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驕妃 231 有些不舍

作者 ︰ 素素雪

驟然瞧見這麼一雙眼眸,顧卿晚還被嚇了一跳,忙往四周看了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吊在梁上的蘇子璃便悶聲笑了起來,道︰「還以為卿晚膽大包天呢,今兒怎麼倒膽小如鼠起來了。」

顧卿晚翻了個白眼,不敢再往上頭亂看,用手略擋了下唇,這才開口道︰「廢話少說,你是準備好在酒樓開張的時候幫我離開嗎?」。

蘇子璃大抵也怕這里不安全,說不定一會子就要來人,便也沒再東拉西扯的逗弄顧卿晚,回道︰「沒錯,酒樓附近是京城最為繁華之處,自酒樓出來附近四通八達,各地人來密集,本公子已往酒樓中安插了人手,保準能不動聲色將你偷走。」

顧卿晚聞言抿了下唇,擰著眉道︰「酒樓開張那日不行,能不能往後推遲些時日?」

蘇子璃大抵沒想到顧卿晚會如此,又或者他早有她反悔的想法,總之顧卿晚聲落,上頭半響沒動靜,但顧卿晚卻能感受到一股極強烈銳利,含著憤怒甚至是冰冷的目光。

她不覺抬頭去看,蘇子璃卻已收拾了神情,唇邊輕輕勾起,帶著幾分嘲弄的味道,眸光微涼,道︰「怎麼?卿晚如今當上了側妃,這就滿足了?不願意走了?還是你愛上燕廣王了?」

顧卿晚覺得他的口氣充滿了嘲諷,有些銳利刺人,顧卿晚想,大概他是以為自己玩弄了他,害得他白忙活了一場,現在自己又反悔的原因。

她解釋道︰「你放心,我的決定並不影響我們的合作,我會如期將寶藏圖拿出來的。我並沒有說不走,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想要往後略推遲一個月罷了。」

蘇子璃卻微微眯起了眼眸,道︰「一些原因?是什麼?」

蘇子璃和大秦的關系復雜,大燕和大秦也並不算和睦,蘇子璃是什麼想法和政治位置,顧卿晚並不清楚,她自然不可能將自己有孕的事兒告訴蘇子璃。

故此她只開口道︰「這是我的事兒,就不勞煩恪王殿下費心了,恪王殿下只說行不行吧。」

蘇子璃卻想也不想的接口道︰「不行!」

顧卿晚擰起眉來,不滿而猜疑的看著蘇子璃。

蘇子璃卻身影一動,從倒掛在梁上變成了盤腿坐在梁上,看著顧卿晚,聳了聳肩,道︰「並非本公子特意為難你,或者為了早日拿到藏寶圖便推辭。而是確實不行,燕廣王的能耐不必本公子說,你應該最清楚。不是準備充分齊全,根本不可能瞞天過海的將你帶走,即便是成功了,留下痕跡太多,也容易讓他順藤模瓜,很快尋到你。本公子為了這個,可是周密的安排布置了這兩個月,確保萬無一失的。」

他言罷沖顧卿晚挑眉道︰「你應該知道,過兩日燕廣王便該年底巡視封地了,酒樓開張時,他人遠在封地,等接到了消息,日夜兼程的回來,本公子早便抹去了所以痕跡。可你現在臨時改了計劃,本公子先前的安排和布置便要推翻重來,一個月的時間,本公子不敢保證能否不出紕漏,更何況,一個月後,燕廣王也許已經從封地回來了。」

蘇子璃說的都沒有錯,顧卿晚緊緊抿著唇,垂落下目光。

機會不容錯失,她自有孕便沒有害喜過,也許玉蓮花蜜的作用確實顯著,孩子在月復中是極安穩的。

其實不自己騎馬,坐馬車的話,在馬車上做好減震工作,應該是不至于就顛壞了孩子的吧。

顧卿晚想著,到底點了下頭,道︰「好吧,一切照計劃行事。」

顧卿晚剛要再問兩句,談下細節問題,蘇子璃卻突然神情一動,抬手壓了下。

顧卿晚見他神情緊張,也忙閉了嘴,接著,她果然就听到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

「你們側妃呢?」

那聲音低沉熟悉,分明是秦御的聲音,他在問去摘紅楓的兩個丫鬟。

顧卿晚忙站起身來,快步走出了暖閣,那邊丫鬟已笑著福了福身,回稟道︰「側妃在知然亭歇著呢。」

回話間,秦御的身影已穿過一處掛滿青藤的花牆出現在了顧卿晚的視線中,四目相對,顧卿晚神情無任何異常的笑了,微微驚訝的道︰「殿下怎麼過來了?宴席應該還沒結束啊,殿下不用陪著賓客們嗎?」。

她說著已邁著蓮步,款款的走向了秦御。

身後的亭子四面洞開,一覽無余,秦御自然不會有任何懷疑,只是迎了兩步,拉住了顧卿晚的手,道︰「爺一轉眼便尋你不到了,有些不放心。」

顧卿晚便給秦御指了指裙擺上的一點污漬,道︰「不小心打翻了菜碟,我出來換衣裳的,走到這里又覺得累,便讓文晴回去取了。」

秦御听顧卿晚說累,神情一緊,仔細打量了她兩眼,便將人拖進了自己的懷中,道︰「既然累了,那便先回雪景院歇息吧,不用再過去浮雲堂那邊了,你素喜清淨,那邊太吵了。」

顧卿晚靠在秦御的懷中,柔順的抬手抱住了他的腰,听著他關切霸道的話語,一時心中也辯不明都有什麼情緒,她沉默半響,這才開口道︰「那怎麼能行,我知道殿下待我好,可王妃將貴女們交給了我,我總不能半道走了啊。」

秦御卻擔心顧卿晚的身子,道︰「爺去和母妃說。」

顧卿晚抱著他,搖頭道︰「不要,我和心穎她們聊的挺愉快的,殿下就別管了,我的身子我最清楚了,只是有一點點累,這會子已經好多了。」

她言罷,抬眸看向秦御,秦御卻擰了擰她的鼻子,眸光頗為寵溺溫柔,道︰「隨你吧,只是若真覺得累了,可莫要強撐。」

這幾日顧卿晚幫襯著禮親王妃辦宴席,確實比平時要忙碌勞累一些,她現在又是特殊時期,秦御總怕她出個什麼意外。

顧卿晚不是木頭,自然能感受到秦御的在意用心和他緊密的關懷呵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女人有了身孕,就容易多愁善感,心也會變軟。臨到走了,顧卿晚竟然總感覺到有些茫然和不舍。

她圈著秦御的腰肢,將臉埋進了他的懷中,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有些依戀的動作頓時取悅了秦御,令他輕輕笑了起來,他抱著顧卿晚,輕輕拍撫她的背脊,笑著低頭,親吻她的發頂,道︰「卿卿這是怎麼來了?」

顧卿晚卻將臉頰埋的更深,片刻才道︰「只是突然覺得殿下一直以來對我也不算太壞。」

秦御便朗聲而笑,輕輕捏她的肩膀,道︰「豈止是不壞,爺這輩子就沒對任何人這麼好過,包括爺自己在內,你個小沒良心的,到現在才發現爺對你好啊?」

顧卿晚聞言微楞,倒想起了頭一次見面,秦御自己療傷的情景來。確實,秦御這個人對自己都是極狠的,對她好像確實要好上許多。

不過她明明說他還不算壞,他倒自行理解成贊他很好,這臉皮還是一如既往的厚呢。

那廂,蘇子璃還掛在房梁上,看著遠處一雙擁抱在一起的璧人,眸光變幻,旋即輕哼一聲別開了頭。

恰文晴取了更換的衣裳來,顧卿晚從秦御懷中退出來,道︰「殿下快些回去吧,王爺今日生辰,別讓他生氣,我去換衣裳也回去了。」

秦御聞言卻拉了顧卿晚,道︰「你去哪兒換衣裳?去暖閣讓丫鬟關了窗便是,還跑什麼,不是說累了嗎?爺給你守在亭外,沒人會打擾的。」

蘇子璃還在里頭,顧卿晚哪里會進去換衣裳,忙笑著拉了秦御道︰「前頭兩步路便是淨房了,我過去換就挺方便,暖閣這邊人來人往的,不大好。」

她言罷,招呼著文晴幾個便往淨房的方向去了,秦御不疑有他,轉身也回了浮雲堂。

禮親王的壽宴辦的非常成功,賓主盡歡,當日,王府里有座獨一無二的浮雲堂,還是王府顧側妃一手所建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見過浮雲堂的都對浮雲堂的恢弘大氣贊不絕口,驚為天人,以至于大家都說顧卿晚比大秦最好的匠師都要出眾。

不僅如此,和浮雲堂一起傳出去的,還有在清河邊兒上有座酒樓即將開張的消息。

能去禮親王府參加壽宴的都是達官顯貴,一些品級低點的官員,富商之流,听到這酒樓也是那擅長建造的顧側妃所建,自然都對酒樓充滿了好奇,紛紛吩咐下頭人好好盯著,酒樓開張時一定得去見識一番。浮雲堂是看不到了,能看看這酒樓,倒也能猜想下浮雲堂是何等不凡。

顧卿晚自從有了身孕,雖然沒有害喜的狀況,可卻格外的嗜睡,她翌日午覺醒來,文晴便笑著奉上了一盞燕窩粥,又道︰「昨兒院子里的秋荷不當值,回了家,方才她回來了,帶了些外頭的消息。秋荷說,現在滿京城的人都在說姑娘建的浮雲堂,還說到時候姑娘的酒樓開張,說什麼都得去見識一番呢。」

這些顧卿晚卻都有預料,她也正是因此,才授意陳心穎將酒樓的事兒在壽辰當日透露給貴女們的。

聞言她笑了笑,繼續捧著燕窩粥,慢條斯理的吃著,瞧上去卻並不很高興的樣子。

文晴笑容微斂,有些擔憂,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顧卿晚沖文晴又笑了下,方才道︰「有時候期盼許久的事兒,真的來了,卻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開心高興,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酒樓開張當日的火爆已經可以預想,顧卿晚卻發現自己有些惆悵。

不過能不惆悵嗎?好容易酒樓要開張了,她投入了那麼多的心血和精力在酒樓,但是現在她卻要跑了。

酒樓以後日進斗金,真不知道是會便宜了誰。若是她走了,秦御立馬就迎娶個女人,那女人用著她的銀子,睡著她的男人,那才叫一個銷魂到吐血呢。

等等,秦御可不是她的男人!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會因為想到秦御要迎娶旁的女人,就心中憋悶難受的喘息困難的?

顧卿晚激靈靈的打了個顫,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受不了自己的銀子便宜了旁的女人,才會這樣郁結不痛快。

她甩了甩腦袋,心想既然早就決定要離開,那便還是不要再胡思亂想的好,這樣拿得起,放不下可不是她的性格,更何況,她就從來沒有拿起過。

禮親王府風光無限,可鎮國公府上,卻陰霾重重。

自打鎮國公夫人不商量就給婁閩寧定了親事,婁閩寧和鎮國公夫人的關系便一直很僵。婁閩寧多次表示,不會迎娶陳二姑娘,鎮國公夫人為此和婁閩寧又鬧了幾次不愉快。

本來因為陳意如在女學比試上輸了,使得外頭傳的很不好听,鎮國公夫人便日日都心情不佳,脾氣暴躁,結果比試回來婁閩寧還因為顧卿晚受了傷。鎮國公夫人前去探傷時,恰好婁閩寧在換藥,鎮國公夫人見其十個指頭竟然都被琴弦弄的血肉模糊的,頓時便發了火,說了很多不好的話。

無外乎,顧卿晚已經成了秦御的側妃,還狐媚著婁閩寧鬼迷心竅一樣,之類的話。

當即婁閩寧便也不客氣,言道鎮國公夫人給自己挑的未婚妻倒是好,可既然那麼好,怎麼就比試還輸給了顧卿晚。

旁人這樣說,鎮國公夫人已經夠沒臉面,夠心塞了,如今自己兒子竟然也這樣說,鎮國公夫人的心簡直被扎成了篩子,血淋淋的,還四處透風,所謂的透心涼就是如此。

沒等鎮國公夫人緩過神來,婁閩寧就又向鎮國公夫人提出了退親的事兒。母子二人發生了迄今為止最激烈的一次爭執,鎮國公夫人最後是被丫鬟們攙扶著離開的,回去便病倒了,當日便請了太醫。

可即便是這樣,婁閩寧和鎮國公夫人的關系也沒能得到緩和。其實參加禮親王壽宴時,鎮國公夫人還病著,她是強撐著去的禮親王府。

只因如今那些笑話鎮國公府的人那麼多,鎮國公夫人覺得自己若是不出現在禮親王府的壽宴上,只會更讓人嗤笑,覺得她是沒臉見人了,或者是在避顧卿晚的鋒芒。

可是誰知道,鎮國公夫人去了一趟禮親王府,回來後便更加受刺激,尤其是當眾夫人們一起看到恢弘壯觀的浮雲堂,又知道浮雲堂時出自顧卿晚之手時,大家嘲弄的看向鎮國公夫人的眼神。

鎮國公夫人簡直一回想就要喘不過氣來,毫無疑問,她回到了國公府後,病情更加重了。

鎮國公夫人躺在病床上,越想越是不甘心,她覺得自己不能什麼都不做,任憑顧卿晚風光,國公府成笑話。她覺得就算她對陳意如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滿意,但是這門親事說什麼都不能退。

其一,婁閩寧已經退過一次親了,再退,下次大概說的姑娘還不如陳意如。

另一個,現在婁閩寧和陳意如退親了,還不正應驗了外頭的那些嘲笑?

所以,她就應該盡快安排婁閩寧和陳意如的婚事,這樣才能告訴外頭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她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是魚目當珍珠了,陳意如和婁閩寧成親,就能狠狠的打那些看鎮國公府笑話的人們一耳光。

有了這個決定,鎮國公夫人沒和婁閩寧商量就派人到陳府去商量婚事了。

而婁閩寧一回府成墨便稟報了此事,婁閩寧神情不變,只是轉了腳步,往鎮國公夫人的院子走去。

丫鬟們戰戰兢兢的守在院中,見婁閩寧來了,頓時便面露喜色,忙忙大聲稟報,道︰「世子爺來看夫人了,世子爺來看夫人了!」

有丫鬟忙忙挑起了門簾,婁閩寧大步而入。

鎮國公夫人還一臉病態的靠在羅漢床上,听聞動靜,沒起身,反而讓丫鬟扶著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眸。

婁閩寧大步颯爽的進了內室,站定在羅漢床三步遠的地方,目光微涼的看著鎮國公夫人。他並不想做不孝的人,但他也不想做愚孝的人,他覺得母親已經將他的孝心一點點的磨光。

他神情間掠過一絲疲倦,沖閉著眼眸,睫毛顫抖的鎮國公夫人道︰「母親,我知道您醒著,我來只是想告訴母親一聲,既然母親沒打算給我退親,那麼我只好用自己的辦法來退掉這門親事了,若然我的方法讓母親顏面上受了損,或者讓國公府遭受笑話,那也不能怪兒子了。」

他言罷,轉身就走。躺著的鎮國公夫人頓時便躺不住了,猛然坐起身來,撐著一陣陣頭暈眼花的額,道︰「你給我站住!」

「夫人!」

鎮國公夫人的身體搖晃了兩下,差點一頭栽倒,丫鬟們忙驚呼著攙扶。

婁閩寧到底站定,回過頭來,鎮國公夫人穩了穩,這才道︰「陳二姑娘到底有什麼不好的,難道就因為她沒那狐媚子生的好看,就因為她比試輸給了那狐媚子,你就非要和她退親,毀了人家姑娘的一生不成?」

婁閩寧聞言卻目光愈冷,又有些不耐煩,道︰「母親,當初您做主退了我和她的親事時,為什麼就沒想過這樣也會毀了她的一生?更何況是在那種情況下,母親怎麼就忍心去做那雪上加霜,落井下石的事兒?」

婁閩寧的質問,令鎮國公夫人呼吸急促,臉色發白,尖利著聲音道︰「她都已經是罪臣之女了,母親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迎娶回來,遭受所有人的嗤笑嗎?」。

婁閩寧卻自嘲的挑起了唇角,道︰「可是如今兒子卻好像也沒能免了遭人嗤笑的命,母親說,這是不是報應?」

鎮國公夫人險些又被氣得背過氣去,婁閩寧卻揉了揉額角,道︰「母親,該說的我都說過了,我不願迎娶陳二姑娘,並非因為她比不上晚晚漂亮,更不是因為她比試輸給了晚晚,而是因為她心思不正,品格低劣,這樣的女人,並不適合做我鎮國公府未來的主母。我想,我的意思,母親應該是明白的。」

鎮國公夫人沉怒道︰「我明白什麼?我不明白!人家陳二姑娘端莊賢淑,人人稱贊,怎麼就品格低劣,心思不正了!?」

婁閩寧卻冷笑起來,道︰「母親,一個對旁人的未婚夫起覬覦之心,並且還付諸行動的女人,她能多端莊賢淑?」

他言罷,再不多看鎮國公夫人一眼,轉身便走了。

婁閩寧查的很清楚,在他沒退親之前,鎮國公夫人便中意陳意如,並且向陳意如表達過想讓她當兒媳的意思,然而陳意如在明知他和顧卿晚有婚約的前提下,還是有意討好鎮國公夫人,這等品行,實在令人不齒,婁閩寧是不可能讓自己迎娶這樣一個女人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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