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薰淺見到這一幕,忍俊不禁,「有意思!」
「第一場,大齊林茜勝!」
鑼聲響起,曹順宣布結果,他手執卷宗,繼續宣布第二場比試的人選,「第二場,漠北澹台景明,對戰大齊龍戰。」
擂台上比武不斷,觀景台上的議論聲卻從來沒有停止過。
「你們看,三殿下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
「有嗎?」。
「怎麼沒有?沒見三殿下薄唇緊緊抿著嘛……似乎是從那漠北公孫武士向林小姐告白開始……」
「別胡說,三殿下和林小姐只是至交好友而已!」
「是嗎?三殿下任由林小姐落榻三皇子府,這難道不是待她與眾不同?」
……
葉薰淺耳听八方,再次感嘆于眾人的八卦能力,只是阿洵……臉色似乎真的有些不好……難不成是生病了?
思考之際,擂台上已經進行了第二場比武,兩名武士激烈廝殺,拳風呼呼而起,從擂台上不斷傳來破風之聲,擂台上邊懸掛的方形小紅旗迎風飄舞,很快便再次吸引了眾人的眼神。
「漠北武士澹台景明,勝!」
熟悉的鑼聲再次響起,曹順宣布第二場比試的結果,代表漠北出戰的澹台景明贏了,扳回一局,拓跋烈拍手叫好,國賓在旁,擂台比試,旨在切磋,勝負乃兵家常事,齊皇自然不可能因此而生怒,他同樣為對方鼓掌,「好,漠北武士的功夫果然名不虛傳!」
「第三場,漠北宇文清,對戰大齊趙崢!」
「趙崢勝!」
「第四場,漠北鄒允,對戰大齊王淼!」
「王淼勝!」
……
擂台之上戰況激烈,場外的加油聲同樣不絕于耳,八場比試下來,大齊、漠北各勝四局,那麼第九場,便是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戰。
這最後一場比試的人選並非是在擂台比試前確定的,而是根據前八場武士的表現情況而定,往往挑選出前面八場比試中雙方表現最好的武士來進行第九場比試,但偶爾也會有例外的情況。
正當拓跋烈和齊皇在思考著第九場該派何人應戰之際,慕容青嵐手持寶劍,從座位上站起,火紅的身影宛若驚鴻般掠過草地,直抵擂台。
如此驚變,令在場之人不明所以,議論紛紛。
「這青嵐公主此舉何意?」
「不知道呢!」
「難不成她想打擂台?」
「我看有這種可能性。」
……
屹立于擂台之上的女子左手叉腰,眸光掃過觀景台上眾人,似乎很享受這份被眾人景仰膜拜的快意感。
「青嵐,你在做什麼?趕緊回來!」拓跋烈臉色一黑,這斗武大會可不是任她隨意玩鬧的,若是輸了,他顏面何存?
「皇兄,這第九場,漠北就由青嵐出戰,如何?」
慕容青嵐舉起寶劍,睨了一眼坐在祁玥身畔正低頭耳語的葉薰淺,朝著拓跋烈高聲一問。
「刀劍無眼,若是傷了,本王如何向父王交代?」拓跋烈眼皮沉了沉,似乎對慕容青嵐這般任性的做法非常不滿。
「皇兄,青嵐的功夫難道比不上先前漠北出戰的八位武士嗎?」。慕容青嵐對自己的武功倒是十分自信,按照常規,必定是擇勝者中表現最佳的人出戰,而她,相信自己比他們更加厲害!
拓跋烈右手緊握成拳頭,發出「咯咯」響聲,恨不得直接把慕容青嵐從擂台上扯下來!
「你貴為公主,此番代替漠北武士出戰斗武大會第九局,成何體統?」拓跋烈語氣嚴厲,在他眼里,慕容青嵐此舉乃自降身份之舉,就算是贏了也會惹人笑話!
「大齊的江南大小姐都可以出戰,青嵐為何不行?」
若不是看見林茜上場了,她也不會想到這個辦法!
「林小姐乃江南水軍副統領,為國出戰,名正言順!」拓跋烈在齊都待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怎麼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他碧眸一閃,語話鏗鏘道。
「那本公主代替漠北出戰,怎麼就名不正言不順了?」慕容青嵐言辭犀利,反駁拓跋烈,今日她就是要挑戰葉薰淺,將自己過去丟的面子全部找回來!
拓跋烈頓時語塞,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致,可惜慕容青嵐一心想找葉薰淺報仇,根本沒有發現這一點……
「青嵐不才,斗膽挑戰大齊賢王府郡主葉薰淺,請齊皇陛下、皇兄成全!」慕容青嵐知道葉薰淺不會輕易與她動手,所以將希望寄托在了齊皇和拓跋烈的身上,只要齊皇開口,那麼葉薰淺斷無拒絕的可能性,否則便是抗旨不遵!
「胡鬧!」拓跋烈伸手便將面前桌子上的茶盞拂開,濺落了一地的茶水,足見他此刻正處于盛怒之中,原本翡翠色的眼眸暗下,變成了墨綠色。
「你不許,我便打敗前八場大齊勝出的武士,然後再與葉薰淺一決勝負!」慕容青嵐眉毛一揚,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一定要這麼做,拓跋烈深知她的性子,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思考片刻,便不再說話。
「好大的口氣!」
前八局比試中大齊勝出的四名武士,除了林茜之外,其余三人皆面露不悅之色,異口同聲,凌空翻起,穩穩當當落在了擂台之上,與慕容青嵐成掎角之勢,不過是個小小的漠北公主,也敢公然挑釁大齊國威?
「趙崢不才,前來領教青嵐公主的武功!」
語至此,趙崢翻身而起,手執長劍,往慕容青嵐眉心刺去。
這一瞬,觀景台上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心中暗罵趙崢沖動,萬一青嵐公主受傷了,那可是會引起兩國交惡的……
劍尖越發靠近慕容青嵐,僅剩三寸之際,只見慕容青嵐側身避開,紅寶石裝飾的寶劍出鞘,寒光一閃,晃了所有人的眼楮。
她長劍在手,反攻趙崢,劍光閃耀,令人眼花繚亂。
劈、撩、刺、擋……一招一式都無比熟練,夾雜著無數劍氣,不多時便將趙崢擊出擂台之外,那倒在草地上的男子捂著心口咳嗽,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碧綠的草地。
慕容青嵐冷笑一聲,她從來都不在意這些人的死活,她只想和葉薰淺一戰高下,若是葉薰淺不應戰,那她便讓剩下的三人與趙崢下場相同!
趙崢不敵,王淼接踵而至,與慕容青嵐對戰。
齊皇默不作聲,靜觀其變,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王淼初露敗跡,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和趙崢一樣被慕容青嵐丟出擂台外!
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王淼敗,孫毅接替其繼續與慕容青嵐對戰,慕容青嵐求勝心切,招招都是殺招,十個回合之後,連孫毅也倒下了……
齊皇臉色陰沉如烏雲,堂堂大齊武士,竟然接二連三地敗在了漠北一個小丫頭的手里,這種消息要是傳出去,皇室的臉就都丟光了!
慕容青嵐屹立于擂台之上,寶劍在手,指向一旁淡定如雲的林茜,盛氣凌人道︰「林小姐,你是不是也想來領教一下本公主的武功?」
「青嵐公主盛情邀請,林茜恭敬不如從命。」
林茜雪衣在身,額前的雪珍珠在陽光下散發著無比瑩潤的光澤,眉宇間一片晴朗,無所畏懼。
她是前八局比試中其中一局的勝者,其他三人都上場接慕容青嵐的招,她斷然不可能回避,而且,方才她一直在細細觀察慕容青嵐的武功招式,試圖從中找出破綻並破解。
「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不客氣了!」
秋風起,將慕容青嵐墨發吹起,她旋身舉劍,朝距自己五尺遠的林茜刺去,林茜紋絲不動,似乎在思考著破解之道,然而,就在她準備出手的時候,一片天青色的身影施施然落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視線中那抹紅色的身影。
「青嵐公主,茜兒是本宮的貴客,想比試,本宮可以奉陪。」
元洵話音平淡至極,沒有半點起伏,也沒有半點壓低聲音的意思,因此,擂台上上下下的人都能將他的話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他是怎麼從觀景台上離開前往擂台的。
「三殿下,這是要英雄救美嗎?」。慕容青嵐冷哼一聲,先前有個葉薰淺,只要一出事,就會有無數的人願意擋在她身邊為她出生入死,如今又來了個林茜,和葉薰淺一樣惹人討厭!
「非也。」
元洵搖頭,見慕容青嵐面露疑惑之色,他徐徐解釋道︰「茜兒是美人,本宮卻不是英雄,若是青嵐公主一定要這麼認為,那麼本宮也沒有辦法。」
慕容青嵐見元洵不動聲色將林茜推到擂台之外,怒意漸起,紅影一閃,挽起劍花千朵,向元洵的頸部攻擊,結果還未靠近元洵三尺,手腕便被一顆水滴形的紅瑪瑙擊中,手一松,寶劍月兌手,往擂台東南角的木柱上刺去,劍尖沒入其中。
元洵寸步未移,兩人高下立見。
慕容青嵐目的沒有達成,又怎會甘心認輸?
她化掌為拳,準備攻擊元洵,卻見元洵攤開手,里邊赫然躺著兩枚水滴形紅瑪瑙,慕容青嵐臉色一白,伸手往額頭上一模,她的額飾已經全然不見……
「青嵐公主,還要比嗎?」。元洵手腕輕揮,將掌心剩余的兩枚紅瑪瑙丟向慕容青嵐。
慕容青嵐接住,緊緊捏在手心,差點就將這紅瑪瑙寶石捏碎,「三殿下一定要管本公主的閑事?」
「這怎麼能說是閑事呢?」元洵負手而立,稍微停頓了一下,便繼續道︰「青嵐公主連敗我大齊三位武士,所以,本宮決定出戰第九局,成全青嵐公主比試的願望!」
「你……」慕容青嵐就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此戰居然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想對付的人是葉薰淺,元洵和她比有什麼用?
「怎麼?莫非青嵐公主覺得本宮沒有與你比試的資格?」元洵拂袖,淡渺無波的眸光掃向慕容青嵐,讓她無端地感覺到了陣陣寒冷。
「自然不是!」慕容青嵐直起腰,不卑不亢地回絕,她來到擂台中央,望著觀景台上的眾人,高聲道︰「本公主今日只想和薰淺郡主一決高下,請齊皇陛下、皇兄成全!」
葉薰淺無語地扯了扯唇角,這慕容青嵐還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沒一刻安生!
「祁玥,你惹的事情,給本郡主處理干淨了,否則……」葉薰淺緊握祁玥手腕,用僅有兩人能听到的音量小聲說道,墨眸里威脅的含義不減半分。
此時,杜若不經意間的轉眸,見祁玥和葉薰淺正竊竊私語,紅唇微微勾起,心想︰等慕容青嵐拿到了葉薰淺的發絲,看她怎麼弄死葉薰淺!
「青嵐公主,淺淺不會和你比試!」皇後搶在齊皇前邊,對慕容青嵐道。
她實在是看不下慕容青嵐接二連三的挑釁,最初的好印象也因她的爭強好勝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什麼?」慕容青嵐看著皇後,求一個答案。
「淺淺沒有和你比試的理由!」
皇後一針見血地點出,葉薰淺和慕容青嵐本就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若非要說有關系,那麼這唯一的關系,便是她們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
如今葉薰淺和祁玥大婚在即,而且祁玥一生都不會納妾,慕容青嵐早就失去了競爭的資格,試問︰一個勝利者為什麼要跟手下敗將比試呢?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不說,這種毫無好處的事情,葉薰淺怎麼可能會答應?
「如果我以慕容世家的御馬術為代價呢?」
慕容青嵐的話飄入葉薰淺的耳中,她不為所動,她要御馬術做什麼?哪怕在眾目睽睽之下贏了慕容青嵐,到最後這獨一無二的御馬術還不是得上交給皇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焉能不知?
「青嵐,不要任性,退下!」拓跋烈氣得肺都快炸了,慕容青嵐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這個女人,身為慕容世家的家主,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一旦踫到了祁玥的事情,就毫無理智可言!
「我不要!」慕容青嵐這三個字一出,算是徹底和拓跋烈鬧僵,察覺到拓跋烈的不悅,她嘴唇動了動,無聲地告訴拓跋烈︰「皇兄,我要祁玥,既然你無法替我從葉薰淺手中奪回祁玥,那我便自己爭取!」
拓跋烈看懂了慕容青嵐的唇語,恨不得把慕容青嵐的驢腦袋切開,為了個男人沖動至此,怪不得祁玥不喜歡她!
然而,慕容青嵐卻不再看他,而是將目光定在了葉薰淺身上,「怎麼樣?葉薰淺你考慮好了嗎?」。
「你的御馬術,對本郡主而言毫無用處!」
葉薰淺冷不丁地拒絕,她才不要拼死拼活從慕容青嵐手中贏來御馬術,然後送給齊皇呢!
慕容青嵐瞬間啞然,自己如此看重的籌碼在情敵的面前被扁得一文不值,這讓她驕傲的自尊怎麼受得了?
「不過……」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葉薰淺眼珠子一轉,上下打量著慕容青嵐,仿佛在醞釀著什麼想法。
「不過什麼?」慕容青嵐從葉薰淺口中听到了一絲回轉的余地,她抬起頭,出聲一問。
葉薰淺從自己的座位上緩緩站起,勾唇一笑,妖孽而美麗,既然慕容青嵐這麼想和她比試,那她只好成全了!
「不過……青嵐公主的代價若是換成避水珠,本郡主興許會答應。」葉薰淺眼神輕飄飄地落在了慕容青嵐腰間那枚水藍色的珠子上,不疾不徐地說。
慕容青嵐一听,立刻握住了自己腰間的珠子,後退一步,難以置信地瞅著葉薰淺,「你想要避水珠?」
「隨你怎麼想,總之,我不會與你比試,除非你以避水珠為籌碼!」葉薰淺神色淡然,她不喜歡處理祁玥的爛桃花,只是這些爛桃花總喜歡三番兩次上門挑釁,那她便給她們挑釁的機會!
「不可以!」拓跋烈伸出手,面露緊張之色,這避水珠是慕容世家的傳家之寶,擁有了它,便相當于在凶險的海水中收獲了一條保命符。
慕容青嵐手指細細摩挲著腰間的避水珠,思考片刻,她抬起頭,看向葉薰淺,「好,我答應你!」
「不過,我也有條件!」慕容青嵐並不蠢,不可能僅僅因為葉薰淺答應與她一決勝負而將家傳之寶拱手相讓。
「說來听听,說不定本郡主會答應呢!」葉薰淺輕拍著祁玥的手背,無聲地傳達著這樣一個信息︰別擔心,我沒事。慕容青嵐手執避水珠,在陽光下散發著水般的光澤,立于擂台中央,指向觀景台上的葉薰淺,聲音清晰揚起,「若是你贏了,御馬術、避水珠本公主拱手相讓!」
話音一落,觀景台上一片嘩然,拓跋烈更是恨不得把慕容青嵐大卸八塊,簡直是胸大無腦!
「王,若是青嵐公主輸了,那麼御馬術便會落在大齊手中,這對我們漠北可是大為不利啊!」拓跋烈身邊的謀士有些擔心地說。
「本王自然知曉,如今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拓跋烈思考片刻,示意謀士彎下腰,他在其耳邊小聲低語,「倘若御馬術落在了齊皇手中,那麼便安排人盜取,斷然不能讓御馬術流落大齊!」
謀士會意,點了點頭,心中已有計較。
「但是,若是你輸了……」慕容青嵐盯著葉薰淺的眼神淬著毒,她無時無刻不想撕碎葉薰淺那張滿是淡然的臉!
葉薰淺听到此處,笑意如初,一向聰敏機智的她又怎會想不到慕容青嵐想要什麼?
「如何?」葉薰淺和祁玥在一起久了,性子越來越像祁玥,不論是遇到什麼事情,都無比淡定。
「若是你輸了,我要你月兌光了衣服,繞著這擂台走十圈!」
慕容青嵐恨死了葉薰淺,她不能讓葉薰淺和祁玥中的任何一人放棄婚約,也無法讓葉薰淺答應與祁玥永不相見,但是……若是堂堂賢王府郡主在眾目睽睽之下月兌光衣服繞著擂台走上十圈,她就不相信祁玥還要葉薰淺!
「天啊……」眾人議論紛紛,這麼勁爆的賭注堪稱大齊斗武史上頭一遭,這青嵐公主還真是……
「怎麼樣?想要我慕容世家的避水珠,沒那麼容易!」慕容青嵐料定了葉薰淺不會答應一般,環視周遭,冷聲說道。
葉薰淺縴長的睫羽在陽光下閃動著細碎的流光,她從祁玥身畔的座位上緩緩站起,瞥了一眼慕容青嵐,出乎眾人意料,款款而言,「我答應!」
三個字,鏗鏘有力。
「什麼?我沒听錯吧?」
「青嵐公主這般無禮的要求,薰淺郡主竟然答應了……」
……
擂台邊、觀景台上一片喧鬧,有人緊張、有人激動、有人目露擔憂、有人滿臉得意……其中也不乏一些人,前前後後的表情都沒有多大變化……
「但是,本郡主要加重籌碼!」葉薰淺素來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但是她一旦動真格,那便不會讓試圖挑戰她耐性的人全身而退!
祁玥拉著葉薰淺的湖藍色飛袖,搖了搖頭,眼里的擔心不減,葉薰淺感覺到了身後男子的動作,回眸一笑,「祁玥,放心,我不會有事。」
「你相信我嗎?」。葉薰淺伸出手,與他相握,神色認真地問。
祁玥點了點頭,他自是相信她的,只是他更擔心她,不是不相信她的實力,而是愛到深處,便會想著她的一切,生怕她有半點閃失。
葉薰淺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飛袖從祁玥指間抽出,柔聲道︰「那你等我。」
「好。」祁玥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只是看見葉薰淺眉宇間滿是自信,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叮囑道︰「薰淺,你要小心。」
葉薰淺莞爾一笑,向祁玥投去一記安心的眼神,「我知道。」
斗武大會第九局,國與國之間的榮譽之戰,也是葉薰淺與慕容青嵐之間的勝負之戰!
「天下人皆言︰青嵐公主是唯一一個能夠配得上祁玥的女人,可是今天,本郡主偏要破了這傳言!」
葉薰淺的話錚錚飛揚在空氣中,充滿著無邊的魄力,只見她湖藍色的身影從觀景台上飛起,宛若羽毛般落在了擂台之上,冷睨慕容青嵐,面無懼色,行至元洵和林茜身旁,她輕聲勸說︰「阿洵,你和林小姐先離開擂台吧!」
「可是你……」林茜有些擔心,慕容青嵐功夫並不差,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那旁門左道會的也不少……
「我會小心。」葉薰淺眨了眨眼,微笑著說,上次慕容青嵐趁她不注意,讓花蜘蛛咬了她的脖子,這筆賬她還沒跟慕容青嵐算呢!
「既然如此,那我和茜兒先走,淺淺,你要多加留心。」元洵了解葉薰淺的性子,索性也不再勸說什麼,和林茜一起離開擂台,將這戰場交給了葉薰淺和慕容青嵐。
「葉薰淺,你想怎麼樣?」慕容青嵐不知道葉薰淺究竟想做什麼,她神色戒備地問。
「自然是成全青嵐公主與我比試的心了。」
葉薰淺輕拂衣袖,唇角彎了彎,走向慕容青嵐,在她身畔走了一圈,徐徐道︰「倘若我輸了,除了依照方才青嵐公主所言,不著寸縷繞著這擂台走十圈外,還答應青嵐公主另外一個要求。」
「什麼都可以?」慕容青嵐的心情因為葉薰淺這最後一句話而激動了,她凝神一問,生怕自己听錯了似的。
「不錯。」葉薰淺屹立如仙,秋風陣陣,吹起她湖藍色的衣袂,卻無法撼動她縴長的身姿。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慕容青嵐緊握拳頭,話音森森,即使是在陽光下,也能讓眾人感受到他無邊的殺氣。
「雙手奉上。」
葉薰淺笑意更深,身處刀鋒而處變不驚,見慕容青嵐點頭,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飄帶,接著道︰「可如若你輸了呢?」
「任你處置!」慕容青嵐驕傲得不可一世,在她眼里,葉薰淺都敢賭上一切,那麼她比葉薰淺更加優秀,又有何不敢?
「好!」
葉薰淺拍了拍手,她徐徐轉身,掃過觀景台上目瞪口呆的眾人,墨玉般的眼眸含著笑意,「那麼,青嵐公主想怎麼比?」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你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被打到擂台之外的人,輸!」
「好。」葉薰淺欣然答應,這是斗武大會擂台賽的規則,慕容青嵐這話並無不妥之處,她瞧了一眼齊皇,見齊皇點頭,她心知︰這賭約便算是生效了。
慕容青嵐早就想把葉薰淺狠狠教訓一頓,在齊皇點頭的一瞬,她已經開始動手,手腕輕揮,御劍而起,往葉薰淺心口捅去。
葉薰淺冷眼看著這一幕,在對方長劍即將抵達自己心口的彈指一剎,揮動臂上飄帶,撥開長劍,飄帶與寶劍踫撞之聲鏗然而起,只見她足尖輕點,從慕容青嵐頭頂上翻過。
如此驚險的一幕,將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慕容青嵐撲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轉身便開始了第二重攻擊。
與此同時,葉薰淺摒棄守而不攻的策略,拇指與中指輕輕一彈,一枚繡花針拖著紅色的絲線從空中飛過,速度奇快,軌跡幾乎與地面平行,最終沒入擂台西南角的木柱里。
慕容青嵐輕功施展,沿著擂台邊上的木柱攀爬而上,準備從高處向下俯沖攻擊葉薰淺,不料葉薰淺五指絲線翻飛,宛若射線般在擂台上不斷穿梭、固定,看似毫無章法,卻有仿佛蘊藏萬千智慧。
須臾,她飛身而起,縴縴玉足踏線而行,反攻慕容青嵐,一花一草皆成武器,往慕容青嵐身上招呼,那綠色的葉片,宛如鋒利的刀刃,割破慕容青嵐的手腕。
這一瞬,寶劍鏗然而落……
慕容青嵐發現了自己手腕上刺目的鮮紅,心中滿是恨意︰葉薰淺,你竟然敢傷我!
葉薰淺單手出掌,至少凝聚了她五重功力,準備將慕容青嵐擊出擂台之外,慕容青嵐眼眶陡然睜大,越是危急,她越是冷靜,觀察周圍的環境,伺機避開。
「花開錦繡,滿天飛雨——」
那湖藍色的身影腳踩紅線,雙手結印,周遭翻起了狂風,夾雜著無數碎草葉,撲向慕容青嵐。
慕容青嵐全神貫注避開,並全力抵擋余波,卻依舊被推到擂台邊上,好在她在經過木柱時,眼疾手快地抱住了柱子,才免于一輸。
經此一戰,慕容青嵐不敢怠慢,心中暗忖︰這葉薰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上次在御花園她明明……
慕容青嵐自是不會知曉,擁有了完整記憶的葉薰淺精通錦繡神功。
危在旦夕之際,慕容青嵐無暇顧及太多,她雙臂展開,沿著柱子飛起,最終站在頂端,眼觀四面,耳听八方,與踩在紅線上的葉薰淺僵持對峙。
不知是察覺到了什麼,慕容青嵐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那落在擂台之上的寶劍依舊散發著凌厲的光輝,卻不見她拾起。
緋紅的身影宛若雲霞般翩翩起舞,跳躍在四柱與擂台之間,至始至終都沒有再攻擊葉薰淺,也沒有靠近她,仿佛就要一直這樣舞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青嵐公主在做什麼?」
「是呀……不像比武,倒像是在比舞……」
「薰淺郡主又不是男人,青嵐公主舞姿再美又有何用?」
……
慕容青嵐聚精會神,不去理會場外人的討論聲,身姿飛舞的同時,紅唇輕動,不知在無聲默念著些什麼。
葉薰淺冷靜如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身輕如燕,即使是那細如發絲的紅線也可承載她的重量,此刻端妍沉雅,冷睨眾生,她倒要看看慕容青嵐準備使什麼把戲!
這樣無聲的對峙約莫經歷了半盞茶的時間,眾人終于感覺到了絲絲異樣,不約而同地朝著南邊的天空看去,漸漸地,他們發現了蔚藍的南天天際出現了一片黑壓壓,並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往擂台的方向襲來。
「不好,是黑毒蜂!」元修臉色頓時一肅,他倒是小看了慕容青嵐,慕容世家獨一無二的馭獸術可不僅僅能馴馬……
「阿洵,怎麼辦?是森林里最可怕的黑毒蜂,一旦被沾上,輕則皮膚潰爛,重則喪命!」林茜臉上滿是擔心,慕容青嵐能操控黑毒蜂,這女人……真是可怕!
皇宮守衛見狀立刻抽出刀劍,擋在了觀景台前,皇家草場頓時肅殺一片。
「來不及了,茜兒,你護好自己,一會兒淺淺有危險,我便立刻出手!」元洵眼眸一眯,目不轉楮地注視著擂台上的一切,蓄勢待發。
祁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同樣關注著葉薰淺的一舉一動,藏在銀袖下的右手掌心閃動著月色光華,那團真氣不斷地旋轉著……
成千上萬的黑毒蜂像是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無比興奮地飛來,慕容青嵐終于停止了「跳舞」,站在擂台邊的紅色大鼓上,眼看著黑毒蜂越發靠近,她仰天長笑一聲,「葉薰淺,你受死吧!」
手臂揮舞,口中念念有詞,眼里滿是快意。
葉薰淺緊抿丹唇,身形向後一退,來到西南角的柱子旁,抬眼掃視著這天邊飛來的黑毒蜂,她稍加思考,片刻之後,只見她廣繡舒展,飄揚而起,與此同時,馥郁的香氣層疊彌漫。
「好香呀,這是什麼香氣?」
「比我用過的所有香料氣味都要好。」
「有些像牡丹,又像玫瑰……不對,是芍藥……」
……
觀景台上眾人七嘴八舌討論之後,也沒得出什麼統一的結論,他們紛紛闔上雙眼,忍不住陶醉在著舒心怡人的香氣之中。
祁玥察覺到這香氣的異樣,立刻屏住呼吸。
擂台上的葉薰淺,眼看著那黑毒蜂越發逼近自己,她不慌不忙,鎮定自若,袖手輕拂,那香氣頓時馥郁到了極致,以內力驅動香氣往慕容青嵐的方向逼去。
果不其然,那黑毒蜂飛至擂台上空,停了下來,仿佛在思考著該往哪邊蟄!
慕容青嵐生怕這香氣有毒,早已屏住呼吸,因而感覺不到這香氣的變化,她奮力施展控蜂之術,準備將葉薰淺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葉薰淺毫不含糊,倏然之間,她袖中飛出兩枚水玉瓶,瓶口被她以內力切斷,將兩種不同的香水均勻混合在了一起,她掌風揮舞,將這混合均勻的香水拂向慕容青嵐。
擂台內外的香氣悉數消失得無影無蹤,眾人睜開眼楮,只見那漫天的黑毒蜂全數朝著慕容青嵐的臉上飛去。
「啊……我的臉……好疼啊……」
慕容青嵐呼天搶地、慘叫連連,蝕骨的同意彌漫全身,整個身體被密密麻麻的黑毒蜂覆蓋住。
此情此景,足以叫在場每一個人心驚肉跳。
葉薰淺毫不在意,彈指出風刃,截斷慕容青嵐腰間那根系著避水珠的細線,將避水珠搶過,一拂袖將其擊出擂台,而後足見輕點,鳳凰展翅般朝著祁玥飛去,與他並肩而立,共看春秋。
拓跋烈身為慕容青嵐名義上的皇兄,此時亦按兵不動,袖手旁觀,只因那黑毒蜂不是鬧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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