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擦過她的臉頰,連同著呼吸一起,「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晚安。」
她閉著眼楮,「我不管了。」
不管西爵能不能把她帶走,或者顧南城又把她留下了。
她不想再想,再掙扎了。
人能隨波逐流,也能很舒服,至少不用自己奮力抗爭溲。
早晨她一如既往的起得很早,以往她的生物鐘還會在她困倦到極點的時候失靈睡過頭,如今她只會早醒,不會晚睡。
顧南城陪她吃早餐,開車送她去片場。
早上起來洗漱的時候就有點頭疼,所以她特意化了點淡妝恧。
一路上基本無言,她靠著閉目休息,顧南城也沒有出聲打擾她,只到了的時候晚安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時輕聲說了一句,「我走了。」
走了。
車門打開,她一條腿落在地上,就听到駕駛座上的男人問她,「如果他沒帶走你,你能留下嗎?」。
晚安回頭看他,那樣的神情很平靜,連期待都沒有,就像在問一個明知道答案的問題。
她下了車,白皙的手指搭在車門上,看著他英俊的臉龐,清晨的風吹起她的頭發,嗓音溫靜得宛若他們初遇時,褪去了所有的蕪雜和鉛華,「我能走得掉的,你這麼愛我,怎麼留得下我,是不是?」
所有再銅牆鐵壁般的城池,只要破了一道口子,就不再堅固了。
「導演,昨晚大家好像都玩得太嗨了,有些人才起床……可能沒那麼快就位,不過南歡和簡致都到了,我們可以先拍下一場……楚小姐的經濟人打電話過來道歉說要晚點。」
「嗯,沒關系,那就先拍下一次吧,」晚安低頭助理遞過來的劇本不在意的道,「先通知大家就位,然後……曉曉,幫我看看顧總的車還在沒。」
「啊?」
「算了,晚點去吧,待會兒如果沒事的時候你幫我去藥店買一盒避一孕藥好嗎?」。
助理的嘴巴又長大了一點,傻乎乎的問道,「啊?」
張開的嘴巴閉上後助理才覺得自己傻逼了,連忙點頭,「好的導演,待會兒我就去,要緊急的還是長期的……緊急的吧?」
晚安點點頭,微笑,「謝謝。」
中午吃飯的時候晚安跟平常一樣和劇組一起吃盒飯,她胃口不怎麼佳,沒吃多少就放下筷子了,南歡跟她一起,穿著大大的羽絨服,搖晃著腦袋小聲的道,「導演,你要是不喜歡吃盒飯的話讓顧總安排人每天給你送便當來……你每天這麼累還吃這麼點,你是導演又不是我們演員需要保持身材,」
皺巴著臉蛋一邊啃著雞蛋一邊含混的道,「我看你最近血色都不怎麼好,女人啊氣血很重要。」
晚安看著她只是笑,「你還是自己多吃點吧,進劇組的時候還有點嬰兒肥,現在都快變成瓜子臉了。」
南歡一張臉只有巴掌大,很上鏡,下巴原本沒這麼尖削,偏圓潤的鵝蛋臉,拍戲是個累人的活兒,接這部戲前她家底已經窮得底朝天兒了。
「我跟你說導演,你別不好意思開小灶,不管是在哪個圈子,有實力的人都是靠實力說話的,歸根到底能拍出好電影的導演才是好導演,跟不跟劇組一起吃飯都是浮雲,你看郁導那麼大的脾氣那麼大的譜兒也沒人敢質疑他。」
晚安听她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堆,忍不住失笑,「盒飯的味道還好吧,沒那麼難吃,我只是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那倒是,拍了好幾年的戲,咱們劇組的盒飯已經是美味的盒飯了,有舍得錢的大財主果然是棒棒的。」
晚安只是笑,一低頭就有股陣陣的眩暈而來,眼前一黑一黑的。
南歡一直窩在一旁嘀咕,見她蹙眉趕忙問道,「導演,你怎麼了。」
她的手扶上椅子的扶手,好一會兒才重新看清南歡擔憂的臉,「沒事,」
「頭暈可能是低血糖……今晚有夜戲,晚上你還是讓顧總陪你吃好吃的,補充營養,你昨晚喝那麼多酒估計也有影響,哎呀今天早點拍完回去休息。」
「好。」
下午等大家差不多大家都吃完飯,喝了一杯熱咖啡,便繼續投入拍攝。
四點的時候,有一場戲,晚安看著監控器,蹙著眉頭從椅子里站起來,還沒站穩眼前就黑了一下,又是那纏繞了她半天的眩暈。
身子晃了晃,她下意識伸手想抓住什麼東西。
「導演!」
助理離晚安最近,見狀就連忙沖過來,可惜她自己也只是個年輕的姑娘,即便是扶住了她的腰也還是眼睜睜看著晚安閉著眼楮倒了下去。
「導演。」
整個片場頓時陷入了一片亂。
章秘書接到電話的時候顧南城還在開會,她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咬牙走過去在他耳邊低語,「顧總,慕小姐的助理打電話過來,說慕小姐在片場暈倒了。」
半個小時後,醫院。
病床上的女人還在昏睡,臉色那樣蒼白即便是化妝也遮掩不住,長長的睫毛下眼楮緊緊的閉著。
她躺在那里,好似所有的虛弱都被釋放了出來。
手指探上女人冰涼的臉頰,薄削的唇迅速抿成一條直線,良久,他才開腔問對面的醫生,嗓音有些不明顯的啞,「她怎麼了?」
「暈倒的主要原因是低血糖,有點營養不良加勞累過度沒有好好休息,還有從血檢中測出來的因為……服用了某些藥物而產生的副作用產生的誘發因素,」
醫生看著那一端低眸只是平靜注視床上人的男人,他一身剪裁修身一絲不苟的手工定制西裝,矜貴,淡漠,一絲不苟。
聞言,他抬頭看了過來,薄唇溢出兩個字,沙啞透了,「藥物?」
男人說話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或是發怒的神色,但醫生看著他就是莫名的覺得心悸,還是道,「是的……慕小姐體弱。」
死寂了好一會兒,顧南城才問,「什麼藥?」
醫生听他這麼問,有些意外,不過也不算意外,「是市面上很常見的緊急避一孕藥,慕小姐有些輕微過敏,還有就是……」
听到避一孕藥三個字的時候男人的臉色已經徒然沉下去了,那是一種很難描述的神色,混雜著無數復雜情緒,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
唯獨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悄無聲息的握緊了。
顧南城盯著醫生,「還有什麼?」
醫生表情有些不解,又有些的尷尬。
男人臉色更冷了,「說。」
「顧先生您不知道嗎?慕小姐之前應該曾經服用過……帶有催一情成分的某些藥物……一段時間。」
顧南城低頭看著那張安靜的,沒有血色的臉,好長的時間沒有出聲。
于是整間病房忽然陷入了一種太平間般的死寂里,听不到呼吸,感覺不到心跳。
他闔上眼,扯唇,「要怎樣調養才會恢復到完全健康。」
這次醫生回答的很快,「我剛說的那兩種藥都不能再踫了,補充營養,睡眠充足……心情愉悅對身體也有影響,慕小姐只是虛弱,不算很嚴重的情況,恢復健康不是難事。」
男人波瀾不驚,站在床側像是雕塑,「還有麼。」
一邊的護士見男人的眼神仿佛釘在床上女人的臉上,始終沒有什麼神色的變化,但是全身又因縈繞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無法描述,卻叫旁人忍不住側目。
她小聲的提醒道,「顧先生,這位小姐流產過子宮壁偏薄……避一孕藥也會一定程度的影響生育,如果您還打算再要孩子的話,一定一定要在把身體養好了,最好在醫生的看護和建議下備孕……」
她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因為同為女人又是護士,她也是三十歲左右,雖不明白他們關系究竟如何,又莫名覺得這男人其實很在意床上的這位,所以善意提醒。
她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就看了過來,那雙眼似乎隱著墨色的驚濤駭浪,神色也終于變了,「你說什麼?」
護士被他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小聲的道,「備孕的話……請專門的醫生……」
話還沒說話就被男人冷厲的嗓音直接打斷了,「前面,你說她子宮壁薄……流過產?」
「是……是啊,」護士畏懼得磕磕盼盼,「她送過來的時候……因為昏迷的原因不那麼簡單……所以安排了全身檢查……子宮壁薄可能是流過產……不……不過也不一定……」——
題外話——一更