措辭,連這都被她看出來了。
他微微傾身,在葉薰淺耳側用僅有兩人能听到的聲音小聲低語,過了好一會兒,只見女子黑葡萄似的眼眸里盛滿了流光溢彩,「就照你的意思辦!」
「小祁、淺淺,原來你們在這兒呢!」
身後傳來皇後的聲音,祁玥和葉薰淺稍稍分開了些許,微笑面對款款而來的皇後。
葉薰淺腳步輕移,迎了上去,來到皇後身邊,摟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姑姑,好久不見,我想死你了!」
「想死我怎麼不進宮來看我?」皇後捏了捏葉薰淺的鼻子,笑盈盈地戳破某人善意的謊言,心想︰淺淺想什麼,她還能不知道?
「我這不是來了嘛!」葉薰淺嘴兒甜甜,她還打算從姑姑這里套點關于舒太妃的事情呢!
「哦對了,淺淺,我有東西要送給你和小祁。」皇後忽然插了這樣一句,將葉薰淺的好奇心大大地勾了起來,她忍不住問道︰「是什麼?」
「跟我來!」皇後賣了個關子,拉著葉薰淺往長寧宮的方向走,至于親佷子祁玥,則瞬間淪為了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只因皇後知道,只要逮住了葉薰淺,不愁把祁玥弄丟!
就這樣皇後拉著葉薰淺,走進長寧宮,她早就準備好了一桌他們兩喜歡的菜肴,結果久久不見二人蹤影,飯菜都快涼了,一走進宮殿便吩咐侍女,將桌子上的菜肴拿去溫一遍。
葉薰淺被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祁玥跟在她身後,不多時便來到她身邊,和她坐在一塊兒,等待著皇後的歸來。
「祁玥,你說姑姑要送我們什麼禮物?這麼神神秘秘的……」葉薰淺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已經收到過嬈嬈的特殊新婚禮物了,只希望姑姑的禮物不會太奇葩……
------題外話------
唔,更新晚了,親愛的們見諒啊……葉子昨天不要不要的,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