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雖然一時間都沒說話,可屋中卻似有無形的火花 里啪啦四處射,好似連空氣都緊繃了起來,方才屋中短暫的平和清淨瞬間就沒有了。
秦御本是滿臉寒霜,心思微動了下,怕這不要臉的女人纏上大哥,當下竟按捺住了火氣,只道︰「灶房里包了三幅藥,爺看過了,里頭有止血生肌的白皮、沙七、胡麻草。那藥,可是大夫開給你治臉所用?」
他不通藥理,只識得幾樣止血的草藥,故此才特意過來相詢。
顧卿晚倒沒想到秦御會這樣心平氣和的跟自己說話,有些不適應的略愣了下。
可她是何等聰明伶俐的人,頓時便明白了秦御意欲如何。
他這是念著秦逸受傷,想讓秦逸用了她的那藥呢,最好是把自己弄去灶房里熬藥,省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自己怎麼著了他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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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晚想明白這些,心中冷笑,正要發揮自己的毒舌潛質,刺秦御一下,忽而她又心思一動,道︰「好像是吧,家里只有我在用藥,那藥多半就是治臉的。我這臉是劃傷,不用點好藥怎麼行。」
她言罷,挑眉看著秦御,道︰「怎麼,那藥你要用?」
秦御對顧卿晚的知情識趣刮目相看,一雙異色眼眸中略閃過些詫異來,不過他轉瞬一想便明白了,大抵是這女人總算知道後怕了,他就說,那有女人是不怕死,不要命的。
且這女人手上劃拉了一下就一副要死要活模樣,那里有不怕腐蝕丹的道理?
誰知他正這樣想著,就听顧卿晚又道︰「一百兩銀子一副藥,先交銀子再拿藥,不打欠條不賒賬。」
秦御一時半口氣堵在了胸口,火氣又要蹭蹭的往上冒。
冷笑一聲,他看著那個憊懶坐在那里,悠閑自得的女人,道︰「一百兩一副?你可真敢要,爺看了,那藥里沒什麼貴重藥草,最多也就半兩銀子三副。」
顧卿晚未反駁,聳了聳肩,道︰「我也沒逼著你買,當然你也可以不問自用做強盜事,反正我一個弱女子,只能任人魚肉喲~」
她說著卻是轉過身,竟然抬手給秦逸壓了壓被子,還瞧著他柔柔一笑,道︰「逸公子啊,咱們相識也是有緣,我叫你秦大哥好不好?」
秦逸哪里會看不出顧卿晚這是故意的,眼見阿御那邊渾身都快冒煙了,他這做大哥的卻覺挺新奇,又見顧卿晚望過來的目光滿是狡黠,十分靈動,不覺回了顧卿晚一笑,竟是輕輕地道︰「好。」
這女人!當著他的面居然故意勾引大哥!
這個還不是問題,問題是,大哥竟然在這等情況下,告訴了那女人他的真實姓名!大哥可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可大哥怎麼能告訴這女人身份呢!
秦御覺得這太難以置信了,頓時被氣的簡直眼前都要一陣陣發黑了。
「成交!」
他幾乎是從牙縫中惡狠狠的擠出這兩個字來,接著方道︰「這麼貴的藥,你負責煎好。」
顧卿晚自然不會拒絕,她心里清楚,若非要她離開這屋子,他大可自己去煎藥,反正自己也奈何不了他。
他實在也犯不著被她敲這個竹杠。
故而她極利落的便站了起來,道︰「當然。」
說著便往外走,行至秦御身旁卻站定,攤手道︰「銀子呢?買幾幅藥?」
見秦御一雙異瞳居高臨下的盯著自己,若是眼神能殺人,只怕自己已經成了肉片,顧卿晚卻笑的愈發燦爛了,直笑的臉上傷口生疼,方才收斂了下,道︰「方才可說了的,概不賒欠。」
秦御冷著臉,卻不知從哪里扯出一只玉佩來,丟在了顧卿晚的掌心。
顧卿晚蹙眉,她看得出那是一塊極好的玉佩,許是貼身放著,觸手溫熱,玉佩上還沾染著陌生的氣息,讓她覺得掌心有些灼燙。
玉色翠綠,若一汪水,一點雜質都沒有,水頭極好。
這樣的玉佩,在現代已經沒機會見到,必定是被人珍藏了起來的。
可她現在急需的是銀子,要這玉佩,還要去當,說不準會再生出什麼事兒來。
她有些厭棄,看向秦御,道︰「沒有銀子?」
秦御嗤笑一聲,看傻子一樣看著顧卿晚,道︰「你隨身會背一百兩銀子出門?」
顧卿晚臉上不由一紅,也知道自己問了傻話,一百兩銀子一大包呢,不過她這人素來好面子,頓時嘴硬地道︰「我說的是銀票!」
「沒有!」秦御冷笑道。
不知為何,顧卿晚總覺得秦御給這玉佩是不懷好意,大抵是他給的太干脆了。可這會子有這麼個玉佩總比沒有強,她模了模玉佩,到底沒再多說什麼,收進掌心,走了出去。
那邊秦逸自顧卿晚起身便一直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見她和秦御一言一語爭鋒相對,他倒也看的津津有味,興致勃勃。
因失血而顏色淺淡的唇邊挑起一抹笑意來,倒覺胸前的傷口沒方才那麼疼了。
他漸漸閉上眼眸,顧卿晚,顧大姑娘。
怪不得他會覺得似見過她,可她明明也曾見過他,為何會表現的好似完全不認識了,而且他告知姓名,她都毫無反應。
從前他也只是在五年前見過她一回,不過顧卿晚的名聲卻是常听聞的。
京城第一美女,清麗柔婉,賢良端莊,才學出眾。
呵,這傳聞好像有些離譜呢,還是說,這個第一美人在抄家之禍後性情大變了?
「大哥?」
秦御走到床前,見秦逸閉著眼眸,臉上卻有思索之態,頓時愈發不安,開口喚道。
秦逸睜開眼眸,並未多提顧卿晚,道︰「阿御莫擔心,大哥感覺好多了。」
秦御舒了一口氣方才道︰「大哥傷勢太重,雖是服了清毒丸可到底不適合顛簸,不妨先在此處修養兩日再做打算。這兩日我會先探一探這洛京府。」
秦逸卻抬了抬身,秦御忙扶著他坐起來,听他道︰「這樣也好,幫我把外衫月兌了吧,左右也是躺著養傷,穿著也不舒服。」
秦御幫著將他衣衫褪去,又扶秦逸躺好,秦逸已是虛弱的出了一額頭的汗。
他將那月兌下的外衫遞給秦御,道︰「穿著吧,雖是夏日,可入夜也蠻涼的,再來,人家姑娘家家的,你我兄弟叨擾便罷了,勿再唐突了。」
秦御不是個好性子的,可對這個一處長大,只比他大上兩歲,又從小就對他照顧有佳的大哥卻還是敬著的。
他的外衫早在背著秦逸逃路時,在一處岔道月兌下來掛在路邊灌木叢來迷惑追兵了,方才為了給秦逸包傷口,又撕了里衣。
夏日本就穿的單薄,這樣一來倒是沒了遮身之物。
想到因此,還吃了大虧,被那丑女人又看又模,秦御不覺臉色又黑了幾分,默默接過外衫套在了身上,順便站起身來,道︰「我去看著她煎藥,免得她弄鬼,大哥再睡會兒。」
灶房中,先前穩婆在灶膛里生的火還沒有滅,倒是不用顧卿晚重新引火,她只需要將灶膛里的柴火用夾子弄進小泥爐里便好。
那小泥爐是莊悅嫻專門買來給顧卿晚煎藥用的,饒是如此簡單的事兒,顧卿晚也手忙腳亂的很是忙活了一陣,還險些將褲腿燒著。
好容易將柴火弄進去,又將中藥倒進砂鍋添了水加在小泥爐上,顧卿晚已是出了一頭汗。
她站起身來,以袖拭汗,忽覺眼前光線一暗,扭頭就見秦御站在了灶房門口。
灶房很簡陋,並沒有開窗,只那一個門投進光亮來,此刻秦御高大修欣的身影就像是一座山,將外頭的月光擋了個嚴實,他這會子身上已經套了一件月牙白色江水紋團花織銀線的廣袖長袍,未系腰帶,只松松籠著衣襟,廣袖帶風,那寬闊的肩頭灑落月光,倒好似披了一層銀霜,整個人宛若踏光影而來,愈發顯得身姿挺拔若芝蘭玉樹。
------題外話------
晚︰貼身玉佩都硬是給我了,還狡辯什麼
秦御︰你想多了,妹妹
晚︰沒關系,還有你大哥呢,不想讓人家看旁的男人身子,衣裳都舍出來了
逸︰姑娘,你想太多了
晚︰等著,早晚收拾了你們!
素︰要不來個重口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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