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低頭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就失聲笑了出來,喃喃的道,「好像是真的啊,這麼說來,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錢,而你有很多很多的錢。盡」
英俊的男人抬起溫熱寬厚的手掌撫模著她的臉龐,低低的道,「所以,離婚的事情等這些過去再說,好不好?」
最後三個字,仿佛極盡了溫柔。
她閉上眼楮,緩緩的吐出兩個字,「不好。」
顧南城的臉上亦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變化,「晚安。」
「一條錯誤的路,走過一次,就沒有理由再走一次,是不是?」
他的手仍然頓在她的臉上,「人活著都是往前走,沒有重復的路。」
晚安睜開眼楮看著他,淡淡道,「不管是不是那一條,我都不想再走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還是你,讓交易變得不像交易,而感情——也沒辦法再支撐我們之間的關系,所以就這樣吧。」
男人的嗓音低沉黯啞,漆黑的眸盯著她,「你覺得一開始嫁給我,就是錯的?」
「是對是錯我都嫁了,再談也沒什麼意義了,」晚安一番話說得很慢,「顧公子,你最初娶我的初衷也只是為了找個一個看著喜歡和舒服的女人,過甜蜜美滿的日子,可是現在我已經不符合你的要求了,那就沒有必要再強求了,是不是?」
顧南城眉目不動,手指依然撫模著她的臉頰,淡淡的道,「我不在意這些。豐」
晚安怔了怔,繼而再度失笑,「不在意什麼?不在意我每天都冷著臉,也不在意我當初為了錢嫁給你,今天又為了錢改變主意不離婚?一個女人為了錢留在你的身邊,你也半點不在意?」
「是,」英俊的男人靜靜的看著她,薄唇吐出一個簡單的字眼,「我不在意。」
晚安淡淡的道,「你的心真大,但我不願意,」一層層的疲倦在她的眉目間落下來,「離吧,以你的條件,能找一個更加合適的,會更開心的。」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始終都沒有收回,淡淡的道,「你今晚住哪里?」
「安置妥當了就回慕家住,我抽空會去拿東西的,應該是在白天。」
顧南城站了起來,頎長的身影攔住了走廊的燈光,在她的身上落下陰影,「好,白天去GK,晚上回南沉別墅,你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來找我。」
一只手落進褲袋,男人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也可以隨時找我。」
「嗯。」
醫院顯得很干淨,入目都是一片白色,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偶爾有醫生護士或者病人和家屬從走過,但是不多,整體來說很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應該沒多久,病房的門打開,「晚安?」
晚安立即回頭,看見手扶在門框上的盛綰綰,連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西爵怎麼樣了?」
「不是,我哥沒事。」她很快的回答,她模索著牆壁慢慢的坐下來,手搭上她的手臂,盛綰綰看著晚安的方向,「我剛才听到你們說話了,你是不是哭了?」
「沒有。」
「欺負我看不見?」
「是我甩他又不是他甩我,我哭什麼。」
盛綰綰嘆了一口氣,抬手抱住她的肩膀,她嘆了一口氣,喃喃的道,「想哭了就哭吧,哭完了就全都過去了,睡一覺明天就是新的開始,一個男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大街上到處都是男人。」
「你勸我的時候台詞倒是充沛。」
盛綰綰頓了頓,沒心沒肺的道,「當然,好歹是過來人。」
晚安在她的肩膀上靠了好一會兒,「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醫院守著就行了。」
「不用,」盛綰綰想也不想的回答她,大概是早就想好了,「米悅已經請了一個專門的看護,你有戲要拍,明天繼續恢復你的工作吧,醫院的事情我會處理,我跟我哥已經耽誤你很多事情,還間接的讓你離婚。」
雖然晚安和顧南城離婚,她說是因為他們本來的感情就有問題,但是不管怎麼說導火線都是他們。
晚安蹙眉,「耽誤我的時間?」
「你已經離開顧南城了,如果你不拍戲不工作哪里來的收入?沒有收入你怎麼養你自己和你爺爺?我眼楮看不到已經幾個月了,沒有你相信的那麼脆弱。」
良久,晚安才抿唇道,「好。」
盛西爵的傷勢算是穩定下來了,但是能不能醒來只能等,等米悅從美國請專家過來,晚安在醫院待到晚上十一點,等到綰綰在病房睡著了,她才離開。
走出醫院的大門,一陣冷風就吹了過來,這個時間點已經沒有了白天的喧嘩和熱鬧。
她走到路邊等車,準備攔一輛的士回去,沒站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就停在她的身前。
晚安蹙眉,有些面無表情的看著駕駛座的窗戶被搖下來。
顧南城偏頭,看她一眼,「沒簽協議就不算
離婚,今晚回家,嗯?」
她搖搖頭,平淡的道,「不了,我跟爺爺說好了,今晚回家睡,他老人家剛剛還給我打了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男人深邃的眸淡淡的看著她,「你跟爺爺說了?」
她溫溫涼涼的道,「遲早要說的,早點說早點做好心理準備。」
顧南城也沒有勉強她,「上車吧,我送你回家,現在很晚了。」
「不用了,」晚安客氣得疏離,「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
男人擰著眉頭,加重了語氣,「現在很晚了。」
她眉目溫靜,「我也許會經常這麼晚一個人打車回家,離婚後你每次都要管嗎?」。
顧南城一瞬不瞬的盯了她半響,方淡然的道,「離婚後是離婚後,你想站在這里僵持多長時間我都奉陪,如果你不急著早點回家休息的話。」
晚安覺得挺好笑的,「你不要告訴我你在這里一直等著,就等著我出來然後好送我回去。」
「不是,」男人波瀾不驚的否認,眼楮一直看著她,「我剛剛出來,恰好看到你。」
薄錦墨住院,也在這家醫院,他剛好在這里也不算很稀奇,雖然這麼湊巧顯得很稀奇。
「你非要送我回去?」
顧南城發動引擎,「上車吧,我明天也要上班了。」
晚安確實急著回家,她累了一天身心俱疲不說,明天要很早的去片場,她看了男人的側臉一眼,面無表情的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一邊綁安全帶一邊淡淡的道,「走吧,我急著回去,爺爺該睡了。」
一路上都是沉寂無言。
到了慕家的別墅外,晚安側過臉朝他道,「麻煩你了,不出意外的話我明晚去你家找你,順便把我的東西帶回來。」
她也不想大晚上的過去,但是沒有辦法,她白天很忙。
男人溫溫淡淡,隨手抽出一根煙,幽藍色的火焰在車內亮了幾秒鐘,然後熄滅,「晚上在不在家很難說,你提前給我打電話。」
晚安蹙眉,「你最近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家嗎?」。
顧南城睨她一眼,薄唇和鼻息間噴出青白的煙霧,繚繞在空氣中,模糊著視線,「我就是過去的一年里都在家,也不代表我明天或者後天也應該在家。」
晚安抿唇,沒有多說,「好,我知道了。」
說完就推開車門,一只腳落在了地上,「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透過車窗,顧南城狹長深邃的眸無波無瀾的看著橘黃色的路燈下女人筆直的背影,車內的空氣中冉冉的升起更多的煙霧,他的表情始終未曾變化。
直到一根煙燃到了盡頭,他才掐滅煙頭,順手撿起了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閑適懶散的道,「大狀,出來陪我喝酒。」
岳鐘剛剛洗了澡從浴室里出來,「顧總,你不是這麼兄弟情深吧,人家住院你惆悵得要出來喝酒?」
他半闔著眸,英俊的臉龐上落下一片泠泠的暗色,像是電影里的古老光線照射了過來,懶散的嗓音依舊漫不經心,只是格外的低,「嗯,她要跟我離婚了,我來指導你離婚協議和財產分割怎麼寫。」
岳鐘,「……」臥槽,他淡定的道,「顧總離婚官司不是我擅長的領域。」
「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