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院,顧卿晚沉浸在池水中,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麼舒服的沐浴環境了。呆在這地方,能讓她感受到現代的氣息,好像又回到了曾經熟悉的生活環境中。
她靠在池壁上,微微閉著眼,可真想盡情在這里呆上一陣子啊,可是不行啊。她還沒忘,外頭有個隨時會進來的秦御。
顧卿晚本是想隨便濕了身子便爬出來的,可聞了聞卻發現身上那股子刺鼻的松香味兒好像沒去掉。她生恐洗的不徹底,秦御那龜毛事多的會再逼迫她洗上一次,故此便環視一周。
見浴池的東邊建著白玉雕刻的高高的龍頭浮雕,旁邊有幾個格子。她便游了過去,格子中果然放著澡巾,澡豆,干花梳子等物。
顧卿晚從格架上取澡豆,卻發現偌大的格子里竟然就放著一顆澡豆,淺綠色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做成的,有股淡淡的青草香,整個就龍眼大小,上頭表面的浮紋卻已被用的淺淡了,分明是i用過的。
至于是誰用過的,那就不必想了。
用秦御的私人浴池,再用他用過的澡豆,實在太曖昧太讓人別扭了。
顧卿晚蹙著眉又將那澡豆放了回去,可她使勁揉弄了上,卻總覺得這樣隨便一泡去不掉身上的怪味,又急著出去,猶豫再三便咬牙又拿了那澡豆,在脖頸上,頭發和腋窩這些地方匆匆揉搓了。
她剛清洗好,準備往池上爬,不想外頭便再度傳來了低沉有力的腳步聲,這次那腳步聲竟然毫無停頓,直接就往屏風後過來了。
顧卿晚瞪大了眼,忙一把拽了件衣裳,胡亂裹了子,趴在池壁上,沖外頭揚聲道︰「殿下?殿下稍等片刻,草民馬上就好了!」
可她的聲音卻並沒有阻止那腳步聲,腳步身不急不緩,沉穩而清晰的越來越近,直接繞過了屏風,分明已經走了進來。
顧卿晚要瘋了,她本來是要洗洗身上,盡量不讓臉沾染到池水的,誰知道方才因兔兔,一腳踏空直接掉進了水里,臉上都濕了,妝容馬上就花了,不得已她方才已經洗掉了臉上的脂粉等物,此刻又渾身光溜溜的置身在池子里,根本就避無可避。
她只能死死趴在池壁角落,將身子盡量的往水中埋,她因臉上不曾修飾根本就不敢回頭,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站在浴池盡頭的人確實是秦御。
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猶如實質,帶著股讓人身子發軟的壓力。顧卿晚緊緊揪著那件胡亂裹在身上的長袍,一顆心砰砰亂跳,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卻听秦御出聲道︰「本王給你送換洗衣裳。」
聲音落,他好像是將什麼放在了屏風上,接著便有急促的腳步聲繞過屏風出去了!
顧卿晚長松一口氣,直接癱在了浴池中,深呼吸了兩下,這才猛然轉頭,確定浴室中是真沒了人,又見浴池門口的屏風上搭著幾件衣裳,她再不遲疑,忙爬出來擦拭穿衣。
浴室外,秦御也正站在內室中喘息,他俊面微紅,呼吸略急,一雙妖瞳色彩流轉,好似眼底藏著一頭凶獸,餓極的急欲撲出來吞噬一切。他低垂的睫毛輕閃,眼眸中好像還印著方才瞧見的一幕。
繚繞著淡淡霧氣的浴池,背上只貼了件單衣的背影,妖嬈垂露的青絲,漂浮著水面上,遮擋不住女子雪白圓潤的肩頭,縴細柔美的手臂,衣衫包裹身軀,卻更添誘惑,清澈的池水遮不住被衣裳緊緊纏繞愈顯曲線的曼妙身形,不贏一握的腰肢上下被裹住,其下卻露出了一雙長而直,白而女敕的腿,交疊著蕩漾在碧波中,只讓人想要化身成那水波,恣意撫模她,環抱她,吞噬她。
秦御異色眼眸略紅,抬手觸模了下鼻下微熱微癢處,垂眸望去,指尖一片殷紅。秦御臉色頓時漲紅起來,听到身後的浴房中有動靜傳出來,好似是她出了浴室,他卻又禁不住豎耳聆听。
他的耳力絕佳,更何況那浴房和臥室間是貫通的,只擋著一架屏風,里頭的動靜,在凝神之下,宛若被放大了般盡數傳到了他的耳中。
嘩啦啦,他好似看見她撐著池壁爬上了浴池,坐在了他曾經赤身橫臥不知多少次的那架美人榻上。
滴答答,他好似看到她扯掉了身上的濕衣隨手丟在了一旁,渾身的水珠沿著白皙粉女敕的肌膚,沿著優美的脖頸,劃過精致的鎖骨,越過如雪山丘……一路往下滾落。
秦御額頭冒出了汗水來,渾身血脈沸騰,直往一個地方匯聚,口干舌燥,喉頭滾動,挺直的鼻管下又是一熱。恰顧卿晚站起身來,她好像是往這邊一步步走了過來,細女敕玲瓏的雙足,踏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秦御突然心慌,就好像自己的窺視和肆意幻想要被人撞破了一般,讓他生出一股羞恥和自惱來,慌亂的邁開大步,就好像身後有什麼追著自己的妖精般,他幾乎是慌不擇路的沖出了臥房。
甚至與在奔出多寶閣時,因匆忙額頭在多寶閣的邊稜上撞了一下也顧不上,急步奔到了最前頭的書房。
誰知他還沒調整好氣息,就听門外傳來聲音。
「阿御可是在里頭,開門。」
那聲音分明就是他的母妃,秦御頓時渾身一僵。
「爺剛剛回來,正在里頭和人商議事情,王妃您怎麼來了,您……」
宋寧企圖阻攔的聲音傳來,然而禮親王妃卻直接上前,沖旁邊的陳嬤嬤使了個眼色,陳嬤嬤上前便要推門。
宋寧身子一閃,想要阻擋,可王妃的厲目頓時掃視了過來,借宋寧兩個膽子,宋寧也不敢公然對抗禮親王妃,將秦御的生母擋在門外啊。
宋寧冷汗直冒,陳嬤嬤已毫不遲疑的推開了房門,禮親王妃打頭,直接進了書房。
接著她便愣住了,只見對面秦御正站在書架前手中握著一把寒光凜凜的寶劍揮舞著,聞聲回過頭來,詫了下方才收劍,行禮道︰「母妃怎麼來了?」
禮親王妃沒回答,目光在屋中四處掃視了一下,沒見到第二個人,不覺面露狐疑,這才看向秦御。
這麼仔細一看,卻是一驚,道︰「阿御,你的臉怎這麼紅?吃酒了?」
她說著走上前來,近了卻發現秦御不僅臉色潮紅,不大正常,神情也有些不自然,鬢發間更是沾染了一曾細密的汗。
禮親王妃蹙眉,因是沒聞到酒味,便道︰「沒吃酒啊,該不會是病了吧?」
她說著便要探手去觸秦御的額頭,秦御忙退了一步,道︰「兒子身體一向壯碩,怎會生病呢,母妃放心,不過是方才舞了幾下劍,熱的。」
「舞劍熱的?」
禮親王妃瞪了瞪眼,這書房建在水中,四面環水,夏日本就清涼的很,屋中四處都擺放了冰盆,上頭是碩大的冰雕。絲絲寒氣冒著,里頭明明比春秋天都要涼爽一些。
這書房雖空間也不小,可舞劍是擺弄不開的,就他這樣站在書架前,隨便揮動幾下劍,能熱成這樣?
禮親王妃雖然不解的很,但兒子既然這樣說,她又想不到旁的緣由來,只好勉強信了,又瞧了秦御一眼,卻指著他的額頭,道︰「頭上怎麼青腫了一塊?」
秦御手心都滲出了汗水來,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轉身將寒劍送回了劍鞘中,方才道︰「就是方才舞劍舞的太忘形,不小心撞到了書架。」
禮親王妃,「……」
就這麼大個地兒,又不是新得來的寶劍,能舞劍舞的興奮成那樣?
她愈發狐疑起來,目光直盯著秦御,問道︰「宋寧不是說,你再和人商議事情嗎?人呢?」
秦御不覺瞪了門外宋寧一眼,宋寧渾身一抖,閃到了屋檐下。秦御卻擰眉,道︰「母妃,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問這些做什麼,方才兒子是和人在議事的,可事情已經議完讓他離開了,難道兒子還一直留著他不成?」
「可宋寧……」禮親王妃還在糾結。
秦御一口打斷她的話,道︰「宋寧方才被我派去做事,剛剛回到這里,不知道那人已經走了。母妃,不是說一會子要去義親王府嗎,兒子先陪您用些膳食吧,免得一會子倒要餓肚子。」
秦御說著就將禮親王妃往外引,眼見人都要到門口了,禮親王妃卻突然抓著門房又停了步,垂落在身側的手,輕輕動了動,沖身後的陳嬤嬤打了個手勢,然後她才指著秦御的書案,道︰「你的書案是怎麼回事?!」
秦御望去,就見兩張差不多一模一樣的書案擺放在一起,並靠著,書案的後頭,又並排擺放了兩張椅子。
秦御,「……」
天呀,他是真不知道怎麼糊弄刨根問底的禮親王妃了,額頭的汗,沿著鼻梁往下落,秦御突然不明白自己心虛什麼,為何非要費盡心思的隱瞞著母妃。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得到了一樣特別鐘愛的珍寶,自己還沒稀罕夠,所以就本能的想要藏著掩著,好好看個夠,等確定這珍寶真的屬于自己了,才放心拿出來,不然就生恐那珍寶會被驚跑,或者被人搶走一樣。
秦御想他現在就是這樣,因顧卿晚還是男裝模樣,他也暫時不想揭開這層面紗,所以就恐母妃的到來會讓事情橫生變故,故此本能的便想要阻攔。
「這個書案,最近兒子覺得好像有些不夠用,所以便讓宋寧加長……」
秦御正試圖解釋,誰想屋子里頭突然傳出一聲驚喝。
「你是什麼人!怎麼在這里?!」
那聲音分明是陳嬤嬤的,而且分明是從內室中傳來的,秦御解釋的話語徒勞斷掉,頓時啞然。
他方才忙著應付禮親王妃,竟然犯了這樣愚蠢的錯誤,都沒留意到陳嬤嬤什麼時候消失了!
禮親王妃掃了一臉僵硬的秦御一眼,邁開大步便往里頭闖,秦御額頭突突直跳,也邁步跟了上去。
他們一前一後到了後頭,卻見陳嬤嬤就在浴室門口站著,禮親王妃快步繞過屏風,望去卻是一詫。
只見一個穿暗紫色圓領長袍的少年正半跪在浴池邊兒的台階上,手中拿著一根長線團,像是正丈量什麼,此刻他面帶詫異和迷茫的抬頭看了過來,瞧見自己,略怔了一下,這才忙將曲起的那條腿也跪了下來,雙手交握著沖她彎下腰來,作揖道︰「草民沈清見過王妃。」
禮親王妃不覺也怔了一下,見少年動作舒緩,姿態從容,舉止坦蕩,她倒有些別扭起來,好像自己這麼急匆匆的跑進來,很可笑失禮一般,禮親王妃咳了一聲,方才道︰「你是何人,怎麼在這里?你這是做什麼?」
顧卿晚略直起身子來,低眉垂目,正預回話,就听禮親王妃又道︰「你先免禮吧,抬頭說話。」
顧卿晚又行禮謝過,這才站起身來,略抬起頭,卻守禮的不敢真看禮親王妃,聲音清朗,回答道︰「回王妃的話,草民沈清,乃是燕廣王殿下請回來的繪圖匠工,殿下看中了草民繪制設計的殿宇,想要建造出來送給禮親王做壽禮,故此便將草民帶回了府。因殿下想給禮親王建造一處獨一無二的沐浴之處,草民又听殿下提及這翰墨院中的浴池就甚得殿下心意,故此便進來觀摩,方才王妃進來時,草民正在丈量各處尺寸數字,以做將來的參考之用。」
顧卿晚聲音清潤動听,回答的非常流利,眉目間極其坦蕩皓潔,眼神一片清明,不卑不亢,舉止頗有大家之風,倒像是哪家的貴公子。
禮親王妃即便是攜怒意和懷疑而來,如今瞧著眼前少年郎卻竟也生不出什麼厭惡之情來,且這少年眉目間太干淨了,眼神也太清澈,並沒有一點煙媚惑主的不端之態,實在是讓人無法讓人將他和孌童或男寵之類的聯系在一起。
不過,這少年郎生的也太漂亮了吧,體型也太縴瘦了些。只見他一頭烏發高高束起,用一條青布帶纏著,臉色微黑,肌膚卻很細膩,五官當真是精致絕倫,臉龐也顯得非常秀麗,臉頰左側有兩道淺淡的疤痕,倒是平添了些男人氣概,不然打眼一看,當真以為是個美嬌娘了。
可這樣盯著仔細看,卻覺他身上氣質,舉止動作,就沒一處似女子的,不過是個過分鐘靈毓秀的少年罷了。不過,這孩子的模樣,怎麼讓她覺得有些熟悉呢。
禮親王妃盯著顧卿晚不住的看,顧卿晚表面落落大方,可心里卻和長草了一般。
天知道,她方才滑進浴池,一臉妝容都已經洗沒了,好在她為了以防萬一,隨身帶著的荷包里就放了化妝修飾的東西,且在月兌下外衣時便將荷包一並丟在了美人榻上,並沒弄濕。
可荷包里的東西並不齊全,且方才匆忙之間,給她的時間也不夠,她只是對著水池匆匆修飾了下肌膚顏色和眉毛,又把唇形略勾鋒利了些。
從前還要在鼻梁臉頰打陰影什麼的,這會子是全省了,她心里極為沒底,卻硬著頭皮一派坦然的承受著禮親王妃的目光。
「王妃,這里確實繪了張草圖。」陳嬤嬤說著,從美人榻上去取了一張紙呈給禮親王妃,禮親王妃接過,就見紙張已被浴池中的潮氣暈染的微濕,可上頭確實用細炭筆畫了個大致的浴池草圖,上頭還標記了幾個數。
禮親王妃便道︰「原來是阿御請回來的匠工,本王妃雖然不懂行,可也知道能建造起一座殿宇非老工匠不能為,你如此年幼,當真有此本事?不知師承何人?一些有名的匠師本王妃還是知道的。」
顧卿晚便恭謹的回答道︰「草民並非跟隨匠師拜師的匠徒,不過是在建造房屋上喜愛且有些天賦罷了,並不曾拜師,不曾想承蒙燕廣王殿下看中,竟讓草民負責建造殿宇送予禮親王,草民也甚是惶恐,讓王妃見笑了。」
禮親王妃見他這般謙遜,然眉目間卻似頗有些傲然自信,便點了點頭,不及再問,秦御便插話道︰「母妃還是出去說話吧,一會子兒子要沐浴更衣,陪著母妃出門,已經讓他們燒起了地龍,這浴池中水汽蒸騰,會弄濕母妃衣裳的。」
禮親王妃這會子也確實感覺身上有些發潮了,且浴室也確實不是呆的地兒,她便轉身往外去,陳嬤嬤又瞧了眼顧卿晚跟隨在後,示意顧卿晚也跟上。
秦御虛扶著禮親王妃到了書房,在窗邊坐下,又親自給其奉了茶,禮親王妃吃了兩口,壓了壓驚嚇,才道︰「既他是你請回來的匠工,你藏個什麼勁兒!」
秦御不覺指了下垂首站著的顧卿晚,道︰「母妃昨日就不甚贊同兒子建院子送父王,讓兒子選旁的生辰禮,沈清年紀小,兒子怕母妃見了他更起懷疑,不相信他能幫兒子建造出獨一無二的殿宇來,反倒愈發覺得兒子胡鬧,更加反對兒子建那流雲堂了。」
禮親王妃听他這樣說,不覺哭笑不得,又看了顧卿晚一眼,道︰「他就是你昨日在仙岳樓相幫的少年?」
秦御聞言眼眸中寒芒一閃,道︰「是不是誰在母妃的耳邊胡言亂語了?兒子昨日在仙岳樓確實幫過他,那也是因為兒子當時瞧了他身上掉出來的殿宇圖紙,實在喜歡,起了用他之心方才袒護,母妃等等,兒子這便將圖紙拿給母妃先睹為快。」
他說著大步到了書案前,很快便取了先前顧卿晚畫的那幾張草圖過來,將最上頭那張皺巴巴的指給禮親王妃看。顧卿晚余光瞧過去,卻抽了抽唇角,那不是她先前丟掉的圖紙嗎,怎麼又被撿了回來。
眼見那皺巴巴的圖被禮親王妃拿在手中,她臉頰上的溫度蹭蹭蹭的往上冒,頭垂的更低了。
禮親王妃瞧著那草圖,先是因那不成樣子的紙皺眉,接著倒是真被上頭繪制的獨特殿宇所吸引,眼前一亮,道︰「這殿宇倒是氣勢恢弘,竟是宮中都不曾見過相仿的,這能建造的起來嗎?」。
秦御便挑眉道︰「怎麼建不起來,有沈清在,父王的四十整壽兒子便要讓父王在這新建的殿宇上宴請賓客!」
他口氣中竟頗有些自豪之情,禮親王妃不覺便笑了起來,道︰「瞧你,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東西是你畫的呢,人家沈小公子的草圖,要真能建造起來,也是人家的能耐,你得意驕傲什麼?」
禮親王妃無意之言,卻令秦御面上微紅,道︰「他是兒子帶回來的,知遇之恩,這殿宇能建造起來兒子功勞自然最大。」
禮親王妃聞言失笑,倒是相信了秦御。
一來她知道劉側妃不是個老實的,方才在她跟前說的那些話,未必沒夸張,流言多數時候都不可信,再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禮親王妃還是更願意相信兒子是正常的。
她便站起身來,又看了眼顧卿晚,才道︰「行了,你也收拾一下吧,一會子陪母妃出門。」
秦御應了,禮親王妃才扶著陳嬤嬤的手臂往外去了。
秦御目送禮親王妃去了,這才關上門回身看向顧卿晚,輕吁了一口氣,道︰「過來!」
禮親王妃走了,顧卿晚竟也有種長松一口氣,好像躲過一場捉奸的感覺,她正被自己這種荒謬感覺雷的外焦里女敕,就听秦御突然沉聲開口。
她驚的抬眸,戒備的看著秦御沒動,秦御卻也不惱,反倒主動舉步走了過來。
他邁著大長腿,三兩步便到了近前,顧卿晚還沒反應過來,秦御便抬起右手撐在了她身後的書架上,寬厚的胸膛往下壓,將她禁錮在了書架和他胸膛的狹窄空間中。
顧卿晚挺著腰桿,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又被提溜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倒還不如直接表明身份走人的好。
可當場頭一次在當鋪見面時,她選擇了隱瞞,後來在酒樓上時,她又選擇了遮掩,到了現在,她竟然沒有了表明自揭的勇氣。
且她覺得,倘若她現在說了,秦御一定會覺得自己在玩弄他,不定會氣成什麼樣子,會對她做些什麼呢。
顧卿晚覺得自己好像挖了個坑,將自己給填了進去,怎麼都爬不出來了一般。
她糾結萬分,內心充滿了惆悵,卻不知其實秦御早便認出了她來,當然,若然此刻顧卿晚知道這點的話,她早便吐出一口老血來了。
秦御見顧卿晚渾身緊繃挺直腰背站在那里一動不敢動,異色眼眸中卻閃過笑意,低頭近距離掃了她兩眼,道︰「這件衣裳是爺十歲穿的舊衣,你穿在身上倒是不長不短,剛剛好。沈清,你如今有十五六了吧?」
顧卿晚聞言臉色微紅,硬著頭皮道︰「草民是江南人士,不大長個,骨骼略小,不像殿下,十歲竟就長的英偉不凡了。」
秦御揚眉,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臉頰上,卻怎麼都移不開眼來。
外頭的陽光穿過輕紗格子窗照射了近來,就落在她的臉上,她今日的皮膚沒那麼黑,秀麗的臉部輪廓完完全全展現了出來,肌膚細膩宛若上好的瓷器,冰清玉潤,香腮染赤,雲鬢浸墨、香培玉琢。
因著男裝,又是少年打扮,這令她清麗無雙的五官和面容都多了些女子沒有的風采,瑰姿艷逸,鐘靈毓秀。然而她靜默而立的模樣,卻又帶著女子的儀靜體閑,柔情綽態,竟有種雌雄莫辯,亦男亦女的傾城之貌。
秦御一時呼吸略窒,目光似火,聲音暗啞,道︰「原來卿卿也覺得爺生的英偉不凡啊?」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股說不出的磁性,就響起在頭頂耳畔間,幾乎與低喃,卻又似有股說不出的纏綿。
顧卿晚心頭狠狠一跳,听在耳中,倒不以為秦御喚的是顧卿晚的卿,反倒只以為他口中喚的是沈清的清。清清……她一時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渾身一抖,心道不是吧,叫的這麼曖昧,這麼纏綿悱惻,難道這燕廣王還真是個男女通吃的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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