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她的臉色越來越慘白,難受得一副隨時都會暈死過去的模樣。
顧南城黑沉著臉,擰著眉頭,「你是學導演的還是學演員的,自帶特效?」
月復部陣陣的疼痛從淺到深晚安轉過半個身子,低著腦袋虛弱的道,「我真的不舒服,讓我回去行不行?」
細細密密的汗水滲出她的額頭,手搭在門把上。
想要拉開門,卻被男人一只手抵著門板,她本來就沒什麼力氣,根本拉不開植。
顧南城低頭看她,才發現她紅著眼圈,眼睫毛都被淚水打濕了,像是受到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和欺負。
手還是探了上去,觸手一片滾燙墮。
「發燒了?」
額頭燙的厲害,可是臉色顯得很白,不像是發燒這麼簡單。
「感冒了,」晚安還是拉著門把,已經沒我的事情了,你讓去回去……啊。」
她用力的拉門,結果男人的手一松開門,她就因為用力過猛而直接往後面倒去。
一下撞進男人堅硬的胸膛。
晚安眼前一陣眼冒金星,眩暈得更加厲害。
腰被摟住,她剛想穩住身體站起來,整個人已經離開了地面。
因為晚安去廁所太久,又眼尖的發現顧大boss也跟著去洗手間的唐初,正姿勢猥瑣的趴在門板上——門突然開了。
他看著英俊挺拔的男人眼神淡漠的看著自己,再看看被公主抱的晚安,眉頭扭了扭,分分鐘冷靜下來,「晚安發燒了,我擔心她在里面出什麼事……」
男人相當淡然的瞟了他一眼,然後就直接走了出去。
一幫正嗨的人看著這場徒然而生的變故。
唯有章秘書不算意外,很快的走了過去,低聲詢問道,「顧總,夫人不舒服嗎?」。
「嗯,聯系醫生去南沉別墅。」
說罷又皺眉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女人,邁開步伐就往外走。
制品人敲了敲唐初的肩膀,「這是什麼情況?」
唐初懶洋洋的瞥他一眼,「不是很明顯嗎?」。
制片人恍然大悟,難怪慕晚安敢抬杠,他陰暗的猜測,「她在會議上還精神抖擻,上個洗手間就虛弱了,慕導演技派啊。」
唐初托著下巴思考,「剛才章秘書叫她夫人。」
「叫著玩的吧……他倆都沒有戴婚戒啊。」制片人也托著下巴,同樣的思考狀,「不過之前他們是傳過婚訊,沒準兒真有可能。」
……
一上車,晚安就自動的找了個角落蜷縮著,長發掩住她的臉蛋。
顧南城看著她縮著的肩膀,眉頭皺得厲害,幾次想將她扯進自己的懷里,心頭那股還沒消褪的氣焰讓他忍住了。
眉目勾出冷漠的自嘲,沒準她現在心心念念想著的還是醫院里的那個。
章秘書坐在副駕駛上從後視鏡里看著零交流的兩人,微微嘆息,又看到晚安幾乎要縮成一團的模樣,有點疑惑,一般人就算是感冒發燒也不會這麼難受才是。
「夫人,您很不舒服嗎?我看您一直摁著肚子,是不是月復痛?」
「沒事……回去休息下就好了。」
顧南城冷淡著一張臉,最後還是把她拖了過來,「月復痛?」
「我想回去睡覺……」
「陳叔,去醫院。」
因為無力而被迫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一下就抬起頭,「不去醫院,不去醫院,」她兩邊的鬢發都已經被染濕了,「我回去休息就好了……」
「自己睡一個晚上就能折騰出高燒的人沒資格說話,閉嘴,」男人淡淡的打斷她,「拐道去醫院。」
「不去不去不去,我不去醫院,你要我說幾遍才听得見我不要去醫院?」虛弱又無力,她好似隨時都會哭出來。
顧南城皺眉看著她莫名可憐巴巴的模樣,手還是模了模她的發,放軟了語氣安撫,「生病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以後不讓你一個人睡成了嗎?」。
晚安,「……」
「我就是困了想回去睡覺,」晚安的思維已經被剝離得有些混亂了,像是胡言亂語一般的道,「我不舒服……不想睡在醫院……你讓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章秘書有點心疼她,猜測到了一點,「顧總,夫人想回去就讓她回去吧,生病了休息不好更難受。」
顧南城模了模她的臉,還是嗯了一聲。
到底是沒有了力氣,晚安趴在他的腿上也沒勁兒再挪。
到了下車的時候,她已經站不穩只能被男人抱著回去。
顧南城抱著她回到了主臥,掀開被子將她放在床上,林媽被她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太太這是怎麼了?」
醫生幾乎是後腳就跟著到了。
顧南城站在一邊看著醫生檢查,眉頭始終都不悅的皺著,「她昨晚還好好的,剛才一下就
突然病得厲害,發燒站都站不穩了,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地方有問題?」
來的是個年輕的男醫生,帶著無邊框的眼鏡,「顧先生,您太太應該是生理期加上受了涼,身體本來就虛弱所以病來得很快。」
醫生俯身問閉眸蜷縮著晚安,「太太……您是不是一直都有痛經的慣例?」
晚安點點頭。
醫生了然,站起身,抬手撫了撫眼鏡,委婉的道,「顧先生是這樣的……您太太的身體里可能從小就養得嬌,加上她先天的體質問題,最好不要讓她吃避—孕藥,很傷她的身體。」
醫生還說了些什麼晚安沒有听到,只覺得房間安靜下來了。
光線被擋住,隱約覺得身邊有人,晚安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啞聲道,「你回公司上班吧……謝謝你送我回來。」
那道擋住光線的陰影並沒有消失,顧南城在床邊坐下,看她緊緊蹙著的眉,他的眉頭也跟著皺得更厲害久久不曾舒展。
五分鐘後,他起身離開臥室下了樓,林媽看得出來他很煩躁,只好跟著勸說,「顧先生,女孩子的生理期嚴重的會很難受,沒辦法的事情。」
他沉聲問道,「有沒有能止痛的藥?」
「我剛剛泡了紅糖水,也許能起到一點作用,您要不要親自喂太太喝?」林媽把杯子遞到他的面前,「您可能不知道,生理期期間除了身體之外心情也很重要,您昨晚跟太太吵架,她一大早起來心情就不好……不如趁著她生病您哄哄她,別再跟太太慪氣了,太太從小無父無母的很孤獨,您不急著上班的話多陪陪她。」
又有人影出現在床邊的時候,晚安迷迷糊糊的低語,「林媽……我自己休息就好了,你別管我……」
那人再度坐到了床邊,晚安睜開了眼楮。
「先把感冒吃了,待會兒再喝點紅糖水。」
她懨懨的,「你放著……我晚點吃……」
顧南城把原本屬于他的枕頭拿過來,墊在後面,然後抱著她將她扶起來,「乖,」聲線低沉溫柔,「生病了就听話,把藥吃了。」
正說著,幾粒感冒藥丸躺在手心喂到她的唇邊,「張口,嗯?」
她閉著眼楮不喜的把臉蛋轉到一邊,「不吃藥。」
「晚安,」顧南城耐著性子,繼續哄,「把藥吃了感冒才會好,不鬧脾氣?」
「我不喜歡吃藥,不要吃。」她往下躺就要縮回被子里。
顧南城眉頭開始跳動。
這女人看著特別懂事特別通情達理,一生病就變成孩子脾氣了。
他把藥擱在一邊,將被子從她的臉上扯開,陰沉著一張臉,「慕晚安,你馬上起來給我把藥吃了,你是23歲不是3歲,要我給你灌才肯吃?」
晚安抱著枕頭,把臉埋了進去。
這個動作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她拒絕吃藥。
他也沒發脾氣,看著她接近幼稚的德行又好氣又好笑,怒火反倒是散了,溫溫淡淡的道,「顧太太,你如果不自己爬出來吃藥,那就只能我喂你,反正男人喂女人的方式也就只有那麼一種,你要是喜歡那就來。」
不知道誰說以後會乖乖的,他想親就給他親,想睡就給他睡。
吃個藥哄也哄不好,凶也不怕凶。
他是娶了一個女人還是養了一個女兒?
晚安月復痛得厲害,覺得這男人真是吵死了,「不吃。「
讓她自生自滅一天就好了,為什麼總是在這里煩她。
痛經而已,痛過了就過去了。
死不了的,她已經習慣了。
顧南城揀起擱在一邊的藥,俯身,一手掐著她的下巴,俊美的臉面無表情,直接將那幾顆感冒藥和退燒藥喂進她的唇里,另一只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低頭吻下去。
水渡入她的口中,連著藥片被男人的舌抵入喉嚨深處,被迫咽了下去。
被水輕微的嗆到,咳嗽了好幾聲。
顧南城替她拍著胸口,忽然低低的笑,「顧太太,我在想,你究竟是任性耍小孩子脾氣,還是在故意勾—引我?」
藥已經吃下去了,他再端起另一杯溫溫的紅糖水,「這一杯是你自己喝呢,還是也要我一口一口的喂著你喝?」
晚安看著他的臉,還是自己坐了起來,接過杯子慢慢的把整杯紅糖水喝完。
「喝完了。」她把杯子遞給他,「我睡會兒就好了,你回公司吧。」
「翹班。」淡淡的說著這兩個字,男人的手掌落在了她的月復部,「不是想休息嗎?睡吧。」
晚安看著他深邃的眸和溫和淡然的五官輪廓,茫茫然的躺了下來。
「顧南城,你抱著我離開,不怕別人誤會嗎?」。
「誤會什麼?」
「我們的關系。」
「我們有什麼會被人誤會的關系。」
他們的關系不是誤會,
是事實。
晚安咬著唇,低聲淺淺道,「你不用特意抽時間陪著我……」
顧南城倚在床頭,不咸不淡的道,「是不是我賴著陪你還趕不走,很犯賤?」
「你不是有新歡了嗎?」。
他睨她,「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楚小姐她不是你的新歡嗎?」。
「我要是有了新歡,顧太太,」他似笑非笑,「那一定是你把我得罪狠了,那麼到時候你也不要指望能在娛樂圈混了。」
「我脾氣這麼好的人怎麼會主動得罪你,只要你不欺負我,我可乖了。」
顧南城眯起眸,挑出狹長的冷笑,「為了你前男友的戒指被人搶劫然後被英雄救美依依惜別含情脈脈婚內出—軌,也很乖。」
晚安抿唇,臉蛋貼著枕頭沒有說話。
他另一只手模了模她的臉蛋,淡淡的道,「晚安,從你成為顧太太那天開始,就注定你往後只能是顧太太,不要想著背叛或者在心里跟身體上跟別的男人有什麼不該有的牽扯,」
顧南城的語速很緩慢,波瀾不驚仿佛很隨意,「倘若哪天你不是顧太太了,我也說不好我會對你做出點什麼。」
「你好像篤定了,倘若哪天我不是顧太太,那一定是我的過錯?」
他沒有回答她,深邃如海的眸看著她,「左曄不過是一個拋棄你的男人,為了他跟我鬧,顧太太,這不值得。」
「你需要一個伴兒而已,」晚安撫著眉尖無奈的笑,「顧南城,你這種邏輯霸道得不可理喻。」
顧南城溫存的笑,俯身在她的眼楮下落下一個吻,「誰讓你遇上了我。」
那唇瓣輾轉至她的腮處,「好了,乖乖休息,我今天陪你。」
「顧南城,」那只手始終落在她的月復部上,溫暖又好像只是錯覺,她听到自己的聲音,一句話忽然就說了出來,「我可能生不出孩子。」
那只手頓了一下,也只是一下,語氣很淡,「檢查過了嗎?」。
晚安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輕輕的道,「我媽媽過世很早,沒有姐姐,沒有女乃女乃也沒什麼其他的女性親戚,所以有些事情沒有人跟我說……十幾歲的時候好像受過寒,有人說過,我這樣的情況,可能很難受孕。」
「睡吧。」顧南城模了模她的臉,「你已經嫁給我了,懷孕不懷孕的事情我會考慮。」
晚安有些怔怔的,「哦。」
她的手指攥住他的襯衫,「不然趁著我們結婚的消息還沒有正式公開,我抽個時間去做個體檢吧。」
「然後呢?」
「然後,如果有問題你再考慮,」晚安靜靜的道,「就算你不在意,你女乃女乃應該也在意的,你娶我不是因為覺得她老人家會喜歡我嗎?」。
「嗯,我女乃女乃也覺得因為老婆不能懷孕而離婚的男人都應該被打斷第三條腿。」
晚安,「……」
「你們家挺特別的。」一般老人家都很在意這些事情。
「你夸獎的方式還能更直白一點。」
晚安眼珠轉了轉,忽然眼巴巴的看著他,性感蠱惑的「那既然楚小姐不是你的新歡,你就放過我和唐初的電影唄」
顧南城笑,俯身靠近她,性感蠱惑的嗤笑,「顧太太,你不是說,我沒能捧到笙兒,所以想捧一個替代品彌補遺憾嗎?」。
他離她太近,近得唇息纏繞她的呼吸。
她的腦子白了白。
忽然想起薄錦墨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南城他喜歡寵女人,懂嗎?
一下便明白他往日那些行蹤不明的怒意從何而來。
他喜歡他的女人需要她,甚至依賴他,撒嬌甚至發怒也無妨,卻不能堂而皇之的把他當外人。
「你遺憾的話還是捧我吧,沒捧到初戀捧太太也是不錯的,我空間很大,比楚小姐大。」
他唇畔染著笑,莫名的迷人,「我看她比你乖多了,這年頭找不到吃個藥還要喂的太太了。」
「她雖然比我乖,但是顧先生明顯更喜歡我啊,」也許是他一直在按著,月復部的疼痛沒那麼重了,緩和了很多,「不然也不會死皮賴臉的非要娶我還想霸佔我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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