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知府府衙中,于秦御返回洛京城的消息,一並傳過來的,還有秦御這半個月領兵橫掃了三州,血洗三個知府衙門的消息。
孫知府坐在明堂的圈椅上,正戰戰兢兢的听著崔師爺回報探听來的消息,他臉色發白,胖胖的圓臉上爬滿了密密細汗,顫抖著聲音道︰「燕廣王當真就那麼殺了張知府幾個?」
崔師爺心有余悸的點頭,道︰「是啊,老爺,據探听來的消息,在湖州時,燕廣王直接便領著虎翼軍攻進了知府衙門,隨後叫了青樓女妓過去,就在知府衙門花園里,歌舞奏樂,擺酒賜宴,接著又讓虎翼軍將湖州大小官員都請了過去。听說當時那去的妓子里還有兩個是湖州張知府的粉頭,燕廣王還特特讓張知府入了席,讓那兩個粉頭左右伺候著,本是吃著酒听著曲兒,突然燕廣王便掀翻了桌案,質問起其被追殺之事來,張知府當時就嚇的尿了褲子,還沒說上兩句,燕廣王便一錘定音,說張知府聯合湖州同知柳進安,通判楚良謀逆犯上,其罪當誅,接著那虎翼軍便拔了刀,說話間將幾人按在席案上,當真湖州眾官員的面給砍了腦袋。」
崔師爺說著抬手拭了下額頭滲的汗,喘了一口氣才又接著道︰「那張知府還是最後掉的腦袋,死前親眼瞧著三個兒子被拖了出來,燕廣王格外開恩留了全尸,三個沒成年的公子卻是頃刻間被長劍貫了胸,張知府腦袋落地都沒閉眼。後來又審出來兩個縣令,也當場掉了腦袋。在場的,沒有不怕的,當時那情景簡直……不說那些粉頭妓子暈的暈,哭的哭,就是好幾個大人都嚇尿了,最後都是攙扶著離開的。听說,那張知府的兩個粉頭,當場便被嚇瘋了一個……燕廣王從湖州出來,就領著人又去了壽州,隨州,所作所為,大同小異,左右這三個州府刮了一陣血雨腥風,這一遭,活下來的官員,不是要倒向禮親王府的,就是干脆幾邊兒都靠不上的,但凡對禮親王府有異心的,哪個也沒能活下來。」
崔師爺說到最後,臉色已是慘白。
他怎麼能夠不怕,這場風波已經波及到了洛京城來,雖然孫知府現在沒事,可誰知道還會不會被牽扯,波及進去。
他的身家性命,可都掛在孫知府身上呢,孫知府要是也像那幾個州的知府一樣,他便也甭想活命了。
而孫知府更是听的汗透後背,閉了閉眼方才道︰「從前便听聞禮親王府七爺和九爺不好惹,兄弟倆慣常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被盯上的,就沒個好下場的,如今算是見識了,簡直就是兩個活閻王。」
孫知府只這麼听著便渾身毛骨悚然,只想想那張明遠臨死前,坐在自家的花園里,身邊依紅偎綠,酒香撲鼻,越是平日里享受不盡,越會害怕驚懼,後悔絕望,簡直還沒掉腦袋,精神已被摧殘成了碎片。
湖州這麼一場鴻門宴傳出去,想也知道能震懾多少人,以後行事哪里能不掂量掂量的,真要站隊對付禮親王府,也得先想想身家性命守不守得住啊。
孫知府這廂正听的心有余悸,外頭小廝匆匆來報,道︰「大人,不好了,大人讓留意胭脂巷的動靜,大小事兒一律來稟,方才那邊來信,說是……說是大人先前送進去伺候的一個叫秋煙的婢女,也不知怎麼就被燕廣王下令拔了舌頭丟進了青樓。」
孫知府聞言立馬站了起來,心道這可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忙忙就往外走,道︰「快,備馬。」
他得親自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了,這會子他這腦袋還別在褲腰帶上呢,可不能惹惱了那位煞星。
孫知府到小院時,正好就見院子中樹下顧卿晚正和兔兔玩鬧,這麼會子功夫,孫知府已經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秋煙惹惱燕廣王的過程細節,雖然不很清楚,但卻知道了,秋煙是沖撞了顧卿晚才被丟出去的。
故而這會子瞧見顧卿晚,孫知府立馬就滿臉堆笑起來。
尤其是看到兔兔在顧卿晚的掌心滾來蕩去,十分親密,孫知府當下便心思微動。
听說墨猴最是通靈性,除了主人,一般是不和旁人過分親近的。這燕廣王的愛寵,如今卻和顧家姑娘如此親近,可見顧家這姑娘和燕廣王必定是相熟的,再想到燕廣王將玉佩相贈,孫知府愈發心思靈泛起來。
雖然這顧姑娘容貌毀了,可王爺要什麼美人沒有,說不定對美人無感,反倒憐惜起顧姑娘的可憐來,更何況,听聞這顧姑娘曾是京城第一美人,興許昔日便有舊情,如今顧姑娘如此淒慘,倒愈發憐惜了。
他覺得自己這一趟沒有來錯,上前便沖顧卿晚作揖拱手的,道︰「顧姑娘今兒氣色好啊,在這里曬暖呢?」
顧卿晚看著舌忝著臉笑成一朵花的孫知府,有些莫名其妙,心道咱倆沒這麼熟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顧卿晚站起身來,淡淡道︰「孫大人是要拜見兩位爺吧?都在廂房呢,大人自讓人通報便是,小女頭有點暈沉,便先告退了。」
那秋煙是他親自選送進來的人,誰知道就不知天高地厚,自負容貌沖撞了顧卿晚。秋煙得罪了顧卿晚,那和他得罪也沒兩樣,誰讓人是他安排的呢。
孫知府見顧卿晚如此冷淡,起身要走,卻越發覺得自己是將顧卿晚給得罪狠了,忙追了一步,小聲道︰「顧姑娘且留步,下官就是來尋姑娘的,可否請姑娘借一步說話?」
顧卿晚倒是詫異了,回頭再度看向那孫知府,卻見他又是作揖又是賠笑的,她心思微動,便轉了身,道︰「大人請。」
孫知府忙側身讓路,引著顧卿晚出了院子,到了隔壁。
隔壁原來住著的王媒婆早便被移走了,這幾日孫知府送過來伺候的下人們都住在此處。這會子院子中並排站了兩溜丫鬟,都是十四五的磨樣,統一穿蔥色褙子,鵝黃色的襦裙,腰間系著絳紅色腰帶。
孫知府笑著指了那兩排婢女,道︰「先前挑選的丫鬟听聞不合姑娘的意,不知眉眼高低,竟然冒犯了姑娘,下官委實惶恐,又從府中挑選了幾個,粗鄙的很,只怕入不得兩位爺的眼,想著先讓姑娘給掌掌眼,看看哪個還合用,勞姑娘費個心。」
顧卿晚听孫知府這般說,倒是有些明白了,再瞧這兩排丫鬟,雖然也都生的眉清目秀,可這姿色卻只是中等,看著也個個老實,再不像之前那丫鬟靈泛妖嬈。
敢情這孫知府是怕因先前那丫鬟得罪了自己,自己在秦御面前給他上眼藥,故此特又挑了這樣一批姿色差的前來討好自己?
這孫知府想的是不是太多了,這腦洞簡直連自己這個現代人都比不上啊。
且不說自己有沒有為方才那點子事兒就記恨上孫知府了,只說自己在秦御兄弟面前,也沒有給孫知府上眼藥的那能耐啊。
顧卿晚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沉聲道︰「大人想岔了,我還沒那麼小氣量,更何況,這些婢女是挑選了給兩位爺使喚的,我憑什麼來挑選啊?這太沒道理了,孫大人還是自己拿主意吧。」
顧卿晚說著便要轉身出去,孫知府卻只當她是氣的大了,忙追上前去,陪著笑臉道︰「顧姑娘這話說的就是不給本官顏面了,燕廣王殿下連貼身的玉佩都贈給姑娘了,那婢女惹了姑娘不高興,立馬便被拔舌丟進了青樓,王爺這都是給姑娘出氣撐腰呢,王爺如此的愛重姑娘您,這點子小事兒,姑娘不做主,誰來做主,姑娘最是知道王爺的喜好,這挑選婢女,姑娘……哎喲,顧姑娘您沒事兒吧?快快,沒眼力界兒的,端茶來!」
「咳咳……」
顧卿晚本漫不經心的听孫知府說話,誰知孫知府口中冷不丁就冒出愛重兩字來,再听下去,這話是越來越露骨,越來越不像話。
這分明就是說自己和秦御那妖孽有一腿嘛,這孫知府腦子被驢踢了吧。
顧卿晚臉色一時漲紅,張口欲駁,豈料一時吸了口涼氣,病秧子模式一啟動,便先咳個不停起來。
孫知府忙忙讓人倒茶過來,顧卿晚又咳了一陣,用了兩口熱茶,這才緩過勁兒來,只她本來就沒養好病,這一折騰也沒了精力和孫知府打口水官司,便只道︰「大人想錯了,那玉佩是先前王爺為抵藥錢押在我這兒的,如今已經還回去了,挑婢女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大人該找誰找誰去吧。」
顧卿晚言罷,擺擺手,再不搭理孫知府,轉身便離開了。
孫知府卻瞧著她的背影愣神,抵藥錢?那玉佩何等珍貴,抵什麼藥錢,便是百年老參佐藥也不能夠啊。更何況,王爺何等身份,怎麼會窮的用玉佩抵藥錢?便王爺真這麼干了,那誰又敢干出一副破藥,拿那郡王貼身玉佩相抵的蠢事來。
這顧姑娘太能說笑了吧,等等,抵藥錢,抵藥錢……
孫知府心中默默念叨了兩下,突然一拍手,眼前一亮,他好像明白這顧姑娘的意思了。孫知府頓時眯著眼笑了起來,渾身輕松的背著手,出了院子。
------題外話------
謝謝ily860628送了66朵鮮花、13913983270評價了本作品、Iffy送了1顆鑽石,ph902送了2朵鮮花,請叫我已逆送了1朵鮮花
隆重推薦素素孩他爹奉天的《太子您有喜了》她曾是大周太子蘇昭,一世錯愛,不惜自爆女子身份,下嫁渣男,輔他成皇,卻被流放屈辱而死。
一朝重生,她不再是為你赴湯蹈火的長公主。而是要剜你心、剔你骨的當朝太子!
欺我者我必還之、害我者我必殺之、阻我者必滅你九族。
吾乃太子,掌天下獵兵,世間唯我獨尊!人言太子昏暴、男女通吃,必除之以清君側。眾臣泣血︰求廢太子。
皇帝無可奈何,太子已掌禁衛,眾卿以為誰可擒之?
眾臣盡默,唯當朝國師瀟灑出列︰既是清君側,何不讓太子繼位,如此哪有君側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