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到醫院的時候,手里拎著手鑰匙,遠遠的就看見他的小女人抱著膝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下巴枕著膝蓋,似乎在出神,但是不知道在想什麼。
長發落下,堪堪的遮住了她半邊的臉頰植。
秋日淡色的夕陽落下來,蒙上了一層說不出的色調。
他立在遠處看了一會兒,然後大步的走了過去,若無其事的俯身,低頭,抬手扣住她半邊臉頰,淡淡的笑,「怎麼一個人坐在外邊兒,被爺爺罵了?」
他作勢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我沒遲到吧,嗯?」
說話間,就已經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自然而然的吻了上去。
晚安任由他親吻著,繾綣轉側中不自覺的慢慢的圈上了他的脖子。
氣息紊亂,她的臉蛋靠在男人的胸前,手環著他的腰,安靜的抱著。
她似乎有些悶悶不樂,顧南城手掌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脊,低笑著哄慰,「不開心?晚上都听你的好不好?」
低啞的嗓音在她耳邊徐徐的響著,貼著她的耳骨,「站著還是坐著,坐著還是躺著,床上還是浴室,沙發還是地上,都听你的,嗯?墮」
晚安抬頭瞪了他一眼,然後用額頭撞了一下他的月復部,悶悶道,「別鬧了。」
顧南城捏了捏她的臉頰,又親了親,很溫柔,「爺爺在等,有什麼晚上回家說。」說完就牽著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十指相扣走到病房的門前,抬手扣了扣門板。
蒼勁的嗓音自里面出來,「進來。」
顧南城便擰開了門把,長腳一跨走了進去。
慕老顯然沒有料到進來的不是晚安而是他,先是一愣,隨即看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
辦好了出院手續,慕老就已經換好了唐裝,此時雙手交疊放在拐杖的上面,整個人看上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顧南城穿著修長而休閑的風衣,一派從容淡然的氣質,薄唇噙著內斂溫和的笑意,牽著晚安踱著步子走了過去。
他垂頭頷首,「爺爺,抱歉,一直到今天才來看您。」
他顯得很彬彬有禮,禮節上算是十足十的到位,半點沒有擺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的架子,哪怕如今的慕家已經只能仰仗他而生存。
慕老眯起渾濁的眸打量著站在他面前,看似溫和儒雅的男人,像是裹著一層厚重的紳士氣質,骨子里的犀利和冷銳都藏得太深。
他的手指扣著女孩的,自然而然。
他是商界近幾年最快起來的黑馬,很難不惹人注目,慕老自然也是注意過的。
三代出一個貴族,又言富不過三代。
其實有不少人說,是顧氏夫妻那場飛機失事成就了顧南城,逼得他過早一個人面對整個GK的擔子。
否則他大抵跟其他的紈褲子弟沒什麼區別。
慕老招招手,朝晚安道,「晚安,過來扶爺爺。」
晚安聞言便要抽出自己的手,卻被男人反手扣住,低沉的嗓音淡淡的道,「我來吧。」
說罷就走了過去,小心的攙扶起坐在沙發上的慕老,溫文爾雅的笑,「爺爺,我比晚安力氣大點,我送你們回家。」
慕老看他一眼,擺擺手,算是同意了。
白叔也一路隨行,車上,白叔同慕老坐在後座,顧南城親自開車,晚安坐在副駕駛上。
慕老在後面問道,「晚安,待會兒南城在我們家一起吃晚餐嗎?」。
晚安愣了愣,忙道,「可是家里沒什麼食材,所以我想著出去吃……」
「在家里吃就好,」顧南城一只手挪過來覆蓋在她擱在膝蓋上的手,溫淡和煦的開口,「待會兒去買點菜回來。」
他都這麼說了,晚安也就沒有反對。
車開進慕家宅在,晚安將慕老扶下車安撫下來,已經是晚上五點多了,她看了眼時間,有些歉意的道,「那爺爺,我去附近的市場買點食材回來,可能要晚點才能回來,如果您餓了的話冰箱里有些吃的。」
慕老點點頭,「讓白叔跟你一起去,買菜這種活你也不會。」
低沉的男音伴隨著腳步聲響起,「我陪晚安去,」
顧南城的手里拿著一個深色實木看起來很精致的盒子,他走到慕老的跟前,微微俯首,溫雅淡笑,「晚安說爺爺素來喜歡下棋,所以我特意讓人定制了一副象棋,希望您能喜歡。」
晚安看著爺爺接過去的棋盒,抿唇看著站在這既身側的男人,她沒有跟他說過爺爺喜歡下棋或者喜歡什麼,他也沒有提過要給她爺爺買禮物的事情。
不過剛才在車上,她有想過這件事。
才回過神,手就被握住了。
慕老接過來,不緊不慢的打開,沒有用什麼金銀水晶的奢侈材質打造,但是捏了一顆棋子出來,隨手模了模,便知用的是極名貴的木質。
他笑笑,眼神頗為復雜,「有心了,我很喜歡。」
…………
賓利慕尚上,晚安偏頭看著男人的側臉,抿唇低聲問道,「你都沒有告訴我你給爺爺買了禮物,我也沒告訴過你爺爺喜歡下棋。」
顧南城慵懶的淡笑,「第一次見爺爺,買個禮物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最基本的禮節,他父母在世的時候,家教可是很嚴格的。
「至于爺爺喜歡什麼,慕老在安城的名望很高,不難打听。」
賓利慕尚最後停在一家賣菜的超市前,顧南城親自拉開車門牽著她下車,兩人肩並肩的走進超市,立即引來一路人的側目。
晚安有些不自在,卻也不好說什麼,卻見身側的男人已經從容自然的單手推著推車,另一只手很熟練地挑選食材。
他不是在拿,而是真的在挑和選。
想過真的居家男人那般,在他身邊,晚安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幫不上忙。
看他把土豆挑完,實在好奇才問道,「你會看蔬菜的嗎?」。
顧南城挑完土豆又去挑青菜,聞言瞥她一眼,淡淡的道,「你不會我也覺得奇怪,出國留過學的人。」
晚安有些囧,跟在他的身邊,末了諂媚道,「顧公子真是萬能又居家。」
她想起來,結婚前他沒有搬過去跟他一起住的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家里連一個佣人都沒有,只請了個按時打掃衛生的鐘點工。
「轉個身,你左手邊有蒜,去裝點過來。」低頭男人用修長的手指挑選著魚,眼楮的視線瞟了一眼周圍,溫淡的吩咐,「不要選壞掉的就可以。」
晚安哦了一聲,便听話的走了過去。
才轉了個身還沒走出幾步,一輛推車毫無防備的撞了上來,晚安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站在那兒被撞了個正著。
「啊……」輕輕的低叫了一聲,也足夠引來男人的注意力。
顧南城眉頭一皺,當即放下手里的東西長腿邁了過來,聲音沉了下去,「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到沒有?」
晚安仰起臉龐,搖搖頭,「沒事。」
聲線尚算是很有磁性但是格外冷漠的聲音在一邊淡淡的響起,一句話說得沒有任何的平仄變化,「抱歉,我沒看到你突然轉過來。」
「沒事,我……」抬首看著單手搭在推車上的俊美男人,一時間愣住了。
郁少司穿著深灰色的淺V針織毛衣,筆直休閑的黑色長褲,黑色的頭發略長,堪堪落到眉骨的上方,較一般的東方人更加深邃的五官,年輕英俊,帶著與生俱來的倨傲的冷漠感。
晚安忽然想起那次夏嬈在辦公室對這個男人的形容……心理殘疾。
她站直了身子,手像是習慣性一般的扶上顧南城的手臂,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我沒事,郁導。」
顧南城反手摟住她的腰將她帶入自己的懷里,朝冷峻逼人的郁少司淡淡頷首,「郁二少。」
晚安知道郁少司的身家背景不簡單,但是不了解具體的情況,只不過能讓顧公子稱一聲二少,估計是很不簡單。
郁少司眸色波瀾不驚的掃了一眼他們摟抱如戀人的姿勢,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淡淡的叫了一聲顧公子,就算是打過了招呼。
點頭之交,就這麼錯肩而過。
「撞傷了沒?」顧南城低頭盯著她的臉,語調很不滿,「一天之內站著能被撞,走個路能被撞,是不是應該拿條繩子牽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