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想留她們一起吃飯,何必要說開一桌新的,他稍微顧慮一下其他人就說一起吃不好嗎?
慕晚安說應該吃米飯,他就說要上中餐,這里明明是西餐廳。
簡雨抬頭看向晚安,她以為她會直接拒絕,或者說,她應該拒絕,無論從什麼理由出發。
可她垂眸站著,不聲不響,唯獨緋色的唇上噙著淺薄到沒有的弧度,看著他們,好像在看一出戲。
過了一會兒,她輕輕裊裊的淺笑,「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吃吧。盡」
說完牽著七七就要走。
顧南城再度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他低眸視線鎖住她的臉,沉靜克制,又很啞,「等一會兒,十分鐘。豐」
「我們去其他地方吃也是一樣的,更何況這里……」她的尾音微微的拖長了些,莞爾一笑,「已經被包了啊,吃個.+du.飯而已,藍莓蛋糕哪里都有的。」
顧南城已經俯身把小七七抱了起來,看著懷里烏黑的大眼楮和肉嘟嘟的小臉頰,胸腔處說不出來的柔軟,溫柔低聲的問道,「七七喜歡坐在哪里吃飯?」
小孩子不懂判斷,只有直覺,並且尤其敏銳,比如大人是不是真的喜愛自己,七七不算怕生,但還是有些說不出來的困惑,雖然這位叔叔剛才也對她不錯,但是顯然,現在的親昵跟剛又很不一樣。
她有點懵懂,但是又覺得被人喜愛的感覺很好。
七七小腦袋四處轉了轉,小胖手指了指最邊上處,稚女敕的嗓音小聲的道,「那邊……有鵝鵝。」
這家西餐廳前面是靠著繁榮的市區,後面則是一處公園,有一個很大的湖泊,里面養了些天鵝,七七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懷里,視野一下變得遠就看到了。
顧南城溫柔的答道,「好,那就去那里吃,可以看到鵝。」說罷便側首朝尷尬為難的服務生淡漠道,「叫你們經理過來。」
薄錦墨看了眼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而後便看向晚安,又瞟了一眼那面容嚴峻沉靜的小男孩,鏡片下的眼眸有暗涌淡淡的流過。
七七趴在男人的肩膀上,似乎對這樣一下高闊起來的視野感到很新鮮刺激,興奮的朝晚安道,軟糯的乞求道,「媽媽,我們吃飯,看鵝,好不好?」
女人溫柔的笑著,「好啊。」
「耶,我還要吃藍莓蛋糕。」
顧南城將她放下,低聲哄道,「七七先帶媽媽和哥哥過去,乖。」
七七點著小腦袋,小手主動的牽上哥哥,然後仰著腦袋看向晚安,「媽媽。」
「小峻,帶妹妹過去。」
小男孩嚴謹的點了一下頭,「好的,姑姑。」
七七似乎很听哥哥的話,也很依賴哥哥,他說兩句她就牽著哥哥的手自己走過去了。
顧南城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收回,轉而看向晚安,眼神落在她的臉上,「晚安,你也先過去,很快就好。」
她手里拿著黑色的手包,鏈子落下,還沒說話,陸笙兒忽然開口了,「晚安,」她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直接了當的開口問道,「七七是南城的女兒嗎?」。
似乎打這對母女出現在一起,這個男人就已經下意識的認為,那是他的女兒。
所以他才表現出許久未曾對誰出現過的溫柔,親昵,無疑也是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晚安抬起一只手撩了撩垂下來的長卷發,然後雙手環胸,眸微彎,她直直的看向問話的陸笙兒,緋色的唇吐出兩個輕描淡寫的字眼,「不是。」
她眉梢挑了挑,轉而看向顧南城,眉眼頗帶風情,又仿佛很認真,「顧總您別誤會了,七七可不是你的女兒。」
誰都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包括問話的陸笙兒。
她原本算準了慕晚安不會直接回答,她只會模稜兩可的表態。
可她直接說不是。
但再想想,不是本身就不是個清晰的答案。
除了她自己,誰又明白她說的不是是這個孩子跟顧南城無關,還是她認為顧南城不配做她孩子的父親,所以她說不是。
是不是,只有顧南城清楚,只有慕晚安自己最清楚。
晚安細細的看著男人那似乎沒有任何波動的俊臉,挑起眼梢問道,「原來顧總誤會七七是你女兒了,我還以為顧總很喜歡她所以想請她吃飯,這樣的話……那你們繼續吃,我們走了。」
在她轉身之前,顧南城像沒听到她們的對話似的,朝聞聲趕過來的經理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式,五分鐘之內我要看見一桌中餐。」
經理自然也是認識面前的男人,雖然他最近幾年已經幾乎不出現在報紙頭條甚至是任何的公眾面前,但好歹是今天的大客戶,身份自然是知道的。
遇到這樣的客人和要求,簡直讓人欲哭無淚,「顧……顧總。」
英俊淡漠的男人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過了今天這家餐廳就是我的,你辦不到的話現在就
能卷鋪蓋走人。」
經理愣了愣,過了幾秒鐘咬牙道,「您請稍等,很快就好。」
心里簡直想罵人,不就是想吃中餐,為什麼不去中餐廳,有錢人就喜歡這麼玩麼?
「經理,怎麼辦啊?」
「怎麼辦?馬上去別家買現成的!馬上去,要買剛剛做出來的,選口碑味道好的,不要冷掉了,五分鐘,趕緊去!」
多少還是留了個心眼,那邊有兩個小朋友,要讓小朋友喜歡,那東西好吃才是王道,其他都是浮雲。
「哦哦,好的,經理。」
說罷,顧南城眼神不溫不火的看向薄錦墨,後者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動作漫不經心的擦拭著唇,淡淡道,「吃完了,我們走。」
他率先起了身,在經過晚安身邊的時候狀似隨意的問道,「你生了個女兒,那個叫你姑姑的是又是哪里來的?」
差不多九歲的男孩,太大了,大到幾乎不可能跟她牽扯到任何的關系。
晚安睫毛動了動,漫不經心的回答,「哦,那是我獄友的兒子,她死前托付給我的,她死得比較……淒慘。」
最後一句話,明明應該是悲戚,但她眼角偏帶著些涼薄的嘲弄。
薄錦墨起了身,陸笙兒自然也只能跟著起身,走出座位的時候,她忽然轉而看向簡雨,居高臨下的淡笑,「簡小姐,你還不走?雖然你花費了不少把這兒包下來準備了一個月想跟顧公子吃頓生日飯,但是你也听到了,人家已經把這兒買下了。」
旁人是感覺不到的,哪怕是再精明的男人,何況他們也並無一絲心神去在意,這種女人對女人的居高臨下,俯視,輕蔑。
陸笙兒的不屑從不寫在臉上,但無時無刻都能讓人感覺到,即便她今天把南城叫了出來成全這頓飯,在她眼里簡雨也不過是自顧玩樂的小丑。
若不是錦墨打電話,他根本不可能出來。
簡雨自然是听出來了,陸笙兒話里那不顯山不露水的嘲笑。
她握著拳,很久沒有感覺到的恥辱。
這一兩年的時間里,雖然她拍的電影不算特別成功,比不上慕晚安第一次拍就破十億的票房,也比不上她那部電影得的獎和口碑,但她也不算失敗的,至少這個圈子羨慕她的也有,喜歡她的男人也不是沒有。
她更沒想到,她花了將近兩年的時間養身體,又花了兩年的時間才逐漸有了今天的成就,她好不容易距這個男人近了一點,慕晚安就出現了。
她一出現,就仿佛她所有的努力都灰飛煙滅了。
她又成了那個出生被艷羨,模樣被艷羨,第一次拍電影就成績斐然的慕導,成了這個男人小心翼翼溫柔討好的女人。
她總是能輕而易舉,毫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別人竭盡全力都觸踫不到的一切。
站在她的面前,她好像又成了昔日只能打雜工的小副導,毫無存在感。
為什麼?
她真的不明白。
簡雨站了起來,咬了咬唇,臉色蒼白,雖然在笑,但是顯然連勉強笑都笑不出來,「那顧總,我也不打擾了。」
男人嗯了一聲,眼神甚至不曾從她的身上掠過,只淡漠吩咐服務生,「把桌子收拾了。」
她從晚安的身邊經過的時候,還是站住了腳步,「慕小姐。」
晚安微微掀眸,淺笑的看她,「我听說簡小姐最近有部電影要拍,投資方咋了幾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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