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以後,太太說有點事情要辦,晚餐前應該會趕回來。」林媽小心翼翼的道,「今天上午……有個女孩子來家里給您還衣服……可能太太吃醋有點不高興……」
吃醋不高興的表現,他昨晚沒有回家吃飯,她就在同樣的時間里也鬧消失?
還一個一個的不肯接電話。
誰讓她養成的臭脾氣?植!
正陷在低氣壓里,茶幾上的電話忽然響了。
顧南城冷眼看著沒有動,林媽俯身去接,按了免提,里面響起的是恭敬的男聲,「顧總,太太現在在醫院……和左少在一起……」
林媽不知道左少是誰,但是她今天一天之內發現這對夫妻的脾氣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溫和,感情也不是看上去那麼融洽。
尤其是顧先生……不聲不響冷笑著的模樣,毛骨悚然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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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
晚安有些疲倦的趴在病床邊,左曄正在昏迷,醫生說他的傷口沒在要害,只是失血過多,所以造成暫時的昏迷。
他曾經在部隊待過兩年,算是半個軍人。
她手里握著紅寶石戒指,鮮紅的顏色落在眸底,她有些迷惘和悵然。
「晚安……」低啞的嗓音響起。
晚安立即抬起頭,「你醒來了……傷口疼嗎……」
已經分手的戀人,他有他的新歡,她有她的糾纏,晚安看著病床上的男人,手落在床沿上,心情無法形容。
左曄掀起眼皮看著她,淡淡微笑,「沒什麼事,不用擔心。」
「要……喝水嗎?」。
「好。」
晚安連忙起身去接水。
她將杯子放在一邊,拿起枕頭墊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扶他起來,「小心點……別踫著傷口了。」
將水杯喂到他的唇邊,晚安低聲道,「我給你爸爸打過電話了……他現在不在安城晚點應該會趕過來,還有你女朋友……」
她想了想,「我擔心她會誤會……所以暫時還沒打電話。」
左曄沒什麼情緒的變化,淡淡的道,「沒事,只是小傷,她也不見得會關心。」
晚安一怔,有些尷尬,但是左曄好似無心談論宋泉,只是問道,「你一個人去古玩街做什麼?尤其是天黑以後那種地方很亂,有些搶劫犯是有組織在那里巡邏,你這種一看就是有錢人出來,不搶你搶誰。」
他其實是在拐彎的路口看見她,然後就鬼使神差的跟上了。
她低著頭沒說話,倒不是不願意告訴他,只是戒指的事情說起來很麻煩,而且綰綰的事情……左曄知道得很清楚。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出現,我都不知道……」
左曄眼眸的視線全都聚焦在她的臉上,「他呢?」
看了一眼她的膝蓋,「你受傷了吧,有沒有打電話給他?」
「我……手機掉了。」
來到醫院她才真的冷靜下來,才想起她的手機掉了。
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連著響起的還有醫生的聲音,「左少的傷沒什麼大礙,但是失血過多需要在醫院休養,調養得好的話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
晚安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優雅矜貴,氣質干淨淡漠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沒有穿西裝,身上是一件大牌的黑色薄款風衣。
顧南城直接走到了晚安的面前,低眸就看到她有些灰撲撲的臉蛋,還有干涸的淚痕,帶上了狼狽。
他抬手去模她的臉,女人下意識的偏頭,躲了過去。
氣氛瞬間就變了,在場是只活物都感覺僵硬至極的冷氣壓尷尬。
男人的眸色足足暗了一層,隱隱釀出戾氣。
跟著進來的醫生和護士相當識相的帶上門出去了。
顧南城的手轉了方向,落在她的頭發上,另一只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摟進了懷里,低聲溫柔的道,「是不是嚇壞了?」
溫熱的手掌安撫她的發,哄慰著,「有沒有受傷?醫生說你還沒有檢查,乖,先跟我去處理下傷口,待會兒再回來陪左少。」
晚安很抗拒他的氣息,非常的抗拒。
忍了又忍才沒有推開。
她偏頭臉胡亂的道,「我沒事,只是磕了一下待會兒貼個創可貼就行了。」
她編織著的發辮也很凌亂。
晚安的聲音不算大,但是蹙著的眉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拒絕的意味很明顯,甚至還透著隱隱的不耐。
顧南城壓著的脾氣一點一點的冒了上來。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語氣溫淡,「我再說一次,先去收拾傷口,你這個樣子待在這兒是做給他女朋友看的,還是做給我看的?」
晚安不想跟他鬧,側過身跟左曄說了一句我待會兒過來,就準備離開病房。
剛好病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穿著
職業裝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朝晚安頷首喚了一聲夫人,然後走到顧南城的面前微微鞠躬。
「顧總,古玩街的那幾個人已經被警局抓了,按您的吩咐那條街的組織上面專門派了人整頓,應該明天就能徹底的端了,夫人過去……」
因為晚安在場,男秘書有些顧忌,但是看了一眼顧南城的臉色,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夫人過去是……去買戒指的,就是上次陸小姐在找的……永恆的眼淚。」
在安城,古玩街就相當于半個浮現的黑市。
晚安側過去的半邊肩膀都微微的僵硬了。
她落在身側的手慢慢的收緊,腦子有短暫的空白。
男秘書匯報完也不敢去看老板的臉色,低著腦袋道,「顧總沒別的事情話,我先出去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三個人。
顧南城薄削的唇慢慢的挑出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玩味,「那天你在我的辦公室找笙兒的茬,說我犯賤。」
他的聲音平靜,繞著低低徐徐的笑,「我倒是想知道,是什麼樣見不得人的戒指,讓顧太太這麼放在心上。」
晚安幾乎是面對著病房的門口,因此顧南城和左曄都只能看到她的側臉。
有點蒼白,睫毛止不住劇烈的顫抖。
左曄靠在枕頭上看著站著的女孩,眉頭漸漸地皺起。
晚安回過頭,男人的眼眸也染著笑,只是那笑毫無溫度。
他的眼神過于犀利,好像輕易的要將她看穿。
「我……」
「那個戒指,」左曄看了眼晚安的臉色,轉而看向那立在燈光下深沉挺拔的男人,開腔淡淡的出聲,「是我以前送給晚安的。」
顧南城看著她的臉,哂笑一聲,眼中蓄著令人心驚肉跳的笑,偏偏他的語調的很閑適,「所以顧太太,你在嫁給我之後,背著我跟你的前任藕斷絲連麼,嗯?」
晚安閉了閉眼楮,然後睜開。
她看著他的眼楮,直視沒有避諱,哪怕下意識的挺直的背脊讓她看上去從容冷靜,「沒有,我沒有跟他藕斷絲連,沒有過任何的聯系,今天的事情是意外,左曄恰好看到我被人搶劫,所以他恰好救了我。」
男人的薄唇溢出兩個字,「恰好?」
「是恰好,那個茶館,那條街的人都可以作證,只是恰好。」
顧南城看著她白淨的臉龐,勾唇笑著,慢斯條理的道,「顧太太,你是不是還要告訴我,昨晚你躺在我身下叫的時候,心里頭想的也是你前男友。」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惡劣到極致。
晚安握了握拳,回了他一個笑容,「反正你想的也不是我,我想的是你,是我前男友,還是什麼阿貓阿狗又有什麼關系。」
有什麼關系。
顧南城看著那張微抬著下巴,微笑著倨傲的女人。
他是真的應該好好的想想。
「夠了。」兩個清冷的字眼驀然的響起。
宋泉推門走了進來。
她顯然已經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晚安,也沒幾秒鐘的時間就走到她的面前,揚手一個巴掌就甩下去。
「宋泉!」沉冷的兩個字從病床上傳來。
宋泉抬頭看著將她的手腕截在半空中的男人,冷笑著諷刺,「顧公子真是心胸寬廣宰相肚里能撐船,綠帽子都戴在頭上了還能護著她。」
那只男人的手半分力道都沒有少,寒涼的嗓音淡淡的道,「我的女人,還輪不到別人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