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剛才自己用手做了什麼,顧南城眉骨跳了跳,兩只手從她的腰側伸到了水龍頭下面,擰開開關洗手。
這樣的姿勢,形成了擁抱。
「別哭了,」低低的聲音很溫柔,帶著若有似無的嘆息,「是我不對,你再哭眼楮會腫嗓子也會啞的。」
洗了手,眼角的余光瞥到她身側放著的包,手伸進去果然模出了一包紙植。
白色的柔軟紙張溫柔的擦著她的臉上的眼淚,可是她就這麼看著他,怎麼擦都擦不完,一張張紙都濕透了。
事實上,這是跟左曄分手,慕家出事以來,她頭一次哭得這麼厲害。
忍不住,或者也不想再忍。
顧南城把紙扔到一邊,手捧著她的臉,低聲道,「你惹我生氣我才發這麼大的火,我是男人,」他親了她的臉頰一下,「你穿這樣,還是為了那麼一個不入流的前男友跳那麼大尺度的舞,我會吃醋的,嗯?墮」
他會吃醋。
慕晚安看著眼前耐著性子哄她的英俊而溫柔的男人,剛才的掙扎中她扯壞了他襯衫上的扣子,還在他的胸膛上抓出了幾道血痕。
讓他此時看上去,溫柔之外多了令人心動的性感。
她竟然會這樣覺得,他剛才甚至在女洗手間差點就這麼強要了她。
看她漸漸停止了哭泣,顧南城才又抽了一張紙出來,幫她擦去臉上的眼淚,長而卷曲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讓她看上去楚楚可憐。
她沒有掙扎或者抗拒,只是睜眸看著他,「你又不喜歡我,怎麼會吃醋?」
「我不管你如何定位這段關系,」他的動作不停,擦完眼淚後開始替她收拾穿衣服,溫淡的嗓音節奏很慢,「在我這里,我娶你自然會寵你疼你,同樣,你也不能越過顧太太的底線。」
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眼楮沉沉的盯著她的眸不允許她有絲毫的閃躲,「為別的男人爭風吃醋,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下不為例。」
「戀人和夫妻之間應該是平等的,你吃醋可以這麼欺負我,以後我吃醋……」
「你可以鬧回來。」
他沒等她的話說完,就已經平淡的吐出了五個字。
看上去那樣篤定。
這話里的意思是,他以後不會跟別的女人有越過底線的牽扯,正如她今天不能跟別的男人牽扯一樣。
可是,怎麼會一樣呢?
他日他心上的女神來到他的身邊呢?
顧南城把她從上面抱了下來,長褲可以穿好,但是真絲的襯衫被扯壞了一點,他擰著眉頭有些不悅,干脆抬手將她打橫抱起,「靠著我。」
衣服成了這個樣子,她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听話的靠著他。
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左曄還在外面。
眼神對上的時候,她下意識就別開了眼楮,想起剛才他在外面的憤怒咆哮,一時間竟然覺得無地自容。
顧南城打橫抱著她,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左曄沒想到,「欺負」她的人會是顧南城,他們的婚訊,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靠在男人的懷里,安靜乖巧,脖頸處隱隱可見刺目的吻痕,這一幕看上去,說不出的和諧。
他扯了扯唇角,有些掩飾不住的牽強,「顧總的情趣真是跟一般人不一樣,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看來是打擾了。」
顧南城頷首微笑,優雅矜貴,「左少忙嗎?晚安欠你一杯酒。」
左曄和晚安都沒有反應過來,他溫淡的笑著,「剛才那支舞拍出的50萬的一杯酒,是我為左少拍的,不耽誤時間的話,喝完了再走?」
那杯酒是他拍的,晚安不意外。
為左曄拍,是什麼意思?
左曄微笑,「顧總客氣了,我拍那杯酒沒有別的意思……」
「我拍這杯酒,」顧南城打斷他,語調不變的再度重復道,「是替晚安為左少拍的。」
左曄看向他懷里的女人。
顧南城低頭親吻她的眉心,低聲道,「你需要敬左少一杯酒,不是嗎?」。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他英俊溫和風度翩翩的側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換了衣服,顧南城抱著她到了薄錦墨和岳鐘坐的那一桌,宋泉面無表情但是始終都跟在左曄的身邊。
她本來醉得厲害,但是在洗手間全都被顧南城嚇醒了。
姿態沉靜但是存在感太強的男人摟著她的腰,動作隨意,佔有的意味已經足夠。
她看著對面並肩而立的兩人,左曄沉默的看著她,宋泉滿身都帶著防備。
想起他剛才在洗手間外面的急切瘋狂的擔心。
她忽然釋然了。
你需要敬左少一杯酒,不是嗎?
晚安低頭,親手倒了滿滿兩杯的酒,將其中的一杯放在左曄的面前,唇挽出笑容的弧度,沒有冷艷沒有涼薄,一如
她尋常時的溫婉淺笑,「左曄,我過兩天就要結婚了,祝你和宋小姐白頭偕老。」
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末了倒了倒杯子,朝他笑了笑。
左曄沒有出聲,只是同樣將酒杯里的酒全都喝完,「新婚快樂。」
他其實並不懂這杯酒的含義,顧南城出價50萬拍下的這杯酒。
直到第二天早晨他順手刷微博看到她換了陌生的頭像,許久沒有更新的微博上有一條被轉過無數次爛俗到大街的話——
敬往事一杯酒,從此歲月再無可回頭。
他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很久。
那五十萬是當初他拒絕借給她的,他也隱隱知道,若不出如此,她不會跟顧南城那樣的男人有任何的交集。
他起手締造了這交集,然後那男人以這種方式要將他的名字徹徹底底的從她的生活和心理,挖得干干淨淨。
從此歲月再無可回頭。
她的新微博名是︰顧太太慕一一。
看著顧太太三個字,胸口處忽然空了好大的一塊,仿佛再也無法填滿。
………………
喝了那一杯酒,原本就頭疼的慕晚安整個人都眩暈了。
她不舒服,顧南城自然只能抱著她回去。
全程圍觀看戲的岳鐘看著他們的背影,八卦心思頓起,「那位慕小姐是哪里竄出來的大神,鬧到這個份上顧總竟然還憐香惜玉的親自抱她回去?」
除了好像在她的脖子上啃出了一堆青青紫紫,什麼都沒發生。
顧南城曾經有一段時間,換女人勤快得令人發指,期間寵得不得了,但是一旦那女人做了任何冒犯或者讓他不爽的事情,分分鐘踹你沒商量,郎心似鐵出了名。
像慕晚安今晚這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為了前男友跟另一個女人斗舞,就等于精神出軌簡直是男人的奇恥大辱。
薄錦墨淡淡的,「他對他認定的女人向來很死心眼。」
岳鐘挑挑眉,「慕小姐長了一張挺聰明的臉,今天這件事做得實在是有失水準。」
「什麼事?」
「當著顧總為別的男人爭風吃醋,這還不夠蠢啊?偷雞不成蝕把米。」
薄錦墨涼涼看他一眼,「慕晚安在她的圈子里有個別號,叫慕一一。」
「什……什麼意思?」什麼鬼?
「因為她從小到大凡事都要拿第一,包括業余舞者里的第一。」
岳鐘,「……」
所以,他們都想多了是嗎?
………………
最後那杯酒,成功的把她徹底的灌醉了。
顧南城惱怒的看著趴在他懷里一直在啜泣的女人,咬牙切齒。
她揪著他的領子,臉在他的胸口蹭來蹭去,不斷的呢喃重復,「我好難過……好難過……」
他失了耐心,威嚴恐嚇,「你再哭,我待會兒在車上讓你哭個夠。」
難過什麼,還在為左曄難過?
腦子進了水,為一個劈腿男哭成這德行。
胸腔出有股蠢蠢欲動無法形容的暴躁,冷睨了一眼她,嗤笑道,「為誰難過?」
她的臉蛋染了一層薄薄的嫣紅,黑白分明的杏眸直直的看著夜莊那塊巨大的牌子,喝醉了酒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五十萬……」她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憂愁得很心碎,「早知道這里來錢這麼快……我也應該來這里跳舞喝酒……」
「那我就不會被顧南城搶走做壓寨夫人了……」
「我一定能賺很多錢……畢竟我是這麼的漂亮……」
喃喃的自言自語著,她的眼淚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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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畫外音︰我好想捏死她。
唐美人畫外音︰人家明天早上就是顧太太了,祝你今晚捏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