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驕妃 084 原來他早認出了她

作者 ︰ 素素雪

顧卿晚被婁閩寧摟著腰肢,從義親王府亭台樓閣間騰挪跳躍,她只覺眼前一陣陣景致變幻,勁風拂面,等顧卿晚再度有腳踏實地的感覺時,她已被婁閩寧帶到了湖邊。

瞧樣子,那湖面開闊遼遠,正是仙鶴亭所在的那一片流連湖。

湖邊荷葉隱蔽處停靠了一艘小巧的畫舫,見婁閩寧過來,那畫舫便緩緩行了過來,兩個小廝迎了上來,口中稱道︰「世子爺,請上船。」

今日義親王府宴客,王府的小廝都穿的是簇新的藍色短打,腰間系著玄色的汗巾子,這兩個小廝身上也是此等穿戴,分明便是義親王府的人。

見他們垂首恭立,對婁閩寧極為恭敬,言听計從的樣子,全然不似對待客人。顧卿晚便知道這兩個人,只怕是鎮國公府安排在義親王府的暗樁。

「先上船吧。」婁閩寧的聲音響起,溫和依舊,顧卿晚受驚再三的心好像也因他從容舒緩的口氣,萬事在握的語氣給安撫了。

她順從的點頭,剛邁步要往船上去,腳上卻是一疼,渾身都跟著一抖,險些一**摔倒在地。

「腳怎麼了?」

婁閩寧見她如此,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下。顧卿晚便有些軟綿綿的靠在了他的胸前,一雙明眸疼的直冒泡,道︰「是我不小心自己扭到的。」

方才在佛殿門前,那個面具男故意嚇唬她,她退的太匆忙,以至于扭傷了腳。

婁閩寧聞言倒也沒再多問,彎腰便將顧卿晚抱了起來,身影一縱,兩人已安安穩穩的落在了畫舫前,婁閩寧抱著顧卿晚直接進了畫舫的船艙之中。

這艘畫舫明顯也是為客人們賞景所用,船艙中布置的極為雅致,雕欄畫棟的窗戶上掛著輕薄的淡青色紗幔,遮擋了炙熱而刺目的陽光。

畫舫中放著軟墊,鋪著竹編蒲團,安置著紫檀木長條桌案,上頭擺放了精致的瓜果,糕點等物。四周置放了冰盆,又有習習湖風吹送而來,引得紗幔浮動,既涼爽又舒適。

靠東邊的窗下放著一張美人榻,婁閩寧將顧卿晚抱過去,彎腰將她放在了上頭,接著自然而然的便單膝跪在了美人榻前。

見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她受傷的右腳,令她踩在他曲起的膝頭上,他身上暗紫色帶金線祥雲隱紋的袍子上,立馬被留下了一個小小的腳印,顧卿晚有些局促的想要收回腳來。

婁閩寧卻像是提前知道了她的反應一般,一把攥住了她的小腿,沉聲道︰「別動!」

顧卿晚覺得他的聲音中好像有些不同尋常的薄怒,且他單膝跪在她的身前,明明是帶著些弱勢的動作,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威壓來,他面沉如水,本就清雋的容顏,看上去有些鋒利淡漠,讓顧卿晚不敢反抗半分,有些惴惴不安的咬了咬唇。

見她沒再動作,婁閩寧這才松開扣著她的手,利落的挽起了她腳腕上的綢褲,又月兌下繡鞋,除去了足衣,頓時便露出了右腳的腳踝來。

那里此刻已經是紅腫了起來,上頭是線條優美,雪白細女敕的宛若玉石細細雕琢的小腿,下頭是同樣精致小巧,像雪團一樣的玉足。偏鏈接處紅腫不堪,粗大了兩圈,顯得非常刺眼駭人。

顧卿晚只是覺得動作困難,可這會子也沒覺得那麼疼痛難忍。因沒想著竟然傷的這樣嚴重,驟然一瞧,倒是嚇了一跳。

婁閩寧目光落在她的足上,略頓了下,這才抬手觸了上去。她的腳踝因紅腫而有些發熱,婁閩寧的手指卻很相對清涼了些。

撫在上頭,觸感分明,顧卿晚略為不安的動了下。

「可能是月兌臼了,別亂動,寧哥哥給你看下。」

婁閩寧說著,抬頭看了眼顧卿晚,顧卿晚一驚,道︰「月兌臼?這麼嚴重嗎?我方才就是退後退的急了些……」

婁閩寧卻道︰「你別用力,寧哥哥模模看,說不定只是扭傷筋骨了。」

顧卿晚便點了點頭,眼看著婁閩寧的手圈上她的腳踝,稍稍用了些力氣,握著她的腳踝輕動了一下。

顧卿晚只覺鑽心的疼,還不待她詢問,就听婁閩寧道︰「周睿可是被你所傷?」

顧卿晚聞言略愣了下,心思被引開,抿唇道︰「他想對我行不軌之舉,我便將他拖進水里去小懲了一番。」

婁閩寧卻嘆了一聲,道︰「可他如今已經死了!」

顧卿晚被婁閩寧的話驚的愕然呆望,驚聲道︰「周睿死了?這怎麼可能,我當時並沒有下重手,就撞了他兩下腦袋,還特意將他送上了亭子,他怎麼會死了呢,這……啊!」

她正驚異著,就覺婁閩寧握著她足踝的手狠狠一錯,接著就听噶的一聲響,她的腳踝上疼的厲害,卻又覺得好像輕松了一些。

顧卿晚疼的一時驚叫出聲,額頭冷汗往下流,臉色也有些蒼白。

婁閩寧卻撕扯了兩條紗布,將她的腳踝處細細包纏了起來,這才道︰「已經正好骨頭了,只是寧哥哥此刻手中也沒帶著跌打藥膏,等回頭再抹藥。」

他說著站起身來,見顧卿晚坐在美人榻上,便探手扶著她的後腰,道︰「躺著,腳上莫要用力!」

他的聲音很平和,可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力,口吻是強勢的。顧卿晚也確實不舒服,乖巧的將身子靠在他的手臂上,任由他帶著躺在了美人榻上,又往她後背塞了個秋香色繡福字的大迎枕。

令她躺好,婁閩寧又將她受傷的腿放直了,安置在榻上,這才在一旁坐下,拿了一方素白的帕子,給顧卿晚擦拭臉上滲出的汗水。

他這樣細致入微,顧卿晚心里那些心虛的感覺又冒出頭來,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楮,只垂著眼簾,好似在盯著傷了的腿看,口中說道︰「方才你說周睿死了,是想要轉移我的注意力,為我正骨,專門那樣說,嚇唬我的吧?其實,他沒死?」

見她如是問,婁閩寧倒輕嘆了一聲,道︰「晚晚,你覺得寧哥哥會拿這種事胡言亂語的嚇唬你嗎?」。

顧卿晚聞言總算是驚愕萬狀的看向了婁閩寧,道︰「這麼說,周睿竟然真死了嗎?可我並沒下重手啊,他是如何死的?」

她說著面色愈發蒼白起來,聲音有些發抖。雖然那個周睿險些玷污了她,她對他的死半點同情心都生不出來,可是周睿的身份擺在那里,首輔宰相家的嫡出長子,他死了,周家和吳國公府豈能善了?她是不是也要陪上一條命去?

見顧卿晚怕了,婁閩寧卻坐在了美人榻邊兒,伸手握住了顧卿晚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道︰「別怕,他死便死了,本就是該死之人!」

婁閩寧說這話時,面上依舊帶著些許清俊的淺淡笑意,撫著顧卿晚的手,一下下帶著足夠安撫人心的力量,他的話口氣很淡,可話語中的冷凝狠厲之氣卻不容置疑。

顧卿晚听他用這樣清淡的口氣說出此等話來,莫名的,心里的慌亂竟然就散了,略舒了一口氣,問道︰「周睿是怎麼死的?難道是我用力太猛,令他失血過多?」

婁閩寧卻搖頭,道︰「據我所知,周睿被小廝們送上岸,包扎後沒多久就清醒了,他不是死在你手。」

顧卿晚聞言長長松了一口氣,她可不想要為周睿這麼個人渣,背負上一條人命,想起此事來便胸口發堵呢。周睿根本不值得她為他髒了手!

「那他是如何死的?難道是寧哥哥……」顧卿晚禁不住瞧向婁閩寧,探究著他的神情。

婁閩寧搖頭,道︰「周睿應該是死在燕廣王之手。」他言罷,話語略頓了下,這才又道,「即便燕廣王不殺他,寧哥哥也不會讓他活著離開義親王府。」

顧卿晚卻一愣,抿了抿唇,有些遲疑的道︰「秦御他殺了周睿嗎?那他……」

「你很擔心他?」顧卿晚的話沒說完,婁閩寧握著她手的大掌便略用力,死死抓住了她。

顧卿晚的話頓在嗓間,禁不住略吸了口氣,道︰「疼。」

婁閩寧一瞬間便松開了她,只是手依舊堅持握著她的,任顧卿晚抽了兩下也沒能抽開。

他目光沉沉,固執的盯視著她,好似不問出個答案來,便不會輕易罷休。

顧卿晚被他盯的愈發不自在起來,心里又有些煩躁。

她根本不是本主,這具身體也並非她強佔來的,她莫名其妙的就從嬌嬌女變成了如今的顧卿晚,不僅苦難重重,還要代替本主承擔一切磨難和責任。

她又有什麼錯,這麼辛苦的掙扎生活,還要不時的背著負心的罪責?就算有人欠了婁閩寧的情,那也是本主,和她什麼相干?

更何況,顧家的覆滅是皇帝下的旨意,皇帝乃是太後親生子,雖然母子關系傳言不怎麼和睦,但顧家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人家,作為首輔宰相之家,秦英帝收拾顧家,顧卿晚不信太後能夠不知,更不信鎮國公府會提前不知情。

鎮國公府若然提前知道,卻半點口風都沒透出,還冷眼看著顧家傾覆,婁閩寧作為鎮國公府的世子,不管因為什麼,關鍵時刻沒有在顧卿晚的身邊,某種程度來說,他已經負了顧卿晚。

此刻他回來了,可物是人非,顧卿晚已經不可能再跟著他,過去的,哪怕再多的情深意切,都只能算過去了。除非顧卿晚願意為妾,可她不願,且依著顧卿晚對本主的了解,本主只怕也是不會願意的。

這樣來算,她真不欠婁閩寧什麼,也犯不著承受他這樣逼問的目光。

顧卿晚想著,狠狠將手從婁閩寧的手中抽了出來,臉上的神情也有些微顯清冷,道︰「不管怎麼說,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秦御殺周睿,也是因我之故,為我招惹上了麻煩,我擔心關心他再正常不過了吧?這難道有什麼不行嗎?」。

婁閩寧見她如是,一雙清湛的眼眸中好像有什麼破裂開來,臉色一時也有些蒼白起來。

他盯視顧卿晚不言語,顧卿晚便也微微捏著拳頭,固執的看向婁閩寧,畫舫中的氣氛有些凝滯起來。

片刻,顧卿晚才率先開口,道︰「寧哥哥,我們……」

她是想著和婁閩寧說開的,她和他已經不可能了,沒必要再這樣耽擱糾纏下去,空耗了心力。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永遠不可追,錯過了,便是再不甘心,也無法挽回。

然而婁閩寧卻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一般,豁然站起身來,道︰「我去給你弄個冰袋敷敷腳踝,你且等著。」

他言罷,竟然轉身就走,腳步有些匆匆就去了畫舫東邊角落置放的冰盆處,將帕子攤開在掌心,撿了幾塊碎冰放在了帕子上。

從顧卿晚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側顏,清冷的容顏,鬢角有些微濕,慣常舒展的眉心,此刻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竟然皺成深深的紋路。

他一向姿態端雅從容,渾身都是刻進股子里的從容不迫,優雅閑逸,做事從來精細,很少出錯,更很少在人前露出半點失禮來。

然而此刻他用手撿起冰盆中的冰塊,竟然忘記了用放在冰盆里的鉗夾。

徒手捏著碎冰塊來,冰水難免沿著指尖滑落,不一會便暈染了一小片衣袖,他竟好似沒察覺。

見他如此,顧卿晚張了張嘴,原本要說的話,突然便又有些說不出口了。

倒是婁閩寧包了冰包過來,將那一團冰放在了她的腳踝上輕輕覆著移動。他臉上神情已經恢復如常,看上去已沒了方才的失措慌亂。忽而抬眸看向顧卿晚,道︰「周睿的事,你不必擔心,寧哥哥雖然不知道周睿具體是怎麼死的,卻相信燕廣王既然敢動手,便留了後路,不會出大事的。」

顧卿晚聞言略怔了下,方才他明明是惱了的,這會子倒主動寬慰她,這讓她心里有些發軟,禁不住點了點頭,道︰「今日謝謝寧哥哥相救,可你是如何尋到我的?」

婁閩寧將冰袋又換了個位置,這才道︰「寧哥哥听聞你也來了義親王府便前去園子中尋你,不想尋到流連湖畔時,倒撞上了周睿出事,被小廝送上岸,安置在亭中。寧哥哥心中有些不安寧,便在送周睿上岸的那畫舫中走了一圈,然後撿到了這個。」

他說著從袖囊中取出一物來,攤開手掌,顧卿晚望去,卻是半截斷了的雕刻成文竹的木簪頭。

她略愕了下,忙抬手撫了撫發髻,果然便只模著了一截端岔,那斷木簪頭,正是她頭上所用木簪斷掉的那塊。

今日一早出門,她帶的便是這根木簪,婁閩寧一早尋過去,還和她一起用了早膳,憑借他的觀察力和記憶力,自然能從那斷木簪頭,猜測到她曾經躲避在那畫舫上。

「寧哥哥尋到這個,想著你在仙岳樓上和周家姑娘交惡的事兒,便知道周睿那樣,多半和你有關。寧哥哥是知道你會鳧水的,便猜你傷了周睿後,大抵是藏身在了畫舫,也跟著上了岸,然後趁人不備,離開了。所以寧哥哥便沒往仙鶴亭那邊尋人,只在園子中找你,後來听到有賊人闖了義親王的書房,寧哥哥便帶人尋了過去。」

顧卿晚的祖母劉氏,出自南邊的水鄉,從小便是在河邊長大的,她性子豪爽,上又有幾個哥哥疼愛,跟著哥哥們長大,夏日采蓮游水也是常有的。

受到這位祖母的影響,本主也是學過鳧水的,這事兒婁閩寧是知道的。

顧卿晚聞言恍然,又道︰「我傷了周睿,不敢露面,生恐被抓個正著,洗月兌不清,便偷偷藏在畫舫中跟著上了岸,想著去尋燕廣王。沒想到倒遇上了那個偷入義親王書房的賊,後來不得不跟著他躲避侍衛,那賊的脾氣有些喜怒無常的,若非寧哥哥尋過來,那賊也不知會不會真放我離開呢。寧哥哥可知道那賊是何人?」

婁閩寧目光微閃了一下,卻搖頭道︰「略有些猜測,卻不敢肯定。你們當時是怎麼避開義親王府侍衛搜捕的?」

顧卿晚听婁閩寧問起這個,心思微微一動,本能的便將發現密室的事情給隱瞞了過去,只道︰「當時那個面具男帶著我進了飛天殿,那飛天殿好像是義親王平日里禮佛的地方,不準侍衛輕易靠近,我們躲藏在了佛殿的房梁上,那些侍衛雖然進了大殿搜尋,可大抵是終怕義親王會怪責,故此只匆匆搜了一下便出去了,我們僥幸沒被發現。」

婁閩寧聞言瞧了顧卿晚兩眼,倒也沒再多問,只道︰「寧哥哥猜想你鳧水上的畫舫,怕你臉上妝容有損,便傳話給成墨,讓他跑了一趟客棧,大嫂已將你平日里用來掩飾妝容的脂粉等物收拾好令成墨帶了過來,將臉上的泥垢洗了吧。」

顧卿晚從畫舫上跑下來,便順手抓了兩把湖邊的污泥,涂抹在了臉上,弄的一張臉黑一道,白一道的,頗為狼狽,也正是因此,那面具男才不曾識破她女兒身來。

此刻听了婁閩寧的話,顧卿晚模了模臉,對婁閩寧的細心卻是感激的,笑著道︰「還是寧哥哥最周全,若不然,這污泥可是不好聞的緊呢。」

她說著就要下地,可接著就發現,腳傷了,猶豫了一下,婁閩寧已是按住了她的肩頭,道︰「等著吧,寧哥哥去給你端水。」

說著,他站起身來,片刻便端了一盆清水來,端到了顧卿晚的面前。

顧卿晚有些不好意思這樣使喚他,可這屋子里也沒了旁人,她行動不方便,倒不好再推月兌,于是便就著婁閩寧的手,匆匆撩水洗了臉。

她覺得婁閩寧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臉上,只匆匆洗過,便道︰「多謝寧哥哥。」

婁閩寧順手將水盆放在了地上,將手臂上的干淨帕子舉起來,坐到床前,竟是要親自給顧卿晚擦拭臉上的水珠。

顧卿晚忙抬手去拿那帕子,道︰「我自己來就好。」

婁閩寧卻躲開了她的手,捏著帕子的手,有些不容拒絕的落到了顧卿晚的臉上。

他的動作很仔細,像是在擦拭什麼精美的工藝品一般,指尖透過帕子細細描摹著她熟悉的容顏,最後落在了臉頰上唯剩的一點疤痕上,反復擦拭,道︰「這道疤回頭還是抹藥除了吧,留在臉上也沒什麼用處。」

顧卿晚沒言語,婁閩寧才收回了手,道︰「燕廣王男生女相,小時候粉雕玉琢的,倒總被人不小心認成女娃,他十歲時曾被嵩陽伯府的浪蕩三公子給當成女娃親了兩口,自那以後便落了個不讓男人近身的怪癖,平日里和他私交不錯的那些公子哥們,都知道他這個毛病,即便說話都不敢過分靠近他。從前,宗人府經歷陳家的公子不小心觸到了秦御的手,結果第二天騎馬時便摔下馬,偏摔斷了胳膊。你從前一向不愛听這些閑話,想必這些事兒都是不知道的。」

顧卿晚聞言雙眸瞪大,一下子就明白了婁閩寧的意思。

她從前確實不知道秦御有這個怪癖,若然知道,又怎麼可能懷疑秦御好男色,卻原來,秦御是早認出了自己來!

不然如何會在仙岳樓上,便和她多次親密接觸過,若按他被人不小心踫一下,就要斷人手臂的殘暴乖張性情,她早該被削成人彘了才對!

當時在仙岳樓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明明那時候她覺得跑的好好的,怎麼下一刻就腳步一錯,跌坐到了秦御的腿上去,如今想來,當時根本不是周清秋的婢女使壞,根本就是秦御動的手腳!

任誰被發現被騙的團團轉,當傻子一樣耍都不會高興,顧卿晚臉色難看起來。

卻于此時,外頭響起了小廝的稟報聲。

「世子爺,前頭就到仙鶴亭了。」

顧卿晚聞言回過神來,就見婁閩寧已經站起身來,道︰「我出去看看,這是成墨取來的脂粉,你身上衣裳已不成樣子了,這里有件我的袍子,是今日備用的,你穿大抵大了些,套在衣裳外倒也使得。」

他言罷,將衣裳並那一小包脂粉放在美人榻上,轉身出去了。

顧卿晚收拾妥當,略揚聲喊了句,婁閩寧便進了畫舫,道︰「外頭燕廣王大抵以為你溺水在仙鶴亭,正帶著人搜尋,我抱你出去。」

他言罷,就要彎腰,顧卿晚忙側了側身子,道︰「勞寧哥哥扶著我出去吧,我還能走,本來就傳言我是燕廣王的男寵了,若是再傳出我又搭上了鎮國公世子,怕是以後就甭想有安穩日子過了。」

婁閩寧听她這般說,動作微頓了下,倒也沒再堅持,手臂穿過顧卿晚的腋下,攙扶著她,帶她起了身。

仙鶴亭附近的水域中,秦御不知第幾次從湖底鑽出水面來,四目而望,周圍有不少還在搜找的人,他抬手,抹去臉上滾動的水珠,一顆冰寂的心倒緩緩暖了一些。

這流連湖雖然極大,但卻並非引得活水,如今夏日少風,湖水根本沒什麼波動。若然顧卿晚真是從仙鶴亭落水,不可能這麼多人尋了這麼久,都半點蹤跡都沒有。

他敢肯定這四周水下的每一個角落,他都找遍了,如今還是遍尋不到,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顧卿晚沒有溺亡在這里。

可能那周睿沒說假話,他當真是被顧卿晚所傷,顧卿晚雖然是個大家閨秀,但是卻難得的是會鳧水了。且之後,她可能已經想法子避開人,離開了這里。

那女人是個聰明靈透的,打了周睿,不可能還呆在這里讓人抓個人贓並獲。所以,她此刻定然還活著!

秦御想的清楚,失守的心神漸漸尋回,正欲上了畫舫喚沈擇幾個離開,忽而便如有所感,在水中轉了個身,望向了對面的湖面,哪里一艘畫舫正遠遠的駛過來。

因這邊動靜很大,看熱鬧的跟隨過來的早便圍籠在這附近,那艘遠遠過來的畫舫便顯得有些顯眼,秦御目光凝在畫舫上,雙眸陡然一眯,妖冶的俊面頓時一片鐵青起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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