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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寶貝重重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似乎不高興了。
「哼,那個討厭鬼,竟然搶寶貝的台詞,簡直是可惡!」
他聲音絲毫沒有壓低,以至于讓憐香樓里里外外的人都听了個便,其中自然也包括擁有神力耳聰目清的祁寶貝。
兩個小家伙徐徐抬頭看著二樓叫嚷聲傳來的地方,面露困惑之色,拓跋樂扯著元媛的袖擺,問道︰「母妃,這是什麼野獸的聲音?小樂怎麼從來沒听過?」
憐香樓下,拓跋烈、元媛牽著拓跋鈞、拓跋樂停下腳步,侍女與侍衛們紛紛行禮,元媛揮了揮手,無聲示意他們起身。
雖說她和拓跋烈都不待見葉憐香,不過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
元媛是漠北王妃,但她生母已經去世,葉憐香是齊皇寵妃,那麼便算得上是她的長輩。
葉憐香身患怪病的事情,整個齊都的人都知道了,元媛和拓跋烈沒道理不知道,身為齊皇的女兒和女婿,自然免不了來此慰問一番。
「寶貝,香妃娘娘是病人,你要體諒一下她。」皇後撫著祁寶貝的小腦袋,寵溺無比道。
「天真無邪」的話,飄過眾人耳畔,讓在場之人想笑又不敢笑。
祁寶貝捏著一顆荔枝,往自己嘴里送,一邊品嘗美味,一邊吐槽葉憐香的申吟聲難听得跟豬叫一樣。
「祖姑母,寶貝都陪你坐了幾個時辰了,香妃娘娘的叫聲怎麼這麼難听?跟豬快要被殺時的叫聲一模一樣!真是吵死了!」
皇後神色未動,這樣的結果在她意料之中,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請這些大夫過來給葉憐香看診也不過是走場子而已,免得謝驚鴻的出現會讓齊皇起疑心。
只是……這一整天過去了,給葉憐香看病的大夫將近五十個,幾乎全部在診脈之後的瞬間搖頭,表示另請高明。
而憐香樓外,大夫們早已排成了長龍,一個接著一個進入臥室給葉憐香診脈。
憐香樓里,安靜至極,皇後和祁寶貝在客廳里吃點心,沒有半點慌張之色。
適逢周末,祁賢學府全體師生休假,祁寶貝一大早便換了身衣裳,然後和祁玥、葉薰淺報備一聲,接著進宮。
就算不能治好香妃娘娘,能到皇宮走一遭也是多少任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因此,大夫們報名的積極性很高,高出了皇後和祁寶貝當初的預想。
報名參加的大夫不少,只因頭條上的懸賞十分誘人,千兩黃金,這足夠他們娶妻納妾花一輩子……
齊都日報的發行,讓整個齊都的百姓都知道了香妃身患重病之事,一傳十、十傳百,短短三日,人盡皆知!
皇後平時吃的新鮮水果,很多都是祁寶貝搜羅來孝敬她的,常人難得一見,太醫們收到禮物,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這些水果可是在齊都日報上露臉過的,帶出去不知要讓多少同僚羨慕嫉妒恨!
「本宮已經在齊都日報上刊登尋醫啟事,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二十多年來,後宮的寵妃們換了一個又一個,但是總有那麼幾個人,地位穩如泰山,皇後便是其中一個!
太醫們都是明事理的人,皇後德高望重,出身高貴,母儀天下,哪怕是齊皇也對她敬重有加,太醫們自是不敢怠慢。
皇後吩咐侍女將水果分發下去,然後言簡意賅地叮囑幾句。
「諸位太醫辛苦了,香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她自殘,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皇後每日都會來憐香樓一遭,順便給太醫們帶來些許新鮮水果,以表慰問。
葉憐香病情加重,被綁在椅子上,無論如何掙扎都解不開布條,太醫們日夜在隔壁守候,隨時做好準備,一連幾日,眾太醫都憔悴了不少。
祁王府沉浸在一片寧靜與溫馨之中,然而皇宮早已雞飛狗跳。
偷得浮生半日閑,兩人在書房里聊天,好不愜意。
祁玥挑了挑眉,伸出手,在她鼻梁上刮過。
「薰淺,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本世子,為了你還有寶寶好,本世子不介意更加霸道一點兒的……」
以前還不覺得,可最近,他好像管得越來越多了!
「祁玥,你怎麼這麼霸道,連我腦子里想什麼都要管!」葉薰淺捏了捏祁玥的腰,不滿地說。
祁玥在醫術上看到了許多孕婦在懷孕初期思慮過多導致小產的案例,這會兒別提有多緊張了!
「這種雞毛蒜皮無關痛癢的小事就讓寶貝去操心好了,你現在要做的是保持美麗心情!」
葉薰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開始思考了起來,祁玥見狀頓時急了,他丟下手中的報紙,然後握住葉薰淺的手指,不讓她揉自己的腦袋,「薰淺,你不許多想這些事情的,會影響身體。」
「這不太對呀……」
祁玥仔細瞧了瞧手中的報紙,上面還有一張驚鴻苑重新開業的圖片,應該沒錯。
「嗯,報紙上的確是這麼寫的,昨晚開始的。」
葉薰淺眉頭輕蹙,有些不解,照理說……齊皇找不到謝驚鴻,絕對不可能撤掉封條才對……
「前些日子齊皇查封了驚鴻苑,如今正常開業了?」
「怎麼了?」祁玥給葉薰淺蓋上薄毯,輕聲詢問。
念到一半,葉薰淺睜開眼楮,輕輕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停頓一會兒。
「祁玥,等一等。」
祁玥念得格外認真,吐字清晰無比,時不時朝著葉薰淺恬靜的「睡顏」淺笑,雖然她看不見,但他依舊樂在其中。
語速不急不緩,恰到好處,葉薰淺漸漸閉上了雙眼,享受著午飯前的靜謐時光。
祁玥輕撫著她的月復部,而後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羽毛般輕淺的吻,緊接著開始念給葉薰淺听。
「寶寶,你一定要快快長大。」
葉薰淺唇畔溢出一絲幸福的笑意,當年的孤寂遠去,此時縈繞在她身旁的是他淡渺卻入骨的青蓮氣息,她點了點頭,她喜歡听他念書的聲音,抑揚頓挫,富有磁性,令人著迷。
「祁玥,有你在身邊,真好……」
瓊華確認好後,方才離開,葉薰淺和祁玥相視一笑,他坐到她身邊來,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接著從她手中取過最新一期的報紙,大致看了一遍,然後道︰「薰淺,這報紙上的字密密麻麻的,你才有身孕,還是不要這麼傷眼楮了,若是想知道報紙上寫了什麼,我念給你還有寶寶听可好?」
「是,奴婢這就去拿!」
祁玥不想解釋太多,他若有時間,還不如多陪陪葉薰淺!
「對,你去拿便是。」
瓊華面露詫異之色,世子妃吃松子時不都喜歡讓人將殼去得干干淨淨嗎?怎麼這會兒轉性了?
「沒剝殼的?」
祁玥愣了一下過後便明白了,他拍了拍手,示意瓊華走進書房,「替本世子去拿一罐沒剝殼的松子過來。」
葉薰淺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想起祁玥追求她的那段日子里每天給她送一罐松子的事情,忍不住任性道。
「祁玥,我想吃你剝的松子。」
所幸他早已私下問過藥老,藥老說以他多年行醫的經驗看,薰淺懷的並非雙生子,他的心這才安定了下來。
祁玥寬厚的掌心覆蓋在她柔軟的月復部,眼里流露出絲絲慈愛之情,從祁筱書屋帶回來的書籍他看了,若是懷了雙生子,那母親的負擔要重上許多,在分娩時風險也更大……
「若是兩個,恐怕薰淺日後就更辛苦了……」
話里話外不依不撓,然而祁玥又怎會忽視了她完成一輪新月的唇瓣?
「你怎麼知道是一個?說不定是兩個呢!」葉薰淺撅著嘴,隨口說道。
「還有你肚子里的這一個。」
祁玥低低一笑,心愛之人呆頭呆腦的模樣霎甚是可愛,他見多了她聰慧無雙的模樣,現在這般倒也挺好。
「不是一家三口麼?」
祁玥輕拍葉薰淺的後背,動作輕柔到了極致,溫情的話回蕩在葉薰淺耳畔,她鳳眸揚了揚,不解地問道︰「一家四口?」
「以後我們一家四口再也不分開,好嗎?」。
葉薰淺摟著他,感受著屬于他的氣息,不想松開手,祁玥天性聰敏,即便她的話只是說了一半,他也能猜出她沒說出口的下一半話,「薰淺,對不起,我說過要陪你一生一世的,可是卻讓你一個人走過那最艱難的日子……」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懷胎十月匆匆而過,你始終沒有出現……
葉薰淺摟著他的脖子,兩人側臉相貼,親昵到了極致,瓊華不知何時已然離開書房,將空間留給祁玥和葉薰淺。「祁玥,以前我懷著寶貝時,每天都要去神壇上走一遭,希望能看到你驀然出現的身影,可是……」
「嗯嗯。」
祁玥看著她,溫聲道︰「你若覺得無趣,就告訴我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好不好?」
「薰淺,我答應你,等寶寶有三個月大,就陪你去外面玩。」
她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如同現在這般。
她並不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里,寶貝又去上學,大多數時候她便一個人待在書房里翻看他曾經看過的書,透過那熟悉的字跡,想念他……
想到這,祁玥心里不由得自責了起來,葉薰淺指尖輕撫著他的墨發,微笑著搖頭。
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歡出去玩,可他卻讓她待在王府里,也不知道會不會悶壞了她……
祁玥學著祁寶貝的樣子,將耳朵貼在葉薰淺肚子上,一雙手則環住她的腰,彼時相偎,情深繾綣。
「薰淺,我不讓你出去玩,你會不會怪我?」
葉薰淺見心愛之人臉上浮現起絲絲關切之意,心中一暖,一個多月的身孕,根本就不會有太明顯的感覺好不好,若非有了孕吐反應,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會意識到自己肚子里又有了一個!
「好得不能再好了!」
正因如此,現在才這麼緊張葉薰淺肚子里的這一個。
雖然已經有祁寶貝這麼大的一個兒子,但祁玥在育兒方面還是一片空白,誰讓他在寶貝最初的四年里缺席了呢?
「薰淺怎麼樣?寶寶他還好嗎?」。
祁玥在她腳邊蹲下,握住她的雙手,唇角微微上揚,翹起一抹光艷的弧度,緩緩道︰「不是我走路沒有聲音,是你和瓊華討論報紙內容太入神了。」
「你走路怎麼都沒有聲音的?」葉薰淺瞪了祁玥一眼,埋怨道。
葉薰淺心中暗惱,她竟然連他來到她身邊都沒有察覺到,若是敵人,她恐怕早就死一萬次了!
「祁玥……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葉薰淺听罷方才回神,眼神往書桌的方向探去,而祁玥已在她身邊,讓她著實嚇了一跳。
瓊華微微一笑,眼里劃過一絲狡黠,她余光掠過祁玥的銀色衣袂,笑道︰「這個問題世子妃應該問世子不是嗎?」。
葉薰淺緩緩扭頭,看著瓊華,復問一句,絲毫沒有注意到那本在書桌後的男子已然離席,邁著輕輕的腳步,緩緩靠近她。
「是嗎?」。
瓊華在她身邊多年,或多或少都明白她的心思。
「世子妃也會和世子白頭偕老的。」
葉薰淺點了點頭,瓊華說出了她的心里話,她凝視著照片,輕言低語︰「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是的。」
葉薰淺待下人自是極好的,沒什麼特別大的架子,因此瓊華、夏鳶、琉璃、碎玉等人都很喜歡她,至少有她在,他們都不用擔心自己惹祁玥生氣受罰。
「世子妃,這照片拍攝的角度真好,讓人覺得無比溫馨。」
她可不會認為,自家乖兒子是什麼喜歡以德報怨的人!
葉薰淺心生疑惑,寶貝不是和拓跋樂不對卯嗎?怎麼還把人家弄到齊都日報上?
看完頭條後,葉薰淺目光又移向了其它版面,過不了多久便看到了元媛和拓跋烈一家四口在逛街的畫面,照片拍得很美,尤其是元媛和拓跋烈那交握的雙手,還有離他們不遠處的兩個東張西望的小家伙,四人在人潮涌動的繁華街道上分外顯眼。
「這倒是,改天我和姑姑提一提,指不定能為她解憂!」
個中原因,瓊華大概也了解一些,無非就是因為葉薰淺從小便表現出那份與眾不同的特質,讓她在成百上千的貴女中月兌穎而出,耀眼得像是一顆明珠!
她這麼說並非沒有道理,皇後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她的想法和觀點往往異于常人,齊都上百貴女,也沒見她特別寵愛誰,除了葉薰淺之外。
「世子妃說得有理,這會兒皇後娘娘大概也收到報紙了,沒準兒和世子妃想的一樣呢!」瓊華在葉薰淺身後給她按摩肩膀,此時嬌聲一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