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
推遲那一次後,她總有種錯覺,好像他們的婚禮不會再來。
她忽然抬眸看著他,低低的問道,「你不是在幫她找綰綰嗎?找到了嗎?」。
顧南城有一下沒一下撫模她腦袋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淡淡道,「盛西爵不是應該回來了,他找自己的親妹妹比我上心,如果連他都沒有找到的話,說不定她已經離開安城了。」
晚安垂眸,那些壓抑著的不安好似要全都冒了出來豐。
綰綰怎麼會離開呢——她爸爸還在這里,她不會離開的。
「還有跟你關系很好沒有結婚的朋友麼?」他一只手繼續撫模著她的發,另一只手不變的揉著她的腰和腿,似聊天般隨口問道盡。
晚安想了會兒,喃喃的道,「好像沒有了,」她的眉目間帶著淡淡的落寞,隨即半闔著眸,「你決定&}.{}吧,不是應該已經安排了麼。」
畢竟已經這個時候了,他之前沒有過問她的意思,她想他已經讓人都安排好了。
男人低頭注視她的容顏,「盛綰綰不來,你很失望?」
「當然。」
雖然他不喜歡盛綰綰那女人,但是她喜歡的話讓她參加婚禮他無所謂,只不過別說她結過婚不能當伴娘,現在人都沒有找到。
「我沒讓人發請帖給盛西爵夫婦,」顧南城順便想到,淡淡的道,「如果你想讓他們參加的話,可以親自送請帖上門,其他我知道的你的朋友,我都通知到了。」
婚禮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著手準備了,那時候他們還沒有回來。
「好,」她抿唇,「我會親自去。」
又給她按摩了一會兒,見她靠在自己身上困倦得厲害,便道,「回臥室睡覺?」
她動了一下,眼楮都沒睜,「嗯……好。」
嘴里說著好,但是卻沒有半點動靜,仍是趴在他的身上兀自的睡著,長發灑下,有一部分幾乎要落到地下去了。
顧南城看著這樣的她,覺得好笑。
起身,小心的將她抱了起來,步步的走回臥室。
晚安在床上睡了會兒,還是強迫癥發作自己爬到了浴室洗了個淋浴又重新爬回床上睡。
顧南城倚在床頭,半闔著眸低頭看著穿著輕薄的睡裙躺著的女人,有意無意的蹭了過去,手搭在她的腰間,俯首低啞的道,「還酸嗎?」。
她沒睜眼,迷迷糊糊的嗯了一下。
他低低的嘆息了一聲,隨即便伸手繼續揉著她的腰。
清香繚繞的沐浴乳的味道不斷的竄進鼻息之間,睡裙穿在她的身上也顯得很薄,露出若隱若現的曲線,肩膀只有兩根細細的吊帶,大片白皙細膩的肌膚暴露在男人的視線當中。
晚安確實困累得厲害,高強度的體力和腦力消耗讓她很困,加上傍晚去了墓園讓她心情異常的壓抑沉重。
弗洛伊德認為,睡眠是人類渴望回到母體避世的一種行為。
可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有人不斷地鬧著她,讓她沒辦法好好地睡覺,她順著下意識躲了又躲,不滿地道,「別鬧了……我要睡覺。」
顧南城看著埋首在枕頭里的女人,蹙眉道,「如果你拍戲整天這麼累,那我是不是得整天看著你睡覺,嗯?」
她起床的時間越來越早,睡覺的時間也就越來越早,之後說不定還會不回來了,這種工作強度又集中。
他的眉頭在床頭燈下越皺越緊,照著這個勢頭,他得當多久的和尚?
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女人抱著被角睡得正好,怎麼會理會他的話。
好半響,直到她的呼吸已經均勻下來,他才掀開被子起身,關燈回到書房。
把玩著鋼筆,電腦屏幕上是的股市的數據分析圖,他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偶爾轉著手里的東西。
擱在一邊的手機震動著。
他瞟了一眼然後接過來,淡淡開腔,「錦墨。」
「上次你不是讓我調查晚安爸媽的死因。」
「嗯?」他手里轉動著的鋼筆停下了,不動聲色的開口,「不是說當年慕大少心有所屬卻被強迫娶了別的女人,最後還是為了那女人離婚甚至跟慕老爺子斷絕了父子關系,晚安的媽媽不肯離婚,在慕大少離開的時候追他被車撞了嗎?」。
「不是,」薄錦墨在電話的那頭言簡意賅,語調沒有什麼波瀾和起伏,「慕大少和當初的慕少夫人和平分手,協議離婚,是晚安知道她父親要離開家去跑了出去,橫穿人行道出車禍,她媽媽是為了救她才被撞死的。」
顧南城抬眸,看了眼窗外已經黑下去的天色,「你是說她媽媽是為了救她才出的車禍……她在現場親眼看到了?」
「嗯,看到了。」
「那她父親呢?」
「據說是連環車禍,包括她在前面的父親。」
顧南城眯了眯眸,半響方淡淡的道,「好,
我知道了。」想起某些微末的細節,他皺眉問道,「她是不是很怨恨她的父親?」
「似乎是,為人子女總是會怨恨自己的父親有母親以外的女人,何況他還為了那個女人拋棄了自己。」
對童年而言,被遺棄是最難以治愈的心理創傷。
…………
第二天晚上晚安寫請柬的時候,忽然想起另一個人,她抿唇看著坐在臥室單人沙發上的男人,有些遲疑的道,「左曄說……如果我舉行婚禮,他希望來參加。」
頓了頓,看著男人迸射過來的視線,她繼續道,「我能給他發一張嗎?」。
筆尖離開了文件,顧南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他想參加我們的婚禮?」
那男人不是還沒死心,等著他們鬧掰麼。
晚安點點頭,「嗯……他是這麼跟我說的。」
于她而言,左曄參不參加婚禮都沒什麼關系,只不過他問了而她上次也答應了,鑒于禮貌,她是應該發一張請帖過去的。
顧南城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床沿,拿起她已經寫好了的明天準備給盛西爵送過去的請帖,隨意的瞟了一眼。
隨即抽過她放在小桌子上的另一張空白的,淡淡的道,「知道了,我會派人給他寄過去的。」
晚安狐疑的看著他,「你不想讓他出現在婚禮上嗎?」。
男人看她一眼,隨即溫淡的笑,「怎麼會,沒有他我也不會這麼順利的結婚。」
把兩張請帖都放到一邊,小桌子也從床上拿走,他才一把撈過正要下床洗澡的女人,雙手撐在她的身側,低低啞啞的問道,「今天累嗎?」。
晚安覷了他一眼,模糊的道,「還行……」
他于是摟著她的腰慢慢的將她一點點的壓入床褥中,一雙極深的黑眸鎖著她的臉龐,呼吸也跟著噴薄下來,在明明暗暗的光線里親吻蹭著她的下巴,嗓音壓得極低,「顧太太,我最近的表現,你還滿意麼?」
「唔……」晚安躲閃不過,手忙腳亂的去捉他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顧南城你別鬧了……我要去洗澡。」
男人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听她的話,親吻著她的鎖骨和下巴將她壓在身下,呼吸逐漸的重和紊亂,低低的嗓音帶著壓抑和隱忍,「晚安,」兩個字仿佛被他繚繞在舌尖,又有不滿又帶著沉迷,「你眼楮里就只有拍戲?嗯?那我呢?」
自從那一晚的事情之後,他們有半個月沒有親熱了。
偏偏這半個月他幾乎每日都睡在她的身側,溫香軟玉抱在懷里,能親能聞能模卻不能為所欲為。
他含著她的耳珠,舌尖舌忝—舐,低沉的嗓音沙啞得透透的,「顧太太,你是不是偶爾應該給我嘗嘗甜的……回報我最近這麼听你的話,嗯?」
她仍是抗拒,蹙眉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我不想,」她抿著唇,模樣有些委屈,悶悶道,「我怕你。」
晚安偷偷的看了眼他的臉色,繼續道,「我怕我做噩夢……那之後我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她的確是做了好幾天的噩夢,不過倒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她只是突然頻繁的夢見了很多年不曾想起的那些事情。
顧南城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
半響,他從她的身上起來了,眼瞼下落下一片陰霾,薄唇吐出兩個字,「抱歉。」
他以為她這幾天恢復了跟他的相處,也不再排斥他的親近,甚至是吻。
所以他也以為那件事情算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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