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今天這群人來祁王府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嫁禍,既然如此,他倒要看看是藍翎道高一尺,還是他魔高一丈!
祁玥無論何時都會站在葉薰淺這一邊,他心愛的女子想欺負誰,他肯定會雙手贊成,並且不遺余力地再添上一把火!
「如果沒有證據的話,還請王後慎言,祁王府絕對不放過任何企圖栽贓嫁禍的人!」
「你……」巫王後氣得打翻茶杯,被祁玥這個晚輩擠兌也就算了,葉薰淺算什麼,也敢對她這般無禮?
雖說有些失禮,可是誰讓這女人害得祁玥家破人亡失去雙親呢!
「王後陛下莫非屬狗的?連這都能嗅到,真是讓身為調香師的薰淺甘拜下風!」葉薰淺笑容燦爛得跟花兒一樣,絲毫不顧巫王後的顏面,諷刺道。
謝驚鴻面無表情,聰明地選擇沉默,火雲晶她早已讓小赤吞入月復中隱藏掉氣息,巫王後根本不可能發現,可現在她竟然在齊皇面前這麼說,不是想空手套白狼訛人是什麼?
話音一落,齊皇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祁玥和葉薰淺神色依舊,並沒有因此露出半點緊張。
「齊皇,恕本王後直言,此人身上有火雲晶的氣息。」
須臾,齊皇放下手中的茶盞,扭頭看向巫王後,沉聲問道。
「王後可是發現了什麼?」
齊皇見高傲無比的巫王後竟然看了謝驚鴻好一會兒,不由得感到一陣驚訝,藍翎這個女人素來驕傲,認為天下女人都不如她,能讓她端詳那麼久的人必定……不簡單!
巫王後眸光銳利無比,肆意打量著謝驚鴻,眼里殺氣畢露,就是這個女人壞了她的事情,還傷了她的寶貝女兒!
一個「當年」兩字,讓杜若心情差到了極點,謝驚鴻微微一笑,上前行了個平輩的禮,「驚鴻有禮了。」
「驚鴻,還不快來見過杜小姐,杜小姐當年可是齊都第一美人!」
皇後把玩著手里的玳瑁,不著痕跡地掩飾,絲毫不覺得自己說謊有什麼不對,這一表三千里……就算查出來不是也沒什麼!
「沒想到杜小姐深居簡出也能識人無數,這位是本宮遠房表佷女驚鴻,才剛到齊都沒幾天。」
听杜若這麼說,葉憐香也覺得有些面熟,只是不管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謝驚鴻穿男裝與女裝的氣質差別非常大,所以才會讓這段時間與她朝夕相處的葉憐香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謝驚鴻宛若驚弓之鳥般看著杜若,接著「小心翼翼」地瞅了葉薰淺一眼,似乎在用眼神詢問她該如何回答。
杜若輕撥茶梗,眼神漫不經心地掠過謝驚鴻美麗的容顏,她就是死都不會忘記這個女人,搶走火雲晶不說,還讓她受傷中毒,如果不是母後……她現在恐怕已經毒入骨髓,回天乏力!
「不知這位姑娘是誰?怎麼看起來有些面熟?」
琴音畢,歌舞歇,原本翩翩起舞的紅衣舞步漸停,見到眾人,微微屈膝行了個禮,而後退到一邊,低著頭不語。
杜若坐在杜太師身邊,看著葉薰淺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待客人,心里別提有多扭曲了,如果當年沒有她……那麼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就都是自己的了!
葉薰淺拍了拍手,喚來侍女,吩咐她們給祁王府的一眾「客人」上茶,不管齊皇今日的目的是什麼,祁王府都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來人,奉茶。」
杜太師和巫王後礙于身份,不好多說什麼,畢竟皇後的身份擺在那里,出言教訓一個晚輩那是再合情合理不過的事情!
杜若臉色有些難看,低頭認錯,「皇後娘娘教訓得是!」
皇後語氣淡漠,絲毫沒有因為巫王後的存在而給杜若面子,與跟葉薰淺說話時的如沐春風截然不同。
「那就請杜小姐日後謹言慎行,免得惹人誤會,以為杜小姐不懷好意,平白壞了自己的名聲!」
杜若自知理虧,只能退一步海闊天空,以暫時的妥協將此事揭過,否則定然會被祁玥和葉薰淺咬著不放,耽誤了正事。
「皇上、爺爺,若兒沒有這個意思……」
關于欺負人這種事情,某世子一向和葉薰淺同一個鼻孔出氣,正所謂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杜小姐莫不是認為可以仗著太師府嫡女的身份,對本世子的家務事指手畫腳?」
杜若氣得差點暈倒,她明明是想膈應葉薰淺,壓根兒沒這意思,怎麼到了這對賊夫妻這里意思就變味兒了?
皇後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杜若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引來了這樣南轅北轍的猜測,真是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眾人︰「……」
感受到某人委屈的語氣,葉薰淺鳳眸里閃過一道暗芒,不滿地睨了杜若一眼,「杜小姐言外之意是說,寶貝是我紅杏出牆生的嗎?」。
祁世子很不贊同某人的話,他話鋒陡然一轉,低眸注視著懷里的女子,聲音繾綣道︰「我們孩子都生了,怎麼還說本世子不近?」
杜若本想開口,拿這「舞姬」說事,給葉薰淺添堵,奈何話還沒說完,就被祁玥打斷了,「杜小姐,本世子真不知道你是孤陋寡聞還是怎麼了,‘不近’一詞怎麼能用來形容本世子呢?」
「听說祁世子不近……」
本來還打算栽贓嫁禍祁王府,可是現在這正主兒竟然就在,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場大多數人心中都存在著和皇後同樣的疑問,只是誰也不會說出來,當畫屏之間的女子舞步旋轉之際,杜若清楚地瞧見了她的容顏,臉上頓時陰沉一片,這不是昨晚打傷她然後搶走火雲晶的女人又是誰?
要知道,現在淺淺可是在懷孕,以他對淺淺的寵愛程度來說,定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可是現在自己眼前所見又是什麼情況?
皇後不知祁玥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照理說……祁王府最是不興這些節目的,她這佷兒什麼時候有興致觀賞美人舞姿了?
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周遭草木青翠,若非空氣中沁著淡淡的寒意,齊皇定然不會認為現在是秋天!
祁玥領著眾人繞過回廊,寬敞的院落里此時琴音裊裊,四面畫屏,屏風的中央是一名翩翩起舞的紅衣女子,身材高挑,玲瓏有致,縱然沒有看到臉蛋,眾人也絲毫不懷疑她定然是個絕色美人!
而巫王後、杜若、杜太師、葉憐香等人自然尾隨,葉憐香大病初愈,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不甘沉寂的她又怎會錯過跟在齊皇身邊的機會,然而皇後畢竟是正宮,她和齊皇關系再怎麼相敬如賓,此時此刻也輪不到葉憐香說什麼。
「嗯。」齊皇點了點頭,沒有拒絕,在祁玥和葉薰淺的帶領下,跟皇後一起走進王府。
葉薰淺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淡然的笑意,舉止得體,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來,身為祁王府的主母,她端莊優雅,深諳待客之道,有外人在場時她自是不會鬧性子。
「若是皇上和姑姑不嫌棄,可以移駕府內喝杯香茶。」
「可不是嘛……修兒的年紀比小祁還大一些呢,可是現在寶貝都快五歲了,他還沒娶媳婦兒,能不著急嗎?」。皇後站在齊皇身邊,目光掃過祁玥和葉薰淺,回了一句。
葉薰淺嬌笑一聲,輕而易舉地化解了雙方的尷尬,為齊皇如此勞師動眾之舉提供一個合適的理由,算是給齊皇台階下。
「皇上、姑姑,這齊都的治安何時變得如此差勁?害得皇上和姑姑出宮一趟要帶這麼多御林軍,敢情是元修那小子偷懶兒,最近光顧著追媳婦兒忘了正事兒?」
這樣的小動作沒有逃過葉薰淺的眼楮,這幾年她三番兩次被齊皇「請」進宮喝茶,自是知道齊皇有在思考時摩挲玉扳指的習慣!
齊皇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他眼神朝著王府里探了探,並沒有發現除了葉薰淺和祁玥之外的重要人物,遂瞥了巫王後一眼,左手食指開始摩挲起拇指的玉扳指來。
「祁世子言重了。」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齊皇聲勢浩大地來,此時見祁玥和葉薰淺臉上沒有半點心虛,心中不免有些懷疑自己所得到的消息的真實性。
祁玥不卑不亢地說,率先打破沉默,這幾個人同時出現在祁王府門口,所謂何事他心中已經有數,他眸光淡然,可是當停留在巫王後和杜若身上時卻變得凌厲了起來,如同暗夜里一往無前的鋒芒,令人避無可避。
「皇上駕臨祁王府,祁玥有失遠迎,還請皇上恕罪。」
杜若和葉憐香緊握雙拳,眼里迸射出嫉恨的光芒,如果她們的眼神是箭矢,恐怕葉薰淺此刻早已被射成了篩子!
等來到王府門口,果真看到了外面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御林軍,為首站著的是齊皇、皇後、雲臨、杜太師等,就連巫王後、杜若和葉憐香也在,祁玥嘴角一彎,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即使是面對如斯「困境」,他也依舊從容不迫,邊走邊叮囑身邊的女子在孕期要注意什麼,儼然一個絕世好夫君!
祁玥掌心托著葉薰淺的腰,這段時間他沒少看和孕婦有關的書籍,自是知曉女子懷孕時常常腰酸,因此小心翼翼地照顧她,像是要把之前五年里對她的虧欠都彌補回來似的。
「走吧,去看看。」
葉薰淺摟著他的手臂,腦袋輕輕枕在他肩膀上,這樣的依賴讓某世子的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輕撫著她潑墨般的長發,平靜道︰「有什麼好緊張的?情理之中的事情罷了!」
「祁玥,齊皇都下令將祁王府包圍了,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
于是,這一方天地霎時間又只剩下了祁玥和葉薰淺夫妻二人。
想到這,她心里微微好受了些,點點頭轉身離開。
碎玉心里的焦急並沒有因此煙消雲散,不過祁玥在祁王府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要有他在,祁王府哪一次不是安然無恙化險為夷?
不過,祁玥听到這個消息,臉上卻沒什麼情緒,他摟著懷里的嬌妻,一雙黑眸深邃得像是盛滿了無邊的夜色,朝碎玉揮了揮手,示意她先下去,「知道了。」
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難免緊張。
祁王府在齊都是什麼地位,試問除了皇宮里高高在上的那一位,還有誰敢對祁王府如此無禮?
不怪碎玉面露慌張之色,而是這樣的情況在之前幾乎就沒有發生過!
就在這時,一抹淡綠色的身影匆匆趕來,見祁玥和葉薰淺面前的圓形黑晶飯桌上還有許多東西沒有被吃完,她神情有些忐忑,眸光在葉薰淺和杜若臉上徘徊了一會兒,方才屈膝稟告道︰「世子、世子妃,不好了,御林軍將祁王府四周包圍了!」
葉薰淺沒有逃避或抗拒,大概是早就習慣了他的體貼。
見葉薰淺早膳吃得差不多了,他手里拿著一塊雪白的絲帕,給她擦拭嘴角的湯漬,這樣的動作絲毫沒有讓人感到不自然,反而像是演練了千百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